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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时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中秋月明
    系主任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会不做声,教职工们为什么那么积极的传递讯息,无非都是算计。

    学生中间总有能看出点苗头的,冷嘲热讽搬上来,看看你们那些心眼都用到什么地方了,看看万长生,人家趴在玻璃上专注的表情,那才叫心无旁骛。

    也就怪不得人家会平步青云,有些人一直只能在烂泥坑里打滚,还自嗨得要命。

    万长生确实被眼前的篆刻大全深深吸引了。

    他在老荆头那厚厚的印章书鉴上已经看过这些被摹下来的印,但在原迹上看见原印,感受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特别是这几幅作品的印章太多了

    多到什么程度呢,王献之的原文只有22个字,竖着三行,十几厘米宽,二十几厘米高的内容,硬是被乾隆皇帝装裱加衬,在左右一点点增加幅面,各种评论、诗词、配图,扩大成几米长,其中还有巨大无比的俩字“至宝”

    可能晚上紫禁城里不好玩,又可能是乾隆大叔实在是太喜欢这张字帖,反正拿出来看一次就多点东西,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

    贴文中心的地方,被点赞狂魔盖章盖得跟老爷们儿拔了火罐的后背一样密密麻麻。

    对摹印专家来说,这是宝藏。

    对书画欣赏者来说,简直会产生密集恐惧症。

    以万长生这种千年家传底蕴的少爷,见过可能很多从不是文物都慢慢变成文物的书画,可也没见过有这么多章的。

    难免会嘀咕,乾隆皇帝当年是嫔妃太丑,还是公务太闲,就没有其他爱好消遣,成天都用来点赞么

    老荆头舒坦极了,带上万长生一枚枚印章慢慢分解讨论,顺便再探讨跟万长生这次那枚“虚实相生”的印上面,还有什么值得改进探讨的。

    说到这个,万长生自然是把价值珍贵的鸡血黄印给带在身上,拿出来给师父品鉴。

    师徒俩就在游客羡慕的目光里,靠在展柜边慢慢探讨授业。

    几位小伙伴也算是沾光,起码不用跟游客那样计算人数、不能长时间逗留,也心满意足的看到中午下班。

    自然是拍了照片无数、发朋友圈无数。

    按照老荆头这大半辈子的工作习性,不疾不徐的回院子吃饭休息,上班再来是标准作风。

    可自打有了万长生这徒弟,每回来都跟打仗似的风风火火。

    偏生又能做出他喜欢的作品。

    所以也跟着徒弟争分夺秒,中午都不想穿过小半个紫禁城回食堂了。

    还是万长生念着自己的小伙伴,说回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才带着小伙伴又会合。

    结果钟明霞已经被年轻的文物修缮组们包围,还说一看就知道她是万长生的朋友

    现在感觉万长生身边出现美女的频率,已经让大家习以为常了。

    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国画系的小伙伴吃惊的把手机拿给万长生看“有人加我,说是系上新来的篆刻老师”

    万长生对人家没恶意“加啊,你难道没去上过他的课”

    小伙伴同仇敌忾“怎么可能这是踩到你头上了,本来篆刻课就没几个人选修,全都是奔着你去的,现在更没人去上课,就是要晾着,大三有两个马屁精好像去上课了,被我们在寝室指着骂得要死”

    这段时间有点忙碌的万长生摇头“别这样,人家不过是老颜从外面找来恶心我的挡箭牌,何必迁怒于人,他不来也会有别人来,更不应该和学分过不去,回头你把这位老师推送给我,我主动去道个歉,不应该因为我和老颜的意见不合伤及无辜,对吧”

    说到这里,万长生居然笑起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走上了师父的道路。

    也开始跟人意见不合拉帮结派了

    人生啊,真是身不由己的寂寞如雪。

    小伙伴讪笑“如果放在以前,我也许会觉得你是没脾气,但现在我懂了咦,是个女的喂,你知道系上新来的篆刻老师是个女的吗”

    另一个蜀美大一的新生更懵懂“我们还没篆刻课呢。”

    万长生也吃惊“女的做篆刻”

    他真不是性别歧视,而是古往今来,印象中刻章的都是男性吧,毕竟这雕刻的事情也是要一把子力气。

    更让小伙伴惊讶的是,人家女老师加上以后,直接问是不是在皇宫博物院学习采风,询问这项工作或者教学是什么途径安排的,她希望能够参加。

    小伙伴都乐成什么了“哈哈哈,看看这叫什么,老颜不是挖空心思从别处找人来顶替万万么,现在请来的老师直接投降”

