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裕王点了点头:“当然知道,擅调五百军卒以上者按谋反论,最轻也是夺爵圈禁!不止是我,凡参与此事的一众将官全都要掉脑袋,包括兵部尚书肖进武!”
陆华哀叹一声:“王爷太心急了,即便已经拿下乱党,可是只要灭门案不破,咱们仍然没有证据,只要有人上书弹劾,您便危险了。”
说着,陆华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此事既然已成定局,老夫现在立刻进宫,告诉圣上一切都是老夫所为,雷霆之怒都降于老夫一人,只要王爷不倒,此案便还有水落石出的可能。”
裕王惊诧地望着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见他心急如焚真诚之至,心中顿生感激。
陆华似是看出了他的心境,叹道:“老夫年事已高,又非刑案出身,原本在刑部指手画脚倒也勉强,可此案事发之后不但无所作为,反倒成了累赘。
如此也好,起码老夫也为此案贡献了一己之力,能用这身残躯灭我北国朝堂一场灭顶之灾,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
裕王摇了摇头,正要解释,挡在二人面前的士卒突然朝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一身杀气的肖进武提着龙纹大刀虎虎生风地走了进来。
“见过王爷,陆大人!”
肖进武一见二人便抱拳见礼。
裕王和陆华也连忙还礼。
“肖大人可抓获匪首?”
裕王急切地问到。
肖进武笑着摇了摇头:“故意开了个口子,把为首的那一对男女放跑了,其余一百六十二名乱匪全部伏诛!”
陆华一愣:“大人为何独独放跑了两名匪首?”
肖进武和裕王对视一眼,笑道:“徐锐那小子说过‘围师必阙’,不放跑他们,如何将残余的乱匪一网打尽?
二位放心,锦衣卫李邝已经带人跟了上去,沿途的埋伏也早已设好,李邝会一路留下标记,大军紧随其后,等找到残余乱匪的藏身之处,再立刻收网不迟!”
“李邝?便是从泾阳战场回来的那个锦衣卫?”
裕王问到。
肖进武点了点头:“正是他,除了家师之外,北朝中论轻功无人能出其右,那一对鸳鸯乱匪绝对逃不掉的。”
说到这里,两人只觉胜券在握,顿时喜形于色。
陆华听懂了个大概,但他却没有二人这般乐观,反倒忧心忡忡地说:“二位大人,眼下虽拿下乱匪,但灭门案未破,形势仍然于我不利,大意不得啊。”
“报!!”
话音刚落,一个五军都督府的斥候高叫着冲到三人面前,纳头便拜。
他双手将一张签字画押的卷宗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启禀王爷,徐大人已在刘府彻底侦破唐久光灭门案、国库贪腐案、经年走私案、万贵隆遇害案和户部三大人的连环刺杀案,现正带人围剿匪首,驸马都尉岳尚!”
“好!”
听闻此事,裕王和肖进武异口同声,拍手叫好。
陆华瞳孔一缩,一把揪住那位斥候,震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斥候连忙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陆华这才放开他的衣领,震惊地喃喃自语:“案子破了?案子破了?怎么会?明明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突然就破了?!”
裕王从斥候手中接过那份卷宗,粗略地扫了一眼便递给陆华,笑道:“老大人,谁说咱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其实徐锐早就看破了其中的关键,只是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掉幕后黑手,这才秘而不宣,这份卷宗写得清楚,您一看便知。”
“什么?真有此事?”
