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盛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断刃天涯
李诚的出现,导致了船舶司的提前出现,这个职务不仅仅关系到海贸,还关系到官营的造船业务。可以说烫手的很,不过当初设置职务的时候,李诚去了高昌,什么话都没说上。
李世民秒懂,这位子太肥了,在这个位子上呆三年,稍微做点手脚,就是一辈子的享用。
“可,还有呢?”李世民露出探究的眼神,希望从李诚这里得到更多的办法。
“官员三年一调任,但是吏员不行。这个衙门,贪腐太容易了。怎么办?严刑峻法,加强监管,提高待遇。”李诚本想说退休金制度的,想想还是没提。这年月的平均寿命摆在那里的,退休金制度根本没有可行性。
李世民听了面露为难之色,李诚淡淡的看他一眼:“陛下要做仁君,臣能理解。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制定出来就必须要得到有效的执行。即便是陛下,也不应该干涉法律的执行。”
“怎么?自成是法家?”李世民跑题了,反问了这么一句。李诚一头的黑线,摇摇头:“臣不是法家,也不是儒家。”这回答一下就把李世民的好奇心勾出来了,关于李诚的过去,一直是个谜,李世民真的很想知道。
“究竟是什么家?”问题还是丢出来了,李诚看着李二,皱起了眉头。好奇心那么重干啥?我们在谈正事呢。“陛下,治国之道,不该拘束于哪一家的学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取的是董仲舒的大一统思想。”
李诚是真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涉及意识形态的问题,敏感且复杂。唐朝是尊儒的,所以李诚说完一番话之后,心里有点后悔了。说顺嘴了,忘记了面前站的人是皇帝。
好在李世民听了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李诚,笑了笑道:“朕不是量小之君。”
李诚听了并没有信他的话,但这话必须圆回来,不然李世民心里可能就留下一根刺。任何学说都是为帝王服务的,但是有一门学问叫做帝王之术。
“陛下,臣之所学,皆为实用之学。”李诚解释的不是很明确,李世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必解释,朕明白自成无甚野心之人。”
李诚听了这话,摇摇头道:“陛下,千万不要这样看待臣子们,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窃以为,千秋功罪,后人评述。”
李世民听的傻眼了,瞪着李诚好一阵才摇头道:“自成之才,旷古绝今。”实在是找不到模板来形容李诚了,历史上就没这样的人物。文武双绝,说的就是李诚这种人啊。文可以出口成章,武可以冲锋陷阵。
“陛下过誉了,臣所学皆小道也。陛下将一生所学融会贯通,才有气吞天下的天可汗啊。”不就是商业互吹么?我会啊!李诚这马屁拍的是一点都不手软,李世民果然龙颜大悦。
“不提这些了,自成,还是说说船舶司的事情。”李世民把话题又兜回来了,李诚点点头道:“陛下,船舶司不妨更名为市舶司,专司海贸。另设海巡检,船厂拍卖民营。只有事关朝廷战略安全的物资,朝廷才介入。”
李世民听明白了,点点头道:“善,然则哪些物资,关乎朝廷战略安全呢?”
李诚打心里还是很佩服李世民的,贞观之治,真的不容易,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盛世。开元盛世比起贞观盛世,那差的多了。李隆基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唐朝的问题,并且在晚年一手摧毁了自己构建的盛世。
“盐、铁、粮食。其实就算臣不说,陛下心里也有数。只不过,有的事情,陛下也无能为力。”李诚笑了笑,表示他能理解李世民的苦衷。李二点点头:“自成知朕啊。”
这话没毛病,不了解李世民,就不会在少府监努力的提高钢铁产量,也不会搞一个盐场出来。关中的盐,在此之前,多数来自解州的池盐。而解州的池盐,而解州池盐的控制权,因为没有专项管制,则多数掌握在地方豪强之手。
唐睿宗的时候,左拾遗刘彤提出设置盐铁之官,就是想收盐铁之利为国用,而不是肥了地方士族豪强。解州(今山西运城)的盐,在唐朝一直占据了重大的市场份额。
李诚以盐田晒盐,得到的盐就质量而言,远胜解州的池盐。加上价格的优势,可以说很轻松的就占领了辽东、黄河两岸的市场。这两年,海盐经黄河水道至洛阳上岸,走潼关入关中,对解州盐的传统市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然也,朕有海盐在手,盐价不复昔日之高也。”李世民说到这里,不禁得意了起来。
李诚听了却摇摇头:“陛下,还差的远呢。朝廷既然不能盐铁专卖,就该用市场经济的手法,冲击盐价、铁价。这就涉及到产量的问题,大规模的生产势在必行。”
李世民听着点点头,感慨不已:“是啊,昔日长安盐价五百文一斗,而今不过三百文,此皆自成之功也。”李诚看见李世民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陛下,一斗米不过五文钱,盐价合适能二倍于米价,大唐才是铁打的江山。”
李世民听了这话,就像被人点穴一般,呆了好一阵才道:“自成,这怎么可能?”
