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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苏松常三地,堪称是东林老窝中的老窝。
在这三地任职的官员,要么是东林出身,要么就是和东林亲近,反正没一个和东林敌视的。
原因就在于自顾宪成始,吏部的文选和考功二司就一直为东林党人控制,而这二司又是直接决定官员任职何处。
人事和组织部都叫东林把控了,江南老窝又岂会冒出个仇视东林的官来。
单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东林对于明朝中央“组织部”的影响力,这小事便是去年以廉吏第一进京的杨涟。
日后东林的领袖杨涟前年刚中进士,就叫吏部派到了常熟做知县,知县任上未满一年,就顶着天下廉吏第一的名头进京当户部给事中了。
这是搁深得东林党内大佬看重的杨涟,要搁其他人,你再看看吏部的办事效率会不会这么快。
吏部是东林的基本盘,当下首辅叶向高更是东林的巨魁,魏公公在人老窝放火烧人老巢,绑人弟子,你说这江南的官员要不要跟他拼命。
将心彼心,换魏公公是这地方官也得拼命,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东林一系的呢。
党同伐异,没什么可说的。
诚然,魏公公手里有兵,不是苏杭织造太监孙隆那种纸老虎,叫人一吓就跑。可武斗不了,文总能斗吧。
苏松常三府是应天巡抚曹时聘的管辖区,他虽然奈何不了手里有兵的魏公公,更没法调兵围剿,可身为应天抚臣的曹时聘,却有能力将魏公公搞出来的这个所谓的“海事特区”给孤立起来。
原本,曹巡抚还是想着尽量婉和解决这次的“师生危机”,然而魏公公不给人面子,一口咬定不放,且还不许应天巡抚衙门的人进入特区,泥菩萨还有三分性呢,加上爱将姜良栋无辜被杀,水营兵权被夺,堂堂应天抚臣自是肝火直冒。
打不得你,总能饿死你吧!
朝廷一日未有明文调整苏松地区的行政规划,户部一日未核准那个什么海事特区,应天巡抚衙门就有权视这特区为非法存在。
抚臣怒了,下面的府州县自是要行动起来。
苏州知府周一梧素与东林亲近,对魏阉火烧东林书院,酿成无锡惨案,掳走东林师生行径早就恨之入骨,自是严格执行抚台大人的命令。
在这位知府大人的亲自监督下,与吴淞特区相邻的太仓等地可谓是做到了“坚壁清野”,官方的也好,民间的也好,所有与特区的交通都被当地切断。
在与太仓士绅会面时,周一梧义愤填膺道:“魏阉一日不放还书院师生,便一日休想从我苏州境内买到一粒米,一颗大白菜!”
这是打贸易战了。
魏公公在未出巡时,针对苏州方面擅自开启贸易战的非法行为,予以了严厉谴责。不过当时因为松江那边对他魏公公态度暧昧,上海毛知县又很识大体,特区所需物资纵不能从苏州买,也能经上海县购得,所以,魏公公打完嘴炮之后便不理会了。
其后仗着手里有兵,公然在松江及嘉定等地肆意破坏生态环境,毁坏名胜古迹,并派部属在上海、华亭等县大肆购进粮食等生活物资。
直到离开特区沿江西进时,松江方面对魏公公始终是友好的,或者说是忍气吞声。哪曾想,听说魏公公离开后,松江府立即就给魏公公拉了清单。
在知府大人的压力之下,日后会成为阉党成员、应天巡抚,主办“五人墓碑案”的那位上海毛知县也不敢再明哲保身了,于是县城各家商铺都接到了县衙的通知,不许再卖什么东西给特区来的那些魏阉爪牙。
苏州的曹时聘在久等不见南都内守备厅对魏阉有何行动时,知道那位刘公公终是不肯站在他们外官这边,所以也不再指望内守备厅,亲自前往松江巡视。
之后,吴淞口与松江相连的几处要道也给封了起来。
特区方面别说出去买米买菜了,就是出去走一圈都不成。交通断了,这对外的讯道自然也就断了。
某种程度上,海事特区留守的两千官兵及其家眷还有那三千多百姓,跟被困在笼中的鸟差不多。
这事,要换魏公公在的话,肯定二话不说,折扇一打,就杀鸡鸡去了。
尊皇讨奸大旗所指,尔等都是奸的!