陆华难以置信地接过卷宗,卷宗上写得正是徐锐抓获刘浩飞的过程,以及徐锐的案情推理及相关证据,十分详实。
他才刚刚看了几行字便立刻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等他全部看完,一把拉住裕王道:“不对,上面说得不全,王爷还有事瞒我。”
裕王好似知道陆华会有此一问,笑着和他解释起来龙去脉。
原来早在查案之初,裕王便察觉到此案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想要引起太子与辽王的对决,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若是他无法迅速查清此案,或者留下一两个破绽,幕后黑手便会利用此案将他也扳倒。
所以,对方想要的不是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用这一连串奇案同时毁灭三个王爷。
发现不妙的裕王连夜找到徐锐密谈,那一晚两人开诚布公地讨论了案情和时局,徐锐也基本锁定了刘浩飞的内奸身份,暂时排除了对裕王的怀疑。
徐锐提出眼下案情千头万绪,若是想从一个点切入,对方必然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扰乱视线,到头来的结果便只能是线索越查越多,案情却越发不明。
于是二人秘密定下了这招“引蛇出洞”的妙计,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自投罗网,彻底打乱对手的布置,快刀斩乱麻。
陆华一言不发地认真听完所有内情,先是朝裕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爷与徐大人另辟蹊径,锐不可当,果真剑走偏锋,直指命门。”
说着,他摇头苦笑道:“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不但手下里出了内奸,而且竟一点也没帮上二位,惭愧,惭愧啊。”
肖进武看出陆华不是说客套话,而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连忙劝道:“老大人说得哪里话?要没有您坐镇,乱匪如何会这般乖乖上钩?”
裕王也笑道:“老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您可是刑部上下的主心骨,若不是您这些年呕心沥血,刑部恐怕早就烂透了,又怎会只出了一个刘浩飞?”
二人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这个倔老头更是摇头叹气,直说惭愧。
见他心中已生心结,肖进武深怕他再多想,也不好多说。
裕王则话锋一变,换了个话头说道:“眼下案情已明,只等彻底捣毁乱匪老巢便能向父皇复命,还请肖尚书多帮衬些。”
肖进武点头道:“王爷放心,有了这份卷宗,本部堂立刻便可调集一卫兵马,保管一只苍蝇都别想逃掉。”
另外一边,鲁康与宁纤茹拼死杀出重围,逃往最近的秘密堂口,可大部分堂口早已被李邝破获,此时里面除了锦衣卫已经见不到一个活人。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逃往最后的中心圣堂。
那所谓的中心圣堂便是他们组织在长兴城里最秘密的所在,也是根基之处,非生死存亡不得启用,目前还未被锦衣卫破获。
只是二人在仓皇之下都没有注意到,有个忽隐忽现的身影正在远远跟着他们。
谋断星河 第一百九十二章:生死与仇恨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宁纤茹电光火石的一剑,将藏在暗处的一个官兵连刀带人劈成了两截,都等不及看敌人倒下,连忙反手扶住鲁康。
鲁康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浮现一抹不正常的嫣红。
他的右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深不见底,殷红的鲜血不停地往下流,那是为了救宁纤茹,硬接了肖进武的一招龙吟斩,武功稍弱一些恐怕早就命丧当场。
即便强悍如他也丢掉了半条命,何况他的后背上还插着两支箭羽,深深地刺穿了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烈火灼烧。
鲁康强行稳住身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盖抖出两枚赤红色的丹药,看也不看便往嘴里塞。
丹药入口即化,脸上立刻闪过一丝金纸之色,瞬间恢复了几分气力。
然而宁纤茹一见此景脸色反而更加焦急。
“师兄,霓虹丹乃虎狼之药,即便命在旦夕,一日也最多只能服下一枚,这一路你已经吃了四颗,不能再吃了!”
鲁康惨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必再说,前面就是中心圣堂,快走!”
说着,鲁康一把抓住宁纤茹的手,冲进一条漆黑的小巷。
小巷之中又脏又乱,家家户户夜不掌灯,大门紧闭,唯有鸡鸣犬吠不绝于耳。
二人好不容易来到一户人家,鲁康也顾不得敲门,用左肩使劲一撞,小臂粗细的门闩顿时断成两截,大门豁然打开。
房里黑灯瞎火,两个老妪坐在炕上,四只眼睛如夜枭一般闪烁着幽光,一见鲁康二人,老妪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迎了上来。
“是五公子和小姐,天呐,谁把五公子伤成了这样?”
