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追凶

卓乐峰也很惊讶，他没想到江俊彦会让沈梦婷有安全感，只是现在，他需要利用这个安全感：“江俊彦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江俊彦对我的好，我都放在心上。他很尊重我，他是一个好人。”
说实话，当卓乐峰听见有人评价江俊彦是好人时，他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对他而言，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江俊彦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然现在，他也只能顺着沈梦婷的意思，毕竟救人要紧。
“那你既然觉得他是好人，更应该为他活着。在我来之前，江俊彦让我带你回去见他。你应该满足他的愿望。”
“呵，谢谢他。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他风趣，他聪明，他……”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沈梦婷身体不由颤动几下，这证明她有些胆怯，也更能感受到山间的寒意。
轻咬红唇，目光流水，一切看上去波澜不惊。可就在瞬息之间，那个男人又一次痛苦的大叫起来，因为沈梦婷忽然用匕首插入男人的肩膀，又一次拔出后，将匕首又摆在男人的脖子上。
这个凄惨的叫声刺激着山下赶来的警察。原本那些人都在一门心思的爬山，而这一会，终于有警察忍不住大声警告道：“沈梦婷，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
“不要！”卓乐峰最担心的一句话出现了，他在极力避免任何人当着沈梦婷的面说出这番话。然现在，还是在沈梦婷自己的操作下将这段话“逼”了出来。
那一刻，卓乐峰彻底不理会沈梦婷的警告，他发疯般的冲向沈梦婷。可是他没有超能力，无法直接瞬移到沈梦婷身边。更何况在他冲来的道路上，沈梦婷一把将那个男人推了下来。
男人摔倒在卓乐峰怀中，两人差点一起滚了下去。也就在胡楚光终于爬了上来，一把拉住卓乐峰的同时，他们都看见沈梦婷拿着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风声仿佛瞬间变大，山上的竹林也摇摆的更加厉害，莫名的声音在耳边浮现，像是嘶鸣，像是滴沥。
胡楚光搀扶卓乐峰愣神在那，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们忙和了两天两夜，用尽一切办法接近真相，且就要完美解决前，还是出现了第四名死者。即使第四名死者是真正的凶手，只是，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他们所想要。
当看见沈梦婷带着痛苦的表情跪倒在地后，卓乐峰终于蹭的挣脱胡楚光冲了过去。在女人倒下的一刹那，他一把将沈梦婷抱在怀中。
鲜血顺着沈梦婷的身体染红了卓乐峰的衣裤，男人看着沈梦婷的嘴巴一直在开合，却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到了这一步，再多的话语也是徒劳，致命伤口，无能为力。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原本应该有一个光彩耀眼的人生，却因为认识了张家明，那个虚伪满嘴欺骗的男人，一切都从此改变。
沈梦婷是凶手，是个残忍的“坏蛋”。可她也是另外一个坏人的牺牲品。
脚步声终于聚拢在四周，赶来的警察包围了现场。他们发现了伤者，也看见了卓乐峰怀中的死者。
胡楚光向众人解释着眼前的一切，赶来的警察也终于明白凶手自杀了。这意味着这个案子终于可以结束，大家可以松一口气。可在胡楚光看来，这事还没完，至少对卓乐峰和江俊彦而言，还有很多事情再等着他们两。
在来之前，江俊彦千叮万嘱一定要让卓乐峰将沈梦婷活着带回来，也正是因为希望能救沈梦婷一命，江俊彦才违心和卓乐峰合作。可现在，沈梦婷依然死了，那江俊彦会怎么想？
走上前去，胡楚光将手轻轻搭在卓乐峰的肩头：“这个案子你已经尽力了，你休息一天，白天我会向邹局汇报你的办案过程。你三天之内破案，邹局会履行他的承诺。”
卓乐峰点点头，看着别人将沈梦婷的尸体抬下山，他摸了摸摔疼的胳膊，本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冲着胡楚光又一次点头，便一个人朝着山下走去。
夜那么深，夜又那么神秘，卓乐峰开车从小龙山返回住所，这一路上，他脑海中依旧在不停回荡沈梦婷死前的那一幕。
他不是同情凶手，他只是觉得沈梦婷原本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揪其源头，张家明才是一切的始点。在卓乐峰看来，那些欺骗女人的男人都是混蛋，这些混蛋中就包括江俊彦。
