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绝山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漠老胡杨
“好厉害。”朱玉惊叹一声。
“能解吗?”佟立问道。
“有毒就有解,”朱玉道:“锐哥哥,你先给陆公子稳住心脉,通通经络,然后再取穴散毒,我去开方配药。”
“这……”看到朱玉自说自话,佟立一阵疑惑,对这么一个小姑娘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我虽略通医术,但她解毒比我在行。”
翁锐说完,命除去陆公子的外衣,扶他坐起,自己盘坐于他身后,手抵后心运气护脉通络,这看似和救朱玉差不多,但这中毒不同,身体的反应也不一样,真气的运行也不尽相同,效果也不就一样,约莫一炷香功夫,就见在陆公子头顶冒出丝丝热气,脸上也有了血色,气息也通畅了许多,但人还是没有清醒。
佟立也算是为老江湖了,翁锐的表现让他暗暗吃惊,就算是他四十多岁的年纪,也没有这份内力,能够御气通络治病,江湖上这种人也不多,恐怕他们家主也难以做到,要是能和这样的少年侠士认识,也许在江湖上未来会有很多便利,不由心中暗暗动了结交之意。
翁锐看到那位公子情况渐趋稳定,就将他身体放平,拿起银针取穴百会、大椎、神阙、阳陵泉、涌泉五穴施针散毒,这寒性之毒和朱玉的热性之毒所取穴位大不一样,用意也有更多讲究,待得他行针两遍,陆公子的间歇性颤抖已经慢慢平稳。
翁锐这边刚好,朱玉那边已经熬好了一碗汤药,手里还有两粒他自己炼制的药丸,佟立和他的同伴看到翁锐刚才以内力施救和飞针走穴,一派大家风范,他们家公子已经好转了很多,对朱玉的药更是深信不疑,连忙上手帮着朱玉给陆公子把药吃下,翁锐又再次行针,催动药力发作,然后才慢慢的收针,大家都静静地等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陆公子的眉头使劲的皱了几皱,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才慢慢真开眼睛。
“佟叔,翔子,小威,”他喘了口气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公子,您可是醒了,”佟立道:“我们在客栈里,是翁小哥和朱小姐救了你。”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陆公子想爬起来谢恩,被朱玉上去按住了。
“好啦陆公子,只要你醒了就好,”朱玉也显得十分开心,这可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手:“现在你身体虚弱,还是先歇着吧。”
说完她又搭上他的脉门,仔细勘察他的脉象,但这回勘察的时间有点长,并且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有问题吗?”看朱玉的表情,佟立首先不淡定了。
“奇怪!”朱玉摇摇头,困惑的看了翁锐一眼。
“怎么啦?”翁锐也过来给陆公子搭脉,脉象看似平稳,但很低很沉,人的气血活力依旧被抑制。
“好像这毒只是被压制,并没有解?”翁锐看向朱玉,朱玉也点了点头。
“实在对不起……”翁锐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歉意。
“没关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陆公子淡然道:“我今天能这样,已经是托了二位的福了,如蒙不弃,想请翁兄和朱家小妹到舍下一叙,略备薄酒以示感谢。”
“我正有此意,不如翁兄弟和朱小姐可否随我们回去?”佟立也赶紧道。
“公子和佟大哥客气了,”翁锐歉然道:“无功不受禄,还是我们学艺不精,也未能解了公子之毒,再去叨扰就更说不过去了,我们还是就此告辞。”
“翁家小哥这什么话,”佟立急道:“二位的功夫医术我们都已经见识了,别说你们这个年纪,就算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二位既有此能,定能想出法子解我家公子之毒,也算是修个功德,何不随我们去陆家待上几日,慢慢研究可好?陆家离此并不很远,几十里路半天时间就到了。”
