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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对于受害者家属的心理,梁书成也是理解的。
古时重男轻女,而宗族观念又根深蒂固,传宗接代便成了男人们最基本的一个功能,岂不见便是皇帝陛下赵昀,生不出儿子来,也会受到朝臣们私底下的耻笑么。
所以这个专门切丁丁的凶徒,一下子便引起了极大的社会恐慌!
梁书成见得杨璟点头,也是心头大喜,赶忙想要将案情梗概说与杨璟知晓,然而杨璟却摆了摆手,让他先取来卷宗。
虽然受害人多达十二名,但因为证据痕迹全都被雨水冲刷赶紧,内容并不是很多。
当然了,这个也是相对而言,即便没有了勘查部分,尸检的尸格也够看许久的了。
杨璟只是静静浏览着卷宗,他的阅读速度非常快,因为尸格的内容几乎大同小异,偶尔会停下来,或者回翻,但也仅仅只有一两次。
之所以先看卷宗,是因为杨璟想要先了解事情的最原始面貌,如果由梁书成来讲诉,这个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因为梁书成已经展开调查,多少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在讲述的过程当中,难免会带入自己的主观看法,如此一来,就会给杨璟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再看卷宗的话,就无法做出最纯粹的自我判断了。
杨璟扫完卷宗之后,这才让梁书成讲述案件的始末,以及他的一些调查结果。
虽然陈密李彧以及罗道宁甘露师太等人都在场,但杨璟仍旧不免想起宋风雅来。
毕竟在破案方面,宋风雅才是杨璟真正意义上的得力助手,也得到过杨璟不少的培训,能够给杨璟提供最专业的帮助,可惜宋风雅已经到广东去了,并没有留在杨璟身边,杨璟心中也难免有些失落。
虽然杨璟有些心不在焉,但风若尘等人却听得惊诧连连,尤其是风若尘与刘汉超。
他们与李准宋伯仁曹卧虎一样,都是宋慈最早一批追随者,各种案件都见识过,可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案子!
“臬台大人,眼下只能派出所有人手,四处走访,发出警告,让百姓不要孤身行走,尽量不要到僻静阴暗之地,更不能在雨天外出,下官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早番也说过,梁书成对杨璟的尊重,完全出自于杨璟在刑名断狱方面的成就,所以相对于云麾将军和巡检观察使等官职,梁书成同样更看重杨璟折狱郎的头衔,从他称呼杨璟为臬台也就能看出来了。
杨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见得众人都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便朝风若尘等人道。
“大家有些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听听,集思广益嘛,说不定还能辩论出个眉目来。”
众人也没想到杨璟会让他们参与进来,心头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尤其是初次行走江湖的易姬小道姑!





断狱 第五百五十五章 心理动机神奇侧写
易姬对杨璟本来并无好感,可龙山观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渐渐对杨璟有所改观,毕竟是杨璟救了养育她成人的师父松晏真人。
今番松晏真人让她跟着出来闯荡天下,也是因为有杨璟保护着,才如此放心,她自然不敢对杨璟无礼了。
不过两人之间说到底还是有些小芥蒂,平日里并无私下交流,反倒是陈锡贤与杨璟沟通多一些,而易姬则与同样嫉恨杨璟的洞真等人抱成了团。
眼下诸人见得杨璟“广开言路”,让大家各抒己见,诸人也都装出大头蒜的姿态来,一个个摸下巴的摸下巴,点头的点头,好像都早已勘破了其中奥妙,下一刻就能带着梁书成去抓凶犯一般。
可杨璟的眸光环视了一圈,众人却又不敢挺身而出了,毕竟杨璟如今身居高位,积威甚重,那睿智的眸光仿佛能够直抵人心,在他面前,便是洞真再如何不服气,也有些心虚,不敢接触杨璟的眸光。
易姬见得众人退缩,也不好出头,倒是陈锡贤首先开口道。
“知县大人,照着您的说法,昨夜的被害人尸体应该还在吧?不如咱们先去看一眼,说不得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呢?”
