37度男人

    好在张盈盈虽然有些憔悴但精神状态还算良好，她很明白她自己目前的状况，约乔西出来，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罢了，所以她很理智的带了一点微凉的笑容说：“乔西，其实，一开始我就很明白做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所以现在我只是出来想找你出来陪陪我罢了，因为，我现在能说一下这种事情的朋友，就剩下你了。”

    “那……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也许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但至少，我可以倾听。”乔西点点头，看着张盈盈认真的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张盈盈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才说：“我知道做人家的情妇，时间是不会长久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男人，果然都喜新厌旧。”她又低头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大概两个星期之前吧，那人向我摊牌，给了我一笔钱，就打发我走人。其实这也没什么，跟了他两年，我也算得到了不少东西，也没有特别舍不得。只是……只是……”

    张盈盈变了脸色，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狠狠的掐着烟蒂，咬着牙说：“只是我没想到，在第二天我还没搬出那栋大房子的时候，他的老婆就找上门，站在房门口，就给了我两巴掌。”

    对她来说，这是万分屈辱的事情，所以张盈盈几乎浑身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乔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说：“那你呢，当时是什么反应？就让人家这么打你吗？”

    “我能怎么样？”张盈盈突然笑了起来，带了十五度的哀凉，她说：“我能打回去吗？是我勾引人家的男人，我没有资格和立场打回去。”她转而叹了口气，身体稍微放松下来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什么不在乎。那两个巴掌，是我一生最大的耻辱，也使我认识到，其实我自己的内心，是看不起自己的。好可笑，我竟然还有自以为早已失去的那一点点羞耻心。”最后这句话，无不哀凉。

    乔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问：“所以你决定离开？”

    “是的。我已经没脸再呆在这里了。”张盈盈点点头说：“去另外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也许是最好的。”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个城市那么大，又不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面对朋友这么突然的决定离开，乔西试图去挽留，但想到张盈盈的实际情况，她又说：“好吧，你去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换个环境，换种活法，也是好的。”

    “对，换个活法。我现在也算有点本钱，我想开个店，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张盈盈平静下来，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乔西有些不舍，最后问：“那你今天就是在和我告别了？”

    “对，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不过我会先回家几天，然后再去寻找我想要留下的城市。”张盈盈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化妆的她，这样笑起来，出奇的美丽纯净。

    这时乔西想到了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以前一直不好意思问，现在张盈盈要走了，她也没了那么多顾忌，问：“盈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以那种方式去赚钱？你有学历，又年轻漂亮，完全可以有一种安稳平静吃喝不愁的生活。”

    张盈盈听到这个疑问，似乎并不奇怪，她只是笑了笑，很有感触的说：“乔西，你觉得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要做多久，才能在这个城市买上房子和车子，以及给自己的孩子带来有保障的物质生活？那，太难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是小时候穷怕了，我不想下半辈子都过的那么辛苦。人总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去追求什么吧。我缺钱，所以就想尽办法去找钱。”

    “但……并不是只有那一种方法吧？”乔西不赞同她的做法，迟疑了一下，问。

    “却是最简单最快速的一种方法。”张盈盈快速而坦然的回答，接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何尝不想找个年轻英俊又有身家的男人嫁掉呢。可是，那样的男人本来就少，再次，即使找到了，他的家里人，也嫌弃我的出身。坦白的告诉你吧，”

    她转过头看向乔西，说：“我曾经对赵远川动过心思，但他却只和我好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并没有认真。后来有了个机会，我认识了之前跟的那个男人，便转移了目标。中年男人比年轻男人大方，也容易讨价还价，我从他们那里得到金钱和利益，用青春美貌和乖巧听话去交换，似乎很公平。只是……那毕竟还是不光彩的事情。”

    张盈盈她不相信爱情，更相信金钱，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取她所追逐的金钱。只是她没想到，到最后的结果她自己却不能接受，所以一时灰了心，想要去换一种生活方式。

    乔西倒是没想过张盈盈还和赵远川有过一段，但是她不太在乎那个人，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乔西以前就不赞同张盈盈的那种生活方式，现在她愿意改变，回归正常的主流生活，也衷心的为她感到高兴。

    所以乔西微扬了语调，带了点笑容说：“换一个城市也好，也许在那里你会遇到一个好男人，恋爱、结婚，幸福生活。”

    “哈，我倒没想过这些，大概也没那个运气。”张盈盈仰起脸，带着微讽的笑意说：“乔西，你就是这种想法，老认为女人的幸福和男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其实一个人生活也很好，没有必要一定要结婚。”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好吧。”乔西想起温良青，忍不住笑着说，“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哪怕是一起做着最最微小的事情，也很幸福。”

