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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落地之后,这眼皮子却莫名跳的厉害。
老话说左跳财,右跳灾,要是左眼跳也就好了,偏是右眼皮跳个不停。怎么使劲想要不跳都没办法,可把周四烦燥的不行。
燥归燥,人都起来了,总要出去转转的。
人的名,树的影,那些个工人不见着他周四出来,指不定就偷懒了。
走出屋子后,周四四处瞅了眼,见工人们都进棚了,厨房那边也正在把熬好的粥装桶,等一会便给各个棚子送去。
这规矩是徐老爷给定的,工人们想要吃厂内提供的早饭,就得提前半个时辰进厂,这就是替厂子多干半个时辰活。
规矩不是自愿,而是强制。
一开始不是没有工人抗议,可叫揍过之后,便没人敢有异议了。溧阳这片也没什么大的营生可做,工人们要养家糊口,就必须受这铁厂盘剥。
周四可对那大桶粥没兴趣,工人们吃的东西能有多好,他抽了抽鼻子,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搓了搓后对几个凑过来的监工叫道:“走,弟兄们,到外面吃哈混沌去。”
“好咧!”
七八个跟着周四混的打手一听出去吃混沌,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呼喝着往厂外去。
厂内这些个挂着监工名义的打手有二十多人,都是周四从城里带来的,厂里养着他们的最主要目的就是镇压敢闹事的工人。
周围百姓要是有什么事找到厂里,也多是由这些人出面对付。对付的办法不过两个,一是给些小钱打发,二就是给打得半死不活。
久而久之,周边百姓有什么和厂子不相干的私人矛盾,也会请这些人出面解决。当然,前提是“好处费”要给到位。
这些打手们就跟县衙的差役一样,倒成了民间纠纷的“仲裁者”。
溧阳知县能不能坐稳,都得铁场徐老爷发话,下面的人又哪个敢对这些徐老爷养着的人说三道四呢。
地方的里正、乡老见着了这些人,都得赔着笑脸,唯恐得罪了。
众人都兴高采烈的出去吃混沌,唯去年才进厂的马宝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马宝他姐夫和周四交情不错,如今在铁场做管事,所以周四对马宝颇是照顾,见这傻小子愣着不动,便上前没好气的踢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瞎看什么,你小子不想吃饭了?”
不想马宝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跟被施了法似的,两个眼睛珠子死死盯着前方,对周四的话是充耳不闻。
“二胡卵子的,你痴的了?”
周四以为有什么稀奇事,忙也跟着朝前方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却见厂外有几个人在朝这张望。
隔的远,没瞅清这几个人长什么样,但那鬼鬼崇崇的样子真是叫人看了来火。
“哪来的二逼卵子?…去几人,把那几个兔崽子抓过来!”周四大手一挥,不管那几个家伙是干什么的,叫他周四见着了,今儿轻则破财,重则伤身。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尖啸由远至近,那啸声尖厉剌耳,剌得人耳膜都难受。
“什…”
周四刚要张嘴问什么东西,耳边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了一下,一阵巨痛,旋即便听门柱上发出一声闷响,定睛一看,却是一枝弩箭,那箭身赫然沾着血迹,下意识伸手往右耳一摸,摊开手来,却是鲜血淋漓。
一众打手都被这突然射来的一箭吓到了,再看周四那被穿了个洞的右耳,众人均是色变。
前面几人生怕自己也叫射中,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周四反应过来,望着满手的鲜血,想也不想就破口就大骂起来:“妈了个逼的,哪个龟儿子暗算老子!”
刚骂完这句,周四却愣住了,然后本能的也往后退了几步,耳畔不住下滴的鲜血也是顾不上擦了。
视线内,厂子门口忽的多了不少人。
也不知哪来的一拨又一拨汉子从厂子两侧冒了出来,他们要不手中拿着刀剑,要不就是端着劲弩。
等那帮人通过大门走到众打手面前时,他们才发现这些人竟然是官兵。
“锦衣卫办案,敢有乱动者,格杀勿论!”
田刚冷冷扫视了眼前这帮明显在恐惧的家伙。
锦衣卫?