陈锡贤虽然精通数术和墨家矩造,又是龙山观监院,为人处世都已经非常老辣,但在侦查破案方面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这句话看似谨慎,其实已经将梁书成小小地得罪了一把。
因为梁书成自认是个中好手,他手底下的仵作也都是建康府精挑细选的老人,为了侦破这个案子,那尸体不知被翻看了多少次,若真有什么遗留线索,难道仵作们还不如你们这些个门外汉?
不过梁书成也没有就此发作,因为他知道,陈锡贤并没有恶意,或许他只是想让杨璟去验尸,而非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
杨璟有着独门的验尸法子,在洗冤集录里头,宋慈也曾特意提及过此事,梁书成也被陈锡贤说动了。
正当梁书成想要松口之时,杨璟却摆手道:“我相信梁大人手底下的仵作,既然他们找不出甚么端倪,即便去看了,也没太多收获,还是先放一放,大家先说一说这案子的大概想法吧。”
杨璟如此一说,梁书成也有些感激,因为杨璟肯定了县衙仵作的工作,也肯定了梁书成的努力,给梁书成找回了面子。
虽然这样会让陈锡贤有些小小的尴尬,但都是为了案子,杨璟也不去顾及这些小细节,毕竟大家的兴趣都在案子上。
“怎么?都没想法?”杨璟别有深意地扫视了一圈,而后将目光停留在风若尘的身上,朝她说道。
“风姨,你先说说吧。”
风若尘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早先便保护着宋慈,又跟着杨璟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比别人要更熟悉破案的套路,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道。
“眼下没有勘察痕迹,将所有能见到的东西都暂且搁置,我就说一下自己的感受吧。”
梁书成毕竟是正经进士出身,对礼法规矩也很是看重,见得杨璟竟然带着一个女人,而且竟然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还带头说话,不由皱了眉头。
如果说他对杨璟有什么不太好的观感和印象,那应该便是这一点了,杨璟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出身并不好,他就像董槐等正统读书人一般,将这一点看做是杨璟最受人诟病的先天不足吧。
风若尘可没理会这些,既然开了头,哪管你个小小的知县,杨璟这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忠勇伯爵,她风若尘还不是想欺负就欺负?
“这案子之所以如此让人惊奇和震撼,无非两点诡异之处,第一点便是死者全都是精壮英俊的青年男子,第二点,便是...便是凶手的作案手法...”
风若尘一下子便道出了关键,她这是学着杨璟,从犯罪心理学的层面,给凶手做一个大概的侧写。
杨璟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用鼓励的眸光示意风若尘继续说下去,而梁书成等人也收起了轻慢的姿态,变得认真起来。
“杨璟...杨大人曾经说过,动机是破案之王,找到动机,对侦破案件或者事件,有着不可估量的辅助作用,就这个案子来看,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我只是个女人,就用女人的眼光来分析一下吧,若说到动机,我只想到两个字,那便是嫉妒。”
“嫉妒?”众人听得风若尘有条有理,而且是根据杨璟曾经的指点做出的结论,也算是有理有据,兴趣也就更大了。
“所谓嫉妒嘛,自然是别人有,而你没有,这才会嫉妒,直接了当一点吧,这凶手之所以切掉...之所以用那种惨无人道的作案手法,我认为他应该是没有那东西,才嫉妒别人有,心里扭曲之下,就将受害者的那玩意儿都给切了下来。”
“而且受害者都是精壮英俊的年轻人,反过来是不是可以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个面目丑陋身材矮小或者有着强烈自卑心理的残缺之人?”
风若尘如此一说,杨璟也保持着笑容,而其他人则有些惊诧,仿佛被风若尘给镇住了一般。
人说爱屋及乌,恨屋自然也及乌,易姬看杨璟不顺眼,自然对与杨璟格外亲近的风若尘,也同样没什么好感。
既然不敢与杨璟正面交锋,挤兑一下风若尘的勇气还是有的,当即便撇嘴道。
“什么残缺之身,女人也有可能是凶手啊,说不定哪个女人被那些臭男人糟蹋多了,心里想着要复仇,便将这天底下坏男人的脏东西都给切下来呢!”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而且还是个道姑,易姬说出这样的话来,洞真等一干龙山观弟子,不由面红耳赤,羞愧得无地自容,陈锡贤也是阴沉着脸道。
“小黄毛,不得口无遮拦!吾等清修之人,岂能如此无忌!”
