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当然,他们二人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但表面上还是十分配合,两边因此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并且表示过去的不愉快都是暂时的,双方应该本着互惠互赢相互辅助的精神,为双方的交往翻开崭新的一页。
你看,我这光顾着说话了,都到了该进餐的时候了,两位,咱们边说边吃。
几句话过后,拓跋郁律一副非常熟稔的样子,带着两人离开了院子,直达部族驻地的中心所在,这里早就准备好了桌子,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香味飘荡。
束交和张亢注意到,桌边没有摆放着胡椅,而是放着坐席,那位单于当先入席,如中原人一样席地而坐,随后邀请两人入席。
地方简陋,不比繁华中原,这饭菜也是山野之物,不知道合不合两位胃口。
又是一番客套,等喝过几杯之后,那位大单于才道:两位的来意,我已清楚,那王浚狼子野心,对北地各方而言都是个威胁,先前更是威逼代郡,派出了段部与麾下的阮豹,前后十几万兵马,攻伐麾下一郡,当真是让人不齿!
什么?阮豹?
关于段部出兵,张亢和束交是知道的,他们这次出使,其实就是借着询问三千人的事,看看能否拉来援兵,威慑段部,但关于阮豹的消息,却是第一次听闻。
十几万兵马?
两人再看那位大单于的态度,马上就明白过来。
也唯独是在这种不利的环境下,还能突围而出,才值得这样作为一部之主的人物,亲在来拜访他们两名使者。
不错,段文鸯被枭首示众,麾下兵马四散,而那阮豹更是惨败,生死不知,拓跋猗卢在说说话的时候,话语中也带有着感慨,我这边新得了个消息,那代郡的镇守,接替典农中郎将的汪荃,也已被捉拿!
连汪荃也被捉了?如此说来
张亢和束交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整个代郡从上到下,从民到官,从世家到边疆,居然尽数都被掌握了?而且
他们两个人怎么想,都无法想通,陈止是如何在那般局面下,扭转过来,同时取得这般大胜的。
还是借助这次巨大的畏惧,化危险为机会,翻掌为云覆手为雨一般的手段啊!
尽管不明白原因,但既然知道了这事,他们二人面对拓跋郁律的时候,无疑更为从容,便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对面的拓跋猗卢见状,就知道接下来的谈判要艰苦起来,为了弥补两边的关系,拓跋部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这也是难免的,谁让这次的事,这般出意料呢?
如今那位陈太守,可谓是代郡主宰了,在那片土地上,他必然一言九鼎!就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何等选择?而且,那匈奴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不知道会有何等动向,而中原朝廷又会是怎样的态度?那王浚肯定不会轻易服输的。
想到这里,拓跋猗卢表面如常,却还是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本以为棘城之围后,北地局面会清晰起来,谁曾想到却会是这般情况,那位陈太守,会给北地带来什么。
几乎就在同时,代县城中,同样也有一人想着同样的问题。
经过这一连串的交战,陈太守算是正是登上了北地这场戏的台上,与其他各方同台竞技了,就是不知结果如何,可无论怎样,我唐家都没有什么选择了。
这个正在思索的人,赫然便是唐家的唐典,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唐资,他们二人正在官府的厢房中等待。
过了一会,陈举推门进来。
太守召两位进去。
多谢提醒。唐典和唐资站起来,第一时间先感谢陈举。
陈举微微一愣,然后客气了一句,这两天以来,他已经明显感受到,过去很是看不上自己的世家之人,现在是越来越客气了,最初他还有些惊讶,但如今已经淡然处之了。
唐典与唐资在致谢之后,就出了厢房,直奔后堂而去,这快到地方的时候,却见有一道人甩动大袖,在前方行走,几下之后就出了庭院。
刚才那人好像是太守幕僚中的葛禄,唐资提醒起来,这人与南边有名的葛洪是亲戚,最近似乎受太守所托,正在寻矿。
我也听说过,唐典叹了口气,原本这寻矿的事,各家都不以为然,因为就算找到,按着朝廷规矩,最后也要给咱们分润一部分,更何况这代县哪里有矿藏?但现在可没人敢在虎口夺食。
唐资又道:还有一件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听说那砲中天火,就是此人做法招来的。
唐典瞳孔猛然扩张,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在此处不要谈论这个。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后堂,敲门之后直接进去。
陈止正在桌后处理公务,见了两人,便搁下笔,笑问:两位终于来了,此来必是为了那事吧,怎么样,想的怎么样了,是要印法,还是窑法?
