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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宋阁老如今已起复,重归庙堂高位,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他会不会…”彭老太公试探着问起,他虽然知道杨璟与宋慈有些干系,但对于杨璟能够让宋慈答应这份协议,心里也没底,毕竟宋慈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杨璟听得出彭老太公的顾虑,当即呵呵笑道:“老太公也是关心则乱了,若舞弊案和连环凶杀案得以告破,必定能够让宋阁老恢复以往的威望,这也将是老太公送给宋阁老的一份大礼,我想宋阁老一定会投桃报李的…”
“这朝堂上的事情,杨某也不甚了解,老太公应该比杨某更清楚一些,难道老太公就没想过,宋阁老在这等时机受命起复,连官家身边的王公公都到了咱们巴陵,这背后可是意义非凡的…”
杨璟这是在提醒彭老太公,宋慈在这个微妙的时机重新受到重用,说明官家已经开始决定要对阎贵妃等奸佞动手了,如果彭老太公还没有老眼昏花,就应该看清楚局势,果断选择宋慈这边阵营,而非阎贵妃!
彭老太公本就已经决定与阎贵妃划清界限,如果他站出来当证人,必将与阎贵妃阵营反目,虽然以彭氏一族的势力能够勉力抵挡,可如果能借机攀上宋慈这个老臣,便等同于跟那些朝中清流骨鲠站在了一条船上,这对彭氏推高声望有着极大的好处!
彭氏虽然是百年望族,但人才渐渐凋零,今时不同往日,也正是因此,彭老太公才想着巴结阎贵妃,但凡有些办法,谁愿意做这种受人鄙夷唾弃的事情?
而宋慈所在的阵营主要是当朝的清流忠臣,这件事若做成了,说是名垂青史百世流芳都不以为过,彭氏必将从中得到极大的声誉,对于将声誉看得比命还要重的彭氏而言,杨璟的提议又多了一层难以抵挡的诱惑!
“既是如此,还请杨大人替老夫好生美言一番,宋阁老若真能如此,便是我彭氏的福气,老朽必定重重酬谢杨大人!”
彭老太公显然也想清楚了这一点,对杨璟也从最先的抗拒,变成接受,再到如今的客客气气。
杨璟见得协定基本谈妥,也就不再顾忌,与老太公详聊起具体的时间和相关事宜,直到下午时分,又留在彭府用宴,临行前彭老太公又让人送了一口沉甸甸的箱子,杨璟也是来者不拒。
这箱子分量十足,里头想必该是金银珠宝,杨璟如果不收,反倒让彭老太公认为他别有所图,反正自己当推吏也没多少饷银,还需要维系偌大的庄园运转,照顾陈潮等人,往后说不得还要大量的资金购买物资,研究一些他想要制造的东西,钱财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见得杨璟收下这口箱子,彭老太公反而放心了,直到掌灯时分,才散了宴席,客客气气将杨璟送了出去。
鹿白鱼帮杨璟抱着那口箱子,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今日她陪着杨璟,实在让她对杨璟大为改观,特别是到了马车上,她打开那口箱子,发现里头全是金银珠宝,晃得满眼绚烂,更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杨璟非但成功地让彭老太公开挖大门,并上堂反证阎立春,更让彭老太公对他客客气气,还送了一大箱子财宝!
挂在外面的马灯投射着昏暗的微光,照着杨璟半边脸,鹿白鱼沉默不语,偷偷看着身边这个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觉得熟悉又陌生起来。





断狱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改观
从彭府出来之后,杨璟便直接来到了宋府,免得隔日再跑一趟,抵达宋府的时候夜色已深,好在宋慈还未歇息,门房赶忙将杨璟迎了进去。
杨璟到了花厅与宋慈见礼,宋慈关切杨璟的伤势,早早就出了花厅来迎接,杨璟自然诚惶诚恐。
慢说宋慈即将起复,便是以往,杨璟对宋慈这个法医鼻祖也是毕恭毕敬,哪里敢在宋慈面前装大,便将自己与彭老太公的协定说道了出来。
其实杨璟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若宋慈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定就与杨璟想象的那般坚守原则,但对于如今的宋慈,这样的小小变通,显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果不其然,宋慈听闻这个消息也是相当震惊,但却同意了杨璟的做法。
他本以为牌楼才是藏尸点,与彭老太公协商,后者却不肯让宋慈挖掘牌楼,然而没想到大门才是真正的藏尸点!
