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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听轩若雨
“小先生,在你心湖中残居数十年,未能帮你解心中之惑,老朽实在有愧。”
扁舟上的老人立于这飘摇不定的扁舟上朗声抬头道。
“所以这一剑希望能替你一解心愁。”
碧云听到老人如此话语,嚣张一笑,双臂张开,身躯周遭漂浮的血线如同无数蛟龙在天空飞舞,凶厉的气息直指老人猖狂笑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我杀过的人恐怕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老人轻笑不语,不曾反驳,只是垂于扁舟上的手倏张,立于扁舟两侧的忽有一稚童青龙升天稚童忽化蛟龙乘风而上,令一个双眼清澈的稚童一拍衣袖,也幻成一条青鳞蛟龙,直飞而上双爪擒住在空中挣扎的蛟龙,向着扁舟而下,下落的过程中身形越来越小,青光虽敛却极盛,待到舟上时,却已经变成了一柄剑刃。
只是这剑刃无柄。
“剑落。”
老人闭目道。
一只白鹤从天边轻扇翅膀慢扑扑而来。
碧云早已经意识到不对,邪魅笑道:“我将这只白鹤宰了,看你还有几分本事。”
血丝结网,布在空中,但出乎碧云意料的是那只白鹤虽慢,但这血丝结网却始终追不上那只白鹤,眼看着白鹤在空中辗转腾挪方寸之间,逐渐落在舟上,幻化成一个剑柄。
老人手倏握。
剑刃如青龙,剑柄如白鹤,长剑立于老人手中,老人剑尖立于波涛汹涌的湖面,嘴唇轻启。
“凪。”
湖面平静,唯有老人剑尖所点湖面泛点涟漪。





游隐 第五十一章 清宁道人
....
“原来是你,清宁老道。”碧云的脸上邪魅笑意消散,身后漂浮疯癫的血线瞬间涨大将整座心湖遮成一片血色天空。
老人抚须一笑道:“想不到还有人能记得老道以前的名字。”
碧云冷然俯瞰着持剑老人道:“能抗住血凤妖王的烈火牢笼,我们魅血阁的人自然不会忘记。”
持剑老人却是爽朗一笑道:“那不知你们魅血阁那位四王之一的血妖凤王又还记得与老道的约定?唯一遗憾的是老道那一剑没有递出。”
碧云冷冷没有回答,心湖之上血线涌动,老人神色亦也逐渐凝重,持剑的手缓缓举起。
上一次与魅血阁的人碰面却还是在无名之地。
那时是在无名之地。
千里冰封的雪原之上,人迹罕至。
可偏偏就有一辆自北向南的马车缓缓驶来,车铃轻晃,在空中荡起一片片涟漪。
“不知贵客要去何方?”
一位鹤发童颜的道袍老人停下脚步,拦住马车问道。
“要去南方。”
这辆颜色通红的马车没有车夫,只有一匹同样通身红透的棕马,空灵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你走的这条路是北方。”
“不,我走的是南方。”
“此地是北。”
“我走皆南。”
“如此说不通?”
道袍老人面容显得十分遗憾。
“说不通。”
一音落,风雪起。
风雪既起,烈火燎原。
“我魅血阁人说话向来不需要说的通。”
“我道宗向来需要一个道理。”
道袍老人也不再是一副和蔼慈眉善目的样子,身姿挺拔,脚底悬空,衣袍飘起,身后是千里狂风暴雪。
老人面前的烈火马车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棕马蹄上生火,眼角带着丝丝火光,浑身上去散发着炽热的气息,马车身后方圆百里千年积雪不化的雪原已经融化可见干涸的地面。
这时,雪原上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道袍老人与烈火马车之间的地面也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缝隙,深不见底,令人恐惧。
“阁下确定还要打吗?”