众打手和叫外面动静惊到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的工人们吓的目瞪口呆。
“官爷…小人乃是…”
周四回过神来,朝着对面那说话的锦衣卫军爷抱了抱拳,想问问对方为何而来。
可他还没开口问,“噗嗤”一声,一枝弩箭破空而来,结实的射在他的胸口之上。
看着胸前那枚尾梢还在抖动的弩箭,周四立时就觉天旋地转。
左跳财,右跳灾…
周四双腿一软,“扑通”瘫倒在地,他想呼救,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司礼监 第八百六十九章 咱是个讲理的人
擒贼先擒王,乃豪杰用兵不二首选。
然,于天赐大珰而言,此策太过鸡肋,有些无味。
断其四肢,再斩其腰干,使其明知必死而无复挣扎,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多者,必须欺少。
强者,必须欺弱。
如果抛却了这两点,大珰人生,着实没有意思。
南棚铁冶厂动手同时,溧阳境内,姓了徐的大小铁矿、锻造工坊,无一不遭大明皇军扫荡。
前山铁矿,是溧阳境内除溧阳铁场以外的最大矿场,年产生熟铁近六万斤,是徐元整顿溧阳铁矿业的“示范工程”。
原先的矿主是宜兴县的一个土豪,实力也是不小,然在魏国公这尊大佛前,那土豪连个屁都不敢放。
徐元接手前山铁矿后,便将此矿交给了他的结拜兄弟徐庆打理。
这徐庆祖上便是魏国公府的家将,可惜到他这一代却是干不了行伍之事,所以在把兄弟徐元的帮助下做了这矿上的主事,每年油水可观,颇有乐不思蜀之意。
魏国公府两百多年经营,府上家兵家将后代自是若干,这当中有外放出去任职的,也有就在府上效命的,但更多的是如徐元这般,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
所以,打前几任魏国公开始,国公府就有明文规矩,外面的各种营生都要先紧着府上的家生子安排。
前山铁矿就安置了三十多国公府的家兵,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打手,真个报起身份来,任谁都能报个小旗、总旗的世袭职务。
因而,当地百姓又称这些家兵叫“官牙子”。
当下,但被人叫“牙子”的都不是好人,如“人牙子”就是那拐子,这“官牙子”自不是什么好称呼。
除了“官牙子”外,前山铁矿和其它各处归魏国公府打理的铁场、铁矿、冶厂一样,也养了不少打手,约摸有七十多人。
这些打手都归“官牙子”们管,分成了几队,轮班负责。打手们有什么好处,也都要先孝敬官牙子们一份。
这也是于双方都好的事,若无“官牙子”们罩着,这些打手在矿上和矿外也行不通。
不管什么事,沾了官字,那都是无往不利的。
公公将解决前山铁矿的任务交给了马队标领赵明。
这家伙从前在老家肃宁时就是个无赖子,后来卖了把兄弟谭千牛得以在公公身边听差混饭吃。
一年多来表现尚可,公公手头缺人就给补了个马队标领,和从前的身份比起来,怎么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赵明受命之后,立时带领部下马队二百余人直奔前山铁矿。
到地之后,二话不说就控制住矿上看大门的,尔后命所部分成四队,一队控制大门,不许进出。两队分别控制矿上护卫和矿工,余下一队由他赵明亲自带着去抓那矿上主事。
同样,严令传下,命部下只管拿人,不管何人但有反抗者,可就地格杀。
数队官兵从大门鱼跃而入,前山铁矿上下,一时之间大乱。
官兵来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矿内空有三十多“官牙子”和数十名打手,以及数百矿工,却是无人敢反抗。
主事的也好,监工的也好,面对那些手执明晃晃刀剑冲进来就大喝大砍的官兵,哪个不是吓的乱成一团。
这关头莫说是组织反抗了,就连对方什么底细,他们都没法弄清。
矿主徐庆正在账房核账,闻听外面乱哄哄一片,有人在大惊小叫什么,不由大怒,起身推开屋门,欲要查看何人这么大胆敢在他矿上放肆。若是不开眼的矿工闹事,直接吊上几天就是。
不想门被打开的刹那,几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传来冷冷的一句话:“敢动一下,要你的命!”
长刀架脖,寒意逼人,徐庆不由哆嗦一下,待看清是架他的人竟是官兵后,勃然变色,怒道:“你们是要造反吗,你们可知我是谁!”