    万长生批评“别用投降这个词这是真正对待专业的态度,你不觉得她在这么好的学习机会面前,一点都不顾及在乎自己的身份面子,这就是挺难得的品质么”

    小伙伴笑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得跪了”

    老荆头端了自己的饭缸子过来“谁顶替你什么投降谁要跪”

    小伙伴迫不及待的告状“我们系上看苟教授去世了,就不许万万上篆刻课”

    言简意赅的家伙,当传令兵绝对是一把好手。

    万长生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根本就没给老荆头说。

    这下可把老荆气得吹胡子“谁谁敢不要他上篆刻课”

    那护犊子的态度,感觉万长生在外面干了欺男霸女的破事儿,这师父也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扛下来

    再退一万步,且不说跟万长生师徒情深,就凭他和苟教授之间的多年情谊,被人这样人走茶凉,也是极为愤慨的。

    所以万长生赶紧拉了师父解释“小事情,小事情,有些人总是喜欢把争权夺利放在首位,我们不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老荆不怎么认为“不争,你就来博物院跟我走编制,不来,那就彻底把那个美术学院的篆刻专业给我拿下来你不是说了要给我培养更多人吗,我没几年就要退休了,接替我的人呢没有篆刻专业你哪里有渠道给我培养人你不要管了,我来找人安排,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个小地方的美院”

    嗯,在平京的眼里,江州也确实是个小地方。

    万长生无语,斜眼嗔怪自己那个小伙伴

    老子逍遥自在的多好,这下找来一堆事情。

    小伙伴不怕他,上面有人可不就是要狠狠的打脸么,不用那才是锦衣夜行了。




390、含苞待放
    篆刻这种标准的传统技艺,为什么容易失传。

    就在于万长生他们习惯的这种师徒传授,只要哪个当师父的懒惰点,又或者是杜雯说的那种再优秀的艺术家,不见得是好教育家,茶壶煮汤圆有货倒不出来的没法教好徒弟,再或者始终没法找到有天赋的好徒弟。

    再好的传统技艺,也就戛然而止了。

    历史上多少璀璨的手艺,都是这样单线传承中断掉的。

    所以现代教育模式的意义就在于广泛的推动,从巨大的基数当中找寻最佳基因来传递。

    万长生原本一直都觉得西南地区的篆刻水平和地位都不咋地,自己也只是孤芳自赏的自我把玩,传统上底子最厚的就在江浙,那么这天塌下来就该个儿高的顶着。

    自己只是把篆刻当个爱好,腾出更多精力在艺考培训上面就不错了。

    实在是江州这边要找点对篆刻有兴趣的孩子,家长还要认可,真是太难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知难而上的铁头。

    迂回更好,等大环境解决了,自己再来收拾篆刻局面也行,反正自己总是在的,不过早个十年二十年的区别。

    这恐怕就是有些人心目中下意识的大局观,有时候也比较难被所有人理解。

    但老荆显然只有自己的天地。

    特别是听闻顶替万长生的居然是个国立美术学院的研究生,那就是妥妥的南派篆刻技艺!

    事情无形中迅速上升到南北交锋局面!

    珍品展都不管了,叫孽徒自己下午去看,还大骂倒霉孩子一顿:“让人家欺负到脸上你还在干嘛小家小气的南派永远别想站到老子头上拉屎!”

    挺文雅个事儿,怎么沾上派系之争就变得这么恶心呢。

    万长生无辜的献媚,从双肩包里面找出自己的袋子:“消消气,这是我八月在意大利游览时候收集到的一包旧印章,有些成色看起来还很好,您留着自己玩儿呗。”

    老荆差点拍桌子:“你就成天漫不经心吧……咦,这块黄杨木不错啊!”

    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年纪大了很多都会执拗得像孩子。

    反正在家万长生都是这么对爷爷辈的,可老荆心安理得的收了徒弟上贡,更有动力的袖套一摘,扔桌上:“你收拾东西,我去机关走一圈!”

    天晓得他又去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溜达了。

    万长生只好叹气,下午狠狠的带着国画系小伙伴们去珍品展,要求那个多嘴的家伙把所有珍品细节记录一遍:“这么爱说话,有种回去在大美开一堂品鉴课!”

    小伙伴梗脖子:“开就开!就是受不得这个气!”