道袍老人看着面前散发着烈火的马车,能坐这天火马车的人只有魅血阁的那位。
“如此阁下想让那些旁观之人受益,老道我倒也无所谓。”
道袍老人再次说道。
马车的车厢内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炙热的气息已经微弱了许多。
“那个东西本王要了。”
不容置疑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一道炙热的火焰从烈火棕马口中急射而出,但这道炙热的火焰目标却不是道袍老人,而是道袍老人背后卷起的千里风雪。
道袍老人神情一变,手指一捏,背后卷起的千里风雪瞬间沉落,将雪原瞬间又积满了厚厚一层大雪,唯有那一道仍然在飞驰的炙热火焰穿越雪原地面的千里积雪直至地底,但一直在飞驰的炙热火焰后面却始终跟着一片若即若离的雪花,千年积雪尚可融,这片雪花却始终不被这道炙热火焰影响,看起来脆弱但始终存在。
“他是人,你带不走。”
道袍老人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我也是人。”
马车内传来异常讥讽的声音说道。
马车外,烈火棕马马嘴鼻息之间吞吐的皆是烈火与火焰。
道袍老人沉默了一会。
“他是人。”
“那好你既然如此说了,本王也不为难于你,只要你撤开道法防护,撤开一切防身术法,倘若这样你能在本王这妖火狱牢之中承受一时半刻,这东西本王倒也可以不要,这地域本王也可以不再踏入。”
马车车帘微扬,扬起的却是阵阵烈火,根本无法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里面究竟坐着的是何等的存在与人物,只能看一团又一团的火焰丛生,不受冰雪影响。
道袍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原本悬于低空的身体踉跄落在雪原上,挺拔的身姿此刻似乎也变得有些伛偻,不复刚才那般仙风道骨模样。
“好!难得碰见一个有胆的人,那本王便满足你这个念头!”
马车车帘瞬间炸裂开来,炸裂溅射出来的竟然都是落雪不灭的火花,火花四溅在老者的四周,随着那匹烈火棕马口吐烈焰,火花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样,凭空垂直射出几道光柱,瞬间就变成一个烈火牢笼烧灼老者。
“你做的坦荡荡,本王也不会做的太过分,你们道宗身弱法强,本王自然不会用天火灼你身躯,只会烧你魂魄,若你受得了魂魄之痛,那本王便认可你。”
道袍老人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此刻他已经无法说话。
他棕褐色的双眸中净是烈火,他的眼角干涸甚至有鲜血流出,烈火烧于魂魄,远比烧于身躯更加痛苦。
自称本王的那名魅血阁中人自然不信这个道宗中人能撑得过这一时三刻的妖火,因为这妖火灼魂,在妖族之中本身就是最严酷的刑罚,别说这个撤掉道法防护的人类,就连妖族最强大的战士都无法在这天火灼魂围困的牢笼里支撑一时三刻。
但围绕着那个东西的那道炙热火焰依旧没有卷起深藏雪地千里东西而走,因为它身后跟随着那片摇摇欲坠的雪花,始终没有坠落,雪花的边角已经肉眼可见的融化,但它却始终没有融化,雪花的光芒已经十分黯淡,但它却始终没有熄灭,于是老者身旁的妖火牢笼烈火又更甚了几分。
这个自称本王的魅血阁中人感受到了屈辱,没有妖能承受住他的天火灼魂,也没有人能承受住他的天火灼魂。
“这种滋味,没想到老道我这垂暮之年还能感受到,难得。”
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这狂躁的烈火牢笼里响起,但就这么细小的声音在这个自称本王的魅血阁中人耳中却是如同雷霆。
“你必是用了奸诈道法!你们道宗中人向来诡异多端,本王就不应答应你这个承诺!”