可留守特区的基本都是吴淞水营那帮人,哪有魏公公的魄力,并且有一部分人心中还存观望或不服,如被魏公公委以本部后勤司重任的原水营都司程庆等。
没了主心骨,内部又不是铁板一块,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击措施。
幸运的是,魏公公看人的眼光不是特别准,且特别喜欢“以礼服人”,但对广东雷州人蒋西凤的重用无疑是充满智慧的,且事实证明这个重用对于特区存亡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
蒋西凤是原水营守备,从军之前是个秀才,因为考不上举人才从的军。露梁海战中,曾在总兵邓子龙战死后临时指挥其舰。
魏公公对一众广东军官印象最深的不是那个烂赌鬼王大力,而是这个蒋西凤。在简短接触,发现这人脑袋很清晰,对答条理分明后,且相貌堂堂,颇有古武风范,公公就重用此人为参谋司司长,加游击衔,刻意培养其成为未来大明皇军的高级将领。
离开特区时,公公留蒋西凤和程庆一同负责留守事务,前者主要负责海军留守支队的管理以及组建参谋司等事务,后者主要负责特区道路工程及钱粮等事。
当发现苏州和松江突然无端封锁了特区对外交通后,断了特区物资买卖后,留守人员自然有些慌乱。
程庆虽没有站出来号召官兵为死去的姜良栋报仇,重投应天抚臣麾下,但也没有提出相应的对策,而是以一种消极姿势看待特区的危机。
蒋西凤的态度和程庆截然不同,他一方面派人持书质问苏州和松江方面是何心思,一方面组织人手清点物资,确保粮食等必需生活物资统一发放,以尽可能的争取时间。另一方面,不断到各处巡视,安定人心。
和程庆可能乐于见到此局面,甚至幸灾乐祸不同,蒋西凤深知如果不能稳定人心,导致特区崩盘,倒霉的不仅仅是魏公公,更是他们这帮广东官兵。
不管愿不愿意,游击将军姜良栋之死和水营集体加入亲军这两件事,广东官兵在当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因而可以肯定,一旦魏公公事败,海军瓦解,江南官场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广东军官。
故而,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天子亲军身份,也为了不被人清洗,蒋西凤必须铤身而出,维系整个特区的安全。
在蒋西凤的努力之下,特区人心渐渐稳定。
苏州和松江方面并未说明封路目的,也不再与蒋西凤派去的人接触,但却派人传播谣言,说魏公公犯了朝廷律法,皇帝已派锦衣卫前来锁拿他。
这一消息传播开后,特区人心再次浮动。
蒋西凤对此甚是头疼,他已派人乘船往扬州找魏公公报讯,他相信魏公公对此必然会有所决断。
然而就在此时,特区却被袭击了。
袭击者,是倭寇。
被袭击的地点是泗塘镇,原是个小渔村,现有居民两百余户。此地离海军港口只有十三里路,离海事提督衙门所在地也只十里路不到。
据当地逃出的村民称,清晨时分,海上突然来了十几条船,每条船上都有数十倭寇。这些倭寇上岸之后便开始杀人放火,镇上村民被杀者多达百人,余者四散而逃,赶往附近的军营和提督海事衙门报讯。
蒋西凤闻讯后大吃一惊,匆忙带领官兵赶到泗塘镇,到地方时发现倭寇正在向海事衙门核心区挺进,于是双方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因情况紧急,蒋西凤接报后带去的官兵只有两百余人,倭寇数量却是他们的两倍有余。因而交手之后,明军面对兵力多余他们的倭寇很是吃力,死伤数十人,眼看就要不支时,驻守在港口的官兵也赶了过来。
这下战场形势逆转开,明军两面夹击,打的倭寇连连后退。在付出近百人的伤亡后,倭寇头目发现不能击溃明军,完成上面的交待,只得往海上退走。
看到一片废墟的泗塘镇和死伤快三百的军民,蒋西凤自是不甘心让倭寇跑了。他带着官兵赶到港口上船出海追击,可惜倭寇所乘船只速度较快,明军未能追上。
泗塘镇发生的敌情震惊了整个特区,因为不知道袭击的倭寇来自何方,又是否会再发动下次袭击,蒋西凤便组织乡民到军营居住,以便得到官兵保护。同时,立即派人向魏公公报讯,请魏公公赶紧带兵回来。
因为是乘船报讯,加上魏公公最近在江北诸府县晃来晃去,公公行辕没个具体的地点,所以报讯的人迟迟联络不上,这就导致六天前发生军情,六天后才送到魏公公手中。
“朗朗乾坤,哪来的倭寇!王八蛋们想阴咱家,他娘的咧,东施效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弄清楚事情的具体后,魏公公不怒反笑,倭寇,倭你个大头鬼!
