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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宁嫔过了半晌才慢慢摇了摇头,道:“你别啰嗦,扰了本宫的清静。”
梅年还要说什么,宁嫔眉头一皱,只道:“出去。”
梅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屈了膝,正准备出去,宁嫔却又低声叱道:“让你去请懋嫔过来,你请了么?”
梅年面露一丝踌躇,只是吞吞吐吐道:“回主子,奴才……奴才……早上去请了,懋嫔娘娘尚在休息,待得奴才晚一些再去景阳宫一趟罢。”
宁嫔眉梢眼角微微一动,慢慢转过头来道:“她尚在休息?她是最爱早起的人!”
梅年垂下了眼,不说话了。
宁嫔长叹了一声,道:“好哇,如今连你也对本宫闪避着了。”
梅年被这话一逼,顿时跪了下来,眼里就含了泪光,哀声道:“奴才没有!主子,奴才一早便去请了懋嫔娘娘,她推说身体不适,要歇息歇息再说,奴才没法子,只能厚着脸皮再三恳求,懋嫔娘娘只是推辞。
奴才瞧着她言辞冷漠,只怕身体不适是假,不愿意来咱们永和宫才是真!奴才不敢据实向主子您禀报,实在是……实在是怕您寒了心哪!”
宁嫔怔忪了半晌,忽然低声笑起来道:“寒了心?本宫的心……在皇上斥责本宫,将本宫降为嫔位的那天起,早就寒得透透的了!”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似哭似笑。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九五至尊
“放肆!”
养心殿里,胤禛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到地上,连带着旁边的金丝紫檀笔架摇晃几下,也跟着倒了下去,噼里啪啦地将御笔落了一地。
旁边正要奉茶的宫女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中捧着的霁蓝釉玉璧底茶盅给摔了。
殿里殿外,奴才们听见动静,不知内里出了什么事情,顿时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兼着几位前来议政的大臣们也都撩起衣袍下摆跪了下去。
有胆大的抬头偷偷去望,只见皇帝脸上是少有的震怒神色,胸口起伏不止,那目光沉沉的便似有千斤重量,让人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胤禛心中一片思潮起伏,原本的七分疑心,三分不忍,如今全都化成了满腔的气愤。
大学士张廷玉上前躬身捡起那奏折——这是年大将军给皇上递上的一道折子,乍一看似乎只是一道普普通通,向天子请安问好的折子,
可是张廷玉是何等机敏?匆匆扫了一眼,便看出了关窍所在。
张廷玉的父亲是先帝康熙爷一朝的大学士张英,他从小受了父亲的教诲,养了一身与父亲一般温柔亦坚韧的性子。此时见帝王震怒,旁人皆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便低声道:“皇上,许是年大将军一时犯了糊涂也是有的。”
胤禛心中一片冰冷,缓缓抬起头,瞧着张廷玉,那目光却是愤恼中带着沉痛,张廷玉少来见到皇帝如此眼色,心中也不免惴惴。
胤禛将脸埋在手掌里一瞬,随即抬起头来,一脸疲惫地瞅着张廷玉,缓缓道:“三十年了。”
张廷玉握住那张折子,目光久久地落在四个字上——夕惕朝乾。
不知是不是故意,总之,年羹尧写反了。应当是“朝乾夕惕”
这四个字出自《周易·乾》。周易中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乾乾就是自强不息的意思,惕则代表小心谨慎。
四个字连起来,就是形容一个人一天到晚勤奋谨慎,没有一点疏忽懈怠。
张廷玉还记得:皇帝即位后,日夜勤慎,也以“朝乾夕惕”自励、自诩。
而臣子上折子给皇帝,用这四个字,无非时表示——自己早上聆听皇帝的教诲,到了傍晚,回到家仔细反省自己这一天的言行之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是一句称颂皇帝,也表忠心的常用敬词。
但是年羹尧这样把词语的顺序一颠倒,整个儿意思就完全变了:我要每夜先想好,有所警惕、有所防备,以便白天去见皇上。
张廷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低下头,瞧着自己的靴尖,一瞬间只想到了父亲——父亲张英是康熙朝的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一生慎密恪勤,深受先帝喜爱,一生将其留在朝中办理文章之事。