那些牌楼其中有一座是神宗皇帝御赐的,自然是动不得,但彭府的大门同样是朝廷特许,建造了高高的台阶,没想到杨璟却能说服彭老太公,同意要挖掘藏尸!
古时的府邸能否建造台阶以及门槛高低都需要考量,根据官衔大小身份高低来决定府邸台阶的级数和高度,不能随意建造,否则就有僭越之嫌,所以才有谁谁谁门槛太高,实在高攀不起的说法。
宋慈虽然已经很久不碰刑案,但近期一直在撰写他的洗冤集录,对那枚铆钉的推理,他也很感兴趣,便与杨璟讨论起这个事情,反倒没太把挖掘大门的事情放在心上。
杨璟自然不敢班门弄斧,但他也不会妄自菲薄,宋慈确实是名垂青史的人物,但他在法医验证理论上也有着许多错缪,毕竟都是经验之谈,并无科学的理论支持。
所以杨璟侧重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推理阎立春的案子,宋慈越发觉得惊奇不已。
毕竟心理分析在古时很是神秘,大多与一些玄之又玄的旁门左道有关系,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学说。
所以宋慈对杨璟刮目相看也就变得情有可原了。
两人又商量了挖掘彭府大门之后的相关事宜,宋慈见得杨璟精神困乏,脸色有些难看,赶忙让鹿白鱼带着杨璟回县衙歇息去了。
杨璟也是有些吃不消,毕竟大伤初愈,劳顿了一天,回来处理完伤口之后,草草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翌日的中午,夏至丫头服侍着他起身,外头日头毒辣,杨璟浑身是黏糊糊的汗水,伤口发痒,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昨夜将那箱财物都交给了夏至,这小丫头今日的心情非常不错,无论是白粥还是小菜都做得精致可口,开胃消食,很是清凉。
杨璟正吃着午饭,鹿白鱼却背着行囊,来到了杨璟的住处。
杨璟见得鹿白鱼这副打扮,知道她这是要回苗寨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虽然明知道鹿白鱼一定会回去,但真正到了这一天,杨璟心里多少有些不舍,毕竟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了不少的改观,关系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敌对了。
“姐姐吃过了吗?一起吃个午饭吧…”
虽说鹿白鱼曾经不眠不休地救治杨璟,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但印象之中,两人却从未同桌而食。
杨璟其实并不知道,古时女子其实很少与男人同桌用饭,便是在家里,也很少这样,毕竟是男尊女卑的时代。
苗寨里头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但鹿白鱼是蛊师,禁忌要比寻常女孩多一些,与家人一同用饭的机会并不多,更不用说与杨璟一道用饭了。
听得杨璟的邀请,看着杨璟那恳切的目光,鹿白鱼心头不免微微激动,但她终究还是站在门外,并没有落座。
“月娘的事情…谢谢了…我让她跟我一同过来道谢的…可她…你知道的…”
杨璟帮鹿月娘说情并不是为了鹿月娘,而是想要还人情给鹿白鱼,也从未指望过鹿月娘会对自己说半个谢字,自然不会在意这件事。
“姐姐别客气了,虽然我不是什么良人,但也知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便是冲着姐姐和阿爷的恩情,也是要帮的,姐姐就别放心上了…”
见得杨璟如此大度,鹿白鱼反而有些气恼鹿月娘的小性子了,毕竟是鹿月娘与周南楚私定终身,背弃婚约,对不起杨璟,而杨璟先前纠缠鹿月娘,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她?
