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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然而当他和唐冲等人骑着矮马来到城南的住所,王不留和他那个老妻子,早已人去楼空!
“难道就要失之交臂了么?不!”
杨璟心中忿忿,快速扫视了房间一眼,那房间凌乱狼藉,但屋外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收,王不留显然是仓皇出逃,而杨璟还在门口处捡到了一只红色的绣鞋,上头绣着的,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一定要追上他,抓住这挨天杀的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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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六十五章 药园
对于王不留的欺骗,杨璟起初还是火冒三丈,追索到其住处又失之交臂后,便马不停蹄往城门方向追赶,途中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如果王不留真的是凶手,那么他将当夜的事情告知杨璟,是想将嫌疑转移到监造杜可丰的身上,而后趁机逃走吗?
杨璟对此还不能确定,毕竟检验结果只是判断依据,需要侦查者根据这些结果,来推断事情的经过。
即便这些都是证据,仍旧需要与罪犯的口供相符,才能够做出断论,这也是为何抓住了凶手之后,还要带着凶手指认现场的原因。
所以杨璟无法只凭指纹的比对结果,就判定王不留是真凶,只能说王不留有着重大嫌疑,仅此而已。
而且杨璟也并非对王不留毫无保留地信任,早先他与宋风雅进行尸检之后,便得出了结论,那三具女尸死于不同的时段,长着间隔一个多月,短则十几二十天,并非同一天死亡。
但王不留却告诉杨璟,监造杜可丰在那天夜里,让人带来了三个窑姐儿,而且窑姐儿只进不出,极有可能就是被人杀死,而后藏在了夹墙里。
杨璟并没有当场否定这个说法,因为这三名窑姐儿也有可能已经遇害,只是她们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罢了。
然而杨璟已经让吕廷安指挥那些劳役,将整段城墙的夹墙都砸开来查看,最终并没有发现别的尸体,那么是不是说还有第二个抛尸点?
如果这三名窑姐儿并没有死,那么她们现在又在哪来?会不会已经跟着杜可丰回到了江陵府?
亦或者说,王不留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杨璟的身份,透露给杨璟的连一句真话都没有,根本就没有那三个窑姐儿?
可如果没有,他为何又要供出周家那个武师?因为他应该知道杨璟绝对会捉拿武师来求证,到时候他也就暴露了,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如此一想,杨璟也迫不及待想要抓住王不留,也只有将他抓住,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不过杨璟认为,杜可丰是真凶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因为那个连环凶手有人格障碍,不可能让别人参与到他的屠杀之中,也不可能同时杀死多名女子,因为这样会分散他的快感,在他杀人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受害女子,这是他在享受与人交流的那种存在感,而且他是这场交流的主导力量,绝不能受人干扰。
无论如何,只有找到王不留,才能解开这些谜团,杨璟便抛开了思绪,与宋风雅等人骑马赶往城门。
由于南城门是凶案现场,便暂停了修葺,这段时间县衙也在不断地搜索去年参与施工的人员,所以县城的守卫还算比较森严,出入都需要经过盘查,但凡留下案底的,都不得外出。
王不留夫妇是去年施工时期的伙夫,又在县衙登记在册,按理说应该是没办法通行的,所以杨璟便与唐冲等人分头行动。
巴陵县城是座老城,统共也就六座城门,其中三座已经废弃,城墙破败,门洞已经被堵起来,除非偷偷攀爬,否则无法通过,王不留或许还有力气爬上五六米高的城墙,可如果带着他那个重病的妻子,就不太可能了。
再者说了,杨璟在他的家门口捡到了一只绣鞋,从鞋子的样式颜色以及上面绣纹的图案来看,应该是年轻女子的鞋子,也就是说,除了他那个老妻,王不留还带着一个年轻女人,所以不太可能偷跑出县城。
杨璟选择了南城门,因为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王不留是个老狐狸,最有可能到南城门来碰运气。
当他来到南城门之时,正好赶上吕廷安带着人手在盘查,杨璟当即说明来意,并将王不留的外貌特征描述了一番。