“你是哪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敢动,便是死人。”赵明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徐庆,冷笑一声。
徐庆却是没有叫吓住,而是怒声喝道:“我乃魏国公府中人,世袭总旗,你若杀我,便是造反!”
到底是世代在魏公国府的,徐庆这人虽文不文武不武,可胆气真是不小的。亦或说,他深信魏国公府这块招牌不管是何人,都得敬畏三分。
“你这人脑子蠢,若我们怕了魏国公府,岂会还来你矿上!”
赵明干笑一声,轻一摆手,两名出身辽东马匪的手下立时目露凶光,上前就将那徐庆架住。
“你们想干什么!哼,杀我容易,就怕你们得给我陪葬!”徐庆瞪大眼睛,这些个官兵虽不知是何路人马,但谅他们再胆大,也不敢真的杀他。
“陪不陪葬,我不知道,但你…”赵明嘿嘿一声,突然拔刀砍向徐庆。
“你!”
徐庆大惊,本能闭上眼睛,脑袋却是一痛,旋即眼前一黑,已是不省人事。
用刀把砸晕徐庆后,赵明满目狰狞,走到那几个吓的坐在那里都不敢动弹的账房面前,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把矿上账都给我盘清了,错一笔,少一文,就砍你们脑袋!”
……..
今日没有太阳,温度不高,所以屹立于山岭之上的公公鼻子又抽抽了,但他兴致仍是不减,吹了吹手中的火折子,半眯了眯眼,校对好目标之后,将火绳子给点着了。
“砰”的一声,不等铳音散去,就听前面百米处有人从石头后面冒出,兴奋的大叫“打中了,打中了!”
“公公好铳法!”
小田将举着有些手酸的火铳放下,一脸崇拜的看着公公。
“三点成一线嘛,”公公想摆弄下见识,却想到这火绳枪哪来三点一线的道理可讲,便挥了挥手,“无它,熟能生巧而矣。”
众随从立时纷纷夸赞起来,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公公打铳,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公公发自肺腑、发自内心深处的敬仰之情。
拿帕子擦了擦鼻涕,又让白帕随风飘散在丘陵之中后,公公与众人说道:“怕是那徐某人已知事态,咱家是个讲理的人,从不以官职欺人,亦不以强权压人,你等且随咱去会会那徐某人,与他说道说道。”
众人自是无异议,当下长幡打起,大队人马浩荡开往溧阳铁场。
只是,等公公卤薄下了岭之后,那方才大叫打中了的士兵这才走到那棵大树前,盯着大树来回看了又看,旋即撇了撇嘴,四下张望之后,悄悄的跟上大队人马。




司礼监 第八百七十章 狗太监再阉一回!
徐元四天前就回过南都。
江南镇守太监想要强买铁场的事,可不是徐元把人打了就能了结的,更不是他敢私瞒不报的。
鉴于此事干系太大,徐元是在当天下午就赶回南都报讯的。
“宫中的杀才,他不如让老夫将铁场送于他好了!”
魏国公徐弘基听了徐元所说之后,甚为震怒。自来只有他家抢别人的,可不曾有人敢抢他家的!
有关皇帝新任江南镇守的事,魏国公较南都城中其余官员先知道。身为国公,若对京师动向和一般官员样,靠邸报方能知晓,那这国公不做也罢。
说来,对于这位新任江南镇守之前在江北的胡作非为,魏国公是甚为厌恶并痛恨的。那魏阉封锁长江的行为可是让国公府在镇江和扬州的一些产业受到了“冲击”。
只是,魏国公倒也没有和灵壁侯等南都勋戚般,将那魏阉视为掌上钉、肉中剌,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年前,发生在吴淞口的那场倭寇袭杀军民事真相,魏国公可是心知肚明的很。但这件事,他却不曾参与,甚至他拒绝了灵壁侯、定远侯等人请他出面联络南都勋臣一起上书弹劾魏阉事。
究其原因便是这位国公大人懂得揣摩上意,不愿出面当那出头鸟,惹得皇帝不快,牵怒徐家。
徐家两百年来能稳居南都文武之首,靠的可不但但是先祖的余荫,更多的是徐家懂得识时务。
不管怎么说,那魏阉都是皇帝的家奴,既然皇帝将他派来了,南都这边再是不满,总是要给皇帝面子。
有些事,暗地里做可以,但摆上台面就不行。
但不想,这魏阉竟敢把主意直接打到他魏国公头上,这真是让人无法忍受了。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你只管去主事,若那魏阉再敢派人来,给老夫砸断腿!”
