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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腻
    青枝继续生长,很快便长成了一颗大树。

    这是一棵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里有桐宫阵法。

    她拔出斋剑,走到陈长生身边,望向夜空里的那座山。

    “梧桐能撑八十息,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她鬓角微湿,神情有些疲惫,眼神还是那样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做过。

    ……

    ……

    黑暗的草原上忽然多出了一棵孤单的梧桐树。

    树枝在数千道剑里伸展,挡住了夜空里的那座山。

    桐弓与梧箭合在一起就是梧桐。南溪斋前代圣女以难以想象的智慧与能力,把桐宫阵法镶进了弓箭里,更是让让其威力培增。也只有这样的神器才能抵挡住焉支山人这种传奇人物的攻击。

    当然,即便是这棵梧桐树也不可能一直支撑下去。

    草原上响起无数声雷鸣。

    那是沉重的山峰带动地面的声音,是地底的岩石与泥土彼此挤压的声音。

    焉支山人向着他们走来。

    他的速度很慢,但没有漏洞,就像一道移动的山脉,给人带来难以想象的压迫感。

    夜空里也有一座山,弥散着古老而沧桑的的气息,无比沉重,令人心悸。

    梧桐树哗哗作响,数百片青绿的叶子落下,树干逐渐弯曲,发出嘎吱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断掉。

    数千道剑不停地向着那座山峰斩落,不时有石屑落下,然后在半空化作青光消散。

    陈长生的睫毛不停颤动,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有容让他想办法,如果想不出来,他们或者便要行险一搏。

    陈长生的性情不喜欢冒险,但他这时候总盯着地面看,又能想出什么办法?

    他总不能把地面看出一朵花来。

    事实上,陈长生还真是在看花。

    肖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脸上的那张白纸被夜风拂动,上面那些血点不停变幻,看着就像风里的腊梅。

    白纸上留着两个洞,那是眼睛的位置,鼻子与嘴巴都是用笔画出来的。

    画甲肖张的大名便是由此而来。

    肖张为什么要在脸上蒙一张白纸,这是所有人都很好奇的问题。

    有人说他的脸上有胎记,极其丑陋难看。

    有人说他生的非常秀美,年轻时候经常被人误认为女子,还经常遇着一些另类的麻烦,所以才会把脸蒙起来。

    最出名也是得到最多人认可的说法是,当年肖张为了超越王破,强行修行某种邪道功法,结果走火入魔,身受重伤,尤其是脸部近乎毁容,于是他用白纸覆之。据说天机老人曾经问他为何不用面具,或者笠帽,肖张说自己用白纸遮脸,只是不想吓着小孩子,又不是耻于见人,为何要用面具,至于笠帽更是令人憋闷。

    按照陈长生对肖张的了解,这个故事里天机老人与肖张的这番对话应该是假的,据说确实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那么这个说法本身也就有可能不是真的,肖张的脸上并没有恐怖的伤口。

    那么白纸下面究竟是什么?

    很多人都想把这张白纸揭下来看看,但敢这样做的人很少,而且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这时候肖张昏迷不醒,想要看到他的真容,可以说是最好的机会。

    这确实是很大的诱惑,陈长生似乎也无法忍受,伸手过去,准备把那张白纸揭下来。

    只是此时魔族强敌在前,威压如山,局势如此凶险,他为何还有心情想这些?

    ……

    ……

    (我完全不懂弓箭,但特别喜欢,因为觉得很美,所以庆余年里有燕小乙,间客里有施公子玩大狙,将夜就更不用说了,宁缺的铁弓是我这辈子写的最认真的一把兵器,到了择天记,我最喜欢的就是徐有容用弓箭,虽然次数很少,但一写就激动,当初写她与南客一战时,我就对大家说过有容就是我的桔梗,我爱她,谢谢。上一章修改了一些错别字,改了些语句。关于腊梅与梅花的区别,有读者提醒过我,我是真心不懂,反正这是异世界,由着我涂抹颜色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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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嚣张之枪以及心碎之箭
    陈长生的手离肖张的脸越来越近,直至触到了那张白纸的边缘。

    不知道是被汗水打湿还是沾了太多血的缘故,白纸的边缘并不锋利,就像是在潮湿的桐江边搁了三天的酥皮。

    就在他的手指触到白纸的那一刻,白纸上的那两个黑洞忽然亮了起来。

    那是肖张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当然也有可能刚才他根本没有昏过去。

    陈长生脸上没有吃惊的神情,应该是早就已经知道,问道:“歇够没有?”

    徐有容没有转身,静静地注视着天空里的那座山峰。

    南溪斋剑阵已经被那道沉重如山的气息压制的离地面越来越近。

    梧桐树的青叶落的越来越多,树身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地方的树皮已经裂开,露出白色。

    肖张看着陈长生说道:“从来没有人敢揭这张纸,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他的声音很冷漠,无情无识,就像他的眼神一样。

    以前他是逍遥榜上的强者,加上疯狂嗜杀的名声,自然没有谁愿意招惹他。

    现在他成功晋入神圣领域,更没有谁敢来撩拨他。

    对这句带着威胁意味的话,陈长生并不在意,说道:“如果你不肯醒来,我只好把这纸揭了。”

    肖张说道:“我有些困,你们撑会都不行?真是没用。”

    只有他这样的疯子,才敢用这样的语气对教宗与圣女说话。

    陈长生依然不在意,说道:“就算我们轮着撑,也总有撑不住的那一刻。”

    肖张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怔住了。

    陈长生与徐有容竟然决定不再拖时间,而是准备搏杀。

    他们的信心从何而来?