古代没有照相技术,便是参加科举的士子们,档案上也都是用文字来描述面容的主要特征,以此来识别身份,而这些官方存档的体貌特征描述是有着一定格式的,从头到脚,若脸上有痣或者胎记之类的,也会详细记录下来。
吕廷安负责城门关卡不是一天两天,也不可能做到亲自盘查每一个人,当即将守卫都召集到一处,询问了一番之后,才告诉杨璟,并没有相似的人来过南城门。
由于出来得太仓促,杨璟也没时间让画师图形画影,只好又不厌其烦地强调了王不留的外貌特征,让吕廷安等人帮忙留意,这才离开了南城门。
虽然事先约定了在县衙汇合,但时间还早,南城门距离又比较短一些,估摸着宋风雅应该还没有到西城门,所以杨璟又绕到了西城门来。
西城门和北城门相对比较热闹,人流量也大,城门附近已经形成了集市,每到初一和十六,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到这里来集中交易,场面十分混乱。
杨璟到了城门之后,宋风雅正与守卫在交谈,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想来也是一无所获。
杨璟与宋风雅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守卫们虚张声势,加大盘查的力度,最好在城门闹出一些动静来,以王不留的性子,知道杨璟在搜索他之后,应该不敢再冒险通关了。
如此一来,王不留便只能在城内逗留,虽然巴陵县城不算大,但也不小,想要挨家挨户搜查也不太可能,只能让画师图形画影,发下海捕文书和赏格拿人了。
当然了,这种做法虽然费时费力,但王不留又没长翅膀,更不可能无迹可寻,迟早是要现身的。
而且杨璟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王不留的妻子病重,急需汤药,王不留无法出城寻找药材,只能到药铺子去抓方子,而巴陵县城里头的医馆和药铺有很多都是宋家的产业,宋风雅一声令下,药铺里的眼线自然也会严加关注的。
一想到这里,杨璟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巴陵县城并非遍地楼房,中心地带人流密集,比较繁华,可稍微偏远一些就与郊区无异,许多人都在房屋前后种菜栽花植树,也不排除有人栽种草药!
王不留身上没有钱,这才想到要出城去采药,所以他到医馆药铺抓方子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办法也就只能到别人的药园子里头去偷草药了!
药园子比较开放,比药铺要安全很多,所以王不留极有可能会对那些药园子下手。
一想到王不留的曲折经历,再想想现在的他竟然需要到药园子偷药来维持妻子的性命,杨璟也不由感叹,真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了。
不过若非如此,也不会给他留下抓捕王不留的机会!
古时之人已经懂得豢养牲畜,懂得栽种植物,但文化教育和专业技能还无法普及,所以很少有人懂得医药之道,在自家院子栽种草药的虽然也有,但都是一两样食药两用的常见植物,大规模和多品种栽种的那是极少的。
找来王斗等熟悉地形民风的捕快一问,便有了初步的目标,杨璟赶紧吩咐王斗组织人手,到这些带有药园子的庄园去守株待兔。
杨璟是亲眼见过王不留妻子重病的样子的,以此推断,王不留便是躲藏在城里,近期之内也必须要动手偷药,否则他的妻子就熬不下去了。
这种事情也心急不来,杨璟只好暂时放下,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回去看一看陈潮和陈水生,他已经向杨知县打过招呼,如果陈潮的身体恢复良好,那么就让陈水生跟着王斗当捕快,或者直接留在杨璟身边跑腿听用。
难得指纹比对大展奇效,却又跑了王不留,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实在让人憋闷得很。
好在陈潮经过几天的疗养,身体恢复很快,又有夏至无微不至地照看着,伙食和营养都跟了上来,气色和精神都好很多,这位大叔甚至还偷偷跑到工地上,帮杨璟照看着新院子的建造进度。
陈水生是苦惯了的孩子,为人又勤快,父亲也不需要他照顾,这些天他都主动留在工地,与工人同吃同住,出了不少力。
杨璟本来是接他们来过好日子的,见得他们这么辛苦,心里也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将自己当成了一家人,不然也不会毫不见外地监督工地,也就释然开坏了。
与陈家父子聊了一阵,杨璟也就渐渐忘记了工作上的不快,多日不见,夏至丫头仿佛雨后的粉桃一般,又成熟了不少,面对杨璟之时少了羞涩,却多了一份亲近。
吃过饭后,陈潮回房歇息,陈水生又跑到工地去了,杨璟便与夏至闲聊了一阵,了解一些家里的情况。