曾经某个时候，江俊彦编织了一系列谎言欺骗了另外一个女人，且最终造成了“恶果”！那一幕，卓乐峰永远不会忘记。所以，他实在无法理解沈梦婷会对江俊彦有那样的评价，江俊彦根本不值得被称为一个好人。
可不管如何，连环脸部刺囚案终究告破。卓乐峰不用被撸了警察身份，胡楚光也彻底松了一口气。他连夜将案件总结写好，天一亮，胡楚光就去了邹政耀的办公室，当面向其说明整个案件经过。
基于承诺，也基于对卓乐峰的赏识，邹政耀答应卓乐峰可以继续做警察。可他同样提醒胡楚光，卓乐峰已经成了市局乃至某些媒体的众矢之的。卓乐峰一旦再犯，他也无法在替卓乐峰说话。
胡楚光只能连声保证会盯紧卓乐峰，便赶忙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而后，他还要去见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江俊彦。
江俊彦虽然知情不报，且有包庇凶手之罪，但是他最后帮助卓乐峰破解谜底，算是将功补过。胡楚光没打算继续为难江俊彦，他也想跟江俊彦好好聊聊，他希望这家伙能走上正道，不要误入歧途。
师徒两人聊过之后，胡楚光亲自为江俊彦打开手铐。
“这就走了？”江俊彦还有点不相信。
“那你还想怎么样？赶紧滚吧。”
江俊彦歪歪嘴，没有再说，便迫不及待的打车离去。
“去市公安局！”江俊彦双目泛着冷光，双拳发出咯吱声响





潜行追凶 第16章 祸从天降
困扰安京市的连环脸部刺囚案于三月二十一号正式结案，市公安局也在第一时间向外界通报了案件结果。早上十点多，市局大楼外面便围满了记者。安京市公安局宣传科专员金晓晨正在一一回答记者的提问。
因为早前卓乐峰殴打嫌疑人视频在网络发酵，市局也急需为卓乐峰“洗白”。所以，金晓晨已经接到上级指示，需要在回答记者提问时，重点介绍卓乐峰结束拘留后再立新功，以期树立卓乐峰正面形象，改观大家对卓乐峰的看法。
正好，金晓晨看见卓乐峰正从对面走来，她伸手诶了一声打算让卓乐峰过来。只是这会，一个身影忽然从卓乐峰身边窜过，紧接着，一记重拳砸在了卓乐峰的脸颊上。
这一拳砸的卓乐峰面颊骨生疼，脑袋都感觉发蒙。踉跄退后差点没站稳，他刚刚一抬头，又看见一个拳头迎面砸来，当下，他赶紧一个闪身，躲过拳头的同时，也跟着一拳打在来人的小腹上。
论起身手，江俊彦绝对不是卓乐峰的对手。可现在江俊彦怒火中烧，全然不顾身体的疼痛，又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这一脚虽然也踏空，可是江俊彦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扔出去，索性一把将卓乐峰扑倒在地。一手摁住卓乐峰的脖子，江俊彦抬手便朝着卓乐峰的脸上又砸了过去。
卓乐峰肯定不想又被人摁着打一拳，他一把抓住江俊彦挥来的手腕，一边用力挣脱。只是他肯定没想到江俊彦用上了全身蛮力，根本不让卓乐峰在气力上占到半点便宜。
两人抱着在地上翻滚扭打，一拳一脚互不相让。相持并不会太久，到最后，还是能力占优的卓乐峰有了先手。面对江俊彦，加上之前被江俊彦揍得脸蛋生疼，卓乐峰这个回击确实没有留力。在地上翻转过来后，卓乐峰先是一拳打在江俊彦的鼻梁，跟着一个背包将江俊彦摔倒在地，马上又是膝盖直接冲击到对方的胸口，而拳头又一次砸在了江俊彦的面颊之上。
这一波攻击下去，江俊彦不仅口吐鲜血，脸蛋彻底开花，整个身子也跟散了架一般。
咔嚓咔嚓，闪光灯和手机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记者们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素材，更何况素材的主人公还是某些媒体记者的老熟人卓乐峰。
上次卓乐峰斗殴发生在繁华的人民路附近，这次更是夸张，直接在市局大门口和人厮打，更是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不用猜也知道，更加吸引眼球的标题将很快出现在安京市的各个传媒通道。
金晓晨也被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可她的反应还算很快。看着旁边有警察上去拉开两人，金晓晨立刻希望用自己的呼喊转移大家的视线。
“各位媒体朋友，我们在会议厅安排了一个发布会。现在请媒体朋友们挪步。”
然，大家的关注点怎可轻易改变，不少人已经冲到了事发点旁边，不停的捕捉第一手镜头照片。
江俊彦鼻青脸肿的惨样连同警察殴打他人的标题被一并发布，更有视频传出，里面自当是江俊彦对卓乐峰的破口大骂。
“卓乐峰你个王八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老子真是脑袋进了水，帮你找到凯欣，结果她要被以故意杀人起诉，等着坐牢。帮你找到婷婷，结果你特码害她自杀。你这是公报私仇吗！你明知道这两人对我有多重要，结果就是要害她们两人。老子要杀了你。”
