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声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狗尾巴狼
夏商还有些发愣,这个看似粗犷暴躁的山匪头子竟也有痴傻天真的一刻。
也亏得他找到了一处避世桃源,不然照他的性子还真不是块当山匪的料。
“快走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新娘子?
带着一丝无奈和苦笑,夏商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溪边。
如果此时告诉张铁牛是假结婚,对方恐怕会翻脸。
想了想,夏商还是决定让这出戏圆圆满满地收场。
夏日溪边,鲜花遍地,浓浓花香招蜂引蝶。
简单的画面勾起的是一副美妙的画卷。
夏商忍不住理了理胸口的花球蹲下身去。
……
日上竿头,吉时将至。
寨子里的一处小花房内,两个粗布麻衣的妇人忙碌着,来来回回给屋中最鲜艳的玫瑰作最后的打扮。
新娘子很漂亮,漂亮得让寨子里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但这个新娘子一直都板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一丝表情。
“大妹子,今儿个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就不开开心心的?”
“是不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可以给姐姐说说。”
“没什么。”月海棠还是那么平淡。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又来一阵阵吆喝:“快开门,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听到声音,藏在衣袖里的小手忽然一紧,随即缓缓起身,自己搭上红盖头:“开门吧。”
门开了,一枝独领群芳的玫瑰迎风摇曳,让漫山遍野的鲜花失了颜色,更让清风柳绿全都成了她的陪衬。虽然罩着盖头,虽然藏着小手,虽然被裹得严严实实,但她还是她,月海棠就是月海棠,一位跌入凡尘的仙子,却不知面前的男子是不是凡间的牛郎。
没有那些凡俗礼节,更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鞭炮齐鸣。
有的只是一群单纯起哄的汉子簇拥着,吆喝着。
“抱起来!抱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
盖头下的双眸水汪汪的,袖筒里的小手攥得紧紧的,她想看看周围,却又不敢看,只能透过盖头下方,看到一双双鞋子。
还能看到一个人离自己很近。
所见不多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束花,一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用数百朵野花簇成的花球。
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小小的,淡淡的,带着一股随风清扬的香。
美极了!
“在我们那儿,新娘子都是要手捧鲜花的。这个送给你。”
隔着一层红帐,月海棠似乎能感觉到面前之人的真诚,而且那束花真的还漂亮,她真的很喜欢。
月海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将花束接过手,偷偷在盖头下嗅了嗅,美得她眯起了眼睛。
但下一刻,一个男子毫无征兆地环过她的腰,有些粗暴地将之抱起,顿时叫好声四起,送亲的人们沸腾了。
这一路很短,也很长,没有礼乐鞭炮,没有喜词唱调,全靠山寨中人的热情和吆喝,将新娘和新娘从小屋送到了礼堂,一路欢声笑语,猫狗相随。
礼堂内,卓老先生冠礼巾黛,手掌婚词,待新人入内,双双站闭,朗声高颂: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也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至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此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权色声香 第155章 纸花和鲜花
第155章纸花和鲜花
此证!
铁证!
一指婚词,一世情缘。
挣不开,甩不掉。
且看这喜堂之上,红烛灼灼,喜字高悬,唯是高堂空座,奉茶无人。
但这有什么紧要?
出生江湖,只要自己认了,一切就准了。
这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但对女人而言,再简陋的婚礼也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就算是假的,但婚词是真的。
右手捧着花簇,盖头将花香藏在小小的私密之中,从淡雅汇聚到浓郁……
左手小指被身侧另一人的小指勾着,藏在大袖筒里谁都不晓得。
那人的指头轻轻动着,像是在挠痒痒。
月海棠不痒,反倒是有些生气,心说这个时候还不正经?