    万长生无语。

    四点过杜雯带着费雪雁从酒店开着商务车过来了,顺便拎着万长生的西装,批评他都不知道保养,幸好她昨晚拿去干洗店打理了下,不然也够丢脸的。

    提前来主要就是带着钟明霞去买衣服,自然是刷万老板的卡。

    经纪人和礼仪接待都是为他出面嘛。

    全国最中心的地界儿周围,就没买不到的东西。

    钟明霞有深厚的模特底子,表情控制得一丝不漏,但眼里兴奋激动的光彩是骗不了人的,抓了杜雯就挽住胳膊,明显也有讨好嫂子的准备。

    有眼力!

    万长生还推荐梅师姐也一块儿去走走。

    杜雯心领神会的找师姐讨教。

    费雪雁想守着小师弟,也被杜雯毫不客气的一起带走。

    多个外国小朋友而已。

    万长生则招呼年轻的博物院前辈们一起吃个饭,话说得很客气,清美的一帮小师弟师妹,蜀美的几个自己的助手向大家请教关于文创产品的创意细节,特别是在瓷器方面有些自己的想法给前辈沟通下。

    还是有十来个博物院的年轻前辈来了。

    老实说,仅仅半年不见,万长生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暮气又深了一点点。

    才气活力也许依旧在,但在这深宅大院的皇宫里面,干着朝九晚五的工作,这些曾经是全国最高美术学府的艺术天骄,有些人慢慢就褪色了。

    这么说有点无奈。

    可现实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活得百分百灵性,终究要恰饭,要结婚生子,要买房买车,要算计工资、贷款和交通费。

    工作上也许还能肆意挥洒灵动,但生活中已经慢慢趋于平凡。

    这或许是宿命,也许是无奈。

    但相比之下,大美社的年轻人们现在还拥有各种可能,也更活泼敢想。

    万长生只是在群里说了声,大家就蜂拥着各自为战,总之把来的师兄师姐陪好就是了,喝点吃点,待会儿去那位师姐的酒吧再坐坐

    大家分头从手机里面调出来的文创产品什么都有。

    还真不是一味的模仿抄袭,更不是找这些师兄师姐们索取,甚至很大程度能给博物院文创团队带来新思路:“张儿!你来坐这边,他们两个是搞瓷器的,谁是做印刷品的……”

    “针织类产品是我在做,有人对接吗”

    “可以啊,这个手绳饰珠谁做的,很有感觉啊!”

    这边连忙骄傲:“万万,万万昨天晚上刚做的,我们连夜上色做的样品……”

    万长生也探头看了下,江浩给他强调:“杜杜拿去上的颜色,说是跟你讨论过,做这种珐琅彩的色调。”

    市面上很多手绳上都是拴的金银饰物,杜雯却别出心裁的建议做成小瓷珠,搭配造型成趴着的独角兽,指尖那么大点憨憨的,现在更有种天青色却在棱角线上露出不锈钢银边的点缀。

    正好就契合上她最早给万长生看过那枚法国什么纽扣的气质。

    真正应该体现出这个瓷器之国的优雅气质。

    确实好看。

    万长生点点头,接过付仕亮递来的手机,指墙面:“边吃边聊,我们这个以蜀美为底子的大美社团队,受了各位师兄师姐的启发才开始做文创产品,印刷类、装潢类我们还在学习,但我们有个优势项目就是瓷器,这是我们已经基本完成的系列瓷器,首先是醋碟、菜盘……”

    正是在餐厅里面说这事儿,付仕亮用巴掌大的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拉出来画面,就是马振宇他们拍的一系列样品,带头的必然是万长生设计的那种盘子。

    在底部压出深浅不一的图案槽,只要倒上酱醋这种深色调料,薄薄的一层,立刻显出远山黛色的水墨效果!

    在场都是美术生行家,顿时哈哈哈的鼓掌叫好。

    引得人家服务员,甚至后面的经理都站在包间门口悄悄听了。

    同样的道理搞懂以后,装鱼的大盘子、盛汤的碗、逗孩子乐的儿童餐具,连勺子上面都能点缀这样的小图案,顿时就显得很生动了。

    这是第一个系列。

    万长生再展现第二个系列是马振宇牵头搞的,他好歹也是雕塑系,成天不务正业的喜欢拍照,搞工作组的时候他就顺着雕塑搞了个瓷器类别,手捏杯。

    这是个很少有人知晓的杯型,简单的说就是跟三岁小童捏吧捏吧出来的歪歪扭扭杯子一样,可艺术元素加入进去以后,看似不对称的手工杯子,带着内外色调或者杯子上的独角兽图案,就呈现出别样的美感。

    还是只能说就像拍照的构图天赋一样,马振宇能轻轻松松从选择清美,临时跳槽就考进蜀美,他的专业天赋是有点挥洒自如的,明明有这么好的底子,却偏要捧着相机到处找美女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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