易姬也知道自己失言,不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发话。
梁书成本以为风若尘已经很不成体统了,没想到易姬更加伤风败俗,这一对比,再加上风若尘道出了关键,对风若尘的观感反而又好了一些。
风若尘作为提出意见的人,遭到了驳斥,自然要反驳回来,朝易姬笑了笑道。
“知县大人早先说得很清楚,这些受害人都是精壮的成年男子,试问一个女流之辈又如何能够杀掉这些男人,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如果她真有这样的本事,说明她的自保能力很强,又怎么可能会受到男人的糟践?”
梁书成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此时他心里也不由感慨,自己请杨璟帮忙,看来是非常正确且明智的选择,杨璟如今都还没开口,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竟然都有这等高明的见识,如此急智的反应。
然而易姬并不买账,有些胡搅蛮缠一般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女人被比她功夫高的男人糟蹋了,又没办法报仇,只能迁怒在这些普通男人身上,这又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别看这些男人长得高大精壮,却是中看不中用,碰上江湖高手,别说把那脏东西切了,把人活剐了都成,风姐姐就能够做到,不是么?”
易姬适才说那女人受人糟蹋,才报复男人,如今又含沙射影,说风若尘也能做到,这话谁听了会舒服?
风若尘也是个爆脾气,可如果她发怒,便等于是对号入座,杨璟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不能给杨璟丢人,更不能把事情给搅了。
念及此处,风若尘也压下怒火来,朝易姬道:“我当然能够做到,别看你年纪小,真要做的话,绝对比那凶手做得更好,可如果凶手是武林高手,又何必畏首畏尾,随便虐杀了随处扔,大不了一走了之,又何必在一个同一个地方杀死十几个人?”
易姬见得风若尘反驳,正要开口,风若尘却没有给她机会,而是继续说道。
“所以我认为,凶手并非女人,而是身体有残缺的男人,而且他还有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的理由!”
风若尘如此一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易姬嘀嘀咕咕,想要胡搅蛮缠,刚要开口,却见得梁书成双眸陡然一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
他便如同豁然开朗一般,压抑住心头的激动与兴奋,朝众人道:“若果真如风娘子所言,别个地方或许找不到这样的嫌犯,我江宁却是有的!”
众人听得他竟然确定了嫌犯的范围,也不由惊讶,但听得梁书成道。
“咱们建康府本是江宁府,乃是高宗的行在所,行宫之中自然是有宦官的,高宗皇帝陛下迁都临安之后,行宫里头的部分宦官,便被特赦出宫,留在江宁生活,但却不准离开江宁!”
梁书成如此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正如梁书成所言,这些宦官,正是最佳的嫌疑犯人选!
他们被去势阉割,乃是残缺之身,又不得离开江宁,所以只能就近作案,而因为他们曾经在宫里头,要远比其他人更懂得官府的运作,具备了反侦查的知识!
他们本来在宫里头生活得好好的,可突然被驱逐出宫,难免无法适应,因为残缺之身,会遭来歧视,久而久之,心理扭曲,难免不会做出这等报复社会的案子来!
而梁书成之所以兴奋的原因就在于,这些宦官非但不能离开江宁,而且可都是登记在册的,只需要根据官府的名录户牒,就能够将他们一个个找出来!
风若尘看似顺其自然,一气呵成,将案件的关键一步步推理出来,看起来简单,但对于梁书成而言,却是一种全新的破案思路!
这种思路可以在没有痕迹学和尸检的情况下,完全跳脱出来,另辟蹊径,却能够分析出嫌犯的大体范围,这种破案思路闻所未闻,只能出自杨璟!
其实他的想法并没有错,风若尘受到杨璟的影响,如今做的便是犯罪心理学的侧写,当然了,侧写还需要大量的证据来支撑,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
但对于梁书成而言,简直就是神奇到了极点!
可就在梁书成要招呼人手照着名册去拿人之时,杨璟却摇了摇头,朝梁书成道。
“梁知县且慢来!”