“锐哥哥……”朱玉生怕翁锐不答应,这陆公子的毒未解,她的活就算没有干完,也不能证明她的医毒之术,这个时候让她放弃她真的不愿意。
江湖之人讲的就是个侠义豪爽,翁锐知道再坚持下去就有点小气了:“那好,我们就随诸位走一趟,我兄妹尽力而为便是。”
“那是,那是!”佟立赶紧呼应,也不在此逗留,众人收拾上路,急急赶往陆家。
一路上,佟立才把此次中毒的原委说给了翁锐他们,当然这事还要从当地的两大家族说起。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扬州庐陵郡皖县境内,此处是大江下游水陆交通要地,附近的水产交通历来为两大武林世家把持,一是庐陵郡皖县境内的陆家,一是鄣郡春榖县境内的林家,两家虽相距不下百里,但其势力范围却犬牙交错,经常会发生一些冲突,这回陆公子和佟立等人就是为了解决冲突而约林家人见面的,最后却因利益难以协调,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对手见打不过竟用了暗器,更为歹毒的是暗器上还萃了毒,以致于没过多久陆公子就人事不省,佟立见状也顾不上再与对方争斗,抬着陆公子就往回赶,途中看见他已经气息奄奄,焦急万分,想在客栈先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先行救治救治,至少能保命回陆家让家主定夺,没成想在这里碰上了翁锐兄妹。
虽说这毒还没有解,但至少是争取了机会和时间。
第十二章 路遇-5: 武林至宝
庐陵钟家,这也是一个神秘的家族,兵荒马乱的年代移居此处,也没人关心过他们从哪里来,开始占据的也是一处被战乱损坏遭遗弃的没落府邸,自己修复破碎的屋舍,自己开垦荒芜的田地,慢慢融入当地已经稀稀落落的人群,经过三代人五十多年的经营,不但家业不断壮大,还成了当地的名门望族,由于其家传功夫了得,在江南武林也占有一席之地,其影响力触及方圆数百里之地。
钟府内庭,陈设简洁古,朴几个人坐在屋内。
“怎么会搞成这样?”说话的是钟家的老太爷钟祎,年纪已经有七十多岁,尽管胡须花白,但却精神矍铄,身板挺直,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一看他的孙子钟铉被伤成这样,很是心疼。
“老爷,都是我不好,没有把公子照顾好。”佟立歉然道。
“佟立你不必过于自责,”说话的人是现在钟家的家主钟复,五十岁上下年纪,精明强干,神气内敛,气场很足:“老爷是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家主,”佟立道:“公子和我带着翔子、小威去和林家交涉渔场的事,他们来的是他们的少主林枫和管家林昇,也有四五个人跟着,他们蛮不讲理,不但把扣我们的船不放,还说那渔场是他们早就发现的,双方争执不下就打了起来,先是公子和林枫打,后来我们也打了起来,公子本来已经占尽上风,但林枫使诈用暗器伤了公子,谁知暗器上有毒,数招下来公子就毒发难以招架,为了保护公子我们就没有再和他们打下去。”
“既然发现铉儿中毒,为什么没有当场向他们讨要解药?”老太爷钟祎道,他知道这两家虽有冲突,但也不是什么死敌,不至于把路走绝。
“我们要了,但他们说话太欺人,”佟立道:“他们要我们拿十个渔场来换,这不是把我们的渔场全拿走了吗?公子气恨不过要和他们拼命,由于有伤在身,被我劝了回来,我本想回来由老爷家主定夺,谁知路上公子的毒伤就越来越厉害,还好在沿途的客栈碰到一位小哥和一位小姑娘,他们出手救了公子,我们这才使公子能安然回来。”
“我知道林家的毒很是厉害,没有他们的独门解药很是难解,”老太爷钟祎捻着胡子道:“能有克制此毒的手段,看来这位小哥不简单哪。”
“其实会解毒的是那个小姑娘,”佟立道:“但那个小哥功夫很好,医术也很不错,他不但能用内力护住公子心脉,还能用银针给公子取穴散毒。”
“那是什么人?”钟复问道。
“他叫翁锐,那位小姑娘叫朱玉,”佟立道:“那翁家小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那小姑娘最多也不过十四五岁。”
“哦,这年轻一辈中竟还有这等人物,”老太爷钟祎奇道:“莫非是哪个名门高足?”