“这烈火牢笼由你所生,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你所知,老道我用没用道法你最清楚,若阁下硬说老道我用了,那老道我也就认栽了,但我听闻贵阁那位素来讨厌言而无信,不管言而无信的究竟是我们,还是你们。”
烈火棕马依旧就口吐烈火,烈火牢笼里的老者身躯依旧无碍,但他的百骸七窍早已渗透出干涸的鲜血,那片摇摇欲坠的雪花离雪原仅仅一寸,就要掉落在地,雪花的边角已经融化只剩下那颗雪籽,炙热的火焰忽然微动了一下。
“本王最厌恶你这样的人,等到一时三刻倒也不必了,万一你神魂俱灭,魅血阁免不了又要与你们道宗在这雪寂原中开战。”
烈火棕马反口一吸,烈火牢笼扑腾闪烁的烈火皆被吸入马嘴之中,随着烈火牢笼的烈火消散,老者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马车轰隆一声巨响,烈火沸腾,一道如同小山般的虚幻身影就这样突兀立在这片千里不见人影的雪原上,没人能看清这道身影的模样,因为这道身影被火焰所缭绕,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团高大的烈火而已。
这团巨大的烈火静立在雪原上,冰雪不融,烈火不灭,似乎是在等老者的苏醒,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一样,没人能理解这团烈火在想什么。
雪寂原的天空永远是湛蓝的,不见一丝灰暗,但也不见一丝白云。
阳落月升,星起辰光,那团巨大的烈火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雉尾一般的烈火张扬,烈火之中又生出两道火红的翅膀,挥舞之间便往北而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雪寂原之中,与此同时那辆马车也缓缓离开了雪寂原之中。
“走了。”
“走了。”
雪寂原千里之外的高空中遥站着三人。
一人御剑悬空而行,剑眉星目。
一人悬立半空,双手负后,一脸倨傲。
唯独一直未说话那人,脚下闪烁着黄色的巨大符纸,勉强将这人撑的与其他二人一般高,站的似乎也没有这两人笔直。
“那我们也该走了。”
御剑而来,御剑而走,潇洒至极。
悬立半空的人则是盯着雪寂原看了一会,才缓缓脚踩虚空,一步千里,就此离去。
“奇怪,奇怪,为何会如此奇怪?”
脚下闪烁着符纸的中年男子不断推演雪寂原的状况,他自然没有前两位大人物那般境界,目可透千里,参天造化之功力,唯一能比得上那两位的只有脚下的符纸和略懂一点的心算功夫。
“这雪寂原中按道理只有那火凤王与清宁老道两人,可我心中为何却始终能隐隐约约感觉还有另一物存在?难不成是错觉?”
中年男子心中暗道惊奇,随着不断推演,他脚下的符纸也不断的变小,最终幻作成一道比手心大小的符纸,中年男子也是放弃了继续推演。
“也罢,只是可惜这清宁老道。”
中年男子在符纸变小之时,人也落在地面上。地面上刚好有一辆黄色的马车,在中年男子将符纸贴在马车上时,马车架上闪过咒文,中年男子坐上这辆无马的马车内,轻叹道。
马车行的不是地面大道,却行的是天上符印,眨眼间便再也不见马车踪迹。
只剩下道袍老人躺在冰冷彻骨的雪寂原上,从那片命魂所依附黯淡无光只剩雪籽的雪花中可以看出这个道袍老人时日已经无多。
但他不能躺下。
因为这雪寂原深处还有一个人。
道袍老人颤巍巍抬起自己的右手,两指并拢,一小撮雪花汇聚在他指尖。道袍老人嘴角念念有词,指尖忽然朝雪地一指,随后便真正的昏迷在这雪寂原上。”
离雪寂原的不远处有一处孤峰,冰雪皑皑。
但在这冰雪的孤峰之上不知何时却有一间道观,道观的屋檐之上,四周地面却无丝毫雪迹。
此刻这间道观的门口坐着一位幼童,眉清目秀,还未长开的容颜称不上十分俊朗,但也算的上几分耐看,可眼眸之中漠然的神情,仿佛又要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这是雪。”
道观之中缓缓跨步走来一人,挺拔的身姿,和蔼慈祥的面容,一身道袍。
道袍老人知道坐在道观门槛上的少年是在看这山峰上的雪。
“这里没有雪。”
幼童张张嘴,有些生疏的开口说道,手指指向道观周遭的地面,眼眸中没有茫然的表情,却依旧是漠然。
“因为道法所在。”
道袍老人似乎早已习惯幼童这般表现,嘴角微微一笑,手指朝着虚空勾勒。
一片雪花落在了幼童的身上。
随后便是片片雪花落在了道观的屋檐上,落在了地面上,顷刻之间,大雪便将这座与冰峰格格不入的灰青道观融为了一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袍老人指尖又朝着虚空勾勒,道观屋檐上的大雪消融,冰水顺着屋檐而下,落在半空中的冰水又忽然变化成火花,将地面的积雪消散。
