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听轩若雨
田羽脸上没有丝毫被点破心思的尴尬,而是余光看了一眼注意到这边对话的蓝奇,接着对苏浅说道:“我只是说的实话。”
苏浅自然注意到了田羽的小动作,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将身上早就换好的碎银递给老大夫,独自一人走出了医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就在苏浅即将走出医馆大门的一瞬间,蓝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浅没有回头看半膝跪在地上的蓝奇,只是抬手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是好事,但有时候你要考虑的是你的能力有多大,要不然反误了自身性命,岂不是愧对教你武学的师父与养育你成人的父母?”
“多谢前辈提醒。”蓝奇低头起身说道。
“不要什么前辈前辈的,我也大不了你几岁。”
苏浅的声音越来越远,苏浅的背影也逐渐消失在了医馆门前。
“喂,是你救了他的命啊!”田羽很不理解的说道,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抵挡那三支飞镖明明是蓝奇自己拳法所挡,一旁的苏浅根本站着动都没有动,完全缩在蓝奇身后。
“不,是他救了我的命。”蓝奇摇头说道,只有蓝奇明白他的苍龙拳还未参透,仅凭他自己的能力是无法轰出那能发出龙吟的那一拳。
田羽十分无奈看着这个完全不听他说话的傻大个,只得气道:“算了,不管你了。”
“我也不用你管。”蓝奇有些不明白田羽的意思,挠挠头说道。
田羽顿时被气噎的说不出话,返身便也走出了医馆。
“药材开好了,一日二次,水煎服。”
老大夫已经从背后药柜调剂好了药材,打包好递给了蓝奇。蓝奇接过药材,不经意间手袖内的一张纸条缓缓飘落出来,纸条上写着九个字。
四方城,聚象楼,衍星台。
“麻烦。”
已经在街道上走了很久的苏浅微微叹气,转弯走上一座桥墩,桥墩下流水画廊,还有几位书生披着大氅吟诗作对,身旁亦是站着几位披着裘衣的美艳姑娘,有人面带憧憬,有人眼眸含讥,嘴带笑意,千姿百态,种种皆有。
令苏浅感觉麻烦的不是别的事,正是刚才所经历的事。
无论是蓝奇,又或者是那田羽,更别谈那幕后的人。
一个蓝奇,若真如幕后那人所讲使的是苍龙拳,那想必只有苍桐城外青云山那个老妖怪教出的徒弟,而那个老妖怪所参与的事没有一个不是麻烦事。
一个田羽,他手上握住的那柄剑,的确是天匠城的匠士所造,哪怕幕后人不说,苏浅都清楚。因为这剑柄底端刻着一个匠字。但若仅仅只是天匠城所造的兵器倒还好,虽说天匠城是天下铁匠向往之地,天下玄兵出炉之地,但终归铁匠有高低之讲,兵器有粗劣之分。可这兵器的剑首处有一行蝇头小楷,而这蝇头小楷所写的字苏浅认识。
神匠府,洛安。
洛安苏浅虽然不认识,但是神匠府天底下没有一个武者不认识,凡是由神匠府打造的兵器必是玄兵,能引起天下人争夺。
所以苏浅觉得很麻烦。
至于幕后那人,虽然武功已经几乎接近入境之境,但是苏浅最怕的不是他武功,就怕他大公无私将这件事泄露出去,那这在江湖上没有多少名声的四方城,可真要四方云动了,名动天渊了。
所以苏浅已经在短时间做了最明确的一个选择。
离开这些麻烦的根源。
以及迅速找到一个南下的商队,离开这四方城。
所以苏浅来到了这个名为九兵坊的地方。
九兵坊,是一个奇怪的坊间,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武者,不卖东西,只卖武者悬挂在房梁墙壁上的令牌,还是明码标价的武者。
这些令牌并不是由天渊地官司徒所颁发血红色的令牌,而是由九兵坊根据原本朝廷颁发的令牌来仿作的,最大的差别便是这些令牌的颜色是绯红色,而不是血红色。
“喏,自己挑。”
徐淮一眼便看出这个刚进来的人是来寻找护卫的,并不是前来悬挂令牌的,一般来悬挂令牌的人要么身佩刀剑斧钺,要么背戴棍棒戟枪,又或者双手布满老茧,腿脚宽大,身材粗壮等武者身体显著特征。
这个人却是面黄肤白,身材偏瘦,虎口光滑无老茧,身上没有任何兵器,穿着普通的灰色厚长衫,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拿着的牌子,是朱丹色。
朱丹色与血红色虽都是同属红色,但徐淮还是分得清其中差异。
“我是来挂牌的。”苏浅拿着手上的令牌说道。
徐淮一愣。
游隐 第三十九章 验身
....