换了一个角度来看待之后,鹿白鱼顿时发现杨璟也并不是那么可恶,认真计较起来,错的其实是鹿月娘和周南楚。
当然了,如果站在杨璟的角度,恋爱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等封建礼教思想和制度,其实荼毒不小,鹿月娘和周南楚也算是自由恋爱,杨璟是怨不得别人的,这件事也就没有谁对谁错了。
自打上次伏杀和一同坠落山崖之后,鹿白鱼便觉得杨璟脱胎换骨,仿佛变了一个人,连她家老爷子都说,杨璟落入洞庭湖,失去了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现在的杨璟已经让人由衷佩服了。
见得杨璟如此,鹿白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夏至丫头走了上来,挽着鹿白鱼的手臂道:“鹿姐姐你这是要走了吗?可少爷伤势未愈,你走了少爷可怎么办…”
夏至丫头懂得体贴人,很得人喜欢,鹿白鱼本来就是姐姐的性子,对夏至这种小丫头也是格外关心,两人又一同照顾杨璟,关系自然是不错的。
听得夏至这么说,鹿白鱼脸色也有些古怪,似乎内心在挣扎迟疑,其实她也很清楚,杨璟的伤势已经稳定,危险期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静养就好了,自己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可如果继续留在杨璟身边,她担心会一次次刷新对杨璟的认识,她害怕这种感觉。
她害怕这样长久下去,会彻底改变对杨璟的看法,会发现杨璟其实还是跟以前那样敬重自己,那么就证明当初她对杨璟那般狠心,都是她的错。
再者,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仍旧忘不了那件事,仍旧忘不了与杨璟在山谷里的那一夜。
她确实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但老姑娘也是姑娘,她即便浑身是毒,也是个女儿的心思,虽说苗寨里的姑娘比汉人要开放一些,但与杨璟**相对,亲密接触过后,那段记忆,那样的旖旎光景,是如何都挥之不去的。
这也是她不能留在杨璟身边的主要原因。
所以当夏至问起之时,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坚决地点头道:“你家少爷的伤势已经无碍,只需静养便可慢慢恢复,寨子里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杨璟又何尝不知道鹿白鱼的心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体谅了鹿白鱼当初的苦衷,这也是他为何对鹿白鱼越来越尊敬的原因,他希望能够修复这段关系。
所以他便接过话来挽留道:“这段时间多得姐姐照顾,还没能好好招待姐姐,姐姐不如多留几日,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吧…”
听得杨璟这般说,鹿白鱼不由紧张了一些,双手捏着行囊的带子,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我要回家了…”
杨璟从未见过鹿白鱼的笑容,此时见得她展颜一笑,别有一种成熟妩媚的诱惑之美,心头不由一荡,脑子里又闪过了山谷洞穴里的旖旎画面。
鹿白鱼见得杨璟痴痴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慌了,当即低下了头,转身便走:“我…走了,保重!”
杨璟此时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追到了院门外头,眼看着鹿白鱼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也不由轻轻地叹息。
“少爷,回去歇着吧,日头太毒了…鹿姐姐也真是辛苦…若能留在这里就好了…”
杨璟也没想太多,听得夏至丫头这般说,便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正要往回走之时,王斗匆匆地从外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朝杨璟急报道。
“推吏大人,不好了!阎…阎立春…阎立春!”
杨璟心头顿时一紧,他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虽然有提刑司的人把守着,但他还是嘱咐巴陵县的狱卒一定要严加看守,任何与阎立春有关的东西,包括吃食都要严格筛查。
然而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别急,慢慢说!”
杨璟一把扣住王斗的手腕,拇指用力一按,紧紧压住了他的内关穴,王斗吃痛之后,气息一滞,一张一弛,总算是喘顺了,这才继续开口道。
“阎立春…遭人投毒,眼下…眼下正在呕血!”
杨璟一听,果然是好事不灵坏事灵,心里也是大骂了一句,阎立春的事情败露之后,必定会给阎贵妃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单论动机,投毒凶手的幕后主使也便呼之欲出了。
杨璟心里也是气恼,这两三个月的查案过程当中,每次他有重大突破之时,总会出现一些变故,要么人死了,要么半死不活,提供不了有效的证据,实在让人憋屈。
眼看着彭老太公已经妥协,这件事情就要尘埃落定,却又出了投毒的事情,真是让人郁闷到吐血,杨璟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在跟他作对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从查案子到现在竟然屡屡都是这样,杨璟恨不得立马将阎贵妃推下凤台,也只有这个可恶的女人倒台了,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才能顺心遂意地查案子。
不过杨璟只是气恼,心里并没有慌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渐渐找回了当法医之时的心态,甚至在更加复杂的环境下,得到了不小的成长。
虽说阎立春遭人投毒,给案子又带来了变数,但杨璟终于有借口将鹿白鱼留下来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杨璟让王斗将刚走不远的鹿白鱼给追了回来,也顾不上再吃饭,便一同赶到了关押阎立春的地方!