李诚淡淡道:“怎么不可能?盐以船运如大河(黄河),洛阳登岸,运至长安,沿途所耗不多也。朝廷再给予补贴,斗盐十文,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李诚说的很有底气,那是因为海盐的成本太低了,无非就是人力成本。主要的消耗,还是在运费上。但是船运的费用很低,运到洛阳的话,一斗盐的本钱也就是十文。剩下的一段路,朝廷补贴就是了。实在不行,一斗盐卖五十也好过现在很多。
书剑盛唐 第四百九十八章 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四百九十八章 深可见骨的伤口
李世民最欣赏李诚的就是这点,明明只是一个船舶司的事情,就事论事的话,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李诚的思维太过敏捷了,而且伸展性很强。而且思维及其跳跃,视野开阔,学识渊博。似乎任何问题,在他那里都能找到不同寻常但却很实际的答案。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屁股的问题,李世民的那些宰相们,屁股坐的很歪。各有各的代言,在遇见任何问题,首先考虑的是利益的平衡。也就是说,他们的态度不客观。
相比之下,李诚则总是能站在帝王的角度,客观公正的做出判断,找出应对的办法。
皇帝不是万能的,李世民需要臣子,需要智囊。李诚现在就是个很称职的智囊。
“这的要把盐价降下来,区区一个盐山,怕是不够啊。能影响的地方,不过是大河两岸。朝廷可没那么多钱来补贴,就算朕同意,群臣也是要反对的。”李世民说的都是现实。
“盐铁收归国有专卖是最佳的方案,既然不能做到,那就只能用市场的手段来冲击对手。还有就是安全问题,盐山的盐场,现在可是眼中钉一般的。”李诚表情肃然,语气凝重。
李世民点点头,一脸的郑重:“然也,程知节奏报,今年有三次事故,其中两次是人为的纵火。还有一次是集体中毒事件。利益太大了,有的人铤而走险了。”
“臣明白了,陛下不是不想查,而是无从查起。按说程大总管,总会有办法找回来的。”李诚想到程咬金这老流氓气急败坏的嘴脸,忍不住笑了笑。
“程知节搞了几次针对西突厥的操演,弄出边境气氛紧张的态势,禁制商队出关口。拖了有一个多月,搞的那些商队今年就算再顺利,冬天之前也无法赶回来了。只能在草原上过冬,非要赶回来的话,运气不好遇见暴风雪,商队都得死绝。”
李世民说着笑了笑,程咬金的报复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一点都不讲究。李诚忍不住笑了笑,老程也是衰啊,为了盐场的那点利益,给皇帝当了挡箭牌。损失肯定不小,要不也不能如此凶残的报复。
“陛下,他们是拿您没法子,才冲着称总管和臣去了。”李诚把话说穿,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事情又兜回来了,海贸的事情,李世民做的不厚道了。结果那帮人不受控制了,李诚还得上奏折擦屁股。这事情,做的确实不讲究。当初要是强硬一点就好了。
“自成有所不知,萧瑀都被去职了,朕有苦衷啊。”李世民一脸的无奈和苦涩。萧瑀这家伙挺倒霉的,六次起落。但是每次都被人干下去。这次是因为封建制度的问题,被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联手,给他弄回家去了。
太祖老人家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萧瑀回家吃老米饭事件,本质上就是江左文人集团的代表人物萧瑀,欲效董仲舒大一统故智,迎面遭到当头棒,被干趴下了。
好在这个时代的路线斗争不是那么血淋淋的,不然是会死人的。不过路线斗争的事情,李诚是不会掺和的,所以李世民在提到学出谁家的时候,李诚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在这个时代,想做救世主是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成本太过高昂了,李诚没考虑过解放劳苦大众。关键还是贞观之治这段时间,百姓的整天生活水平还算凑合。不具备革命土壤。
再有就是李诚自己,就没想过那么远大的理想。过上地主老财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李诚不想受太多的约束,他缺的仅仅是时间。不过被人欺负了不怼回去,不是李诚的作风。所以他上奏,挑开了海贸的脓包。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李诚很清楚。很简单,船舶司才成立几天呢?就有人敢于走私铠甲了。
典型的杀头钱啊,这就不仅仅是船舶司一家要倒霉,走私船主背后的大佬,也是要倒霉的。你可以推出白手套来顶缸,但是在利益上必须做出牺牲,否则李世民绝对要趁机发飙。
李诚掌握时机的能力太强了,或者这么说,他对当前朝局有着清醒的认识。
