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极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萨琳娜
曾老爷大怒,“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王氏在庄子上养病吗?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你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曾太太张了张嘴,她能说什么?
能说自己虽然表面上对王安霓各种亲昵,实则心里也在怪她没用,拢不住男人?!
若非厌弃王安霓,她好好的儿子又岂会丢下父母跑去省城?
别看曾太太嘴上骂曾贤良骂得凶,心里其实最疼这个儿子,之前儿子留洋,那是为了学习,她再想儿子也只能忍着。
可现在呢,明明儿子回来了,又被王氏逼得逃家出走。
这三四年里,曾太太别提多想儿子了。
她每每想起儿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害得儿子有家不能回的罪魁祸首。
偏偏他们曾家还有指望王氏的嫁妆,为了钱,为了名声,曾太太再恼怒王安霓,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露。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好不容易等到王氏自己开口要去庄子上,曾太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实在不喜欢看到这个女人在她眼前晃悠。
“王安霓”去了庄子,曾太太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除了装样子的偶尔问上一句,或是隔一两个月去庄子上看看,她根本就不在意。
上行下效,曾太太这个做主人的都不关注大奶奶,下头的仆役们自然也不会时刻盯着。
所以,安妮和安妈妈去省城的事,曾家上下都不知道。
看了信,曾老爷和曾太太都不敢耽搁,赶忙命人套了马车赶去庄子。
结果到了庄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一问才知道,这个田庄已经被王大力卖掉了。
“啥?卖、卖了?王大力他好大的胆子!”
曾太太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王大力再胆大,他也只是个下人。
若没有王安霓授意,他怎么敢擅自变卖主家的产业?
还是曾老爷沉得住气,硬是压着心底的怒火,细细的跟新主人打听。
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庄子竟是四天前被卖掉的。
这、是王氏跟自家儿子签了离婚书之后,才让人给卖的?!
难道——
曾老爷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不再跟新主人纠缠,直接拉上曾太太,夫妻两个回到马车里,慌忙往县城赶去。
王家陪嫁的十几个铺子的情况,曾氏夫妇都非常清楚。
他们两个一一跑去查问,结果,无一例外,这些铺子都被卖掉了。
而且日期也都是三四天前。
啪!
曾老爷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给了曾太太一个耳光,“你个没用的,王氏跑了你不知道,她把嫁妆都卖完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你——”
“你、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曾太太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又因为生了个好儿子,在夫家颇有体面。
她与曾老爷相敬如宾,成亲快三十年了,两人从未红过脸,就更不说拳脚相向了。
人生第一次挨打,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曾太太的头嗡的一下,血气上涌,冲掉了她的理智,她什么都顾不得,冲上去就跟曾老爷撕扯。
她一边打,一边还不住的骂着。
常言道,骂人无好话,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听得瞠目结舌:天啊,不是说曾家厚道,怜惜王氏无所依,这才明知道儿子不喜欢,仍要将人养在家里?
事实上呢,根本就是曾家贪图人家王家的财产,这才想方设法的哄得王氏守活寡,当个名不副实的曾家大奶奶!