九兵坊后院。
“兵器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锤等十八种兵器。至于拳脚身法武功也有,不知你要考教哪一项?”徐淮望着这个被自己领进后院的男子说道。
“剑。”苏浅思索片刻说道。
“剑?你可有佩剑?”徐淮越来越怀疑这个人是来闹场子的,只是哪个人脑子会缺根弦来九兵坊闹场子?
“没有。”苏浅摇摇头,接着看着欲语的徐淮指着空地上的兵器架道,“我可以用兵器架上的铁剑。”
“呦,看不出来你对九兵坊的规矩了解挺多。”徐淮这才正眼看向苏浅,手掌一抬便有一男子穿着一身劲武衣裳,衣裳上纹绣着刀剑相叉,一根长棍竖立在交叉点的图案,拿着一柄长剑走了过来。
“张午,你跟他比试一番。”徐淮瞟了一眼走过来的男子说道。
“噢。”叫做张午的男子走到空地上,对着苏浅微微一躬。
“打赢他,你便有资格在这九兵坊悬牌。但你若是输了,这五金押金可是退不了。”
徐淮重新再跟苏浅说了一下规矩,生怕到时候苏浅反悔,虽说徐淮不怕什么,但是打伤了人惹来官府却是有几分麻烦。
“好。”
苏浅点点头,走到空地上,顺手拿起兵器架上的铁剑,铁剑早已锈迹斑斑,剑柄更是冰凉湿润,十分不顺手。
徐淮不知从哪搬来一把椅子,绕有趣味打量着这空地上对于他来讲似乎没有悬念的对决。
张午虽然脑子憨,但是他手上的剑却不憨,不知道打赢了多少想要在九兵坊悬牌的人。
“张午。”
张午将剑握在手上,剑尖指地,朝着苏浅拱手道。
“苏浅。”
苏浅单手掂量着铁剑,漫不经心回应道。
徐淮一听名字,下意识心中一惊,拿起刚才苏浅放在他这边的身份令牌,仔细看了许久,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同名同姓。
不过徐淮心中不免还是有几分担忧,应该不会是他吧?江湖传言他都被他徒弟千闻血带离天渊,从东域出海去往无名之地了。
张午看见苏浅漫不经心的样子,浓厚的眉头一皱,沉声道:“那我便出招了。”
苏浅缓缓抬起头,剑尖垂地轻笑道:“好。”
张午一步踏出,剑尖沉重而落于苏浅身前。苏浅见势并不慌张,手中铁剑顺势上挑,挡住这并不怎么精妙的一剑。
一旁观战的徐淮暂时还没多大感觉,因为徐淮知道张午的第一剑一般都是试探,知晓对手的实力后,才会在第二剑起变化。若这叫做苏浅的人连第一剑都接不住,那这场比斗也没有比的必要了。
张午的第二剑有些犹豫,他并没有试探出苏浅的深浅,刚才苏浅接剑的力道与速度,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仿佛在学自己一般。
“这一剑叫做铁梨开。”张午小心提醒道,屏息握剑缓缓施展剑式。
徐淮有些惊讶,没想到张午这么快就使出绝招,更忐忑的是这叫做苏浅的究竟接不接得住这一剑。若接不住只好先去找郎中过来治伤。
苏浅眼眸中闪烁着流光,看着张午挥舞长剑的动作,一剑,二剑,彷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时间剑花缤纷,带着凌冽的气息直指苏浅。
“好剑法。”苏浅赞叹一声。
啪。
铁剑断成两半。
“如果生死之争,你未必能赢。”张午沉声说道,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挑破了苏浅衣襟。
但苏浅手中的铁剑早已缓缓递出,铁锈迸飞,在铁剑即将断的一霎那,剑尖已经悬停在张午的喉咙一寸前。
苏浅耸耸肩没有说话,将断剑放回兵器架上,回过头看着徐淮。
徐淮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能坐在九兵坊柜台前的他,也不是什么平常人,自然也会武功。只是徐淮到现在也没看清楚苏浅是如何破开张午的铁梨花。
“半斤八两,勉强能算个三流武者。”徐淮一声落定,算是给苏浅在九兵坊悬牌的资格。
苏浅轻呼一口气。
“不过制牌还需三天,到时候你再过来。”徐淮将苏浅的身份令牌丢还给苏浅,里面的信息徐淮已经记住。
“好。”苏浅点点头,便径直离开了九兵坊,只不过苏浅离开九兵坊并未走远,而是走进九兵坊对面的草木茶楼。
徐淮摩挲着下巴看着苏浅离开的背影,对一旁有些懊恼的张午问道:“他怎么样?”