当年,自己刚刚考中进士,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正是春风得意少年郎。
没过多久,因为父亲年老的缘故,他就被选调到了南书房,来顶替父亲相当于高级秘书的位置。
这一顶替就是十二年,直到先帝驾崩。
雍亲王胤禛刚刚登基,成为雍正皇帝时,便仔细留意身旁大臣,想以之为自我班底所用,但能被皇上筛选中的人并不多。
张廷玉还记得,当皇上第一次真正以帝王的身份来到南书房考校自己后,他凝视着自己,微笑着留下了八个字的评价,誉满紫禁城——“气度端凝,人品厚重。”
先帝去世四个月后,雍正就迅速提拔他做礼部尚书,二年,任命他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监管翰林院。今年,晋升为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
张廷玉想到帝恩,又见胤禛神色悲戚,心念一转,已经知道皇帝心中所决断——这将是一件足以震惊朝野天下的大事。
他用温润又漆黑的眸子瞧着皇上,见皇上嘴角泛出一个苦笑,心中不由得一跳。只稳着声音,低声回答皇上道:“是,足足三十多年了。”
旁人听着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张廷玉知道,皇上在说——他与年羹尧少年便相识,至今已经过了三十年光阴了。
胤禛心中思潮起伏,思量旧事、故人、年少、旧情。
他想到给年羹尧的折子中曾经说过的“我二人做个千古君臣知遇榜样,令天下后世倾慕流涎就是矣。”
也想到了年羹尧回京时,令百官跪迎。
还想到了自己帝王口谕,号令年羹尧麾下军队休息,众将士皆不动弹,然年羹尧只发话一声,众人便立听指挥。
还有上一次,年羹尧进京觐见,当着堂堂众大臣之面,在自己面前傲然“箕坐”——两腿伸直岔开的轻漫坐姿,毫无人臣之礼,当时底下便暗暗的一片哗然。
……够了!
这段时间来,官员们不断地上折——年羹尧衣服俱用黄包袱,凡与属官之物,令向北叩头谢恩。
年羹尧令蒙古扎萨克郡王额驸阿宝下跪……私造大将军令箭……川陕大小各官第知有羹尧,不知有国法……
胤禛向后微微靠了靠,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瞧向远处。
那目光却是虚的,浮浮沉沉地最最后只落到了养心殿前的砖地上——那里是臣工们来去养心殿议政的必经之路——青砖水滑,触手生凉,便如他坐着的这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龙椅一般,高处不胜寒。
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亦是寂寞。
雍正三年,六月。
雍正帝命议政王大臣、三法司、九卿会鞫,定年羹尧九十二条大罪:大逆之罪五,欺罔之罪九,僣越之罪十六,狂悖之罪十三,专擅之罪六,忌刻之罪六,残忍之罪四,贪黩之罪十八,侵蚀之罪十五。
养心殿里,胤禛沉痛地对众人道:“对于年羹尧……唉!朕今深恨辨之不早,宠之太过,愧悔交集,竟无辞以谢天下!惟有自咎而已。”
他转头望向众臣,一字一顿道:“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
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
望尔等牢记着朕这一句——大凡德可恃而才不可恃,年羹尧乃一榜样,终罹杀身之祸。”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帝王心思
六月二十四,年羹尧被撤抚远大将军一职,贬为杭州将军,又降为闲散旗员。
六月二十六,胤禛下旨:“粮莠不除,嘉苗不长,年羹尧之逆党私人,即一员亦不可姑容。”
满朝震恐,战战兢兢。
大批年党官员为求自保,争先恐后,上疏弹劾年羹尧,一时间,年党所涉罪名越来越多,堆叠如山。
六月三十,胤禛终于下旨,赐年羹尧自裁。其子年富一并处斩,家人发配广西充军。年党官员被斩首、流放等不一而足。
雍正三年的朝堂形势风向,至此一变。
前朝血雨腥风的同时,后宫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年妃遭此家族大变,不顾阻拦,在养心殿前,当众大哭大闹,又叫喊着跪求胤禛多次,皆受帝王拒见。
最离谱的一次,竟不知年妃如何背后神通广大,竟能偷偷通过了宫门内禁,趁着百官上朝之时,跪求皇上饶恕年羹尧。
雍正震怒,下旨年妃禁足翊坤宫,非令不得出。
……
没想到年妃也有今日!