其中一个看上去已有**十岁的老妪惊呼一声。
鲁康艰难地摆摆手道:“事情败露,快启动暗道……”
两个老妪不敢再说,一人帮着宁纤茹搀扶鲁康,另一人拉开盖在炕上的棉被,然后掀开炕头。
原来这个火炕只有一半是真正的炕,另一半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五公子和小姐先走,痴奴在下面,会安排好一切。”
鲁康点了点头,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在宁纤茹的搀扶下迅速钻进密道。
等他们走后,两个老妪对视一眼,连忙又将密道的入口还原,然后如刚才一般坐在上面,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
然而仅仅一墙之隔,李邝从透风的窗户旁收回目光,然后掏出火折点燃一截清香插在墙角,接着便朝屋里摸去。
密道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个壮汉,一个背着鲁康,一个负责带路,其他的护卫在两人身边,带着他们迅速朝深处走去。
地道不知是什么时候挖成的,刚刚好能容纳一人直立通行,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方。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人转过一个大湾,前面突然传来一抹亮光,地道豁然开朗,竟变成了一间砌着砖石的“地下宫殿”。
所谓的地下宫殿大概十几丈宽,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违禁物资,还有一条两丈来宽的暗渠,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这里原本是燕王府所挖的秘密地窖,有条暗渠与渭河相连,可以直接通到城外,原本是走私违禁之物所用。
十六年前燕王与宏威皇帝夺嫡,失败后宏威皇帝初登大宝,立即将燕王以谋反之名暗害,这间地窖便被从外面封了起来。
后来师门打算在长兴城扎根,便设法挖通了这里,并将这里作为联通外界的最后渠道,也是眼下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见宁纤茹一脸哑然,趴在痴奴背上的鲁康艰难地解释到。
“师兄,你别说了,好好休养气力,咱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宁纤茹不忍鲁康继续消耗生命,连忙劝到。
鲁康苦涩地笑了一声,果然没再说话。
那些膀大腰圆的痴奴们不用吩咐,也没人说话,到了这里立刻分工明确地动起手来。
有人准备干粮,有人掀开搌布,将一条小船抬了下来,推进暗渠之中,还有人打开地窖一侧的栅栏状水闸,准备让小船出入。
等做好这一切,为首的痴奴连忙跑到鲁康面前,支支吾吾,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原来这些痴奴都是哑巴,无法开口说话。
鲁康点了点头:“走吧,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快走!”
然而,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密道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细碎的脚步声。
鲁康脸色一变:“不好,有高手跟踪,他们已经追上来了,咱们快走!”
宁纤茹连忙点了点头,接替痴奴扶住鲁康,架着他往小船走去。
然而刚刚迈出一步,宁纤茹突然发现身边的痴奴竟然出现了两条影子,面色顿时一白,惊恐地向那痴奴望去。
与此同时,鲁康手腕一抖,冷锋长剑“仓啷”一声瞬间出鞘,如闪电一般劈向那个痴奴的左肋。
就在此时,一柄锋利的绣春刀正好从那个痴奴的左肋刺出,目标正是鲁康心窝。
“当”的一声,一串火星溅了出来,绣春刀被严阵以待的长剑弹开数寸,鲁康猛一咬牙,长剑顿时如同灵蛇一般舞动不休,朝刀刃之后连刺数剑。
这一招本该迅如闪电,攻势如潮,若不是武功相近者立刻便会被刺出几个血窟窿,然而他毕竟重伤在身,此时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已跌入谷底,虽然仍旧抢到了先机,却留下了太多的破绽。
痴奴背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脚踢在痴奴后腰,借着反震之力在空中潇洒地飘飞出去,稳稳落到了安全之地。
而那痴奴受了他一脚,顿时站立不稳,向鲁康扑来,恰好撞上了他的杀招,胸膛上立刻被戳出几个血洞,瞬间倒毙。
“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有这等身手,在下佩服。”
李邝冷笑着说。
“你是锦衣卫?”
二人看清李邝的模样,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说对了,你们已经走投无路,现在投降说不定还能留条狗命。”
李邝淡淡说到。
鲁康一把将宁纤茹拉到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哼道:“你虽然轻功了得,但武艺平平,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李邝哈哈大笑道:“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要是你受伤之前本官定然扭头就走,现在嘛,你和案板上的肉也没有太大差别。”
李康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密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立刻意识到不妙:“不好,他在拖延时间,咱们快走!”