“一拜天地。”
卓老先生再宣礼词。
“二拜高堂。”
“夫妻……”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从礼堂外传来,打断了卓老先生的礼词,也吸引了教场内围坐的山寨人众的目光。
只见满头大汗的小子直冲礼堂嘶喊道:“卓老先生,您快去看看,有人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
“人命关天,卓老先生还是去看看吧。”
“人在哪里?我马上去。”卓老先生表情严肃,当即要走,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事尚未完成,但也不及人命要紧,对两人拱手:“两位,人命关天,今日之礼尚且暂住。”
说罢,忙跟着叫喊的小子去了。
寨子里的人都是些没心没肺的汉子,光顾着看热闹,全不顾两位新人的感受,不出片刻,一溜烟全走了。
只剩下几个孩子偷桌上的鸡腿,惹得野猫野狗遥遥相望。
礼堂上,红衣相对的两人有些尴尬,尤其是夏商胸前顶着个大红花。
“怎么办?”夏商问。
“不知道。”
“不如也去看看?反正就是演戏,也……”
“也是,演戏罢了,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吧。”
说着,月海棠扯掉了红盖头,冷眼扫过夏商的脸,留下侧脸,把手中的花束塞到夏商怀中:“还你!”
接着便快步走出礼堂。
说实话,月海棠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变得烦躁,明明知道是在演戏的,可为何从那人口中听到直叫人气得不行?
难道真喜欢他?
显然不可能!
走着,想着,看着,不觉间就到了人群聚集之所。
寨子里的人分为两拨,一拨围在草屋外,一拨围在一片空地。
月海棠先到了空地上人多的地方。
“我的天,这是什么东西?沉得如此厉害?”
“莫非是传说中的天外飞石所铸?天下间哪有如此沉的兵器。”
空地上,一柄黝黑的五尺巨剑安静沉睡,两个赤膊大汉合力都无法挪动分毫。
月海棠眼神一凛,此剑何其眼熟?
当日在柳庄之中,若不是手持此物的小鬼拼死挡下自己三招,狗皇帝不早死了?何来这以后的事端?
“此物你们从何而来?”月海棠低声询问。
有人答道:“我们早先去巡山,不想遇到了个垂死的小鬼,这柄剑就在旁边,我们五人共抬,才将此物搬回来的。”
“你们说的小子呢?”
“在里面的屋子呢,不晓得卓老先生能不能救活。”
月海棠银牙一咬,心说这小子竟受了自己鼎盛时期三招而不死,且有如此年轻,又是一身怪力,他日若成长起来,保不准江湖之中又要多一个大圆满的绝世高手。但此人跟狗皇帝是一伙的,于公于私,此人都留不得!
月海棠心生杀机,不料身后夏商赶来,也见到了黑色巨剑,脸上表情却截然相反。
夏商急忙问:“人在哪里?”
“屋里呢。”
月海棠奇怪夏商为何如此紧张,正想问些什么,夏商却回身几步冲进屋中。
屋里,一个满身污泥的秃头小子静静睡着,满身外伤,放眼望去便不下七八道血口子,一身衣裳破烂不堪。
关键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怕是还有不轻的内伤。
卓老先生还在一边治疗,动作有条不紊。
“卓先生,他还有救?”
“有救有救。”
“如此就好!”夏商长出了口气,此子好歹也是因自己而受伤,又蒙他日夜保护,如今生死未卜,命悬一线,于情于理,于人于心,夏商如何能不担心?
夏商取了胸前红花,随手丢在身后,目光落在床中少年身上,愁眉不展。
月海棠在门口,见那地下红花无人问津,不觉眉头轻蹙。再看着夏商的背影又觉似曾相识。
“他竟然跟那小子相熟……到底是谁?”
思索间,柳庄后山上背着皇帝逃跑之人的影响与之重叠……
竟然是他!
原来他就是当日背着狗皇帝逃走的人!
一时间,月海棠平静的表面下翻起滔天巨浪,不知是何想法,有何感受,只觉天意弄人,让人如何自处?
门口,一件小子身上脱下来的黑色皮甲正被几人把玩着。
皮加上,一块不怎么显眼的腰牌晃动着。
月海棠一把扯下腰牌,放在眼前一看,不由得冷眸如电,心中再是一沉如:“都察院虎卫门二号?”