不用说,这次的袭击事件和公公自个上次整出的崇明事件如出一撤,都是假冒倭寇名义岂图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敢趁老子不在家捅老子的菊花,这口气老子可咽不得!
“这是敌对势力对咱家,也是对皇军的一次蓄意攻击!必须要反击!人不犯咱,咱不犯人。人若犯咱,咱必犯人!…不但犯人,还要干他娘咧!”
公公以不容质疑的口吻给此次事件定了性,并且下达了开战的命令。
“打他娘咧,这帮王八蛋真当咱家是病猫不成!…咱家不硬一下,他们真当咱硬不起来么!”
震怒之下,公公语气极为粗俗,不过听在一帮大老粗将领耳中,却是中听的很。
只是,公公这话似乎有问题:他能硬起?
这个问题众人只能深藏心中,但有个问题却必须要问出来。
“公公,咱们要打谁?”
身为海军总兵官,这个问题肯定得王大力问出来。他也急于报仇,因为这次袭击事件死伤了不少广东兵。
公公却反问王大力:“你说,这事是谁干的?这江南谁最希望咱家死咧?又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一次调用几百人手阴咱家?”
“我说?…”
王大力感到为难,要照他说,有动机且有实力做这事的,怕是高官啊。应天巡抚曹大人有嫌疑,某些叫公公欺负过的士绅富户背后的南都勋戚也有嫌疑,当然,那些因为不满封江靖海的海商也有嫌疑,毕竟魏公公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在断他们的财路。
从敌人是从海上来,且假冒倭寇这点推定,海商的嫌疑最大。不过,官商一家,闽浙的海商背后都有达官贵人,想对付他们,就得连他们背后的力量一块对付了。
这样一想,不但王大力有点发懵,一众海军和陆军的将领们也惊疑起来。





司礼监 第八百零四章 史黑,无有正义
?
茫茫东海之上,魏公公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千里镜,一边听取着手下人的汇报。
“好叫公公知道,早在嘉靖二十四年,五峰船主汪直便引扶桑倭人来舟山的双屿港进行走私贸易,并与盘踞在双屿港的葡人、海盗等出没于浙江沿海,进行劫掠。后浙江巡抚朱纨率兵六万、舰船数百围剿双屿,斩杀倭寇数百,烧毁倭寇的营房和战舰。随后,朱纨下令用木石将双屿港筑塞,从此,双屿港便再也没有落入倭寇之手。”
公公听到此处,摇了摇头,很是诧异道:“不对啊,既然双屿港叫咱官军夺回了,那汪直怎么还会做大的?”
说话那人赔笑一声,道:“公公有所不知,双屿之战官军并未歼灭倭寇海盗主力,这些倭寇和海盗逃出后,便推了那汪直为首。汪直做了土匪后便招兵买马,设计杀了广东匪首陈思盼,合并其部,使得势力大增,继而以此邀功向官府提出通商要求,然而遭到浙江方面的拒绝。”
公公“噢”了一声,继而轻叹一声:“通商是好事啊,市通则利来,市不通哪来利,浙江方面糊涂啊,若是应了汪直请求,既可收其部,又可得市利,哪还需朝廷投入巨资平那东南的倭乱啊。”
说话这人却是不赞同魏公公的说法,但哪敢指出不对,只点头道:“公公说的是,浙江方面当时确是糊涂。”
“大铖你接着说,咱家这人最爱听史了,以史为鉴,以史为镜嘛。”公公说话间拿帕子擦起镜头来。
说话的这年轻人叫阮大铖,安庆桐城人,今年不过23岁,刚刚中举一年,是魏公公在无锡打包过来的“肉票”一员。
不过别看这位阮大铖才是个举人,在东林谱系中只能算三代弟子,不比高攀龙、杨涟、左光斗等二代弟子有名,但其家族却是安庆首富,生意做的很大。当时魏公公清点“战利品”时发现竟然把这位仁兄网来后,十分惊讶同时也是十分高兴。
原因无它,公公就喜欢有钱人。
尤其,这位阮大铖还是个十分传奇,且十分义气的人物。
起初,天地良心,阮大铖百分百的东林党人,因为他老师就是高攀龙,而天启朝的东林党领袖杨涟就是他同乡,另一领袖左光斗也和其关系极好。
家里有钱,又中进士,还和东林党的要人如此亲近,更是东林太君顾宪成的嫡系三代弟子,阮大铖想不发达都难。
事实上,东林党也对得起阮大铖。
天启四年,清流极品要缺吏科都给事中出缺,左光斗第一时间就通知阮大铖进京递补。
结果,因为东林大佬、吏部尚书赵南星及杨涟等和左光斗发生内讧,殃及阮大诚,使之不能递补吏科都给事中,而是由另一东林干将魏大中补任。
为了弥补阮大铖,事后,东林党的大佬们便将阮大铖补为工科都给事中,按六科排行,吏科第一,工科最后。
从第一一下变成倒数第一,阮大铖不服气了。这个时候二叔九千岁出现了,他老人家识人用人,不以门派之见干扰国事,不以党争误人材,所以帮阮大铖补了吏科都给事中。
这样一来,二叔却是好心帮了倒忙,阮大铖可是东林党人,你九千岁帮他升官是闹哪出呢?