第六百四十九章 几窑上下品,文思有惊雷
唐典和唐资这次过来,当然不是单纯的拜访,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其根源正是那日在刑场边上,陈止当众许诺的奖赏。
实际上,这两天在唐家内部,也是经历过激烈的争论和争执的。
唐家作为一个老牌大族,虽然因为前任太守的关系有所衰落,但整个家族的人数还是众多的,内部利益也复杂异常。
之前那白纸的贩售,被分配给唐家,这个家族也是看出了里面的价值,内部有过一轮争抢,通过唐太公的威望,最后划分了利益分配。
同时,在大战之前,他们就安排了不少人手,进行推广工作,并且开辟了几条商路,同时还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陈止得胜,自然要继续合作,即便陈止败亡了,他们也已经联系好了一些人,想着直接接手纸坊,将陈止踢开,自己掌管白纸生意。
为此,在那些商路上,他们处处安插人手,并且不让陈家的人干涉,就等着大战过后,能收获利益。
没想到陈止却将这些拿出来,作为蜜枣,给其他家族一同均沾,这可是让唐家内部好一阵混乱和争执,虽然陈止当时也拿出了新的奖赏,或者说补偿的方案,但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内容之前,唐家还是持谨慎态度。
还望太守能够理解,唐家毕竟是一大家子人。
唐典承认了来意,并且出言请求谅解。
陈止则道:要寻求谅解的人该是我,本来是与唐家说好的事,却又有所变化,这是我的错。
唐资这个时候开口道:太守不必如此说,毕竟这纸其实是陈家之物,不是我唐家的,又怎么能自认为理所应当?当初太守并未承诺,此事只给我唐家一家来做,只是说先让我家承担,更何况,我等也知道情况,这些天来,各家心中皆有不满,这未来就是隐患,若是乱了,我唐家也逃脱不开,一样要被牵扯其中,倒不如找些东西安抚。
他上前两步,拱拱手道:这代郡的各家,我唐家当然清楚,如果不能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是绝对不会甘心退让的,而代郡的各种升级,早已近乎被几大家族笼统,也就是太守新开辟的这代郡纸了,此物已经证明价值,各家都能接受,换成了其他的东西,又或者太守再拿出什么来,其他家族未必相信,必然不会有当下的效果。
唐典一听,点头应和:正是此理。
陈止则不由打量起这个唐资来。
眼下的这种情况,唐资的话不能说是最好的选择,但绝对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改变,那么与其埋怨陈止,不如以退为进,表现出深明大义的样子,毕竟今日不比以往,陈止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略显手段,拿捏住代郡世家的太守,而是经历几场大战,荡平一郡集军政于一身的主宰者,唐家说话也得有所收敛,小心为上,以无过为首选。
不过,这唐资在最后还是隐隐点出来,陈止临时拿出来的方案,其他家族未必能信,那同理,唐家一样也是在承担风险。
这样的提醒,无疑是在强调唐家对陈止的心意,激发陈止的愧疚之心。
很自然的,陈止虽然知道唐家在背后的一些小动作,却也不得不承认此法得当,点头后,就道:你们放心,我提出的两个选项,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让你们失望。
唐典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随后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太守提及的两事,那窑洞之说我等明白,不过如今有名的陶瓷,无非就是越窑的青釉瓷,此乃上品中的上品,但那都是江左之地出产,若非会稽所出,其他地方的瓷器,皆被列为下品。
唐资则在旁边补充道:朝廷供奉所需之瓷,多数皆为越窑所出,而达官贵人喜好的,也是江左窑窟为主,如那瓯窑婺州窑等地的也为上选,是为中品之器,观此几者,土质乃为关键,又有其技,秘而不传,其他各地便也烧制,亦不受洛阳等地追捧,价值大打折扣。
短短几句话,便体现出这唐家叔侄对陶瓷事业的了解,明显是在来之前做够功课的。
陈止点点头,说道:两位所言不假,这烧制之法本就是这几地的立世根基,不会轻易泄露,因而我这烧制之法与这几家皆有不同,乃是出于一门新法,自信可以凌驾于上!
他的话中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味道,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这源自领先成百上千年的技术差。
这烧制陶瓷的方法,在乱世之中都有一定的用处,更何况是此时。
不过,唐家叔侄却还有着担忧,那唐资看一开口,马上回过神来,解释道:我等自然不会怀疑太守的本事,只是看代郡纸就知厉害,可这陶瓷好坏,有时候不光是本身决定,还要旁人追捧才行
不错,陈止点点头,但那是差别不大的情况下,要通过名家行家来辨别好坏,但若是有着明显的差异,自然就不同了,况且这代郡纸不也是如此么?短短时间便声名鹊起,到时候代窑之名,亦可效仿!
唐典和唐资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颇为心动。
不过,他们却不愿意立刻决定,毕竟还有一个选择没有搞清楚。
陈止看出了两人的心思,笑道:当然了,你们若是觉得陈某空口白话,也无需担心,只要你们决定要参与烧制之事,那我当然会先让你们先看看成品,再做决定,更不要说,除了此事,你们也可以选择那印法。
唐典立刻顺势就问道:这烧制之法,我等皆能明白,不过这印法到底有何玄机,还望太守能够明言。
陈止便笑道:这印法,其实也不算什么稀罕事物,不知唐君可曾见过那道教的大木印?