“陛下,这就跟臣无关了,时候不早,臣也该告退了。”李诚总是这样,逼急了稍稍露出一点锋芒,很快就往回缩。对此李世民也很无奈,但不会逼迫他。李二也看明白了,都不用自己去逼迫李诚,只要顺水推舟,有人会出面。
正如这次海贸事件,这帮人囫囵吞枣,以为占了大便宜。没想到李诚留了后手不说,先收一笔保护费,再深深的捅一刀子。李诚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制造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推辞了李世民留午饭,李诚告辞出来,本以为时间太晚了,长孙无忌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在宫城之外很有耐心的等着。李诚忍不住笑了,他敢赌一文钱,船舶司里有长孙的人。
“大司空太客气了,这都午时末刻了,因为李诚耽误大司空午饭,罪过罪过。”李诚的笑容假的不能看,是个人都看见他眼睛里的幸灾乐祸。
长孙无忌真不简单,面对李诚近乎是挑衅的态度,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微笑:“应该的,有求于人,等一等又如何呢?”李诚听了笑着摇摇头,继续补刀:“大司空这么说,李诚无言以对,走吧,看看都有什么人想见我。”
长孙无忌的养气功夫真是太到家了,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城府之深,令人叹服。叹服归叹服,让李诚做一个受气包,那是绝对不干的。都被丢到唐朝来了,还不能愉快的生活,那穿越有什么意思呢?
东市的醉仙楼,也就是二号店。李诚翻身下马的时候,门口已经等着掌柜。这个掌柜跟李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家店李诚就是占了点股份,别的毫无瓜葛。可以说,李诚做到了仁至义尽,可以理直气壮的走在前面。
单单就这家醉仙楼而言,兄弟会的股东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李诚固然是带着大家发财了,但是反过来呢?李诚何尝不是利用了人家?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是别的事情呢?那就不好说了。
长孙无忌和等在这里的人很有钱,他们包下了整个醉仙楼,今天不做别的生意,只是宴请李诚一个人。实际上在昨天,这里就被预定了。只不过谁都没想到,今天的小朝会,李诚会下手那么狠。更没想到的是,有人耍小聪明,给李诚挖坑。
结果都不用李诚动手,简单的一句话,小朝会的时间没人通知,两个小黄门的命运就决定了。那个指示小黄门的女人的命运,发生了滑坡。与王氏有关的人,不敢说伤筋骨,皮肉肯定是要伤的。蒋王殿下,晚上睡觉都会瑟瑟发抖吧。
现实就是这么冷酷,没人会同情失败者,对于胜利者还必须恭敬一点。李世民与李诚做了一笔买卖之后,整个斗争格局发生了变化。应该说长孙无忌和他的盟友们反应还算是快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李诚的爪子还是撕开了一道伤口。
走在前面的李诚,脸上带着微笑,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嘴角其实有血迹。
后院的一号包厢所在的院子门口,李诚看见几位大人物。认识的有褚遂良,杨师道,还有六七个人,李诚在大朝会的时候见过,但是并没有互相认识过。也许是人家看不上李诚,又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李诚面带微笑的出现时,这些人表情僵硬的拱手客气了一下。
李诚只是匆匆的一个抱手,就算是回礼了,根本就不管这些人死了爹娘一般的表情。看上去很随意,李诚还是记住了这些人里头,有崔、王、李、卢、郑、裴等几个姓。具体叫什么名字,李诚不想去问。
在场诸公似乎也不打算立刻谈正事,在长孙无忌的主持下,李诚拒绝了上位,而是选择了末席。很没教养的表示肚子饿了要吃的。
褚遂良差点要翻脸,但是被长孙无忌的颜色给压住了。
一群人先吃吃喝喝,饭菜吃的差不多了。长孙无忌咳嗽了一声,众人放下筷子的时候,李诚还在不紧不慢的吃着。
很生气有没有?有!但是这些人的城府很深,就算是与李诚一贯不对付的褚遂良,此刻也平静的等着他继续吃。李诚大概又吃了五分钟的样子,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
这时候帘子挑了起来,房玄龄进来了,笑眯眯的开口:“房某没有来迟吧?”如果是别人的话,李诚估计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但这是房玄龄,李诚不得不站了起来,抱手致意:“怎么把房相给惊动了?”房玄龄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不敢不来啊!”