“强应该不是很强,但能破开我的铁梨花也不是很弱。”张午有些感慨说道,他本以为那人接不住他的铁梨花,谁知道那人缓缓递出的铁剑正好迎中了铁梨花的薄弱之处,但也是仅此为止。
到现在为止,张午都觉得只是那人只是有几分实力,运气好而已。
“去城外查一下他的身份,看四方城李家村有没有叫苏浅的人。”徐淮眯起了眼,只有他这个旁观者才看得清楚,苏浅的衣襟是故意迎上去让张午挑破的。
“就他至于吗?”张午有些不太理解,一个三流武者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至不至于并不是你说的算。”徐淮平静说道,在后院踱步看着那柄断掉的铁剑,最后捡起断掉的铁剑沿着甬道离去。
张午看了一眼徐淮离去的背影,也离开了九兵坊,直奔城门而去。
苏浅从草木茶楼缓缓走出,抬眸看了一眼九兵坊,又望了一眼刚才离去的张午,脚步不快不慢沿着张午的路线而去。
苏家村离四方城并不远,张午离城快步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苏家村。
“你们村中可有人叫苏浅?”
张午一进村便问向村口旁的老婆婆说道。
“有倒是有....只是前不久就离开了这里....说什么要寻山拜师...”老婆婆声音沙哑,眼睛浑浊,脸上的皱纹透露着沧桑断断续续说道。
张午又逐一说了苏浅的特征,老婆婆一一点头说是。
“就知道不会有问题。”
张午嘟囔一声,丢给老婆婆几块铜币,便离开了苏家村。
在张午离开苏家村不久后,苏浅才慢慢骑着棕马来到了苏家村村口,低眸看着坐在村口旁的老婆婆,沉默不语。
老婆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展颜一笑,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
苏浅无奈一笑,骑着棕马缓缓离去,左手抬起,轻挥。
游隐 第四十章 佚事
…
太阳跃出朦胧胧的天空,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灰蒙蒙的天空照亮了,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灰色绸缎。
阳光洒满大地,落在窗台。
苏浅的打坐运气也刚刚才结束。
苏浅伸伸懒腰,骨头发出咯吱咯吱响声,低眸看着窗外街道上已经有行人走路,小贩摆摊,商铺开门,豆浆包子的香气混杂着冬日暖阳温暖,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感觉到舒适。
不过若是细看房间里的苏浅,却发现他的手指是在不停的动,十根手指像是十柄利剑,相互出招比试争斗。十指指尖上又似乎缠绕着清气,如水蛇一般萦绕在指头,时而平静,骤而剧烈。平静时如同古井水流般幽深,剧烈时如同火山喷发的岩浆般爆裂。
随着苏浅双手一握,统统烟消云散。
“还有二天。”
苏浅喃喃低语,再过二天便能在九兵坊便能制作好令牌,同时他能在坊内悬挂令牌。苏浅并不在意会没有商队选自己,哪怕在令牌上他的信息只是三流武者。
之所以苏浅不在意,是因为他令牌上需要的报酬是一铜。没有商队会不希望多一份保障,而且三流武者也比普通护卫要强上很多。
苏浅顺手拿起床榻旁的灰色长氅,披在身上离开了房间。
这间客栈的人并不少,但像苏浅这般起的早人却很少,所以客栈大堂里的桌子显得有些空荡。
不过即使是这样,苏浅也没有打算在这间客栈里吃早饭,而是漫步在街道上,寻到一间普通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观察着四方城。
四方城虽然不像北域主城般波澜壮阔,拥有高大的城墙,繁华的街道楼阁与华贵的府邸,但是也有着桥廊榭舫,房舍窝棚、塔阙牌坊等地方。
小小城邑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只是为何苏浅要这样做呢?