说着,他连忙拉着宁纤茹上船,几个痴奴立即朝李邝围了过来。
李邝冷笑一声,掏出青鸾弩接连扣下扳机,巴掌大的弩箭连续射出,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痴奴们竟统统命丧当场。
“连射弩,你是徐锐的人!”
宁纤茹一见青鸾弩顿时大惊失色,惊呼一声。
鲁康也是脸色一变,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忘了说,徐大人让本官给你们带句话,不管你们是谁,既然惹了不该惹的人,便要付出血的代价,这一次只是开始,他的目标是将你们师门赶尽杀绝!”
“徐锐?!这个缩头乌龟人呢?”
宁纤茹闻言大怒,竟停下脚步,朝李邝大喊。
李邝笑道:“徐大人神机妙算,你们早已落入杀局而不自知,还用得着他亲自出马么?”
“我先杀了你!”
宁纤茹怒极,手中长剑一挑就要反击,鲁康却一把拉住她,喝道:“他在用激将法缠住咱们,别上当!”
此时尾随而来的北武卫已经涌进地窖,一见二人逃跑立刻开弓便射,目标竟然不是他们二人,而是暗渠上的那艘小船。
二人眼看已经跑到了暗河边上,却被箭羽所隔,不敢再往前一步。
见二人进退维谷,手忙脚乱,李邝冷哼一声,从容地抬起青鸾弩,好整以暇地瞄准宁纤茹,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两人为了躲避箭羽本就已经进退失据,哪还有时间注意李邝射来的冷箭,等他们发现危机将至的时候,巴掌大的箭羽已经射到了宁纤茹身前。
“师妹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鲁康用尽全力去拉宁纤茹的手,同时身体一转挡在了她的身前。
“噗嗤”一声,弩箭正中鲁康后心,整个人微微一震,被药力强行压下的重伤立刻反噬,几乎瞬间摧毁了他的生命。
“师兄!”
宁纤茹目眦欲裂,下意识去扶鲁康,鲁康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出一掌,竟是一把将她推入了暗渠之中。
“快……走……”
鲁康吐出最后两个字,随后而来的一连串箭羽迅速袭来,将他射成了刺猬,死不瞑目。
“不!”
宁纤茹刚好浮出水面,便见到了这一幕,凄厉地惨叫一声,然后愤恨地刮了李邝一眼,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李邝手中的青鸾弩正好打空,换好弹匣后立刻扣下扳机,“嗖嗖嗖”的弩箭射入水中,但木质弩箭想在水中伤人几乎没有可能,只能眼睁睁望着她逃走。
“快追!”
李邝疾呼一声,冲上来的北武卫士卒立刻扎进水里继续追击,而李邝却走到鲁康的尸体旁,看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摸到后腰的时候,李邝突然面色一喜,从他的暗兜里掏出一个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小盒,正是杨渭元留给徐锐的传家宝。
“总算不辱使命!”
李邝轻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朝密道走去,竟是再也不曾向鲁康的尸体看上一眼,而鲁康的尸体却是瞪着眼睛,好似仍旧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不肯有丝毫放松。
谋断星河 第一百九十三章:丧尽天良
宏威皇帝登基之前相对弱势,正妃很晚才确立,在此之前侧妃一连为他生了四个女儿,排行第四的便是天成公主,她的夫君正是驸马都尉岳尚。
天成公主并不受宠,岳尚也非经世之才,所以这对夫妇平日里十分低调,一直游离在勋贵集团边缘,算是个经常被人遗忘的人物。
然而这一晚,毫不起眼的驸马府门口却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北武卫士卒,算是这座宅邸建成之后最轰轰烈烈的时刻。
“锐哥,好像有些不对啊……”
守在正门的张佐烽望着冷冷清清毫无动静的驸马府,疑惑地对徐锐说到。
徐锐也皱着眉头,冷冷盯着驸马府的大门。
来此之前他曾想象过许多可能,并且提前做好了预案。
按照他的估计,驸马既然犯此大案,必然不会没有准备,他们或许会负隅顽抗,或许会突围逃跑,或许会吓破胆直接投降。
可眼下的情况竟然是大门紧闭,既不见投降,也不见抵抗,着实有些诡异。
再加上徐锐抓人心切,带着张佐烽的这队人马全力赶来,把后续“大军”甩出了一两条街,还没有来得及对驸马府完成合围。
一时间这一百来人楞在了门口,不知该如何行事。
“嘶……”
张佐烽抽了抽鼻息,突然皱起了眉头:“锐哥,里面有股味道飘出来,好像是血腥味。”
徐锐摇了摇头:“不能让他毁灭证据,撞开大门,冲进去!”