乌拉那拉氏想到从前在潜邸时受的年侧福晋的气,就觉得如今真真是痛快了。
连着几日之内,无人之处,乌拉那拉氏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洋洋的笑意。
齐妃也很痛快,只不过与乌拉那拉氏相比,她还多了一份惊讶。
长chun gong里,齐妃一边梳妆一边款款道:“皇上去年,不是还对年大将军恩宠有加的么?怎的如今这势头说变就变,跟场大雷雨似的,噼里啪啦地打过来,这般猛烈,一丁点儿不留情面。”
懋嫔坐在旁边,见虹茶拿了首饰匣子过来,便柔声道:“娘娘,让嫔妾来吧。”
齐妃扫了懋嫔一眼,似笑非笑道:“懋嫔,若是论年纪,你比本宫还要长上几岁,实在不必如此。”
懋嫔一脸自得地笑着,道:“娘娘身份贵重,嫔妾伺候娘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嫔妾敬爱娘娘的一片心意!”
齐妃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睫一笑,转脸见铜镜里,懋嫔动作灵巧地帮着自己簪上了一朵金丝掐珐琅牡丹花。
懋嫔一边摆弄着那花蕊,一边低声在齐妃耳边道:“娘娘之前让嫔妾为娘娘献上一份见面礼,娘娘刚刚说过,年家却已经生如此巨变,想来是老天爷也在帮着娘娘,帮着三阿哥!”
齐妃听到这儿,只强抑住满脸的笑意,回头一脸平静地对几个宫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这儿有懋嫔陪着本宫就行了。”
那几个宫女屈膝行礼,随即垂目敛手,缓缓退了出去,又带上了宫门。
齐妃瞧着她们出去了,才转过头来对懋嫔道:“你说老天爷帮本宫,本宫却觉得老天爷在帮你!让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完成了本宫索要的这份见面礼。”
懋嫔抬眼飞快望了一眼齐妃,轻轻一跺脚笑道:“哎呀!娘娘这话可冤死嫔妾了!哪里不费吹灰之力了?”
她放下手中的首饰盒子,低声道:“娘娘试想,年大将军虽然跋扈,毕竟早年是替皇上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如今落得如此结局,年妃娘娘身为其妹,又是个弱女子,皇上又怎会对年妃娘娘没有任何怜悯愧疚之意呢?”
齐妃眉头一动,微微攒起,望着懋嫔。
懋嫔沉声道:“年大将军买卖朝廷官职,年妃娘娘在宫中里应外合——这消息是嫔妾让人放出风声,在后宫之中传扬的,大抵也钻进了皇上耳中。
此外,嫔妾亦说动了年妃娘娘,劝说她前去苦苦哀求皇帝,甚至在百官上朝之时跪求在玉阶上,一步一叩首,血染御庭,百官侧目。以此逼迫皇上——呵,年妃却不想想:咱们皇上是什么性子?
打从潜邸起,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最厌恶的便是被人胁迫!
年妃这般闹腾,在百官之前尚不给皇上脸面,不但失了后宫妃嫔的体统,坏了规矩,更是戳到了皇帝的脊梁骨上!
她的闹腾,把皇上仅有的最后那点愧疚抵消得一干二净。所以皇上这才会震怒、厌烦——“禁足翊坤宫,非令不得出”已经是极客气的了。
齐妃娘娘,您怎能说嫔妾没出力气呢?”
齐妃听了,愣怔了半晌,这时候方才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懋嫔一会儿,心里只反反复复想着:背叛旧主,说变就变,还能这般洋洋自得,夸夸其谈,好毒辣的心思!好无耻的面貌!
她面上只微笑着,连连点头道:“懋嫔,你果真是个有些本事的。从前不走动,本宫难免小看你……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深宫寂寞,长日无聊,你以后若是得空,便常来长chun gong陪陪本宫罢!”
懋嫔大喜,立即屈膝笑道:“蒙齐妃娘娘不弃,嫔妾自当尽心竭力,为娘娘效力!”
齐妃用眼角瞟了她一眼,不急不忙地转过脸来道:“还有一事,你肯定觉得奇怪——年妃既无子嗣,年纪又渐长,况且如今有个风头正健的吉贵人得了帝心。眼见着翊坤宫是不成了,本宫为什么非要咬着她不放,要你去将她扳下马来?”
懋嫔面上微露尴尬之色,道:“娘娘吩咐,嫔妾便去帮娘娘做就是了,旁的……嫔妾也不应多加揣摩娘娘心思。”
齐妃骤然道:“你错了!本宫的心思就是要给你揣摩的,你既替本宫效力,从今往后便要多揣摩本宫的心意,若是揣摩不透,直接问。
本宫如今就告诉你,原委简单的很:因着本宫从前在潜邸失宠,全因着年氏这个灾星!