断狱 第五百五十六章 敛房尸检发现疑点
梁书成正为风若尘的推理而感到惊喜万分,自己闹得焦头烂额的悬案终于有了眉目,巴不得连夜照着名册将江宁县的宦官全都给抓起来!
只要抓到了人,梁书成就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若是抓不到人,说明那人已经畏罪潜逃,就更容易确认目标了!
无论如何,风若尘这么一个早先还让他鄙夷,认为有失体统的女人,竟然有着这等本事,也难怪杨璟会贴身带着此女了!
可就在梁书成准备行动之时,一直沉默的杨璟却阻拦了他!
“杨大人可还有赐教?”梁书成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杨璟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如果杨璟推翻了风若尘的说法,那么他也只能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除了刘汉超和李彧等人熟知内情之外,似洞真等人,一直以为风若尘不过是杨璟的小妾或者姘头之类的人物,大不了就是个女护卫加不要脸的暖床货。
可谁想到风若尘直指关键,三言两语便找到了嫌犯,心里早已震惊不已,如今见得杨璟开口,一个个便如同梁书成一般,那是完全吊足了胃口的!
杨璟见得诸人脸上紧张兮兮的神色,也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各位哥哥们,这只不过是推理,虽然有些根据,但破绽还是很多的,便如同易姬那种说法,也并非不可能,谁说女子就一定是弱势群体?
孙二娘杀人做腊肉的时候,你们是没有见到啊,姒锦杀人如麻的时候你们是没有见着啊,还有韩洛音、繁花、天香圣女、白观音乃至于夜郎国的大贤者等人,杨璟遇到的女魔头还少么?
“抓人的事情且先不急,反正咱们明早才离开,今夜也是无事,不如先去看看受害者的尸体吧。”
听说杨璟要去尸检,梁书成也有些皱眉,而陈锡贤却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笑容,心说到了之后,还不是要照着我老道的路子来走一走么?
梁书成也是被案子的突破性进展给高兴坏了,他其实本来就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为了避免冤假错案,平日里的案子也是一审再审,如今得了杨璟提醒,也是当头棒喝一般,眉头舒展开来,朝杨璟道。
“臬台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便带诸位大人到敛房去。”
在场诸人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没有哪个是新丁菜鸟,对尸体这种东西,自然是没太大感想的,便是易姬这样的小丫头,也浑然无惧。
可众人听说要尸检,却纷纷双眼放光,仿佛从未看过如此新奇的事情一般。
这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兴趣焦点并非在尸体上,而是在查案子上。
这一路紧赶慢赶,旅途极其枯燥,而他们第一次发现,查案子竟然这般好玩,还能给人带来如此强大的成就感,自然喜欢上了这种参与查案的感觉。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等程度的凶杀案,并不是每天都有,平日里签押房的书桌上,大部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邻里间因为一条臭水沟打破头,闹到衙门来,县老爷各大几个大屁股便放回去的情况比较多一些。
可这些人并不去想这些,而是觉得自己终于明白杨璟为何喜欢查案子了,因为查案子其实也是挺有趣的。
便是罗道宁和甘露师太这种老古董级别的,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虽然外头还下着雨,但众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一个个方兴未艾地跟着梁书成来到了敛房。
其实风若尘的推理也并不能说一无是处,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起码也是一个突破口,换一个角度来侦破案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杨璟出于谨慎起见,还是想勘察一下尸体,毕竟他们无法逗留太久,只有一夜的时间,就像先前所想,能够梁书成提供一个大概的方向和破案的指导,也是不错的。
至于梁书成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也只能看他的个人能力,杨璟早先就是这么个想法,所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到了敛房之后,这些平日里能够枕着尸体睡觉的高手们,竟然一个个激动起来,杨璟也是颇为无语。
心说经过今夜,只怕往后自己再碰到案子,这些人还不得一个个屁颠屁颠跟着过来?