夏至毕竟是个小姑娘,又没什么伙伴,平日里只能跟厨娘和一些老妈子交流,枯燥得紧,见得杨璟,自然是开心不已,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杨璟也是哭笑不得。
“丫头,你觉得水生怎么样?”杨璟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如果这两人情投意合的话,他倒也觉得蛮合适的,不介意给他们做个大媒人。
不过夏至很显然是察觉到杨璟的意图,不满地撇着嘴道:“那小子勤快是勤快,但脑子不好使,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夏至生怕杨璟将她许配给水生,也有些口不择言,说出口才觉得失礼,毕竟杨璟是她的主子,又将陈家父子当成家人,她这么不留情面地评价陈水生,实在有些不妥。
杨璟见她这般紧张,也是无奈地摇头苦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敏感,但一想到她遭遇灭门,心里缺失安全感,生怕再被杨璟抛弃,杨璟也就觉得情有可原了。
“你别紧张,我就这么一问,不过水生其实挺机灵的,你可不能再说他脑子不好使,这话也只能跟你杨大哥说,若当面讥讽,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杨璟故意板着脸,摆出一家之主的姿态来,夏至也是小声嘀咕道:“知道了...不过奴家真没有冤枉他,唐大叔在的时候,工地里好端端的,自从唐大叔跟着杨大哥办差,让水生接管工地之后,那些工人都开始放肆起来了...”
唐冲是个狠角色,身躯高大,脸上有疤,那些工人自然是心生忌惮的,但陈水生出身穷苦,又平易近人,与工人亲近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见得杨璟不以为然,夏至丫头顿时急了,又开口说道:“杨大哥你别不信,这些工人是真的很放肆,唐大叔在的时候,他们是半步都不敢乱走,但今天早上,他们竟然偷挖药株,还把药园子踩得乱七八糟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杨璟脸色大变,抓住夏至的肩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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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六十六章 通牒
夏至也没想到杨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以为自己说得太过分,惹恼了杨璟,当即道歉说:“少爷对不起…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不敢嚼舌根了…”
杨璟见得夏至小脸都白了,这才察觉自己吓到这丫头了,当即松开她的肩头,压抑心中的激动,轻柔地说道:“杨大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觉着那些工人太没规矩了,你且跟杨大哥详细说一说药园子的事…”
夏至看到杨璟脸色缓和下来,也松了一口气,却拘谨了不少,应了一声之后,便将早上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就今早吧,奴婢给陈大叔熬了鸡汤,想着水生那家伙在工地上太辛苦,就送了一盅过去,顺便到药园子把陈大叔的草药给采摘回来,却发现园子里都是脚印,药株都被踩坏了不少…奴婢也没认得太多,就记得鱼腥草和紫苏被摘了不少,应该是那些工人偷回去煮鱼汤的…”
“鱼腥草和紫苏么?”杨璟略微沉吟,便朝夏至吩咐道:“带我到药园子看看去…”
杨璟毕竟是学医的,虽然是西医,但对中医也有所了解,大学时候的基础课和选修课也都学过,实践是少一些,但知识储备还是有的。
这鱼腥草清热解毒,清肺痈,治咳嗽,而紫苏则是理气宽中的药物,虽然他不知道王不留的妻子具体得了什么病,但在牢里的时候,可是见过她咳嗽的!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杨璟神经太过紧张,见风就是雨,说不定真的只是工人们摘去煮鱼汤而已。
可到了药园子之后,杨璟才确定,这些草药并不是工人摘来煮汤的!
因为除了鱼腥草和紫苏,还有其他好几味药被偷摘了去,而且大多是治疗积郁旧疾的草药!
“是王不留!”杨璟顿时精神大振,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他也很是佩服这王不留的胆色,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便是杨璟也没有想到,王不留非但躲藏在城中,竟然还敢偷到杨璟的庄园来!
王不留是个滑不留手的江湖老棍,赌的就是杨璟灯下黑,谁能想到他会到杨璟这里来偷草药!