苏浅眼眸中无奈闪过一丝绯红,在观照那间墓穴中,那被苏浅刀意激起的剑意,并没有随着苏浅的内力流逝而消逝。
而是潜伏在苏浅的身体内。
这一发现恰恰是在前不久与张午比斗时才发现,也是因为这缕红尘剑意,苏浅才微微失神让张午的那记铁梨花挑破了衣襟,而不是并非特意为之。
但不幸中万幸是,这缕红尘剑意并不像焚玉诀与辟寒咒那般对于苏浅体内有着极大摧残。它就像是与世无争的清水,落石才起波澜,舀水溅起涟漪,平时则是静静不动。
苏浅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城内小河岸边,对岸的柳树旁有位姑娘正蹲在河边提水,而苏浅旁边有位书生男子却在阔声读书。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苏浅听书生男子所谈所言,略有诧异,他原以为这书生手中所朗书籍应是《大学》,谈的皆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却没想到所朗诵却是《诗经》,而且皆是对女子表达爱慕的句子。
“这些情爱之词可不是天渊春官宗伯要考究的东西。”
苏浅善意提醒了一句说道。
林山脸色微红,虽然这么多天都是这样喊过来的,但是若有旁人在场还是略有尴尬,而且还是这样看似善意的提醒。
林山索性不搭理身旁这个不太识趣的男子,把手中书籍一合,正欲转身重新回到居住的客栈时候,却发现河对岸那位眉眼清秀的姑娘似乎是遇到了些麻烦。
聂蔓草的确遇到了一点麻烦。
四方城的青楼很多,但唯一出名的青楼只有一个,便是这怜君楼。
聂蔓草虽然也是这怜君楼的一份子,但她不是什么红倌,也不是什么清倌。只是一个被卖到怜君楼的苦命女子,每天伺候那些脾气大的清倌,端茶送水。
聂蔓草本以为此生便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在某次替怜君楼里姑娘清洗衣服时,无意间救下了一名失足跌落水的公子。
那位公子答应她,会将她赎出身,而且每一天都在河对岸说着那些聂蔓草听不懂,但依旧觉得很美妙的句子。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但或许终究是有缘无分。
聂蔓草的眼眸低垂,神情有些黯淡看着身旁两个怜君楼的仆役,苍白的嘴唇无力说出拒绝的话语。
“聂姑娘,您是自己走呢?还是我们架你走呢?”
聂蔓草回过头看了一眼河对岸,然后转过身低声道:“孔方,我自己走。”
“聂姑娘果然识时务!怪不得能在荷姑娘身边伺候那么久,还希望您多在付堂主面前多美言我们兄弟二人几句。”
孔方将藏在腰间的粗麻绳往里塞了塞,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楼阁三楼半掩的朱漆色镂窗,又看了一眼河对岸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书生,弯腰对着聂蔓草说道。
聂蔓草没有说话,只是低眸看着地面。
“孔圆,没长眼睛呢?!还不快帮聂姑娘提着水桶!”孔方突然呵斥一旁的孔圆说道。
聂蔓草知道这是孔方在催促自己,终于抬起脚慢慢朝着怜君楼方向走去。
“这小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怜君楼三楼一间厢房内,有位身材婀娜的美艳少妇扭着曼妙身姿,走到镂窗前,俯瞰着行走缓慢的聂蔓草说道。
“于妈妈,聂蔓草给付远做小妾可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窗前的青衣女子香娇玉嫩秀颜堪比花娇,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青葱,口如含朱丹,头上斜插着一簪碧玉龙凤钗。
“要不拿你倾荷给那在许四娘受气的付远做妾?”