断狱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震慑
杨璟急着赶往大牢,便让夏至将勘察箱背上,自己则由两名脚力了得的仆人用滑竿抬着,率先离开了院子。
鹿白鱼本就没走太远,被王斗追上,说明了原由,也没有任何犹豫便回来了,因为事态紧急,也没跟杨璟多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鹿白鱼便跟着王斗快走了一步。
杨璟这厢的速度并不算快,走到半路又遇到了杨知县,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及时来到了牢房。
此时牢房四周全是身披黑甲的提刑司神捕,将大牢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一人鬓角花白,精神矍铄,虽然没有穿黑甲,但俨然是这些神捕的头领,一双鹰眼四处扫视,寒光逼人!
巴陵县的守卫们全都被逼到了墙角,像犯人一样被看管着,一个个面露怒色,显然提刑司的人已经将他们当成投毒的嫌疑人了!
王斗与鹿白鱼已经抢先抵达,此时却被拦在大牢外头,王斗正在与这老者争辩着,应该是那老者不肯放行。
阎立春被严密看守起来,按说不该出现投毒这样的事情,如今事发,只能说明确实有内鬼在作祟,老者将所有人都监控起来也无可厚非。
而王斗虽然是县衙捕头,但他也是接触者之一,鹿白鱼又无名无分,老者不放行也是情理之中。
可如今阎立春生死不明,鹿白鱼对毒药的研究有多么的高深,那是杨璟亲眼所见甚至亲身体会过的,眼下这等紧急状态下,鹿白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世叔,快过去看看!”杨璟催促着,杨知县也加快了步伐,两名力夫也是浑身冒汗地抬着杨璟往前小跑。
见得杨知县过来,这老者只是微微抱拳,杨知县也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角落里满眼委屈的巴陵衙役和狱卒们,也暂时不去理会,朝那老者说道。
“罗大人,本官收到急报,嫌犯阎立春竟然遭人投毒,特地赶过来一探究竟,这位姑娘乃是解毒圣手,放她进去吧。”
然而那老者只是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朝杨知县道:“知县大人,抱歉得紧,上头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至于解毒嘛,王公公带有御医,眼下已经在路上了,大人还是自己进去吧。”
这老者说到御医二字,特地往鹿白鱼身上扫了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杨璟也曾听王斗说起过,与他一道负责巴陵大牢看守任务的,乃是提刑司的知事官罗教平。
提刑司也就是提点刑狱司,乃是路一级(相当于省级)的衙门,直属于当今皇帝,不受地方制约,权柄极大,说得通俗一些就是检察院,任务是到下级市镇勘察案件,负责疑难重案,核准死刑,等等,有时候还会监督税收和常平仓的监管,碰到叛乱甚至还有权招募和调动平乱的军队。
这些职能已经超越了提刑司的职权范围,也是在南宋特殊的时代环境下,才会出现的怪现象,在北宋是很少见到的。
在提刑司里头,除了提刑使,也就是提刑官之外,还有副使和判官、知事等官职,当然了,还有大量的侦查人员,也就是那些身披黑甲的提刑司神捕。
这罗教平乃是提刑司知事官,若单论官衔,比杨知县还要高那么一丢丢,眼下又是提刑司下来调查重案,他自然不会跟杨知县太过客气。
在他看来,提刑司凝聚了精锐,专门侦办大案要案,自然不是小小的县衙所能比的,他甚至认为,给阎立春投毒的凶手,就藏在那些衙役和狱卒中间!
这个杨知县也是够犯浑的了,阎立春是何等关键的要犯,即便遭人投毒,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随便找个乡野女人,就说是什么解毒圣手,万一她把阎立春给治死了,谁说得清楚?
反正这个事情有王公公和宋慈主持大局,又有御医在此,又何必让一个乡野村姑来冒险?
杨璟很理解罗教平的做法,毕竟事干重大,他也是职责所在,但对于他那鄙夷和高人一等的姿态,心里却并不认同。
眼下情况紧急,救人如救火,多争取一刻,阎立春存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一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又岂能拘泥古板!
“罗大人,杨某以人格担保,这位鹿姑娘毒术高超,即便不能救助,起码也能在御医抵达之前,延缓一下,再不济咱们也能探查清楚阎立春的身体状况,还望罗大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杨璟话音刚落,罗教平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提刑司的人,自然听说过杨璟。
虽然大家伙儿都说杨璟是首位功臣,连宋慈都对他青睐有加,但他杨璟还入不得罗教平的法眼!