“爹,我还真听说过一个叫翁锐的,”钟复道:“数月前去往长安,就听说有位非常年轻的小神医,还开了个医馆,善治各种疑难杂症,用针不用药,说的神乎其神。这人的来历似乎和当年随赵王刘遂造反的大将翁檀有关,去年翁檀被抓,最后虽说皇上大赦天下放了出来,但还是死在了翁锐在长安开的那个秦仁阁医馆里,前去吊唁的人有些身份还不低,听说平阳侯府都去了人,看来他在朝堂之上还有些关系。另外其身上的功夫据说和称为道门三圣之一的天枢门有些关联,听说有个叫天灵子的在和他打斗时称他为天枢门的小师弟。”
“这就难怪了,”钟祎道:“名师出高徒,要真是天枢门门下,这点能耐对他也许算不了什么。”
“但他不是在长安吗,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钟复道。
“各家有各家的事,”老太爷钟祎道:“既然来了,人家也与我们钟家有恩,我们也不能慢待呀,现人在哪里?”
“人我已经安排在客房休息。”佟立道。
“快快前厅有请!”老太爷钟祎道。
钟家前厅,古朴之风没变,但却奢华很多,里面的陈设也很丰富。
“晚辈翁锐、朱玉拜见钟老爷子,钟大叔。”翁锐他们进到前厅,一经佟立介绍,二人赶紧上前施礼问候。
“二位少侠快快免礼,”钟老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二位救了我家铉儿,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应该重重谢礼才是。”
“是啊,二位小小年纪就有此能耐实在让人佩服,”钟复也跟着行礼道:“二位能来舍下。实在是蓬荜生辉呀。”
翁朱二人尽管看起来都还是小孩,但钟家父子也不敢怠慢,救了他们家小公子确实是个原因,但更让他们看重的是翁锐与天枢门可能的那层关系,没有这么大的背景,从武功到医术,又这么点年纪,就算年过七旬的钟老爷子想也不敢想象啊。
“二位过誉了,翁锐兄妹愧不敢当,”翁锐道:“对于医道解毒,我兄妹也只是学点皮毛,差点误了钟公子的性命,二位不要责怪才是。”
“哈哈哈,我以为人不大本事不小已经奇了,没想还这么会说话,”钟祎笑道:“快快请坐,我们坐下说话。”
“谢过钟老太爷,您请。”翁锐道。
众人分宾主坐定,朱玉紧挨着翁锐坐下,已经有人沏好了茶水端了上来。
“翁少侠,因为你这姓,老夫忽然想起一位故人,就冒昧的问一下,”钟祎道:“原赵王刘遂手下有位大将翁檀,不知翁少侠可否听说?”
钟祎这么问就是想探探口风,看看人家想不想讲。
“莫非翁老太爷与他有旧?”翁锐这么讲并没有否认他知道这个人,他也想证实一下钟祎的用意。
“那倒没有,”钟祎道:“但当年他不愿引匈奴人攻汉弃官而逃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少,我也只是听说,确实令人佩服啊。”
“谢谢您能这么看,”翁锐道:“您说的正是家祖,当年跟随赵王刘遂参与七国之乱,已经犯下死罪,也正是因为您说的这件事,当今圣上天恩浩荡,赦免了祖父和我们一家,但他老人家却也因此事在长安辞世,也算是了了他的一个心愿吧。”
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了定论,也不用在藏着掖着,翁锐看钟祎有话要说,既然你问,说明你已经知道了不少,我索性就都告诉你,看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果然没有猜错,看来真是将门之后了,”钟祎道:“那看来翁少侠这身本事是家学了?”