被愤怒彻底控制，江俊彦毫无顾忌的嘶吼对他自己而言确实没什么。可是，他的这番话对卓乐峰乃至整个市局都会有影响。为了不让卓乐峰和江俊彦的争执继续，更是要控制江俊彦以免他做出过激举动，旁边的警察强行拉扯江俊彦离开。拉离过程中，警方动作上稍不留意，可又要被某些人加以利用！
金晓晨明白那些煽风点火故意带节奏的话语会给警队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所以，她需要迅速拉回话题。
“各位，各位。刚才只是一个突发事件。我们警方已经控制住现场，所以请大家继续挪步会议室。”
一个记者大喊道：“请问刚刚参与斗殴的警员是卓乐峰吗？他不是刚刚因为将人打成重伤而遭到拘留，怎么他现在被放了出来？且刚放出来又在市局门口和人斗殴，又把人打成那样，不知道市局对这类警员怎么看待？”
金晓晨立马道：“首先我要指出，安京市公安局对任何人包括警员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只要有人犯错都会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去惩处。卓乐峰之前严格按照治安处罚条例采取拘留措施，且在不久前已经完成了拘留处罚。其次，卓乐峰是在追捕犯罪嫌疑人过程中产生的打斗行为。警察在追捕嫌疑人过程中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当然，卓乐峰确实存在超越执法的行为，可他也已经接受了惩处。最后我要再次重申，刚才只是意外突发事件。至于为何会发生？我也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可我请大家放心，安京市公安局是执法者，我们执法的对象也包括我们市局同仁。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人。”
“卓乐峰连续发生暴力行为，且在网络中发酵，造成不良影响。对这样的警员，市局难道还会继续姑息吗？”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会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去执行，不会偏袒任何人。”
“请问卓乐峰这种人会影响大众对警方的看法吗？假如所有警察都跟卓乐峰一样容易动怒产生暴力行为，是否会让公众产生对警方的恐慌畏惧心理。”
问题雨点般的袭来，这让金晓晨应接不暇。她在心中暗暗念叨今天真的不是好日子。感叹卓乐峰这家伙一天都不消停，也头疼接下来如何处理这等麻烦。本来是给卓乐峰洗白，这下好了，卓乐峰又被黑的不成人样。呜呼悲哉！
到了中午十二点，关于警察斗殴以及卓乐峰等相关话题再次炒热。即使金晓晨和宣传科的同事在尽力消除影响，可鉴于卓乐峰半个月内连续发生两起“恶性”打斗事件，不明真相的大众肯定会被带节奏。
胡楚光也头大了。他前脚刚刚跟邹政耀保证会看紧卓乐峰，后脚还没抬起，那边卓乐峰又捅了大篓子。
面对各方热点压力，市局迅速做出决定，先对卓乐峰和江俊彦在市公安局大门口的打斗行为进行定性，给予卓乐峰治安处罚。而对卓乐峰个人的内部惩处也将很快来临。这次，卓乐峰的警察身份还保得住吗？
拘留所这地方对卓乐峰真的不陌生，这才离开几天，又到这边报道。卓乐峰自叹倒霉，他内心更是埋怨江俊彦那个混蛋也不看看场合就动手。愤怒之余，他也有些后怕，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警察身份。
做警察，抓坏人，这是他自小的梦想。他还记得年弱之时，他站出来制止那波不良少年，结果自己也糟了一顿打。他更记得自己出生及其成长的那条吉祥街。那条街名字很好听，却 真的没有吉祥之意。稍有年岁的人都清楚当初吉祥街有多乱。即使现在没以前那么夸张，却依然乌烟瘴气。
卓乐峰成长于那个环境，他耳濡目染诸多不幸，这些都更加坚定了他要做一个好警察帮助弱势群体的决心。
可是如果他不能再做警察，再去抓坏人，他该怎么办？
整整三天，卓乐峰在拘留所里寝食难安。他在等待上面的决定，也在迫切期盼结束拘留的日子。他希望能早点见到胡楚光，因为只有从胡楚光的嘴中，他才能知晓最新情况。
治安拘留第四天，卓乐峰终于见到了胡楚光。他激动的看向恩师，可从恩师的表情中，卓乐峰隐隐察觉到担忧。
“胡队，什么决定？”
“现在知道怕了？”胡楚光深吸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好好管管自己的臭脾气。打伤嫌疑人的事情才过去几天？你又在市局门口当着那么多媒体人的面把江俊彦打的鼻青脸肿，你说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我让你那天休息一天，你还跑到市局干嘛？”
“我待在家里没事，所以还是去市局报道。我怎么知道江俊彦会冲到市局门口找我麻烦。”