    听到乔西说着这些琐碎的幸福，张盈盈顿时恍惚了一下，说：“也许吧。可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那么好运，遇到一个好男人。”然后她又突然换了一种表情，有些八卦的说：“对了，赵远川后来跟你联系了没？听说他最近换了地方，去了他老爸名下的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公司。”

    张盈盈这样突然转换话题，让乔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她现在所在的公司还是赵氏产业，她倒是知道的。她想了想，最后坦白的说：“他没有联系我。不过，最近我找了份新工作，他正好是我的上司。”

    “啊？这样？”张盈盈有些激动，随即又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有缘。怎么样？他还不错吧？年轻、英俊、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还挺在乎你的。”

    “你干嘛这样说？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乔西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她想到温良青，转而低头温柔一笑说：“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现在感情很好。”

    “你有男朋友了？”张盈盈倒是没想到乔西这么快就有了男友，而且还不是赵远川。不过她很快笑了笑，说：“但现在，你和赵远川还有工作联系。除非他真的是对你没意思，要么……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而且就那两次见面来看，他不像是对你没感觉。”

    “他和我真的没什么，很平淡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乔西急忙解释说：“至少目前为止，我和他接触的，只有工作上的事情。”

    “是吗？”张盈盈美目流转，最后只是淡笑着说了句：“那就等着看吧。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10度的期待和失望

    apr 52

    张盈盈在她面前提起赵远川，到底是什么意思？乔西不太明白。

    是单纯的八卦？还是……希望他俩在一起的所谓关心和撮合？乔西想起自己曾经被张盈盈以吃饭为理由喊出来，制造了她和赵远川见面的机会，那种简直都不加掩饰的刻意，曾经让她心中多少有点想法，但也没去多想。现在，她有了温良青，就更是不会去想那些事情了。

    所以，不管张盈盈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乔西都不想去深究。但她所描述的赵远川，却是让乔西在心中微微留意起来。她无意于探究她的上司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但为了工作，或者说，为何能够和上司保持恰当的距离，她还是有必要知道赵远川的大概的为人。

    只是，张盈盈所说的赵远川，和乔西所了解的赵远川，除了稍微详细而具体点，大体是差不多的。简而言之，他就是一个在工作上认真而低调沉稳，为人也算谦和大方，但在私生活上却似乎风评不太好的一个人。

    对于这样的人，乔西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就目前她和他在工作上的接触来看，赵远川，更适合当一个上司，并且除却这层关系，她也不想和他有多的交往。

    她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更适合自己的男人，不是吗？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再去留意别的男人。乔西带着三分满足的想。

    只是她现在所有的这个男人，平时太忙，不能像普通的上班族那样，有大把空闲的下班时间和双休。他们，只能在温良青有时间的时候，才能出来约会。但约会并不能占据他业余生活的全部，他还要睡觉、生活以及看书学习、增强专业水平，所以这样下来，他能够陪伴乔西的时间，实在太少。

    对此，乔西多少是有些失落和无奈的，但是她一早就了解他的工作性质，所以她无法抱怨，只能默默接受。

    好在乔西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使得她周一到周五都不算空闲。身为赵远川的秘书，有时候，她还要和他一起出去应酬，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介怀不能和温良青约会的失落。

    不过每到周末，没有人陪伴的时候，乔西多少会觉得有点寂寞。因为享受过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所以落单的时候，更加难以忍受孤独。

    说她贪心也好，说她难耐寂寞也罢，恋爱中的女人，总是难以满足。

    却别无它法，只能忍耐。因为这种情况，是温良青一早提醒过她的。她早就该知道，也试图去接受，只是没想到，一个人默默想念一个虽近却不能见面的人的时候，那么难熬。

    不过随着天气逐渐凉爽，夏末过去，秋初到来，乔西的内心，隐隐涌起了一种期待。因为，她的生日，就快到了。

    如所有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乔西在生日前两个星期，就忍不住在心中幻想，温良青会怎样为她庆祝。不过这种事情，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是闷在心里，想看看到时他会怎样表示。

    但她还是忍不住……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以比如下个星期有什么安排，那天有没有时间之类的隐晦的问话问了几次。在得到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如果不值班就有时间之类的平淡回答后，乔西忍不住心中有点失望，但最后还是提前三天定下了那晚的约会。

    如果他忘了，那她就拉上他一起主动为自己庆祝，乔西有自己的打算。

    等到生日那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乔西倒没了那两分不满，转而是一丝期待。温良青，他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呢？乔西情不自禁的去做出一些猜想。