江湖之中,都察院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各门各派的高手皆是谈及色变,都知都察院为朝廷插在天下黑暗中的一双大手。院下设立十二司,以十二生肖一一对应。起初势力只在京城之中,故又称“京门十二司”,可十二司发展至今早已渗透天下各个角落,无论是官场、商场,又或是江湖之中,无处不有都察院的势力。十二司各有首领,各个都是奇人异事,身怀绝技,各司之中核心成员一到九号,总共十人,十人之后更有喽啰千万,无孔不入。
皇帝手持龙牌一号,持虎牌一号的便是统领十二司的掌院大人。此子腰牌为虎卫二号,跟夏商关系匪浅,难不成这跟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男人会是都察院的核心?
不说如今江湖各大势力跟都察院势不两立,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皆因他而起。
“照理说,我该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才是。可……可我为何犹豫不决?”
房中地上的大红花已然蒙沉,这所有人都不在意的东西,在月海棠眼中却格外扎眼。
看到地上的纸花,月海棠心中恨。
可他掌中还捧着的鲜花一如先前娇艳……
权色声香 第156章 所谓太平
第156章所谓太平
有一句话,在月海棠脑中萦绕不散。
“在我们那儿,新娘子都是要手捧鲜花的。”
不知是他手中的话美了这句话,还是这句话美了那束花?
看到他手中花儿簇拥一起,一股淡淡的暖涌入心田,那点点狠戾和决绝便烟消云散了。
再看看自己,哪里还是那个水月仙子?不是说要放弃前尘接受命运?又何须计较前尘恩怨?
想着,月海棠的表情随和了,将腰牌随意仍在地上,然后走入房中,装作漠不关心地问:“怎样了?”
夏商努力挤出一丝欢笑:“还好吧。”
月海棠默然,站在夏商身后看着床上的小鬼。
这小鬼果真是当日和自己交手的人,但他身上的伤却让月海棠轻咦一声。
此子身上的伤口横七错八,但又隐隐能看出一些规律和端倪,因他这一身伤口伤痕极细却很深,且每一道伤口的形状极其相似,不是铁器所为,应该是树叶或者花瓣之类的绵薄之物。
这些伤绝非当日和月海棠交手留下的。
当日浮生接下月海棠三招而跌入月湖,看似伤势严重,实则还不足以让其失去行动力。其间局面混乱,浮生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可就目前来看,此子必是独自离去,在小青山再遇高手,才落得如此下场。
普天之下,能以落叶飞花之手段取人性命的,只有杭州一带流云仙踪的“流云散手”能做到。
观浮生现状,不知伤他者究竟是何实力?因浮生本就受伤,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得而知。只是流云仙踪为何插手柳庄之事?难道流云仙踪也躺入这摊浑水?江湖势力要全面加入朝堂争斗了?
朝堂争斗便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漩涡,任谁涉足其中都会被搅成一团浆糊,到那时,是正是邪,谁都分不清了。
月海棠心思如电,想明其中隐藏势力后默不作声,正待转身出去,不由得秀鼻轻嗅。
“千叶香……”
一时不查,月海棠低声喊出口来。
夏商一听,好奇心起:“千叶香是什么?”
月海棠脸色微变,附耳夏商:“千叶香是流云仙踪用于追踪的独门秘药,此子身上有千叶香的味道,他已经被人跟踪了。”
夏商反应很快,顿时心中一沉:“如此追杀浮生的人岂非知道了的狂风寨?”
“何止知道,此事必定已经潜伏于山寨之中!”
“他们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跟踪浮生?”
“此子乃都察院虎门第二,身份超然!我先前还在奇怪,当日此子被我重创,若再遇流云仙踪高手岂有不死之理?原来那些人早知道此子身份,不杀他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吧嗒……
夏商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你刚才说……说什么?”
月海棠一时不解,反眼疑惑。
“你说‘此子被我重创’,你……你究竟是谁?!”