“他那会打你，你就不能忍忍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闹得有多大？网上把你之前那些殴打嫌疑人以及参与打斗的事情几乎全扒出来了。还有甚者拿你出生成长在吉祥街说事，说你那边本身就是混混们的地盘，那种环境就不会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警察！”
卓乐峰激动的挥舞手臂道：“他们放屁！没有人能决定他的出生，但是可以决定他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在拘留所说这句话，网上那群被带节奏的人现在能听得进去吗？”胡楚光气的牙齿打颤，“卓乐峰啊卓乐峰，市局人都知道你是良马，更是烈马。烈马如果不被驯服，即使再优良又能如何？没人能驾驭，那就只能当野马。”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为了平息舆论，邹局已经做了决定。你以后不会在从事一线警员工作。”
“调我去后勤文职？胡队，我可不想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你倒想得美。你连后勤文职都轮不到。”
咕噜，卓乐峰全身发凉，嘴唇发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队，你把话说清楚。市局对我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潜行追凶 第17章 卧底计划
卓乐峰真的很后悔，只是这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市局的决定已经下达，为了消除影响，从重从严整肃警察队伍形象，卓乐峰被正式从市局辞退。
“胡队，你在开玩笑吧。”卓乐峰感觉到浑身血液凝固，整个人痴痴的站在那里。
可胡楚光的表情说明这绝对不是玩笑。对于卓乐峰的所作所为，市局不少人都有怨言。即使卓乐峰再能干，可常常给市局带来负面新闻，这多少也会让安京市公安局脸上无关。至于这次，他更是在半个月内两次因为打架成了网络热点，让人觉得他不再适合公安队伍。
“开除我？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你瞎嚷嚷了什么！”胡楚光训斥道，“邹局一直强调警风建设。你倒好，这两年都在给他惹事。他能忍你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可是胡队，我不想离开警队，我还想做警察。”卓乐峰双眼通红，他真的着急了，“我求你再帮我一次，替我跟邹局求个情。我保证，以后绝对冷静。”
“现在晚了，说什么也没用了。”胡楚光哎了一声摇摇头，“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到拘留结束。那天我来接你。”
“胡队，别走啊！”卓乐峰伸手去抓，却已经不能让胡楚光留下，他内心无数次呼喊这一切都不真实，然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再给我一次当警察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我也想给你机会，我也不想放弃你！”那落寞的声音从胡楚光方向传来，这个中年警察走的有些彷徨。他的背影好似不坚定，也看出了一丝犹豫。
卓乐峰是胡楚光最看好的人，为此倾注了他很多心血。轻易放弃这样的人才？这绝对不是胡楚光所想。可是现在卓乐峰确实不适合再出现在警方队伍中，胡楚光需要给卓乐峰寻找一个新的身份。
拘留结束那天，胡楚光早早来到那边等着卓乐峰出来。这一次，他没有上前踹上一脚，只是头一摆让那家伙上车。
就跟打了败仗一般，卓乐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这几天的日子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并非不适应拘留所，而是内心在挣扎不在成为警察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胡楚光道：“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
卓乐峰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道：“自打我做警察开始，我就没想过再做其他。现在忽然成了孤家寡人，我还真的不知道路在何方。先回吉祥街吧，去我父母店里帮帮忙，之后在找出路。”
“吉祥街！”胡楚光抿了抿嘴，停顿片刻后，忽然一乐，“那可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别逗了！”卓乐峰语气明显有些低沉，“你是想说藏污纳垢吧。”
“我不管是卧虎藏龙还是藏污纳垢，我只知道你会洁身自好。”胡楚光语气坚定，他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乐峰，如果我让你去做卧底，你可愿意？”