美艳少妇摇动着圆扇轻笑道,未等这叫做倾荷的青衣女子说话,便又圆扇遮面笑。
“不过你可是我们怜君楼有名清倌,他付远纵然再加上买聂蔓草十倍的价钱也不够。”
青衣女子不再说话,正当她要放下窗户时,突然如同白藕般的纤细手臂顿了一下。
美艳少妇却是眸含怒气。
游隐 第四十一章 麻烦
…
风流才子与风尘女子的爱情故事,苏浅虽然从茶坊说书人与一些话本中看到过,但是发生在眼前的这种事,却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种事似乎对苏浅本身也构不成麻烦,但处于谨慎起见,苏浅没有跟着那个书生一起过桥,而是在河岸边看着即将要发生的凄情一幕。
可惜的是苏浅脑海中回想的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故事并没有发生。
那书生男子过桥还未说几句话,便被那两个怜君楼的仆役打得说不出话,滚在地上狼狈跑回桥头,一身衣服灰破不堪匆匆离去。
“就这种书生也敢来怜君楼这边造次?”孔方甩了甩拳头,刚才揍那书生有几拳没控制好,打到比较硬的骨头上了。
“这下你死心了吧,聂蔓草?”
孔方这回可不担心什么了,原本孔方还担心对岸那个书生有几分实力,刚才看那书生冲过来时还有点胆战心惊,结果原来只是个弱书生而已,也就身上几个骨头稍微硬一点。
聂蔓草依旧看着林山离去的方向,眼眸中有一丝担忧。
“放心他可不敢再来了,以往那些书生我都不知道打过多少个,这个是我打过最弱也是跑的最快的。”孔方看了一眼已经不见踪影的林山讥讽笑道,忽然眼神瞟见一直站在柳树旁的苏浅。
这个人似乎好难对付。
孔方的直觉告诉他尽量不要去惹这个站在柳树旁的男子。
而怜君阁上的倾荷与于妈妈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于妈妈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颇为无聊的感叹一句道:“又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穷酸书生,妄想用几句书中诗句来哄骗聂蔓草上钩,谁能想到聂蔓草大字不识几个,又何曾懂那些句子中的含义呢?”
“他比那些书生好过一点,至少有踏过桥的勇气。”倾荷淡淡说了一句,只是她的手臂仍然没有收回来,朱漆色镂窗的窗户自然也放不下来。
本想坐回桌前给自己倒杯茶的于妈妈见到倾荷这个样子,脸上出现了一丝意外说道:“怎么?那个书生有勇气回来了?”
“不,你看见河对岸那个人没有。”
倾荷摇摇头,眼眸看向河对岸站在柳树旁的苏浅说道。
“河对岸那么多人,我又怎么知道你指的那个人,”于妈妈无奈宠溺一笑,抬眸望向窗外,一瞬间也注意到了苏浅,“你是说那个站在柳树旁的那个男子?”
“是。”
倾荷点点头。
“嘶,不过恕你于妈妈眼拙,我还是没有看出那个男子有什么不对劲。”于妈妈颦眉皱起,只是觉得那个站在柳树旁的男子,稍微有些引人注目,但一不留神便也不会注意到他,除此之外也没有感觉到有哪些不同。
“他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倾荷缓缓说道。
于妈妈噗哧一笑说道:“荷姑娘你好歹也是这怜君楼有名的清倌儿。你弹琴奏乐时,这四方城不知有多少男子慕名而来听你弹琴奏乐,而你素来博闻强识,半面不忘。这四方城男子恐怕没有几个你不觉得有熟悉的气息吧?”
“不是这种简单的气息。”
倾荷眼眸微垂,如青葱般手指轻点在窗台,百花缭乱的手法另这位怜君楼老鸨于妈妈看到便有些头晕,头晕这个念头刚起,视线中倾荷的影子变得虚幻,逐渐模糊,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倾荷没有在意身后于妈妈倒在地上,而是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之中。
那时,她还年幼。
那座城池还不叫惊武城,名叫天武城。
这座天武城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人,有落地无声的老人,也有单手举千斤石的幼童;有修闭口禅的僧人,也有修红尘的道人;有百媚千娇的吞心蛇蝎美人,也有奸诈无情的憨厚淳朴粗汉。
但更多的是武者。
有刀客,有剑客,有拳师,也有武师,会轻功的飞檐走壁,会棍棒的舞得虎虎生风,也有一言不合街上插旗比武的暴躁老哥,更有暗巷街末墙角流进石缝中的褐色血迹与苍白腐朽的尸体。
年幼的倾荷对于天武城的事记不太清,只记得这里混乱无序,当天与你笑脸交谈的人,第二天可能就在某个暗巷中找到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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