这里还在施工,杨璟也住在县衙,没办法经常回来,即便发现草药被偷,也只以为人多手杂,是工人偷的,再说了,杨璟这个主人不在,即便下人发现了,也只会掩盖事实,生怕主人知道。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杨璟与别的人家不同,他为人随和,并没有将夏至当成下人,而夏至对杨璟也是无话不谈。
“丫头,你这回立了大功了!”杨璟一脸兴奋,高兴地摸了摸夏至的头,虽然头发被摸得乱糟糟的,但夏至很喜欢被杨璟摸头的感觉,很亲近,很甜蜜…
杨璟又将药园子内外都搜查了一遍,在一株芍药前蹲了下来,将芍药根旁边的一些东西捻起来,用手指捻了捻,又在药园门口停顿了一阵,细细查看了锁头以及围墙,这才离开药园,一回到住处,便将陈水生偷偷叫了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一阵,陈水生才离开了庄园。
从药园子的损失情况来看,这王不留也没敢一次摘太多,照着他的性子,应该小心翼翼,不会踩坏药株才对,而且他也当过郎中,深知药材的珍贵,有着职业习惯,应该不会破坏药株。
这也只能说明,要么偷药之人是受了王不留的指使,要么王不留的妻子病重,使得他乱了分寸。
通过分析,杨璟认为第一种可能比较大,因为王不留对妻子的病情很清楚,药方也在长期服用,经过不断研究和改进,应该能够很好控制病情,不至于出现病危的情况,再者,偷采的药物品种和数量,也能够证明这一点。
那么偷药的人又会是谁呢?只要找到这个人,应该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王不留了!
杨璟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夏至也不敢打扰,只是乖巧地在一旁帮杨璟扇着风。
过得许久,杨璟才恍然大悟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将夏至丫头拉到身边来,在她耳边说道:“丫头,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先这样…这样…。”
杨璟贴着夏至的耳朵说这话,那微微热气吹在耳朵上,夏至丫头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整个人都软绵绵晕乎乎的,直到杨璟催促她,她才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杨璟看着这丫头狼狈离开的背影,也是哭笑不得,但想一想马上就能够顺藤摸瓜,揪出王不留,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兴奋来!
王不留果然是个老江湖,拥有着极强的观察力,为人又警觉,还具有反侦察的意识,知识丰富,见识广博,平心而论,这样的人给杨璟带来的并非忌惮,而是满满的斗志!
夏至离开之后,杨璟便偷偷跟了上去,往工地的方向走,远远就看见夏至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些工人对夏至已经很熟悉,知道她是大丫鬟,管理着偌大庄园的所有内务,本来不敢轻浮,但夏至待人亲切,为人善良,从未亏待过这些工人,大家也笑嘻嘻给夏至打招呼。
然而夏至却并不买账,她见得这些工人都围了上来,这才气呼呼地叉腰道。
“你们这些狗才真是好胆,连少爷的药园子也敢偷,少爷可发话了,药材被偷虽是小事,但手脚不干净却是要不得,谁知道你今天偷药材的手,明儿会伸到哪里去!他是县衙的推官,若让人知晓自家出了内贼,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夏至本来是曹恩直的妻子李婉娘的贴身大丫鬟,这曹家与彭家关系不错,在巴陵也是大户人家,夏至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么一发火,狐假虎威的派头十足,果然将那些苦哈哈的工人给镇住了!
一听夏至这么说,那些个工人一个个议论纷纷,有表示愤慨的,也有破口大骂的,也有替主人家心疼的,总之一下子就骚动起来。
“夏姑娘,咱们都是吃苦力饭的下作人,谁敢动院子里半个针头线脑啊!夏姑娘可别冤枉了小的们呐…”
工地的工头是个矮壮黑脸的汉子,为人也老实,对自家兄弟也是信得过,当即替大家辩解道。
夏至与工头也是眼熟,知道他是个老好人,平日里没少关照他们,天热时节就给他们煮大碗的凉茶,还给他们吃井水镇过的瓜果,米饭管够,时不时还给他们吃肉,本不愿与他们为难,但想起杨璟的叮嘱,不由硬起了心肠来。
“你们可别怪我,这次少爷是真的发火了,少爷说了,那个蟊贼要是明早之前还不主动到少爷那里请罪,明天你们就全部不用上工了,全部卷铺盖走人!”