自从她进了皇上潜邸,本宫便再无一天从前的好日子,府里人人都瞧着本宫的笑话,这从前的苦楚,本宫想起来,随时都是满腔的眼泪要向外流啊!”
懋嫔上前托住了齐妃的手臂,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娘娘,凡事向前看,如今对您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那些过去的苦楚,便不必拿出来回想,白白伤损了自个儿身子!”
她顿了顿,蹙起秀眉,声音低不可闻:“娘娘还是要为三阿哥打算打算,嫔妾瞅着,总觉得皇上此举背后另有深意。”
齐妃抬头看她,道:“什么深意?”
懋嫔略略眯起眼睛,昂起下巴,缓声道:“几位阿哥年纪尚不长,年大将军手握重权,年党满天下,近年来又愈发飞扬骄横……
哪怕为了几位阿哥,皇上也得趁早下痛手除去这个隐患,哪怕背上‘飞鸟尽良弓藏,卸磨杀驴’的骂名!
皇上这份杀心,只怕是几年前……便有了。”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浮生半日
懋嫔眼睫轻轻扬起,眼波幽深,低声道:“帝王心术,从来如此,若是论其中关窍,不过在于‘隐匿’二字,心事不让人知,如鼠藏穴,天意深不可测。
娘娘若是想帮衬着三阿哥,必定要督着三阿哥时时记着君臣在前,父子在后,做个纯臣便是最好!娘娘总还不会忘了当年先帝尚在时,咱们皇上是怎么让先帝信任有加的?不过是两个字——孤臣!
皇上口头上虽不说,心里的心思却比谁都深,比谁都多,他越亲厚哪位阿哥,反而实情却不似表面看着的那样。
同样,皇上越是淡薄疏远着哪位,没准儿心里便是喜欢得很!”
齐妃听着,不知不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皱眉道:“懋嫔,你这神神叨叨地绕了半天,却把本宫给说糊涂了。”
懋嫔久久不再言语,终于只是抿嘴一笑,道:“嫔妾一时托大了,在这儿胡说了一阵,娘娘有福气,有儿子傍身,富贵且不论,自个儿的亲母子总归是好的。”
景阳宫。
吉灵这阵子很安静,大部分时间与床融为一体,一刻也不分离,坚持奉行着睡醒了吃,吃完了睡的废柴生活原则。
实在有精神了才会起来逗逗芙蓉鸟,赏赏花,或者坐在院子里秋千上让奴才们推着荡一荡。
毕竟四爷正在怒头上,保不准哪个倒霉鬼就成为下一个开刀的,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撞到他的剑柄上。
她可从来不会觉得“因为皇上宠爱我,所以我怎么作死都不会死。”。
帝王就是帝王。
张贵人的脸蛋如今是彻底好了,倒是过来了好几趟——她如今日子好过了,永和宫里的膳房服服帖帖,惟张贵人之命是从,反而对宁嫔正殿里来提膳的奴才分外冷淡。
一切都倒了个儿。
于是张贵人经常还给吉灵带点新鲜的热性果子过来。
当然,吉灵受宠如此,景阳宫东侧院里的时令水果是不会断的。
但是yi mǎ归yi mǎ,这是生煎的心意。
吉灵每次都高高兴兴地收了,然后让奴才们拿去洗了,自己和张贵人一起吃。
狄太医来了几趟,有时候张贵人也陪在旁边。
这一次问诊,狄太医给吉灵把着脉,眉目便渐渐舒展开来,只道是吉贵人如今身子越发好转。
吉灵笑着转头对张贵人打趣道:“这紫禁城里,只怕我是最听话的病人了——狄太医嘱咐了平日里饮食要怎么注意,我样样照办!”
就看狄太医连连点头,一脸欣慰道:“贵人如此甚好!甚好!”
张贵人也笑:“姐姐就该这样,调养好了身子,若是怀上皇嗣,以后的日子便是怎么风云变幻,也不怕的了。”
她说完这句话,却有些后悔。
什么风云变幻?
要起什么风云呢?只觉得这话说得甚是不吉利,张贵人伸手轻轻拍了自己脸颊一下,道:“我胡说的!姐姐莫怪!”
吉灵看她滑稽,伸手拉住她手,笑道:“生煎,别闹。”
狄太医走后,两人研究了胭脂水粉一会儿,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
吉灵看张贵人趴在桌上,抱着一堆胭脂膏不动弹,上去就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故意逗她道:“到饭点了,生煎,你还不赶紧回你的永和宫去?”