攻略极品 第237章 民国极品糟糠(十三)
曾太太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一朝尽毁。
曾老爷也是满头包,自家的生意不好不坏,家里的人却习惯了各种享乐。
过去有王安霓的贴补,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而且有王家价值几十万大洋的财产打底,包括曾老爷在内的曾家人都觉得自家有钱。
可现在,钱袋子没了,还背上了两万块钱的债,曾老爷的脑袋都大了。
夫妻两个在外头吵了一架,回到家里,又重新坐在一起商量。
没办法,吵架归吵架,他们到底是两口子。
夫妻一体,曾贤良更是两人的儿子,如今儿子惹出了祸事,他们自然要一起想办法补救。
“去省城,我亲自去跟王安霓说。”
曾太太拿着一个鸡蛋揉着脸上的淤青,咬牙道,“这些年我待她不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也不会拒绝我。”
“嗯,你也去。”
曾老爷侧着脸,一边说话一边丝丝的吸冷气。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婆娘竟是个泼妇,好家伙,这给他挠的,脸就跟被猫抓了一般。
顶着这幅模样,估计七八天都出不了门啊。
夫妻两个这才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就在外面动手。
丢脸不说,关键是耽误事儿啊。
但再懊悔也晚了,两人只好耐着性子,在家里休养了几天,直到脸上的淤青、抓痕不是太明显,这才收拾好行李,直奔省城而去。
省城的安妮,并不知道曾家的这出闹剧,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她正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的有序进行着。
这天清晨,刚刚下过一场雪,空气又冷又清新。
安妮穿着繁复的清末袄裙,披着厚厚的披风,手里抱着紫铜暖炉,缓步走出小洋楼。
夹棉绣花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微响。
安妮一个人慢慢的走过两条街,来到了一栋极具日耳曼风格的教堂门前。
这是附近有名的基督教会,教会里的传教士并不直接向市民们传教,而是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委婉、迂回的散布主的福音。
没办法,s省是儒教大省,思想本来就传统。
尤其是内陆地区,更是保守的要命,除了一些留过洋,或是接受过新教育,抑或是试图用信洋教来标榜自己足够时尚的学生、成功人士、名媛贵妇,更多的百姓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什么主不主啊,这样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洋神仙,远没有本土的泰山老奶奶更让人信服。
所以,在这样的地区传教很难,除非用切实的好处打动百姓们。
比如这个教会,就会开办一些女学、育婴堂以及惠民诊所,用温和的手段,慢慢的向百姓渗透。
安妮有些踯躅的在教堂门口转悠,她这幅明显带着封建色彩的服饰,跟洋气的教堂和穿着洋装的摩登女郎们十分不搭。
所以,安妮很快就吸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教会里的人也察觉到了,一位穿着修女服的褐发碧眼的女子走了过来。
“……我、我,”
安妮忽然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神情变得很紧张,她不知道是想跟来人解释自己为何在教堂外乱转,还是想给自己打气。
吞了几口唾沫,安妮强撑着说道,“我以前得了重病,全靠一位传教士给我的药,才把我救好。那位传教士告诉我,主是万能的,无所不在的,只要我有困难,有、有烦恼,都可以来找主倾诉。”
修女笑了,表情很是柔和,她用略带s省方言的中文说道,“没错,主确实是万能的,无处不在的,这位太太,你请跟我来吧。”
修女见多了那种穿着洋装,说话夹杂一两个不标准的英文词的新女性,这样的人,哪怕带着十字架,也不会成为真正的信徒。
反倒是像眼前这样的东方传统女性,她正处于苦难或迷茫当中,只要自己遵照主的旨意,帮对方解决难题,或是指点迷津,这位太太将会成为最忠诚的信徒。
“我叫玛丽亚。”修女一边带着安妮走进教堂,一边尽量说些寒暄的话。
“我,我叫王安霓。”安妮似乎被教堂安静、祥和的气氛感染了,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安妮?你叫annie ?”玛丽亚修女显然误会了,表情有些惊喜。
安妮摇头,“不是安妮,而是安霓,安是平安的安。霓是霓虹的霓,取自唐诗‘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这是李白的诗。”
玛丽亚:……
她虽然来华国十几年来,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对于那些诗词并不十分了解。
不过,从安妮的解释里,她算是听明白了,对方不是叫annie,而是叫安霓。
“好的,那我就叫你王女士吧。”
玛丽亚引着安妮走进了教堂,安妮刚走进来就听到了悠扬的钢琴声,以及唱诗班的女生们正在用清脆的声音歌唱。
“她们唱的真好。”安妮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小嘴儿微张,眼里满是好奇与羡慕。
玛丽亚轻声回道,“她们都会我们教会女学的学生,每个礼拜都来弹琴、唱诗。”
“女学?是专门的女学校吗?”