    不过那天正是周五，她还要上班，所以一早起来，吃过一份营养早餐，乔西便精神十足的来到公司。

    虽然内心有点期待，但乔西并没有主动联系温良青，她想要他主动向她祝贺，可是一边工作一边隐隐期待的过了一上午，乔西收到了不少祝福短信，却没有一条来自温良青。

    乔西忍不住有些失望，但她却仍旧别扭着，不肯主动联系。他不是一向以温柔细心体贴著称的吗？却为什么连她的生日都忘了？乔西知道这么想的自己很矫情，但还是忍不住带上三分赌气的这样去想。

    反倒是吃过午餐后，乔西在办公室收到了蛋糕店送来的生日蛋糕和花店送来的鲜花。

    “啊，乔西，今天你生日啊？生日快乐！”部门里的同事们看到，纷纷向乔西祝福。

    “谢谢。”乔西一边签字收下东西，一边翻看鲜花中的卡片。这是谁送来的？难道是温良青送来的惊喜？她忍不住有些激动。

    但打开一看，简单的“生日快乐”下的落款，竟然是——公司业务部。乔西有些失望的同时，带上三分疑惑的抬起头，转头看向经理办公室。

    赵远川一脸浅笑的走过来，说：“乔西，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这是公司的员工福利？”道谢之后，乔西扬了扬手中的卡片，问。

    “嗯。”赵远川点点头，笑容中依稀带了点尴尬：“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上午就送来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才送来。”

    看来，这些事情还是他亲自打电话吩咐的，真是……难得，连他的秘书都不知道。但不知为何，赵远川此举，让乔西有一点点的感动。

    “老大，这是员工福利吗？为什么我们部门之前都没有？”这时某位男同事好奇的问了起来。

    “这是从我上任开始，本部门的员工福利。”赵远川笑着解释。

    “啊，真好。乔西，你是我们部门第一个啊，老大亲自订的蛋糕和鲜花耶。”这是某位有点花痴的年轻非单身女同事的声音。

    “老大，那以后我们生日，是不是也是你亲自订蛋糕和花？”又一位在发花痴的年轻单身女同事的声音。

    “以后这些事情，由我的秘书乔西代办，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赵远川晃了招漂亮的太极，轻松的解决了问题。

    乔西被他们的话语逗得发笑，她动手打开蛋糕盒子，切开蛋糕，分给大家。

    不过有人起哄说要寿星请客，乔西想到晚上和温良青定好的约会，笑着说：“抱歉，今晚没有时间。”

    “有约会？”有人半开玩笑的笑着说：“也是，这种日子肯定是要和男朋友一起庆祝了，而且今天又是周五，能够玩得很晚啦。”

    乔西含笑不语，想到晚上将和温良青约会，她的内心泛起一片甜蜜，暂时的将他不记得她的生日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赵远川看着乔西这个样子，淡淡的出声说：“既然你们都知道，就不要为难人家了。请吃饭，哪天都好，不一定要在今天。”

    “老大，你真体贴！”又一女同事花痴的声音，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乔西在这片笑声中也淡笑着看了一眼帮她解围的人，后者却是神色略显淡漠的站在一群发笑的人中间，似乎完全不觉得有多么的好笑。

    呵，这个人……似乎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的很不同呢。乔西忍不住在心中这么想。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又很碰巧的没有什么需要和赵远川一起出去的应酬，乔西看下班时间将到，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准时下班。

    不过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确定温良青的时间和行程，所以她首先给他打电话。但是，关机，乔西郁闷的放下手机，心想暗自安慰自己：他一定是有事情，一定不会忘记他俩定好的约会。

    但真正下了班，来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再次拨了一遍电话，还是没打通，乔西忍不住去猜想，温良青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

    等来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乔西看到外面的情况，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哀呼。她怎么这么倒霉？明明中午的时候天气还很好，怎么到傍晚就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一楼的大厅门口，站着不少同样没有雨伞等待出租车的人，乔西挤在人群边缘，看着水汽蒙蒙的世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她决定先去医院找温良青，即使他是因为在做手术而没有开机，他也一定还在医院。

    正在等待间，一辆小车缓缓的停在了乔西身前，同时车窗缓缓摇下，赵远川的脸露了出来。

    “上车，我送你。”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几乎被掩盖在雨水落地的哗啦声，但乔西还是听清楚了。

    本能的想要拒绝他的好意，但想到现在出租车这么难等，再加上赵远川又催促了一遍，内心里也的确很想早点到医院，找到温良青，乔西咬咬牙，一手遮住额头冒雨走了两步，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赵远川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立马发动车子驶进雨中。

    车窗外濛濛的水汽随即扑面而来，落在乔西的脸上，带着十度的凉意。

    10度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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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驶出一小段距离之后，赵远川这才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问：“乔西，你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