魏国公震怒之余,也是做了妥善安排。
他知魏阉手下有兵,为防魏阉挟私报复,特意下令让府上家将徐广、徐兴二人领二百余名家兵往溧阳铁场驻扎。
这二百余家兵不但是国公府上精锐,更是南都驻军精锐。
国公大人奉旨协守南京,领后府,提督操江,麾下岂能无精兵强将。
有了国公的支持,再有那两百多府上家兵撑腰,徐元自是将那魏太监的报复不再放在眼里,在南都呆了一天后便带人回了溧阳。
徐广、徐兴二将所领家兵皆是安置在了溧阳铁场,连同铁场原有护卫百余人,再有徐元事后从其它工矿调来的人手,使得整个溧阳铁场的守卫力量达到了六百余众,而铁场的工人和杂役不过千余人。
国公府家兵个个甲衣武器俱全,其余守卫固然做不到人手一件甲衣,但一人一把刀是没有问题的。
要知道,铁场别的东西没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却是要多少有多少。真要豁出去,舍得成本,一人配一付铁甲都没问题。
但这显然没必要,有点小题大做了。
摆出这么大阵势,也做足了准备,可骨子里徐元不认为那魏太监敢公然举兵前来。
因为魏太监身为江南镇守,麾下是有兵将,然他那镇守衙门在苏州府东端的吴淞口,距离溧阳数百里远,所以他兵将再多,也不可能毫无声息的就把人派来。
再者,溧阳乃应天府辖,南都重镇之地,驻军数万,魏太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南都用兵!
事情最终可能不了了之。
宫中的太监,见钱眼红,又惯会欺软怕硬,许是先前不知这溧阳铁场乃魏国公府的产业,这才派人来强买,想占些便宜。现在知道,且碰了一头包,自是晓得厉害,当是不敢再打铁场主意。
事情倒真如徐元所猜那般,几天过去,半点动静都没。
铁场上下连日的高压为之一松,可徐元却有些吃不消。
原因不是魏太监不敢来报复让他失望,而是他发现相较不知影踪的魏太监,国公府来的这帮兵将才最折磨人。
国公府的那帮家兵真是能吃能折腾,徐广和徐兴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事都没干,什么力都没出,就变着法子从他徐元这里要去了五千多两银子,说甚不要舍不得钱,真要弟兄们用命的时候,你徐小五就会知道这银子给的不够!
“徐小五”是徐元的小名,徐广和徐兴二人乃是国公府家将,两个都在军中挂了千总衔,不是徐元能比的,且辈份都比徐元高。二人自带兵来了铁场后,徐元这个在溧阳作威作福十年的“徐霸天”倒成了孙子了。
徐元有苦难言,请这帮丘八大爷回去吧,又怕魏太监突然杀到。忍着吧,每日开销真是大。
再等几天,若是没事,便回趟南都请国公把人调回去。
徐元暗下决心,绝不伺候这帮丘八大爷,然而,很快这些丘八大爷就成了他救命稻草。
最开始发生的事件并没有引起徐元重视,只是下面人说运铁到南棚铁冶厂的车队没有回来。
徐元没当一回事,只以为车队在铁冶厂有事耽搁了。可随后又有人来报,说是有两家作坊今天都没有派人来领铁。
“他们不想干了吗!”
徐元最恨手下干活磨蹭,叫人马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半天功夫过去,派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非但如此,前山铁矿那里也是音讯全无,好像一夜间,那些地方都不存在了似的。
徐元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不对,将手下大小管事全召过来,挨个问了方才知道打早上起,铁场派出去的人没回来,而那些本应该过来交接拿铁的也是一个都没有。
“不好!”
有危机意识的徐元眉头一跳,推开门就去找徐广和徐兴。
“小五,什么事这么火急火了的?”正在喝酒的徐广和徐兴惊讶的望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徐元。
“魏太监的人来了!”