幼童眼眸中本并没有任何表情,但当冰水变成火花之时,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
幼童漠然的深眸中出现了歉意。
“无妨,慢慢来,此处反正也无人,这样的日子还需度过许久。”
道袍老人一挥道袖,半空之中漫天飞舞的火焰瞬间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大雪淹没,灰青道观立于孤峰之上,道袍老人站在幼童身前,指尖立于幼童眉心,虚空突兀而现的铁索,顺着道袍老人的指尖,映入幼童的身体之中,不见踪迹。
随后道袍老人便将幼童抱回道观后的房间,坐在灰青道观之中,道袍老人盘膝而坐,道观之中供奉着一尊道像,道像的面容隐隐约约与道袍老人有些相仿。不知从何处刮起的阴风在道观门口肆虐,但每当这股阴风临近道观门口之时,道观中供奉的道像便会绽放出一丝青光,而每当绽放一丝青光,道袍老人的气息便越发的萎靡,他眉间萦绕的死意更是从脱身而出,化作一团人形黑雾,在这间道观中飞舞。
“老道前半生没见过的人,没见过的事,却让老道的后半生见了个一干二净。”
道袍老人缓缓说道,接着站起来身,抬头望着已经有几分裂隙的道像。
“或许你们久居深渊九幽之下,不知世间除了阵符宗外,当属我们道宗最善使符箓驱鬼之道。”
道袍老人轻笑一声,手臂轻扬,一根幡旗落在他手中,一道嘴中轻念:“茫茫幽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还在道观中飞扬的人形黑雾瞬间尖鸣,凄厉的声音仿佛要把耳膜刺穿。一朵绽放的青莲立在道袍老人的脚底,幡旗轻晃,这团人形黑雾便消散在道观之中。
道袍老人罕见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带着热气,仿若火山里的熔浆。
道观门口的阴风更加肆虐,风声就像是讥讽声,仿佛在嘲笑道袍老人的不自量力,道袍老人的眉间又弥漫着深深死意,更加严重,就连脚下青莲的光芒都无法遮住半点道袍老人眉间的死意。
“老道的命,可天取,可地取,可人取,但偏偏你们这些半人半鬼的家伙取不得。”
道袍老人的气势虽然萎靡,但是他的气势不见半分气馁,反而越发高涨。
“天要取你命,地要取你命。”
道观门口的阴风幻作人形,一双漆黑眼眸充满了贪意。
“想不到会真会有你们这些半人半鬼的家伙来取老道的命。”
道袍老人看到阴风中幻作实体状的人形缓缓说道。
“太虚境的道人,派谁来都不为过,我现在可要亲自看着你,等着你身死道消,等着你魂魄皆出的一刹那。”
接着化作人形的阴风嘴角扬起一道讥讽的笑意。
剑光如电,声如龙吟,一具诡秘的尸体从阴风中掉落出来。
“老道就算死在这里,这条命也不会给你们。”道袍老人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青峰长剑,剑刃如青龙,剑柄似白鹤。
“既然老道你要死,那幼童不如交于我手上。”
道观门口有一道清朗的声音趁着夜色凉风而来。
......
“虽说我不是那血凤妖王,但现在就凭你这状态也敢走神?”碧云冷笑一声,心湖上空早已经布满的血丝线瞬间沉落而下,与此同时,湖底却突然也掀起波澜,一只血红大手从心湖之中而出,欲抓扁那片心湖上的扁舟。
“人老了,不免总爱想起往事。”
老人呵呵一笑,剑光自心湖划过,自下而上,剑刃所划过而带起的波浪如同一条条蛟蛇一般缠绕着那血红大手的五指,同时老人的身形逐渐涣散,变幻成一道青莲印于剑上,直指碧云。
碧云早有防备,十指手指弯曲一勾,心湖上空沉落的血红丝线瞬间变成一个渔网,所要捕捉的鱼儿正是这道一寸剑光,寸寸青莲生的长剑。




游隐 第五十二章 散

“血罗网,看来你是魅血阁中不一般的人物,只是有些可惜。”
剑上传来微微遗憾的声音,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血红渔网刚落在这柄剑上,便已经被步步青莲的剑光所割断一干二净,直接碾碎。
“你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碧云不可置信看着这道已经逼近自己眼前的剑光,脸上那些讥讽与邪魅笑意统统消散,只留下一丝悔恨与不甘,最终被一剑穿心,仓惶从苏浅的心湖之中逃出。
苏浅的心湖重归于平静,悬浮在空中的剑,光华刹那,便已经只剩下身形虚幻的老人与支离破碎的稚童。
“本以为能帮你守住心湖,直到你的境界发现我的存在,再与你好好讲一讲一些事情。现在看来,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发现,而我也该离去了。”