安妮仿佛非常感兴趣,急急地问道,“她们能学习那些新知识?还能学弹钢琴、说英语?”
“是啊,我们女学里开设了很多课程,有专业的文化课,还有各种兴趣特长班,比如乐器、外语、美术……”
玛丽亚似乎感受到安妮对女学的渴望,她也想帮助这个迷途的羔羊投入主的怀抱,于是便说道:“王女士,我们教会还会对外招收一些志愿者,定期去女学、育婴堂或是诊所帮忙,你如果有时间,也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
不等玛丽亚说完,安妮就急急的说道,“我愿意,我愿意。不过,我、我不识字,也、也不懂那些洋玩意儿,我怕——”
“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您有一颗慈善的心就足够了。”玛丽亚看得出来,安妮的家庭条件很好,只是本人正处于极大的困惑当中。
玛丽亚经常接触省城的上流社会,以及高知识人群,所以很清楚,目前的华国正处在一个极为矛盾的状态中。
很多所谓的有识之士向往西方的一切,极力抹杀华国的传统文化,甚至还有人叫嚣取缔汉字。
那些人恨不得一切都西化,可骨子里又残存着封建思想。
比如纳妾。
偏偏这些人还会给自己的混蛋行径冠上一个美好的口号:追求自由,打破封建禁锢。
他们追求爱情、崇尚自由的结果就是,直接抛弃了糟糠发妻,转而娶上了年轻、美丽的洋学生。
玛丽亚作为修女,也见过不少被抛弃的女人,她们明明是受害者,却要饱受舆论的攻击。
有不少人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便开始寄情于信仰。
这样的人,也是她们教会极力争取的对象——她们有钱有闲、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一旦加入进来,便是最合格的信徒。
很显然,眼前这位姓王的女士,也是一个这样的人。
玛丽亚决定要帮一帮这位可怜的女士,而安妮也需要教会这个平台。
就这样,两边都有意,没过多久,安妮变成为这个教会的积极成员,也通过教会的各种活动,认识了不少受过高等教育、或是有社会地位的名媛、贵妇……
攻略极品 第328章 民国极品糟糠(十四)
安妮通过基督教会,结交了几位夫人。
她们出身名门,本身受过良好的教育,其中还有两三位也曾经留过学,是真正的高知识分子。
而绝非那些读了两天书,就自诩新女性的人。
她们也是虔诚的基督信徒,并不是那些为了追求时髦,或是标榜自己新潮而来做礼拜的伪信徒。
这几位夫人在省城都很有社会地位,不管是娘家还是夫家,也都是极有影响力的家族。
她们对于安妮的观感很不错,觉得她虽然因循守旧,虽然没有读过书,整天一身落后的前清服饰,但却是个有自知之明、心地淳厚的人。
可不像某些人,不懂装懂、东施效颦,觉得穿上洋装、说两句“密斯”就是时尚名媛了。
跟这样的人相比,安妮的“不懂就是不懂”,反倒更让人觉得真实,跟她相处起来也格外舒服。
经过接触,几位夫人也知道了安妮的遭遇,对于她的情况,几人都很是同情。
唉,那个曾大才子,她们也是见过的,看着英俊体面、谈吐斯文,怎么竟这般绝情?