    “既然是搏杀,当然要搏。”

    陈长生看着他笑着说道:“也许赢也许输,谁知道呢?”

    他的笑容还是像少年时那样干净、纯真、温和。

    在肖张看来却有些可怕。

    这样的大事,就这样随随便便决定搏一把?

    无论桐宫还是南溪斋剑阵都还可以抵挡焉支山人片刻。

    他身受重伤,但毕竟是位新晋圣域强者。

    在这样的局面下,陈长生与徐有容却决定不再等待,直接搏杀焉支山人!

    难道他们不明白,焉支山人身为魔族的远古强者,要比那些魔将强大很多,甚至境界实力可能不逊于魔帅?难道他们不明白,人族教宗与圣女再加上他这个新晋圣域强者如果今夜全部战死,历史真的可能会改变?明明可以再等一等,为何要搏杀?为何在这样的时候,陈长生还在笑,笑容还是如干净?徐有容还有心情背着双手看星星?

    世人都说肖张是个疯子,他却发现陈长生与徐有容比自己还要疯狂。

    这些为何的答案是什么?

    他忽然想到了。

    这就是锐气。

    年轻人的锐气。

    他比陈长生与徐有容大几十岁,但对于修道者而言,也还算年轻。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就像是秋水洗过的银枪,寒意十足。

    “还有多久?”

    他走到徐有容身边问道。

    徐有容说道:“四十七息。”

    肖张嘶哑的声音从白纸里再次透出。

    “我去破他的山势。”

    他提着铁枪向北方的夜色里走去。

    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头顶夜空里的那道影的山脉。

    真正的山在数里之外,在他准备去的地方。

    前些天,他感应到了破境的征兆,毫不犹豫结束了在雪原上的暗杀生涯,按照当年约定好的路线一路南归。眼看着便要通过草原回到人族的领地,却在荒野间看到了忽然崛起的三座大山。

    焉支山人、镜泊三人、伊春山人。

    面对这样可怕的远古强者,他根本不可=脱逃,按道理来说必死无疑,谁曾想这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竟然让他跨越了那道门槛,提前突破了神圣境界,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只是还是受了很重的伤。

    乘风筝入乱山,看到陈长生与徐有容,他心神骤然放松,伤势与精神上的疲惫同时暴发,直接昏死了过去。

    歇了片刻,伤势未愈,但他的精神振作了很多。

    最重要的还是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出现。

    人族地位最高的两位圣人一起来接他回去。

    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哪怕高傲如他,也这样认为。

    为此,他愿意再战一场。

    但他说的是我去破他的山势,而不是我去破了他的山势。

    他没有自信能够破掉焉支山人的防御,甚至没有信心能够活下来。

    风萧萧兮,白纸哗哗作响,似乎有些不吉。

    但他的身影并不萧索。

    因为铁枪笔直,红缨飞舞。

    因为他战意滔天。

    ……

    ……

    徐有容收回视线,望向数里外的夜色,说道:“只有一次机会。”

    陈长生明白她的意思。

    肖张强行压制住伤势只能进行一次最强的攻击,就算随后他还有再战之力,也不可能比这一次更强。

    换句话说,他们如果想要正面突破、击破焉支山人,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夜风落在脸上,有些微寒,谈不上像刀子,更像是初春时西宁镇那条小溪里的水。

    陈长生左手握拳,天书碑化作的石珠从袖口里垂落,来到了腕间。

    感受着石珠的重量,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平静了些。

    ……

    ……

    夜色下,焉支山人真的很像一座山。

    不是远方看上去的那道山脉,而是更加真实的一座岩山。

    这座岩山并不是特别高大,却仿佛与大地深处的岩石连为一体,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肖张走到山前,停下。

    星光落在他的脸上,被白纸反射出来,显得更加白,有些像雪老城后的月光。

    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铁枪红缨轻舞,竟把那些星光带的游走了起来。

    星光仿佛变成了真实的存在,丝丝缕缕。

    世界是相对的。

    虚无变成真实,那么真实的事物呢?

    星光里,肖张的身形时隐时现,仿佛随时可能消失。

    如果只用肉眼观察,根本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在哪里。

    这是洞彻天地法理之后的道象。

    今夜他刚刚破境成圣,对天地法理的领悟还有所不够,远远谈不上掌握,这时候明显已经进步了很多。

    这就是神圣领域强者的能力,无论是战斗还是沉睡,都可以让他们与这个世界更深的彼此认知。

    黑色的岩山高处有两团火苗,幽冷至极。

    低沉而漠然的声音从岩山里响起。

    “数百年来,论战意之强,你可以排进前三。”

    焉支山人似乎知道肖张还有战力,但他并不在意。

    就算还有陈长生与徐有容,他也不在意。

    他表现的很是淡然,还有心情评价对方。

    以他的见识,这种评价可以说是极高的赞誉。

    肖张却不领情,说道:“你这妖怪,话倒是挺多。”

    魔族向来自称神族,但被称为魔,也不怎么生气,所谓魔神一体,便是这个道理。但是他们非常不喜欢被称为妖怪,或者是因为这容易让他们联想到妖族,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大多数时间,妖族都在扮演着魔族奴仆的角色。

    焉支山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幽冷。

    肖张冷笑说道:“怎么?浑身上下都是石头,当然就是妖怪,难道你还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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