徐元喘着粗气将发生的事情和二徐说了,让他二人别喝了,赶紧组织人手防备。
“不会吧?”
徐兴打着酒嗝,对徐元所说表示怀疑。那魏太监真敢太岁头上动土,早几天就兴师动众来了,哪会等到今天。
徐元见这时候了徐兴还不信他,也真是急了,上前拍了桌子一下:“别愣着了,铁场要是出事,我们都跑不掉!”
徐广和徐兴吓了一跳,前者想了想放下酒壶,站起来道:“那行,我带兵去看看。”
“我和你一块去,真要是狗太监弄的鬼,老子一刀把他砍了!”
徐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真要是狗太监搞的鬼,他就把狗太监再阉一回。真他娘的活腻歪了,国公府就是那么好惹的!




司礼监 第八百七十一章 咱家优待俘虏
徐元不同意徐广带兵出去,因为他认为那些铁矿和工坊肯定遭了魏太监毒手,当务之急不是将这些矿坊夺回,而是牢牢守住铁场。
同时马上派人回南都报讯,请国公速发援兵。另外还得派人到县城求救,溧阳县衙虽没什么兵马,但组织百多号衙役官差和弓捕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溧阳县衙派人过来,那么魏太监再敢胡来,便不是和魏国公府做对,而是和南都官场叫板了,甚至是明目张胆造朝廷反了!
不得不说徐元真是个聪明人,对当下局面看的很透彻,说一千道一万,魏太监想要的是溧阳铁场,而不是公然造反。
各省矿监税使再是和地方不对付,也不见哪个敢公然派兵攻打衙门,纵容手下和官兵厮杀的。
这是个底线,也是一条红线。
朝臣之所以可以忍受皇帝大派矿监税使到地方夺权夺利,便是因为这些矿监税使再是跋扈,也没人敢和地方动武,而地方却敢对他们动武。
你不敢,我敢。
那些嚣张过头太监的后果,无一不是焚衙、投江、分尸…
二十年来,矿监税使死率五成以上,可是明明白白的。
明知如此,矿监税使们依旧不敢“武力”保卫自己,原因便是那红线不可越,不能越。
如辽东矿监高淮,明目张胆蓄兵,还敢密领甲士进京,最后不也没好下场么。
若按徐元的安排,凭借六百余众守卫力量,铁场肯定万无一失。再有溧阳县衙出面,名份大义便都占全了,那魏太监就是占了周围工坊又能如何!
缓过今日,总有能收拾他的!
可惜那徐广、徐兴却不是不听徐元的,说什么他们麾下都是精兵,哪能叫个阉人给吓唬住。
“小五莫要想这想那,那魏太监能有多少人马过来?我二人麾下都是以一当十的劲卒,真要缩在这铁场内,岂不叫那魏太监笑话,堕了国公的名头!”
徐兴酒劲正酣,嘟囔着就唤来亲兵命召集人手。
徐广酒倒是不多,但也不赞同徐元留守铁场的意见,倒不是怕堕了魏国公府的名头,而是实对麾下家兵信任的很。
须知道他二人带来的这两百多国公府家兵,可是人手一杆鸟铳,这等实力,又岂怕那魏太监手下的乌合之众。
且他和徐元看法不同,正因为外面情况不知,才越要出去看个明白。要不然困在这铁场内,一个个人心浮动,稍有风吹草动就说不得是大祸了。
二徐坚持外出,徐元劝阻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徐拉上家兵,全幅武装的出了铁场。
出了铁场,徐兴才想起问徐广去哪。
徐广看了看天色,说就到最近的前山铁矿看看,真要有魏太监的爪牙在那,便擒了再说。
徐兴听了自无二话,那前山铁矿离铁场这里约摸不到三十里地,众人紧赶慢赶,天黑之前肯定能到。
可是才走了不到十里地,队伍就有些不成样子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弟兄们中饭都没吃,倒是难为他们了。”
徐广颇为体恤部下,见状便叫停下休息,命人到周围村庄寻些吃的。
徐兴没有意见,这一路过来没见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百姓路人不少,压根没有什么鬼崇之人,更不谈那魏太监兵马了。
得了许休息的命令后,家兵们立时高兴起来,或靠在树上,或坐在草地上,又有十数人到周围村庄肆铺寻些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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