夏至此言一出,周围的工人顿时哗然,虽然干建筑是苦活儿,但好歹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古时没有重工业,轻工业和手工业都不发达,匠人数量也不多,巴陵这种地方,也不是天天有人盖楼,这活计可不是太好找。
而且杨璟盖的不是一般的楼,里头都要雕梁画栋,算是盖豪宅,他们这些工人的工钱也很是可观,待遇又好,哪里找这么好的主人家干活啊!
听说要因为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的蟊贼而让所有人丢工作,大家伙儿可都气愤了!
“怎么能这样!”
“可不能这样啊!”
“是哪个缺心眼的,竟然连主人家的东西都敢动,可害苦了咱们了!”
夏至也懒得理会,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正打算离开,那黑壮工头又凑了过来,恳求道:“夏至姑娘,您还是跟少爷求求情吧,先不说是不是咱们兄弟干的,单说这楼也盖了大半,工期可是延误不得的,可不要因为几株草药,误了少爷的大事啊”
夏至其实也认为工头说得在理,她家杨璟少爷可不是小气的人,家里银子都放心交给她来管,平日里也交代过她,对工人的伙食不要太苛刻,要多给他们吃肉,也不知少爷这次是怎么了。
“工头,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了,你也知道我家少爷救过曹家大夫人,那可是起死回生的手段,医术高深的人通常最是爱惜草药,再说了,咱少爷好歹是推官,家里出了内贼,他脸上哪里能挂得住”
夏至想起杨璟的叮嘱,也不敢胡乱答应替他们求情,但又耐不住工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正要狠心离开,却又想起杨璟嘱咐她必须要说的那句话,便放高了声音说道。
“哼,你也别替人求情了,你信得过他们,他们可不一定干净,那个贼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早点自己滚蛋,别连累了所有兄弟!”
众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儿,那贼若真是家里人,自己走了也好,一来少爷追究不到他,二来少爷也知道谁是贼子,也就不会让大家伙儿都卷铺盖了。
看着夏至离开,众人却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集中在工头的身上,工头也是长吁短叹,看谁都不像,但看谁又都像贼,一时间也是人人自危。
杨璟偷偷在一旁看着,直到夏至离开工地,他才现身出来,见得夏至欲言又止,知晓她想要求情,便拍了拍肩头道:“放心吧,杨大哥我只是想抓住那个贼,不会真的让所有人卷铺盖的。”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少爷你真善良”夏至嘻嘻笑着,不由自主地挽着杨璟的手臂。
杨璟见她像个小丫头一样,也是发自内心欢喜,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骂道:“你呀,就是太善,会吃亏的”
夏至搂着杨璟的手臂,蹭了蹭道:“这就叫上梁不歪下梁正,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只要一直跟着少爷,夏至又怎么会吃亏,嘻嘻”
杨璟也是摇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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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第六十七章 启蒙
时维五月末,六月又未央,烈日当空莺飞草长,华木葱翠清风喜人,庄园中的活水湖里青莲不妖碧连天,清风捞起湖水的清凉,撒播在整个庄园里,便是杨璟这边的茶厅,都能感受到湿润润的清凉气息。
夏至丫头终究有些不放心,又到工地那边去,打算再劝劝那些苦力,希望那个贼子能够主动站出来,切莫连累了所有人。
杨璟一个人在茶厅里沉思着,头绪还算比较清晰,正打算在到药园里去,也好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想,此时陈水生却走了进来。
陈水生年纪不大,为人耿直,藏不住什么心事,一进来就走到杨璟的面前,脸色有些阴沉地朝杨璟辩解道。
“杨大哥,工地上诸位哥哥不可能是贼他们都是好人,大哥可不能冤枉了他们啊”
杨璟知道陈水生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也不气恼,只是给他递了一杯凉茶,陈水生见杨璟一脸不在意,有些赌气地别过脸去:“我不渴。”
杨璟也是笑了笑,好歹陈水生是真的将他当成兄长,所以没有跟他客气见外,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或者上级,所以他才会尽心尽力在工地帮忙,这一点让杨璟感到非常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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