说着话,房玄龄不客气的坐下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诚道:“自成,唱的一出好大的戏。”
李诚听了慢慢的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然后才开口作答。
书剑盛唐 第四百九十九章 谁吓唬谁
第四百九十九章 谁吓唬谁
“李诚家底不多啊,苦心经营好多年,被人毁于一旦,不得已而为之。房相是明白人,应该能理解李诚的苦衷啊。”一番说的好不凄凉,但是脸上却看不到凄凉的影子。
不等房玄龄说话,杨师道已经先开口道:“自成,政见不同,可以争议嘛。朝会上直接下黑手,不妥吧?”李诚听了脸上也看不到丝毫动怒的表情,斜着眼睛看一眼:“李某招谁惹谁了?水师从无到有,亲身犯险打通的海贸路线。”
说着李诚停下了,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再说就真的要彻底翻脸了。长孙无忌赶紧开口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揭过去就是。说说当下吧。”
李诚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司空说的好不轻巧,揭过去就是了?你来告诉我,怎么揭过去?登州合适海贸的海船,大大小小二十余,强买强卖,本钱都没给够吧?我辛辛苦苦打造的市场体系,全被毁了,我一年损失多少钱,谁来算这笔账?”
一番话完,没人开口,就算是房玄龄,也把头低下来了。这话怎么说呢?在此之前,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呢?区区一个李诚,人都被大家联手丢高昌去了,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毫无疑问,这些人低估了李诚,也低估了自身和盟友的贪婪。
“狂妄!”有人发出声音,李诚看过去,不认识:“还没请教阁下是?”
一句话说的这位差点吐血,刚才进门的时候,白介绍啊?长孙无忌看着他的脸都白了,都忍不住微微摇头,这么简单就被激怒了么?赶紧开口:“博陵崔民浩,谏议大夫。”
“哦,博陵崔氏。可惜,高士廉首鼠两端,不能为君分忧,某不屑之。”李诚一开口,根本就不留余地,直接奔着高士廉去了。什么意思呢?《氏族志》第一版,主编高士廉不肯背锅。逼着李世民跳出来。
这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这种老牌士族,在皇帝的压力面前,不也怂了么?不然《氏族志》第二版,博陵崔民干的排位大幅度下降,一个屁都不敢放。
崔民浩这次是真的吐血了,一连串的剧烈咳嗽之后,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李诚在一边很冷静的补刀:“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浪嘛。”这种粗俗的大白话,直接命中要害。崔民浩又是一阵咳嗽,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往后一倒。
边上的人赶紧负责,叫来掌柜把人抬出去。李诚见了只是呵呵一笑:“晕的很及时。”
“竖子!”又一个人站了起来,但是这一次杨师道果断的伸手一拽,这人坐下去了。李诚淡淡的扫他一眼:“贵姓啊?我猜猜看,也是姓崔吧?清河崔氏?”那人想说话,房玄龄淡淡的看过去,只好把头低下去。
李诚依旧不依不饶的看着他:“看我家娘子的面子,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做了什么,心里很清楚。李诚,不欠你们的。”又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似乎今天就是来翻脸的。
“自成,前隋殷鉴不远啊。”一直没说话的褚遂良,总算是开口了。痛心疾首,语重心长。李诚抬头看过去,褚遂良的心肝颤了一下。真是被李诚怼怕了。
“褚侍郎,你人不坏,就是迂腐了一点。”褚遂良现在是黄门侍郎,他是做起居郎起家的。现有魏征的推荐,后因为给长孙无忌做助手而被重视。人品节操都还算不错,所以李诚没有刻意去怼他。
“自成,褚侍郎言之有理啊。”长孙无忌开口了,李诚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长孙无忌这个人,有胆子,敢说话,能力也确实很出众。但是在历史上的评价,不如房谋杜断。甚至不如魏征,怎么说呢?私心太重。
唐高宗都那么大了,还不肯把权利还给皇帝,变本加厉的连皇帝的婚姻都要插手。