“祖父虽曾做过将军,但他后来厌倦杀伐,只给我教一些强身健体之能,并没有教我武功,”翁锐道:“这医术和功夫也是机缘巧合,另有师承。”
“莫非是天灵子口中的天枢子?”钟复问道。
“看来钟大叔对我了解很多啊,呵呵。”翁锐轻笑一声,啥也没说。这也有层意思,你了解我到底是为什么?
“你在长安可是太有名了,我不关注都不行啊,哈哈哈,”钟复笑道:“什么小神医、徒手败平难将军蒙成、力战天灵子等等,你的故事可不少,既然到了我们这里难免有些好奇,请翁少侠千万不要见怪。”
“哪里,钟大叔说笑了,”翁锐道:“这也都是凑巧了,技不如人,每次都被天灵子打的浑身是伤,惭愧。”
虽说翁锐嘴里说着惭愧,但坐在一旁的朱玉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她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他的锐哥哥在外面都这么有名了。
“这么说,翁少侠真是天枢门下?”这才是钟祎真正想问的问题,在江湖这可是棵大树,因他们平时很少和江湖之人来往,更不用说结交了。
“虽得师父指点,但我生性愚钝,进展有限,到现在还未入得师门,”翁锐道:“让钟老爷子和钟大叔见笑了。”
“翁少侠过谦了,”没入师门的话钟祎信,但其他的就是谦辞了:“没有你出手,我们家铉儿可能就熬不过这一关。”
饶了一大圈,终于要谈到正题了。
“其实钟公子的危险还没有过去,”朱玉道:“我刚才还去给钟公子看过,前面被压制的毒性又蠢蠢欲动,如不能及时解毒,恐怕会对身体的伤害越来越严重。”
“这位朱姑娘懂得解毒?”尽管前面已经听说,但钟复还是有点不相信。
“钟大叔,您可别小看我这个妹妹,她人不大,胆子可不小,”翁锐当然也要为朱玉圆圆面子:“当初我看病给我打下手,偷偷摸摸学了一点就敢给人家看病,看得多了,连我的饭碗都快给抢了,后来机缘巧合又有些奇遇,现在用毒解毒的本事我都比不了。”
“锐哥哥……”朱玉被他一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江湖辈有人才出啊,看来我们确实是老了,”钟祎道:“我刚才也看了铉儿的情况,这毒确实有些怪异复杂,连我都没有看出门道,既然二位都是此中高手,何不再想想办法,我钟家定当重谢。”
“其实谢不谢的无所谓,”朱玉喃喃道:“但有毒就有解,我想总能找出个办法来。”
一提到毒,朱玉又开始犯魔怔,但这对外人来说就是口气太大了,翁锐怕收不了场,赶紧阻止道:“玉儿,在钟老爷子这里不许乱说。”
“不打紧,我看朱姑娘说不定真有办法,呵呵。”钟祎笑道。
“她自从迷上这个后经常就会这样……”翁锐还没有说完,朱玉又开始自言自语。
“我反复想过,我们前面用的解毒方子应该是没有错的,”看来这事朱玉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对毒有压制作用,却不能完全解掉,似乎里面少了一味关键的药,最好是那种能清热毒的神品一类。”
“朱姑娘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钟祎道:“早些年听到一些传闻,说是林家祖上曾得到一件武林至宝,据说是一块产自极热地带的白色神犀的牛黄,可解百毒,林家毒药的解药会不会和这件东西有关。”
“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钟复奇道。
“这还真可能有,”朱玉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牛黄确实有解热毒之效,热带极品犀牛所产牛黄的功效可增数倍,比黄金还贵,我在药里已经用了牛黄,但还是药力不足,如果真有此神品,我想钟公子的毒就可解了。”
“你能确定?”翁锐问道。
“我是觉得我的方子没错,可就是药力不足,”朱玉道:“也许他们家的毒就是冲着他们家的这个宝贝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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