只是杨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这是关乎着十二天人命的天大案子,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可惜,跟这些人说这些思想觉悟简直显然是徒劳,也没有这个必要,不过杨璟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让梁书成感受到,杨璟是真心有在重视这个案子,这才是刑名官员该有的姿态,也难怪官家会如此重用这个年轻人。
人家能够年少得意,并非天上掉下来的,这一点,梁书成算是对杨璟心悦诚服了。
这外头本来就下着雨,夜里也有些冰凉,敛房里头更是阴森诡异,阴气阵阵,易姬等人虽然也修炼道法,可并不代表他们不惧神鬼,此时这丫头抱着手臂,下意识留在了门外。
毕竟是男尸,女人家终归是要避嫌的,如果只是跟着杨璟,那倒是无所谓,可这么多爷儿们在场,若进去了,可就尴尬了。
风若尘和易姬本来就不对付,如今留着两人在外头,气氛有多尴尬也就可想而知了。
杨璟可没有理会这些,甚至于连其他人也都忽略了,这是他的工作习惯,一旦进入到工作状态,他的注意力便会高度集中,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这尸体惨白浮肿,因为被雨水冲刷,低温环境下,保存得比较完整,尸僵程度也很高,尸斑比较浅,而且集中在下肢,也符合悬挂的形态。
死者也就二十四五岁,面容俊朗,轮廓分明,表情虽然很是狰狞,但仍旧能够看出相貌是相当出众的。
除了左臂有一道陈旧性伤疤之外,果真如同梁书成所言,身上再无其他损伤的痕迹,没有抵抗伤。
通常来说,没有抵抗伤,很多时候都是熟人作案,受害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袭击,一击毙命。
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受害者被人下药,才没有抵抗伤的出现,或许就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吊了起来,而后切去**,失血而亡。
至于到底有没有被下药,自然需要解剖之后才能够确认,而且如果头颅有损伤,或者内脏有损伤,也是需要解剖之后,才能得到确认。
不过时间并不允许,杨璟也没有带着法医物证勘查箱,只能做简单的体表尸检。
死者的**已经被连根切除,尸体显然经过了仵作的清理,虽然血迹没有了,但耻骨部却有一个拳头大的创口,因为肌肉和皮肤的收缩作用,创口张开很大,又因为被倒吊,以致于内脏下坠,创口处露出膀胱等脏器的一部分。
就好像这些脏器堵住了这个创口,随时争先恐后想要从创口挤出来一般,那脏器平滑的表面,有种一戳就破的紧绷感。
杨璟无法解剖,只好让梁书成叫来尸检的仵作,询问了一些问题,不过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梁书成见得杨璟一无所获,心中反而有了一种释然,就好像终于可以去抓那些宦官,案子即将要了结了一般!
不过杨璟显然没有放弃,他从口袋之中取出一双随身携带的橡胶手套,认真戴了起来,而后在众人惊愕的眸光之中,将食中二指,插入到创口之中,拨开膀胱等脏器,就好像在里头掏什么东西一样!
众人也是直犯恶心,早先对破案的那点兴趣,顿时一扫而光,没人告诉他们,杨璟破案会是这般模样的啊,这可如何下得去手!
在他们看来,杀人可比这个行当简单太多了!
便是仵作们,由于没有解剖的经历,平素里多半也是体表尸检,见得杨璟如此,惊诧之余也是暗自佩服,人家能够当上折狱郎,从头到脚挂着官衔,可不是走狗屎运啊!
杨璟的手指插进去之后,那尸体就好像放了一个屁,体内的恶臭尸气顿时从创口处喷涌出来,洞真等人早已跑出敛房,一点都不争气地呕吐起来!
杨璟却面无表情,他那专注而敬业的神态,竟然让一名老仵作感动得暗自湿了眼眶!
仵作本来就是下贱的行当,虽然也有开手钱,洗手钱等外快,足以衣食无忧,但谁都不愿意干,因为碰触尸体,是很脏的一件事情。
可杨璟贵为从三品云麾将军,即便位高权重,却仍旧没有忘本,甚至比他们这些仵作还要敬业,所做的事情比仵作的还要脏,这如何让人不心生敬意!
杨璟心无旁骛,手指触摸了一阵,而后朝仵作道:“你的箱子借我用一用,随便把灯给我移过来。”
这几个仵作早已被杨璟折服,赶忙递过箱子,又将灯火都集中起来,而此时敛房之中,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杨璟。
杨璟在箱子里头挑挑拣拣,虽然对仵作的工具并不陌生,但终究没找到趁手的,最后选了一把锋利的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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