因为罗教平是现任提刑官赵京尹的心腹,宋慈一旦起复,极有可能会把赵京尹排挤出去,而后重用李准和刘汉超等人,哪里还有他罗教平什么事!
赵京尹与当今赵室皇族有着远亲血脉,眼下也正在活动宫里的人脉关系,罗教平自然希望赵京尹能够保住提刑官的位置。
人都说杨璟极具智慧,屡破奇案,但罗教平却不以为然,一个流落到苗寨里的穷酸汉家郎,能有多大的见识?
大不了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竟然还真的洋洋得意将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小小县衙推吏,竟然对他这个提刑司知事官指手画脚?!
念及此处,罗教平自然而然便大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地朝杨璟讥讽道。
“杨推吏,你也知道阎立春干系重大,你以人格担保?却不知你的人格值几个钱!这等大事,也是你个小推吏敢随便开口的么!”罗教平见得杨璟连走路都困难,还要靠人抬着,更是鄙夷万分。
慢说一个小小的推吏,便是杨知县他都不放在眼里,敢问你杨璟的人格能值多少钱?上头怪罪下来,便是杀了你这个小推吏,又有何用?
要知道阎立春牵扯到的可是朝堂高层,甚至于皇宫里的势力也都在暗中较劲,又岂是杨璟这个一个小人物能够染指的!
杨璟本还理解罗教平的做法,毕竟他也是公门中人,知晓职责所在的难处,可罗教平已经不是在恪尽职守,而是在进行**裸的人身攻击!
这桩案子是杨璟发现的,也是杨璟一路追查下来,差点付出生命为代价才终于抓到了阎立春,更是杨璟说服了彭老太公,即将要将阎立春绳之于法,甚至于前面的舞弊案都会在大理寺和刑部重审!
可阎立春一旦被毒死,案子就只能不了了之,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奋斗了这么久才得来的成果,毁在一个只知道人身攻击的罗教平手里!
“罗大人无端攻讦杨某,实在有失体面,不过这事情杨某以后再计较,杨某身为巴陵县刑案推吏,是这桩案子的负责人,对大牢和人犯有着监察的职责和权柄,在此范围内,杨某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度和执行公务,现在我就要带着鹿姑娘进去救人,谁敢阻拦,就是妨碍杨某办差!”
杨璟直视着罗教平,而后从滑竿上站起来,朝罗教平斩钉截铁地沉声道。
然而罗教平却再度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本官今日才知道何谓拿着鸡毛当令箭!案子已经转交提刑司,又岂是你这小小推吏能负责的,你可曾见得你家县老爷敢发话?”
杨璟既然决定快刀斩乱麻,便不容罗教平再耽搁片刻,他往前一步,沉声喝道:“眼下人犯就在巴陵大牢里头,只要是在巴陵,就归我杨璟管,便是你罗大人犯了案,杨某也照关不误!你说案子转交给了提刑司,说杨某无权干预,便拿出公文来,若拿不出来,就给我滚开!”
杨璟好歹也是经过了数次生死拼杀的狠角色,又在宋慈的身边耳濡目染,此时既有腾腾杀气,又有赫赫尊威,那罗教平也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人,却被杨璟如此逼迫,一时间竟被震慑得哑口无言,心口莫名其妙噗通直跳,后背发凉,仿佛杨璟下一刻就要掐死他一般!
这人在争强斗狠之时靠的就是气势上的压制,所谓耍流氓的怕耍横的,耍横的怕不要命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这个案子确实移交给了提刑司,据说连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也都正往巴陵这边赶来,因为他们也担心押送阎立春的过程当中会节外生枝。
所以提刑司那边是有正式公文的,只不过因为巴陵县衙有现成的牢房,又有守备力量,他们才将阎立春关押在了县衙大牢。
杨璟所言也并没有错,巴陵县确实有看守犯人的职责,大牢里头除了阎立春,还有别的囚犯,而杨璟相信罗教平跟自己一样,也是收到了急报才匆匆赶过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罗教平根本就不可能随身带着公文,杨璟让他出示公文,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但恶人便需恶人磨,罗教平这种人根本就看不起你,更不会跟你讲道理,把时间都浪费在跟他斗嘴皮子上的话,待得御医赶来,阎立春怕是早就被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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