这两盯着所谓前隋是个啥意思呢?杨光的大权独揽,导致了隋朝的短命。长孙无忌是在提醒李诚,君权不可失控啊。唐朝理论上来说,还是中央集权。但是君以下的臣权势力足以抗衡君权。这么说吧,中书省不认账的话,皇帝的圣旨都是矫诏。
这是法理上都认可的,皇帝绝对做不到为所欲为。唐朝皇帝想要下一道圣旨,在贞观年间,那是必须得到群相认同的。不然你的圣旨别说长安了,宫城都出不了。
李诚对于长孙无忌的提醒,露出不屑的微笑:“三省六部,群相议政,效率太低了。窃以为,不如将三省改为内阁,阁臣六至四人,辅助陛下治国,六部及有司……”
“李诚!”房玄龄突然厉声呵斥,李诚倒是没被吓着,看过去时候,发现房玄龄脸都白了。再环视一圈,在场诸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房相何必激动呢?不就是随口一说么?”李诚表情依旧淡然,但是他刚才说的话,足够让在场所有人胆寒,心生此君不可辱之念。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房玄龄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一点,端起茶杯喝一口,吐出一口浊气,苦笑摇头不语。
李诚站起来,再次环视一圈:“不客气的说,要比心中所学,在座诸位于经学一道,都在李诚之上。其他的,没有比较的意义。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也懒得去做。我这么说话,大家明白么?”气氛有缓和的迹象,但是依旧没人开口应对。
“我呢,自以为做人还算厚道,从来不去惦记别人的好处,也没想着损人利己。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谁都觉得我好欺负,非要来踩我一脚呢?我都躲到登州了,你们也不放过?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来求五姓七望,你们才能放过我呢?”
李诚说着话,脸色渐渐的凌厉。房玄龄抬手挠了挠头发,露出苦笑道:“两鬓白发生,老咯。不过自成啊,今天既然来了,不妨做个了断吧。所谓内阁之说,出了这么门,大家都忘记吧。”众人纷纷附和,李诚也是笑着点头。
为什么房玄龄都吓着了,原因很简单,集权,高度的集权。朱元璋设内阁的初衷,是让大学时给他当秘书。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是什么人啊?一下就听明白李诚的意思。什么叫阁臣辅助陛下治国啊?直接丢开三省,六部对皇帝负责。
长孙无忌绝对相信,一旦李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李世民绝对动心。就算李世民不动心,后来的皇帝也会动心的。这一招可真是太狠了,直接把宰相给废掉了。
这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汉武帝就是绕开了宰相,直接设了个内廷。以李世民现在的威望,加之性格的因素,已经很难抗衡了。真的像李诚说的那样,今后的臣子还怎么对抗皇帝?
一旦李世民动了心思,必将是天下打乱。这小子,绝对有祸害天下的能力。可是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把李诚给逼到这一步呢?别人有没有去思考不知道,房玄龄思考了。
就像李诚说的那样,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甚至他一直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长安的米价能跌到五文钱一斗,李诚功不可没。盐价跌了一半,也是李诚之功。百姓能买到廉价的米盐,自然就非常的稳定。
反观在此之前呢?贞观二年到六年的米价是个什么概念?盐价又是什么概念?
抛开李诚在军事上的功勋不谈,单单是这两样,就足以步入朝堂,平步青云了。如果他在有个好点出身,现在怎么都该是个黄门侍郎吧?混的差点,侍中总是有的吧?
李诚现在的职务是什么?少府监的少卿兼水师总管,距离权利中心还有很远的距离。没错,李诚之前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低调做人,但这不等于是别人可以肆意欺负他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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