还有那个什么周雅,一听就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仗着自己读了两天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哼,说到底,她就是个省城最普通的小市民,家境也就比贫民好一些。若没有洋学生这层外衣,她根本不可能嫁入县城的望族曾家。
几位夫人本身都是正室原配,自然看不上那些以“爱情”为由插足别人家庭,抢夺别人丈夫的第三者。
因着这一层,几位夫人待安妮也格外亲近。
平日里,除了教会的活动,她们私底下的聚会或是趴体,她们也会根据具体情况邀请安妮参加。
安妮从最初的缩手缩脚、战战兢兢,渐渐变得从容起来,虽然依然害羞腼腆,却也没了那种小家子气。
不过,她还是没有像那些为了不让人耻笑、盲目追求流行的夫人那般,穿着并不适合自己的洋装,而是继续一身传统服饰。
她长得好,穿的衣服虽然老式、过时,但做工精细,且料子上乘,再加上安妮娴雅温柔的气质,竟有另一种美感。
时间久了,安妮倒也成为省城上流社会社交圈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连不少歪果仁见了,也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华国古典美人。
就在安妮在省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曾家夫妇找了上来。
这时,已经是腊月了。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煞叫花”。
这句s省俚语的意思,一则是说腊月冷,二则也是说穷苦人家饥寒难过。
基督教会一直致力于做善事,所以,这样的寒冬时节,自是不会少了施粥的活动。
作为教会的积极成员,安妮先是捐了一百块大洋,随后更是跑前跑后的帮忙。
安妈妈心疼安妮,便跟在她身后打下手。
主仆两个正忙得满头大汗,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霓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安妈妈眉头一皱,这、好像是曾太太的声音啊。
还不等安妈妈抬头确认,安妮已经惊喜的喊道:“娘、哦不,太太,您也来省城了?”
安妮放下饭勺,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顾不得摘围裙,迈着小碎步跑到了曾太太跟前,“太太,您可算是来了!”
看到安妮这幅欢喜的模样,曾太太有些意外,她以为安妮就算不愿主动离婚,也应该是不想再跟曾家有什么牵扯。
否则,她不会悄无声息的变卖陪嫁,也不会在省城安家也不打声招呼。
半个月前,曾氏夫妇便抵达了省城。
他们不是不想立刻去找安妮,实在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安妮住在哪儿啊。
那日领了离婚书,曾贤良怕被安妮缠上,急匆匆就跑了,都没有去问安妮是否有落脚的地方。
从这里也能看出曾贤良的渣和绝情,他也不想想,“王安霓”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乡下女人,大字不识几个,又没啥见识,坐个黄包车都能被人骗,天色又黑了,她和安妈妈两个女人会不会流落街头?!
曾贤良统统都不管,他只要自己清净就好。
对此,安妮当然不会为他遮掩。
所以在听到曾太太略带质问口吻的问她:“霓儿,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啊?老爷和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你的下落。”
安妮便略带苦涩的说道,“那日贤良请张督军亲自为我们签了离婚书,便带着那个女人走了,我和安妈妈站在大街上,满眼陌生,不知该去哪里。还是遇到了一个好心的黄包车车夫,他把我们拉去了宾馆。那宾馆真好,就是太贵了,我手里又没钱……还好没几天大力哥来了,这才帮我们结清了房钱,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给我们找了个房子……”
安妮说得轻松,但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却能听出那日的她是如何的无助与不安。
尤其是那几位跟安妮交好的夫人,她们见多了这样的事,甚至可以脑补出一幕幕凄惨的画面——
一个自幼受封建教育、信奉以夫为天的传统女性,用尽毕生的勇气跑到省城来寻找丈夫,结果却被丈夫逼着离婚。
离了婚,丈夫直接带着新欢走了,将第一次进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糟糠妻丢在了大街上。
女人孤苦无依、彷徨无助,若非有好心人帮忙,她还不定有怎样不堪的境遇呢。
其中一位夫人正好是s大的教授,忍不住摇了摇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离了婚,也不是仇人啊,怎么能这般狠绝?
说起来,曾贤良和王氏还是世交,即便不是夫妻,也有素日的情分啊,更不用说曾家还花用了人家王氏的钱,曾大才子却如此行事,未免太过薄情寡义!
“哦,是这样啊。”
曾太太也感受到了四周人的指指点点,她讪笑着含糊了一句,然后道:“你既在省城落了脚,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难道,离了婚,你就不认我了?”
“咱们虽然不是婆媳了,可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啊。”
安妮暗道一句,果然来打感情牌了。
不过,安妮才不怕,她挤出两眼泪花,仿佛记起了往事,拼命的点头,“嗯、嗯,太太待我好,我心里自是清楚。太太,您若心疼我,就帮我劝劝贤良吧。呜呜,我不想离婚,我真的不想离婚啊!”
