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农女:妖孽王爷赖上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夏七七
他一心奔着诺海部的战狼去,进林子之后,将大人们多番告诫不能越过诺海部划定的界限的嘱咐抛诸脑后,不过半个时辰,就进了密林深处。
拓跋弘本是想在深林里伏击一匹白狼就折返,谁成想他在密林了转悠了半饷,没遇到落单的白狼,却是撞见了狼群反扑猎队的惨烈景象。
草原北边的寒木林和西面的西岭山是狼群出没最多的地方,北地的猎物甚少,邻近的部落常到寒木林中猎狼,一来可以取食狼肉,二来还可以用狼皮与南边的部落交易些粮食。
拓跋弘赶到的时候,十几个猎人已在狼群的攻击下倒了一片,他甚至还见着了几匹狼在撕咬一息尚存的猎人。
换作平日,拓跋弘见着这样的景象,本该是转头就跑的。
可那晚他不仅没跑,还当即搭弓拉箭,以一人之力对抗十数匹野狼。
只因着,在他转身要逃之际,忽然瞧见了不远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为了救人,正持斧与野狼对峙。
拓跋弘当时的想法是,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没怂,他一个大男人这个档口跑了,传不出不得给人笑话?
拓跋弘自能拿动长刀的那日就开始习武练剑,后来还曾作为部落的骑兵接受严训,二十几年来,他也曾带兵上阵,跟着夜北军打过不少仗。
可不管战势多激烈,自己在阵上杀过多少强敌,可在拓跋弘的记忆里,那晚在寒木林中的举动大概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英勇的一次了。
拓跋弘对那晚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自己从躲在远处以箭射狼,到后来直接提剑杀入狼群,一剑斩下那匹将小姑娘扑到在地的野狼的头颅时,他已是落了一身的伤,沾了满脸的血。
那一剑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在将人救下的一瞬,拓跋弘也被心中漫起的恐惧激得头脑昏沉,弃剑倒了下去。
意识消散前,他依稀听到小姑娘叠声的急呼,还在小姑娘说自己名叫宝音的时候,礼貌地咧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晚自己倒下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拓跋弘一概不知。
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两里外的营帐里躺着了。
听父王和身边的伴当说,营中的人是半夜才发现他不见了的。
父王带人入林寻找,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找到了躺在一地尸体里的他。
那一次,他虽在寒木林外被父王责骂数落了一番,可后来他们带着一车死狼回青瀚部的时候,还引了不小的轰动。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青瀚部的人都说,他这个世子有当年帖木儿大君的风范,毕竟除了他的曾祖父,他是西格勒那家唯一一个在自己十四岁猎狼会上独自猎得整个狼群的人。
那些狼到底是不是自己杀死的,拓跋弘已无心去追究,那些从牧民们口中吐出的极高赞誉和拓跋珪连着两个月都躲着不敢在他面前晃悠的举动,也没让他觉得多欢喜。
那阵子他心里唯一记挂的,就是那个叫宝音的小姑娘,在他昏倒之后自己脱险了没有,是不是活着逃出了寒木林?
他的父王曾告诉他,那晚他们已将林中的尸体清点,死得都是林外部落的猎人,全是成年男子,并没有孩子。
他也曾托了父王在送还尸体的时候跟那些部落的人打听,名叫宝音的姑娘倒是有几个,可不是年纪对不上,就是人家当晚在家中睡觉,根本没去过寒木林。
自己拼上小命救下来的人却就这么失踪了,拓跋弘每次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挫败感十足。
如今听得查干大君说起公主名叫宝音,拓跋弘再仔细回想,那晚小姑娘跟他说的似乎不是夜北话,而是他们青阳本部的语言,青阳话虽早被夜北弃用,可他们作为西格勒那家的子孙,自小都是两语双修的,当时在北陆还会说青阳话的,除了他们,大概就只有六十年前就避入深林中的诺海部了。
查干大君虽没有答他的话,可拓跋弘将这些线索一串,恍然发现自己当年“救”的就是诺海部公主后,也顾不得自己的一身疲惫和前路凶险,打马扬鞭越过查干大君直往登龙延草原去。
狼女的传言,他也是听过的。
当年他只当那小姑娘是猎人的孩子,又被几匹狼围着,便自动将她划为了受攻击的那一方。
如今对方的身份已然明了,他是真想赶着去问问,问问那位宝音公主,当年她到底是受了狼群的袭击,还是带着狼群袭击了那群猎人?!