话至此处,两人无声,唯有一束捧花静静地躺在地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从山寨口传来。
一堆白衣人,无数把明晃晃的长剑,无数鬼影迷踪的身形,一道道无声无形的锋刃交叠,一场忽如其来腥风血雨打破了小山寨的平静。就像一场从天而降的流星雨,扫过小山坳,抹去了山里的颜色,抹掉了漫山的野花,抹干了奔流的小溪,抹杀了这群山野小民的希冀……
“杀!一个不留!”
不知是谁人冷冰冰的命令,也不知究竟来了多少人。只听周围无数惨叫和刀剑刺入的声音传来,那些盘踞在山寨房檐的山雀慌乱逃窜,它们没有等来宴席后的残羹冷炙,唯有飞溅的鲜红。
一间草屋踏了,一个小孩被压在了土墙下,无助的妇人挖破了指甲也搬不动一块砖、一片土,嘶嚎望天,祈求神明。只是不见神明搭救,只有一柄寒若冰霜的长剑穿透心窝,没有丝毫停留。
奋起反击的汉子虽是每日练兵,却又那是这些武林中人的对手,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来不及多看一眼这避世山林。
火起了,从山寨口的竹篱笆开始,火焰不断升腾。本是大喜之日,本是红绸满园,却不想这一抹红被更艳更丽的炙热所代替,火焰沿着红绸从一间屋烧到另一间。转瞬间,狂风寨被火焰连成一片,赤红和灼热能与头顶烈日争辉,天地间已被一片鲜红涂抹。
烟火之味传入夏商所在的房间,此时此刻也容不得说别的,月海棠脸色一变:“想活命就快走!”
说罢,自己一人冲出屋子往山寨后院走去,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逃,她自然不会逃避忽如其来的白衣人,而是让她哑口无言的男人。
夏商一步踏出,顺手捡起捧花,走到屋外,看见眼前的尸山火海一瞬间懵了。
这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影子?一个个看似穷凶极恶的山匪倒在血泊,竟是被一个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白衣人所杀……那些青山绿水,那些山高水长,那些鸟语花香,已成幻影,永不复还。
“快……快走……”
一个艰难而又略显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不远。
夏商有些害怕,双脚有些发颤,几经犹豫方缓缓低头。
前方不过一丈处,一个浑身是血双目赤红的汉子倒在地上,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没什么都抓不住,那双愤怒和不甘的眼睛燃着军人一样的坚定,他是张铁牛,他是兵,不是匪!
“你……”
夏商想说什么,却只开口说出一个字,那个汉子却倒下来了,成为了血泊中的一员。
“夏小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屋内,卓老先生艰难地搀着浮生出来,如今浮生竟然醒了,表情木然,毫不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就算虚弱着身子,却还是挣脱卓老先生将门口的皮甲穿上,又在血泊中吃力地托起自己的巨剑。
而夏商,还在惊愕中无法自拔。
这一切对夏商而言来得太快了,快得让个现代人无法接受。
虽然知道古代有的它残忍冷漠的一面,却没想到这份残忍会如此让人痛彻心扉。
“这便是所谓的太平盛世?”
权色声香 第157章 血泪债,今日偿
第157章血泪债,今日偿
不知何时,那每日晨练的小溪已被鲜血染红,身后那片火焰和鲜红充斥的画面不知何时停歇。
夏商离开了山寨,远远地看着,看着这一群白衣渐渐被鲜血染红……
夏商不是个愚昧和一厢情愿的人,他一直相信,天下每一个人每一方势力都有他的善与恶,善与恶本就同根同生,如阴与阳,光与暗一样,都是同时存在的。他相信天下没有纯粹的恶人、坏人,所以他所行之事,所说之言都本着一份理解,除了陆寻,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单纯的敌视。
但今日看到这群白衣人屠戮这座村落,夏商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仇恨。
在柳庄如此,在这里亦如此,虽是身着白衣,却比魔鬼还要黑暗。
“不管这天下还有多少更凶更恶的人,待我夏商羽翼丰满之时,必要将白衣教这颗毒瘤连根拔除!”