“卧底！”卓乐峰诧异的扭头看去，满脸不解，“胡队，你在说笑吧。”
“我没说笑，还记得程建仁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胡楚光带着悲伤的口吻道，“你之前猜得没错，他确实是卧底。”
……
十天前，也就是三月十八日晚上，这一天对于安宜市公安局重案七组组长胡楚光而言是个苦涩的日子。他亲手挑选且培养的一名卧底意外死亡。这不仅让他正在进行的“平巢计划”搁浅，更让其陷入无限自责和懊悔之中。
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空啤酒瓶，仅有的几碟下酒菜也早已经被清空，胡楚光呆呆坐的椅子上，脑海中全是自己和程建仁最后一次接头的场景。这一夜他仿佛苍老了很多，原本就有的花白头发更显得凌乱，深邃还带着深眼袋的双目不仅无神，还可以看见一条条血丝。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可胡楚光依旧呆坐在那没有反应。十来秒钟后，他的手机响起。胡楚光扭头看了一眼，见到上面显示的是邹局。
揉了揉眼睛，他伸手接过电话，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两个字“开门”。胡楚光只能起身，将门打开后，便看见自己的老上司，现任安宜市公安局局长邹政耀提溜着几个快餐盒站在门口。
不用胡楚光招呼，邹政耀自己就轻车熟路的进门，将快餐盒打开后，他又去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跟着又回到了客厅。
坐下后，邹政耀将两罐啤酒都打开，喝了一口后，又拿着筷子夹起快餐盒中的火腿放入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吃，他一边招手让胡楚光坐下。两人就这样闷头喝着酒吃着东西，整整三分钟没说一句话。
邹政耀一罐酒喝完，胡楚光也又干完了一瓶啤酒。两个男人坐在那里，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了。直到邹政耀的手机响起，他接了一个电话后，两个男人终于要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平巢计划是我让你着手去做，如今计划受挫，你我都很难过。程建仁为什么死了？是他卧底身份被发现，还是仅仅为单一个案？他死的时候脸上被刺了一个囚字，这和另外两起凶杀案的手法很相似。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必须要弄清楚。我知道你和程建仁的感情。你看着他长大，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可现在事情已然发生。我希望你要明白，身为一名警察，当我们穿上这身警服开始，我们就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程建仁也不例外，即使他是卧底，还没穿上警服。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就是一名警察！”
胡楚光红着眼睛，终于憋出一句话：“有内鬼，而且说不定就在七组内部！我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邹政耀将另一罐啤酒拿了起来，又喝了一口后道：“当初七组成立草率，人员并未得到你的认可就被拼凑进来。程建仁事件发生后，我知道你更加信不过七组的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亡羊补牢。就在今天下午，我和相关部门负责人开过会，决定七组的人全部解散，依次分配到其他部门。而有你，七组队长胡楚光重新挑选人员进组，所有人都得经过你的认可才行。新的七组成立后，需要首先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彻底查清程建仁死亡真相。不仅仅是因为程建仁是我们的卧底，也更因为我们需要给市民一个交代。连续三起脸部刺囚凶杀案已经弄得安宜市人心惶惶。这个凶手非常残忍嚣张，我们必须要将他绳之于法。第二件事情，继续平巢计划。当然，考虑到可能存在内鬼，会导致之前的平巢计划暴露，我建议计划代号更改。有你亲自挑选合适卧底重新开启计划，且将新的计划代号一并报给我。还和之前一样，计划执行有你全权负责，只对我一人汇报卧底情况。第三件事情，查出内鬼，肃清警方内部败类。我们决不能让我们的兄弟在前方流血，后方还有人收着黑钱捅刀子。”
邹政耀以前总是给人一种过于沉稳而缺少张力的印象。但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还敲着桌子的场景，让人觉得他确实动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