太守说的,可是道家真人用来印下符箓符篆的木印?唐典点点头,我是曾见过的,此印颇大,其下雕刻有纹路,看着就是一个放大的印章,听说现在也有佛家之人,学者将木刻的佛像和团,用墨印印在经卷首或者经文的上方。
唐君果是见多识广,陈止点点头,我说的印法正是与此有关。
难道是刻印这种大木印?唐资想了想,却摇摇头,恕在下愚钝,便是刻印再多,恐怕也只有那真人与佛家之人才会需要,寻常的士人自有其章,断然不会用上这般巨大之物。
这说法很委婉,说白了,就是这东西太大了,又不美观,看起来太土,用着掉价,在士人圈子里根本没有市场。
这也体现出了唐资对市场趋向和航行的敏锐。
陈止却道:并非如此,而是利用相似的印法,将文章拓印下来。
哦?唐典听到这里,终于来了一点兴趣,愿闻其详。
两位应该知晓,如今城中有不少北上的南客,陈止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了关键所在,这些人所需的,无非便是陈某的通典,但以人力书写,便是思路再通常,写成一本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还只有一本,可过来求索之人却远远超出这个数字,事后让人誊写,又要花费诸多时间,还有可能有错漏,因而便可用这拓印之法,迅速且快捷准确的拓印下来。
原来如此,但是此法到底有何特异之处?唐典皱起眉头,觉得地方无法想通。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是过去未曾接触过的东西,而且还是提前了几百年接触,哪里能想通其中关键?
不说几百年,就是后世,十年前后的科技成果,都有着巨大差异,而陈止所提及的赫然便是推动了人类文明发展,改变知识版图的恐怖大杀器
印刷术!
在后世的人看来,或许印刷术不过是稀疏平常的技术,随处可见,乃至在一段时间内,纸质图书都有要被灭绝取而代之的趋势,但在古代,这个技术的诞生,却足以称之为惊雷。
以至于,在之前,陈止权柄不稳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他都是将这个想法深深隐藏起来,半点也不泄露出来,最多就是动动造纸术的心思。
而如今,随着局势的改变,整个代郡已经落袋为安,而后续计划也已经建立,整个幽州都被他视为目标。
既然有了立身的实力,那下一步当然就是进行人道改造,却不是单纯的疆域改造,而是思想知识上的拓展。
印刷术正是第一步。
不过,印刷术的起源时间虽有诸多说法,甚至都有东汉的提及,但陈止来到这个时代才发现,东汉诞生之说并不可信,因为有太多的条件制约。
果然,在经过最初的惊异之后,唐资立刻凭着经验,提出了疑问:太守之思果然不凡,我等不及,但这大木印之法缺陷不少,以来是难以凝墨,而且常有磨损,更不要说,那经书首页也就罢了,毕竟是一整页,只是拓印一个符号,但按着太守您的说法,您口中的印法确实要拓印诸多文字于一页,那这纸张本身就很难承受,可能木印一落下,墨迹渗透,字字影响,那就模糊难辨了。19
第六百五十章 治国如修行,外伐治乱循环,内思长生久视
唐资问出来的这些话,其实正是问题的根结所在。
有的时候,一个技术之所以没有发展出来,不是人的点子不够,而是客观条件的限制,这就好像是在蒸汽机的时代,再怎么智慧绝顶的人物,看着那蒸汽机也无法联想到计算机,最多是幻想出差分机。
而印刷术也是如此,造纸技术和制墨技术,都是印刷的瓶颈所在,当你注意到,用雕刻好的模板,只能拓印出一团模模糊糊的字迹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思路错误了。
当下的主要问题,就是这个拓印下来,就是模糊一片了,不过这方面我已经有了解决办法,陈止面对两人的疑问目光,笑道:代郡纸乃是皮纸之意,纤薄而平滑受墨,而那本《齐民要术中,更是记录着不少制墨之法,这两点解决了之后,自是可出成品。
《齐民要术?
对于这个名字,唐典唐资并不陌生,知道是从陈止府中流传出去的一套农书。
这套农书,虽然借了原本历史上的名号,但让陈止完全重复那本书的内容根本不可能,因为所处的情况截然不同,因而里面有很多,其实是陈止将记忆中的各种农书综合起来,结合后世的经验,统筹而出的,然后借着齐民要术之名而出。
这书中内容,自从陈府传出,便对代郡的不少农家造成影响,也已被印证不少,渐渐受人推崇,只不过其为农书,寻常的世家之人倒是不喜这样的著作,是以这唐典二人,倒是不知道里面还有制墨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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