染着鲜红的溪水趟过夏商的脚踝,冰凉刺骨。看着夏商在溪水中驻足回望,月海棠竟有些动容,这一次她真正感受到这奸猾的小子心中藏着怎样的正义和不屈,他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有着一颗比侠义更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夏小生,走吧!再不走就被发现了!”
卓老先生连声催促,不怪他如此害怕,实在是这批白衣人下手太狠太毒,一个普通的医者如何不慌?
四人默不作声逃至此处不容易,关键四人之中无一人有战力,万一被发现,恐怕要全交代在这里。
正想着,寨口有两个白衣人注意到溪边四人,立即拔剑过来。
此间白衣人非当日在柳庄的散兵游勇,各个都是高手,一剑既出,便就伴随着身形腾空,绝妙轻功伴行,一步一丈,速度奇快。几息之间就到了溪边,抬剑便刺,目标正是首当其冲的夏商!
“血泪债,何时偿?今抑扬,不自谅!杀!”
一声怒吼,一声咆哮……
溪中,颔首沉默的夏商忽时抬头,一双血目狰狞如狂,一腔孤勇,只为今日轻狂!
面对双剑当头,毫无功夫可言的夏商竟然不退反进,迎向两个白衣人……
谁都没有想到夏商会冲动如斯!
一瞬间,所有人心跳都慢了一拍,这不是送死?
月海棠瞳孔一缩,不经历这样的一幕永远不知道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此刻的红衣红妆和那人的红纺红褂异常夺目,便是这灰白的天地间唯一的一抹暖人之色,无形中将两人连在一起。
可偏偏有人想要生生将这层联系斩断,那种无法言喻的心痛似要把心都扯出体外。
多少次苦修所受的苦难也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月海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泪如此不值钱,就在这一瞬间散落的珠串源源不断。
来不及了!
太远了!
卓老先生也吓得瘫坐在地。
此刻浮生却是咬牙举剑,用尽全力亦不知能否有效。
“噗!”
“噌……”
两个刺耳的声音同时发出。
浮生的全力一击,黑色巨剑生生将一柄长剑震成碎铁,准备不急的白衣人更是被一剑拍在心口,狂喷一口鲜血,就地殒命。
但另一剑却直穿夏商手心,擦出一道血花,又刺入夏商左肩,不见剑尖,深浅不知。
捧花掉落,落入溪流,随流而去……在湍流中依旧娇艳欲滴……
一刻定格,为此间两人。
夏商依旧轻轻地低着头,不动声色,仿佛手与肩都不是自己所有。
剑以穿透了手掌,一直到剑柄处,鲜血流淌,触目惊心。
白衣人心中冷笑:“好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当即想要拔出剑来给致命一击,可当他遇拔剑再刺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拔不出剑来。
只见夏商五指紧扣,死死握着锋刃根处剑柄,眼神淡然。
白衣人心中一凛,低喝道:“臭小子,还想反抗?”
说罢,加大了力气想要重新拔出剑来,竟还动不得分毫。
“臭小子,力气还挺大的。”
白衣人冷笑着,还不放弃,第三次用力,体内爆发出一层白雾,带着浑厚的真气,力量陡增。
夏商回头望一眼茫然的月海棠,淡淡道:“不会招式又如何?今日就用蛮力杀人给你看!喝!”
话到最后,气势突变,随着一声暴喝,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透体而出,环绕左手,如铁链一样死死拴住长剑,任其如何飘摇,我自岿然不动。
不同于普通武者的苍白真气,一蓝一红两股真气犹如实质,虽只有丝丝线条那般,可爆发出的威压和气势绝非眼前白衣人的点点白芒可比。
一间如此,白衣人脸色惨白,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只有培元境界高手才拥有的强大力量控制着自己,一时间进退不得!
“死!”
却听耳边一声鬼魅低语,突如其来的一拳落在胸口发出一声破鼓之声,只见白衣人脊骨一挺,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没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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