一老一少在草原上又疾驰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傍晚赶到了扬灵河畔。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路线选得巧,这一路过来,除了几队奔赴战场的齐军外,并未遇到夜北的敌人。
扬灵河畔扎了数十个帐篷,其间到处可见三两成群的白狼。
等得帐中人闻讯来迎,查干大君才知他们的人在拓跋弘几个亲随的帮助下,已在昨日击退敌军。
他们几日前从赶来援助的呼和口中得知大君失踪之事,后来又遇上了从齐军大营来的赛罕,昨日退敌后,留在此处本是想商议一下如何寻找大君,却不想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大君就自己回来了!
“宝音呢?”查干大君现下也顾不上跟部下解释自己的奇遇,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皱眉问。
“公主听闻大君失踪,昨日战胜后,便与呼和他们一起急赶回诺海部去了。”阿古达木瞥了一眼查干大君身旁的年轻人,也未多做理会,只是按肩询问查干大君是否拔营回寒木林?
“着令所有人拔营整队,随本大君与青阳王子一起继续往东去。”查干大君颔首扬眉,抬手指向了扬灵河东边茫茫无际的草原。
百余年前诺海部曾助青阳部一统北陆,与青阳共治草原。
他虽无称霸之心,如今却也想效仿先祖,助拓跋弘在北陆另创太平之世,别的也不贪求,只希望日后能让诺海部在南部水草肥美的草原上有一席之地,让部中几万人不用继续躲藏在气候恶劣,物资稀缺的寒木林里了。
…………
延光三年三月,大齐与夜北战事迭起。
五路齐军在北陆南部与夜北各部连战不止,夜北铁浮屠自首战后再未现于战场,各处战事虽打得艰难,可齐军胜多败少,不过半月,便将朔方原上的战线又往前推进了五十里,攻破夜北最南边的七个部落,歼敌十万,俘获敌军与各部牧民八万余人。
大齐此番只为攻破夜北王庭,推翻耶律家在北陆的统治,只要对阵的不是夜北的铁浮屠,每次开战前齐军将领都会想游说对方归降青阳部。
战线往前推进,遇到草原上的部落后,也未如耶律寒邪那般做出屠族之举,但凡愿意归降的牧民,要么保留其部落,绕行而过,要么就送到后方安置,即便是里头有些宁死不降的,齐军也未对平民动手,直接放他们北去。
此举让不少小部落都生了动摇归降之心,可多数仍慑于耶律寒邪战前的警告,不敢妄动,只悄悄盼着齐军赶紧打过来,好叫他们有被迫投降的机会!
大齐善待降众的事情在北陆各部激起了不少反应,却也影响到了北境内晋州各关城的安宁。
这日,风和日丽,连听了几日捷报的秦月瑶正在院中与班夫人和谷姨娘闲叙,三人刚将话头说到当年墨冥辰来晋北从军,第一次来将军府拜会的事情上,就听得外面来人急报,说是凌封城里的百姓不满齐军将夜北人送到城外安置,已有大群人齐聚关门前,闹着要出去将那群仇敌撵走。
凌封城里的杨知县赶去劝阻,被几个怒气大的百姓推攮摔伤了,现下关门前的百姓越聚越多,衙门的差役想将闹事的人抓回去,还遭到了众百姓的反抗。
云将军和大营的几位主将都不在,守营的副将就差了人来将军府请示,是不是要动兵镇压?