张贵人趴着,笑嘻嘻地转过脸来:“我要蹭饭。”
两人如今越发熟稔了,又因为经着上次宁妃一事,亲厚自然比从前更加一层。
七喜在旁边,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吉灵也笑,指了指外面道:“生煎,你知道今儿吃什么吗?”
张贵人眼睛亮亮的:“吃什么?”
吉灵瞥了她一眼,一眨眼道:“吃生煎!”
她上午就跟让七喜去跟小达子交代过了,这会儿,两人坐到膳桌旁边,被奴才们伺候着净乐手,就看见六盘子各种各位的生煎包送了上来,滋滋地还冒着热气,油光水滑。
打头第一盘是肉馅的,脆底、微汤、松面、紧肉,个头挺大,外层白白的,均匀的散落着白芝麻青葱,看上去就知道好吃,
吉灵示意七喜先夹给张贵人。
七喜上前夹了,放到张贵人面前的碟子里——大抵是好朋友在一起相处久了,习惯就会渐渐变得相同,张贵人如今身上隐藏的吃货属性越发被吉灵开发了出来。
她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夹了生煎就要往嘴里送。
吉灵一伸手,挡住她手腕,瞪她一眼,道:“烫!傻丫头!”
相较于其他的生煎,小达子做的生煎可以放心大胆咬,完全不用担心被喷溅的汤汁烫到口舌——毕竟是贵人用膳,若是汤汁放的多了,一口咬下去,汤水乱溅,弄到脸上身上,毕竟不雅。
那生煎下面的面皮在油锅里受热均匀,煎炸得色泽金黄,芝麻的香气被热油一激,更是腾腾得冒出来。
吉灵自己也夹住一只生煎,吹了一会儿,终于把它送进嘴里……啧啧!
她最喜欢生煎外面那层焦焦的壳子,咬上去是酥酥脆脆的,带着一点炸馒头的香味。但是又完全没有煎炸过火的那种发硬的口感,可见小达子如今手艺功夫越发老练了。
生煎一共六盘,除了两盘肉馅的,另外还有两盘酸菜豆腐馅、两盘虾肉馅。
其他的配菜就是南瓜小米粥、白玉糕、外加一盘梅子鹿肉干。
吉灵吃完了肉馅的,又试了试那酸菜豆腐馅的,要不是小达子出的主意,她是真没想到这种馅料还能用来做生煎。
酸菜酸爽可口,里面调了少少一点花椒油,又麻又香,豆腐用的是北豆腐,清清爽爽,不会糊成一团儿,外面更加裹了一层蛋白在油锅里炸了一下,再配上很少的一点五花肉做料头,把鲜味提起来。
吉灵咬了一口就直夸好吃,停不下来了。
再看张贵人,也吃得如同一只小仓鼠一样,小嘴就没停过。
结果这顿午膳,另外的南瓜小米粥、白玉糕、还有一盘梅子鹿肉干,根本就没人动过筷子。
用完了膳,张贵人提了两笼生煎,回永和宫去了。
因着中午吃的菜味儿有点大,吉灵漱了漱口,正打算换了衣服,躺下再睡个美容午觉。
结果七喜刚刚拔下她头上第一只簪子,养心殿御前伺候的人来了——说是皇上在靶场,传吉贵人过去呢!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一百四十章 亲昵
吉灵听了心里直犯嘀咕靶场,四爷传召自己去这种地方做什么?
嘀咕归嘀咕,时间上她是一点儿不敢耽搁。
七喜和碧雪半跪着伺候吉灵换好了一身灰紫色的旗装,吉灵只恨不得自己穿得越低调越好,又对着镜子简单地补了点妆。
因为身上衣裳的颜色太素淡了,所以她特地在脸颊两边多打了点淡紫色的腮红,看起来不但显白,而且气色好多了。
此外,她又用唇刷仔细地往嘴唇上刷了一点哑光的梅子色唇膏,再用手指肚轻轻晕染开。
头发上的簪子配饰也不敢太过华丽,只用了点淡紫色的珍珠步摇,斜斜地点缀在一边发翅之下。
此外,耳上仍然戴着那对皇后赏赐的明月。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看起来端庄、内敛、温文尔雅的梅子色系妆容,低眉敛目,不会太过明艳,徒徒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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