跟着曾太太出来的曾贤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就知道会这样!
早就说不让母亲来找王氏,母亲偏不听,现在好了,又被王氏给缠上了……
攻略极品 第329章 民国极品糟糠(十五)
“还有那两万块大洋,我也不要贤良还。”
安妮紧紧的抓着曾太太的手,语气急切又充满期盼,“太太,您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贤良啊。我、我不介意他纳妾,我也愿意把那个庶子认在我名下,我只求贤良别不要我——”
曾贤良急了,赶忙上前拉住曾太太的另一只胳膊,“娘,您也见到王氏了,她过得很不错,这样您也能放心了吧。”
说着,曾贤良就用力拉扯曾太太,并在她耳边轻语,“娘,雅儿就要生了,受不得刺激,若是让她听说您来找王氏,万一一个弄不好,出了事后悔都晚了。”
提到未出世的孙子,曾太太犹豫了。
要不,先不急着跟王氏谈,等孙子平安出生,她再来找王氏?
思及此,曾太太便顺着曾贤良的话,冲着安妮和善的说道:“霓儿啊,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我看你也忙,那什么,我先回去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找你说话!”
说罢,曾太太就被曾贤良拽着离开了。
安妮故作着急的追了两步,“太太,贤良,你们别走哇。贤良,你欠我的两万块大洋,我真的不要了。太太,你也帮我再劝劝贤良吧!”
围观的教会成员以及志愿者们纷纷摇头,唉,可怜的痴心女子啊。
彼时的华国,从上到下的都在极力抹杀传统文化,政府竟是连旧历年都不许百姓过了。
所以,进了腊月门儿,也没有那种新年的气息。
百姓们倒是习惯了,开始按照旧习俗,过了腊月二十三就开始忙年。
先送灶王爷上天,接着就是扫房子、磨豆腐、裁新衣、杀年鸡,到了年三十,贴门神,贴春联,子午相交之时,点上一挂爆竹辞旧迎新。
安妮坐在小洋楼一楼的客厅里,看着一桌子的丰盛宴席,端起酒杯,与安妈妈、王大力以及燕草碧丝几个,一起吃年夜饭。
旧历年不让过,元宵节却是可以赏花灯的。
于是,元宵节这天格外热闹,安妮也穿着簇新的衣裙,带着安妈妈一起出去赏花灯、猜灯谜,感受着与县城截然不同的繁华。
安妮这边过得热闹又喜庆,曾贤良那边就有些不素净了。
曾氏夫妇进城后,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曾老爷惦记县城的生意和家里的其它儿女,便匆匆的回了家。
曾太太不放心周雅肚子里的孩子,又想着找机会再去跟安妮“叙旧”,不肯离开,顺势住在了城里。
周雅自诩新女性,哪里肯像封建社会的小媳妇那般伺候婆婆。
别说伺候了,连晨昏定省她都不乐意。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喝个水也要雇来的老妈子喂到嘴边,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就更不用说伺候丈夫和婆婆了。
曾太太那叫一个看不惯啊,更看不惯的是,周雅居然还敢指使曾贤良给她拿东拿西。
这、这岂不反了天?!
偏偏碍于周雅的肚子,曾太太有气也只能先忍着,但对周雅的时候,她绝没有什么好脸色。
曾太太憋了一肚子的火,周雅还心里各种不舒服呢。
曾太太没来之前,她就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事事都是她说了算,花钱也从未计较过。
可自从曾太太进了城,就处处挑剔周雅。
什么没规矩,不守妇道,什么不孝顺,不懂尊卑……气得周雅肚子都跟着疼。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周雅不能忍受的是,曾太太居然干涉她的社交。
不许她穿高跟鞋,不许她参加晚宴,不许她化妆,不许——
周雅被曾太太管得连门都不能出,整天素面朝天,一身宽宽大大的衣裙,看着跟个黄脸婆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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