老人看向心湖岸边,血红已经褪散,雪白重新覆上岸边,岸上漂浮着层层白雾。
苏浅站在岸边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其实若不是不能说话,苏浅倒是挺想告诉他们,这里是他的身体里面,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
“杀戮不能解惑,逃避潜隐亦不能解惑,有些事你终究要独自面对。”
老人脸上浮现释怀的笑意,啪得一声便化作一滴水花,溅在苏浅的脚下,冰雪消融,本是白雪皑皑的岸边如今已经是绿草如茵。
苏浅眼睁睁便感受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将自己驱逐于心湖之中,再一睁眼时,便看到一只贴在自己胸口的稚嫩小手,而这只稚嫩小手的主人碧云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态。
“那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想夺舍重生的意思,这些道宗的人还真是虚伪的高尚。”
碧云脸色虽然看起来无恙,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被浓浓的死意所笼罩,双眸不见一丝神采,也无半点初见时的清澈,说话声音十分虚弱。
“你们魅血阁的人该死。”
苏浅逐渐感觉力气又慢慢在体内复苏,内力又开始缓缓流动,推开胸前那只稚嫩手臂,望着已经快死的碧云,余光看了一眼已经气息同样奄奄一息的林山,脸上神情忽然一变。
“他就是你要杀的最后一人?”
碧云已经没有太多力气,身体也已经呈肉眼可见的程度,诡异变得枯槁不成人样,已经不复之前那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书僮少年。
“五行鬼祭既然起了开头,便没有结束的道理。”
苏浅迅速拿起桌上的承影剑,这个过程碧云没有丝毫阻碍的意思,只是自嘲笑道:“你杀了他,五行鬼祭同样不会失败。我想过我会死在裁决院的人手上,也想过会死在麒才榜的那些人手里,却断然没想到会死在你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哦不,没想到会死曾经已经死去许多年的清宁真君手上。”
碧云仰着已经瘦骨嶙峋的身躯轻笑一声道:“这样一想,到也死的不亏。”
“这也只是一个金而已,而且现在还不是金时,”申酉属金,申为阳金,酉为阴金!”苏浅有些懊恼,他早就应该想到了这一点,这个来自秋怀城的书生。
“那你可知他几日没有出门?可知他现在状况?”已经完成是一副木乃伊模样的碧云缓缓转动着随时会掉落的头颅。
苏浅一惊,连忙扶起桌上的林山,双眸无神的林山早已经停止了心脏跳动,身上也布满了奇怪斑点。
“既然你都知道一些魅血阁的术法,我临死前不妨再告诉你一些,这叫做血心控,而接下来的叫做魅血纹。”
碧云抬起只有皮包骨的手指指着苏浅,一条血线顺着指尖以苏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粘在苏浅的手背处。
苏浅顿时感觉手背有股强烈的烧灼感,仿佛被手背被人放在炽热的火焰上灼烧,接着苏浅便看见粘在手背上的血液,顺着手背上的青筋纹络蔓延成一个奇怪十分诡异的图案,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花,又像是一个人的眼睛。
但已经没有人能回答苏浅心中的疑问,碧云已经再无半点声息,窗外的风一刮,碧云那枯槁的身躯瞬间化作一堆齑粉,随风而散。
“邪门。”
苏浅对于这一切只有这样的感叹,完全超脱于他对于世界的认知与感官,那位在心湖游荡的老人与那柄剑,还有碧云施展种种魅血邪法。
一度让苏浅怀疑是不是深陷某种幻觉之中。
但接下来的一幕,苏浅便知道自己并不是深处在幻觉,林山的眼耳鼻喉忽然渗出血液,血液落在地上凝聚成线,一直从桌上蔓延到床榻之下。
苏浅心中已经有了不好预感,掀起床榻却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尸体。正是苏浅发现之前那三具男性尸体之一中被挖心的一具男尸,而早已经死去多时的男尸身上也莫名渗透出血线,蔓延至房间外。
苏浅抱有一丝侥幸掀开林山的衣服,但林山的身上明显有一道刚缝制好的伤口,他的肺脏处也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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