于是,阮大铖一下就成了东林大佬眼中的“叛徒”,当时二叔还没有彻底压制东林党,朝政大权都在东林掌控中,阮大铖这官哪能做得下去,未及一月就弃官逃回老家了。
也就是此事,让阮大铖彻底和东林党决裂。在崇祯一朝,也始终被东林党压制,始终未能出仕。
不过幸运的是,阮大铖成功从崇祯定下的逆案中脱身,崇祯年间虽没有出仕,但甲申年间靠着马士英的举荐先为弘光朝廷的兵部右侍郎,后晋兵部尚书。
当了大官的阮大铖真是够义气,上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二叔及以二叔为核心的阉党平反。
通过编著《蝗蝻录》、《留都防乱公揭》,阮大铖对东林、复社诸人大行打击。结果没想到,东林党不跟他文斗,直接和左良玉勾结,要通过武装政变发动“清君侧”。
好在左良玉走到半道病死了,不过阮大铖的官也当到头了。同年,扬州城破,南都文武在守备勋戚的带领下向满州投降。
阮大铖没有降清,而是和马士英一同逃离南都,继续抗清。后清军进渡钱塘江,得知马士英因为抗清在太湖地区被满州人抓获,剥皮实草制成“人杆”示众后,阮大铖痛不欲生,遂在清军进攻时投崖殉国,后尸体被清军找到,当众戮尸。时天气炎热,大铖尸体溃烂,生满蛆虫,却无人敢收敛,不知埋在何处。
纵观其一生,虽和马士英一样被世人视为小人,明明是殉国而死,偏成了汉奸,这无疑是个悲剧。
较马士英之死更荒唐的是,明明是殉国而死的阮大铖竟然还被东林党人编起了故事,说什么老当益壮,主动请求随清军南下,又说福建全省一听他的名字就能投降,更和清军比拼体力,爬山时主动在前面,结果爬着爬着突然僵死什么。
活灵活现,如在现场亲眼目睹,连当时的表情动作和语气都描绘的极其生动,把一个小人汉奸的形象写的栩栩如生,可怎么也经不起推敲。
这,恐怕就是身为“阉党”成员的原罪吧。
在降清的东林党人和复社中人看来,只要是阉党的,不但不得好死,死了还要背负骂名,不但背负骂名,更要承担丑角形象。
似乎不如此,便不能显出他们降清的正确和正义性。
阉党成员由此被写成不堪入目角色的还有很多,如弘光朝覆灭时,大臣殉难的有高卓、张捷、杨维桓等人。
其中张捷、杨维桓是东林党人口中所谓逆党分子,也就是从前的“阉党”成员,然而二人均在南京城破时自杀殉国。
做到了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
尤其杨维桓,是全家老小一起死节,但是他和马士英一样,在阖家死难殉国后竟然被人污蔑为杀妾潜逃而遭乱兵殴打致死。
为何会如此呢。
魏公公认为,这就是笔杆子叫人家控制的后果。
自古以来,谁写史,谁就是老大啊。
黑的给你写成白的,白的给你写成黑的,时间久了,什么都是真的。
正如满州人搞剃发易服一般,颠倒史书同样也能把汉民族的脊梁骨打断。
史断,无有传承。
史黑,无有正义啊。
世上还有什么事,把英雄当成汉奸谩骂,更侮辱一个民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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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八百零五章 打仗,咱不行,打牌,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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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公公这次出征是准备带几个东林学习班的随军参画军务,当当书记、秘书什么,但没考虑带阮大铖。