张佐烽朝身后挥了挥手,这一百来个士卒立刻抽出长刀,朝大门冲去。
然而,那扇看似厚重的大门竟然根本没有上锁,几个士卒轻轻一碰便“吱呀”一声幽幽打开,露出漆黑一片的内院。
“难道有埋伏?还是那家伙早就收到风声跑了?”
看着这不合情理的一幕,张佐烽狐疑到。
“先冲进去再说!”
徐锐双眼微眯,沉声说到。
既然徐锐都这样说了,张佐烽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立刻抽出腰刀,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
驸马府中规中矩,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一切都符合礼制要求,但此时的驸马府中不但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灯光也不见,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令人心底发毛。
好不容易穿过回廊,来到正堂,众人顿时一愣。
只见惨白的月光下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看样子是家仆和丫鬟一类,都是自刎而死。
在这些尸体中间,有一把大大的檀木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英俊男人,不过此时他已是七窍流血。
“徐锐?嘿嘿,你比我想象地来得晚些,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嘛,嘿,什么圣人之像,还不是败给了我……”
那男人见有人冲进来,涣散的瞳孔微微抬起,艰难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他忽然幽幽地怪笑起来,鲜血还在不断从七窍之中往外流,配上那阴森的表情和低沉的笑声,仿佛就是地狱的恶鬼。
徐锐心中一沉,走上去仔细打量了此人,只见他口中有股杏仁味,瞳孔已经涣散,显然是提前吞下了大量砒霜,自己来晚一步,他现在已经没救了。
张佐烽拿出一幅画像,稍微对比了画中人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沉声道:“锐哥,他便是岳尚。”
徐锐叹了口气,凑到岳尚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用来杀人的乙醚究竟是哪里来的?”
一连问了几遍,不知岳尚究竟是已经听不见声音,还是不愿回答,他只是笑,笑声却越来越弱,直到再也听不见,眼中的光彩也正迅速消散。
“他死了……”
张佐烽探了探岳尚的鼻息,摇头说到。
“嘿!”
徐锐一拳砸在掌心上,他最担心的其实还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以及那些乙醚的出处。
如此巨量的乙醚代表着一定有个穿越者潜伏在附近,而这个身份不明的穿越者让他莫名地有些不安。
“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徐锐低声对张佐烽说到。
“这里有尸体,还有……是密道!”
他话音刚落,内堂里立刻传来一阵惊呼。
徐锐和张佐烽对望一眼,连忙往内堂走去。
内堂的桌案已经被搬开,露出一个漆黑的密道入口,看样子和唐久光府上的一模一样,里面传来阵阵腥臭的味道。
“我在府外闻见的血腥味就是这个!”
张佐烽抽了抽鼻息,诧异地说到。
“大人你们快下来看看。”
洞口里钻出一个北武卫士卒的脑袋,满脸惨白地说到。
徐锐一愣,意识到密道里恐怕没那么简单,立刻拉着张佐烽钻了进去。
北武卫的士卒已经粗略地检查过密道,确定没有残留的敌人,但密道里的情景还是令徐锐和张佐烽倒吸一口凉气。
短短的密道之后是和和唐府后院下一模一样的地窖,只不过这间地窖还未清理,到处都是狰狞的刑具和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各种各样刺鼻的恶臭。
他们跟着那个士卒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一道地牢般的铁门,里面赫然躺着十多具孩童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都残缺不全,死状极其可怖,几个新兵才看了一眼便立刻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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