原因是,公公指着阮氏家族继承人先好好学习,接触下劳动人民,体验下人民疾苦,尔后再和他交交心。
但一想,学习要和实践结合,才会出效果。
光学习,不给实践,哪能触动人心呢。
于是,点名带上阮大铖,指明要其做自家的文书。
公公是希望通过这次对舟山卫的雷霆扫穴,让阮大铖真实感受到公公的强力所在。
晓得对方的厉害,做事才能有分寸不是。
可茫茫大海之上,能有什么文书可办的,于是,公公就刻意和阮大铖互动起来,比如,让他说说当年的倭寇旧事,说说对沿海形势的认知,就是很有意义的事嘛。
这也算是投其所好,阮大铖这人除了爱写剧本,就是爱读历史。
总体上,这位“没遮拦”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事实上,阮大铖骨子里还是有点怕死的。
但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又有谁真的不怕死呢?况刚中举人,又有那么多人脉可用,正准备大有所为的阮二代。
不过要说阮大铖对魏公公如同赵宝乐那般无耻,倒也没有,用“公事公办”来形容,怕是更恰当些。
不卑不亢,有点过了。
就是你魏太监问什么,人大铖就回答什么。有问有答,有来有往。你不问,人就不答。你不说,人就不主动。
“嘉靖三十一年,汪直率兵攻占舟山的金塘沥港,尔后据此为巢,勾引倭人,劫掠沿海州县,致使吴越中村落市井,故称殷富者,半为丘墟…”
阮大铖继续说着,他是南直人,又有功名在身,对于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倭乱,了解的还是很多的。
“可怜百姓呐。”
魏公公面有怜色,东南倭乱持续数十年,苦的可不就是百姓么。戚继光、俞大猷等英雄的背后,不正是无数叫倭寇祸害的百姓么。
见魏太监怔怔看着海面,似很唏嘘的样子,阮大铖便停了下来,未过几时,就见魏太监朝他摆了摆手,意思你继续说。
阮大铖不得已,只好继续说道:“由于汪直所在的沥港地形险要,官兵一时难以围剿。新任巡抚王抒慎密地查阅了沥港的地形,于嘉靖三十二年派参将俞大猷从沥表门正面进攻,汤克宽从西堠门堵住倭寇的逃窜道路,赦免熟悉沥港地形的死囚侯得,派遣他潜入倭寇内部放火烧营,立功赎罪。侯得觅准机会,放火大烧贼营,官兵乘机攻杀,倭寇大败,只有汪直率少量精兵逃脱。俞大猷在沥港树立平倭碑以示纪念,沥港自此亦称平倭港。”
“平倭港?”公公随口问身边的海军总兵官王大力,“这平倭港就是咱们这次去扫荡的目标?”
“是,袭击咱们的倭寇就是平倭港的那帮王八羔子。”
“扫荡”二字让王大力有些不适应,按他说应该叫报复才对。
沿海就这么几家卫所,又没有倭寇,所以用排除法三下五除二就能把袭击对象给找出来。
毕竟,能一次出动十几条船,数百兵力的除了官军,不可能再有别人。海军上下现在可以肯定,就是舟山卫收了钱,派人伪装倭寇袭击的特区。
所以这次攻打舟山卫,一开始将领们有些犹豫,但一听魏公公说你们不硬咱家硬,你们不去咱家去,将领们迅速达成一致意见——此仇必报!
笑话,连公公都硬得起来,他们还能不硬!
魏公公点了点头,他对地理是大懂,但细节上是略懂和不懂,什么港什么码头之类的,也是晕头转向。
不过确定平倭港就是他老人家这次重拳出击的目标就行,这些龟儿子敢捅公公的菊花,公公就能让他们爆口,要不然,对不住死去的军民。
这次海陆两军连特区都没回,就直接兵进舟山,不但但是“扫荡”那些不开眼的,替死难军民报仇,更是魏公公对沿海的权力宣示。
他要通过这一场战斗,告诉那些心存不轨的家伙,海上,从今往后,是他魏公公说了算!
谁不服,就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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