至尊农女:妖孽王爷赖上门 第1264章 不给面子
如这般于关门前闹事,换往日晋北大营早出兵拿人了。
可现下是战时,留守北境的将士们本就是奉命护卫城中百姓安全的,他们若是为着一群敌国俘虏与大齐百姓动手,传出去岂不是叫人指摘晋北军,万一再扣上一个欺民护敌的罪名,恐怕前方的战事都要受到影响。
但是如果不出兵将人拿下或是驱散,任他们继续闹下去,凌封城内乃至整个北境只怕会生出乱子来。
这般紧急又为难的事情,已等不了往前线送信请令了。
如今凌封城的知县老爷又被那一推磕到了脑袋昏迷不醒,他们也只能来将军府请示将军夫人。
班夫人听得禀报后,便唤了人打算往关门前去看看情况。
“我跟夫人一起去瞧瞧吧。”秦月瑶也站起来了,还唤了守在外面的月照让他去把云深和云薇也叫上。
“百姓聚众闹事,连杨知县都因劝阻受伤了,王妃还有孕在身,孩子们年纪尚小,还是别过去了。”班夫人见她不止自己要去,还想带着孩子们一起,忙劝阻。
那些人可是会闹事伤人的,又不是在演什么把戏,若非万不得已,她自己都不愿去搀和,这王妃还当是是去看热闹的么?
“这个时候聚众闹事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受人指使,有意借题发挥扰乱民心,遇上这样的人,咱们只需得收拾了带头闹事的人,百姓们也就散了,这事将士们和官差都不方便动手,让我身边的人悄悄去做就好,”秦月瑶招了招手,将被月照领过来的两个孩子拢到了跟前,笑着道,“另一种就是真担心夜北人安置到城外对城中百姓的安危或是战事不利,他们觉得自己是出于好意,若是被官府因行事鲁莽而问罪,他们反倒要觉得自己冤枉,就算被抓捕或是遣走,心中也会一直不服,说不定还会往别处闹出更大的事来,对付这样的人,咱们只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做的是错的,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秦月瑶见班夫人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若是遇上第一种还比较好对付,就怕聚在关门前的是第二种,夫人若是自己过去,说不定还要被他们责难,毕竟夫人与云将军守护凌封城多年,他们恐怕就是仗着现下北境上的官府和军中都不敢欺民,才敢动手伤了杨知县,我这个从京城里来的王妃,多少能让他们忌惮几分,加上还带着两个孩子,他们闹得再凶,恐怕也不太好意思跟弱小妇孺们动手吧?”
“弱小妇孺……”班夫人愣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腰上还挂着柄短剑的云深。
他们这一家三口,若是光这么站着不动的话,瞧着倒是一副弱小又无助的模样。
可前几日她才在院里亲眼见识了这位弱小的孺童十招内铲倒了陪练的护院,就连那圆脸大眼睛,模样楚楚动人的小丫头,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昨天还拿暗器把特意从锻造营过来看他们的秦公子逼得仓惶出逃。
班夫人也是出身将门的,她跟云惊天生养了几个孩子,也是在他们小时候就带着舞刀弄枪,可没哪个在这么小的年岁,就被教出了这么一手好功夫来的。
“班夫人,我们赶紧过去吧。”秦月瑶见她愣神,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班夫人回过神来,也未再多劝,着人备车与秦月瑶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往殇阳关去了。
秦月瑶没有像护送的将士建议的那般,从远处绕行上城墙去观望情势,而是直接让人将马车赶到了百姓们围聚的长街上,还让打马跟在旁边的月照扬声报了她与班夫人的身份。
待得吵吵嚷嚷的众人闻声转头,她才与班夫人一起牵了两个孩子从车上下来。
在杨知县不慎受伤被抬走后,长街上的人们就料到了镇北将军的夫人会过来,毕竟如今城中能主事的也就将军府上的人了。
可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今次齐军的主帅,朝廷钦封的护国大将军,陛下的三皇叔永安王的王妃和他的两个孩子。
凌封城与京城相距几千余里,京中那些传闻原是轻易传不到这个边城来的。
可他们这位从永安王变成摄政王,又从摄政王退回去却挂帅出征的王爷早在他还身处夜北的事后就成了凌封城乃至北境热议的话题。
跟京城和其他各州那些只会耍嘴皮子凑热闹的人不同,永安王这三个字,对北境上的百姓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这位王爷,少时曾投身晋北军,是他们的镇北大将军的学生。
这位王爷,当年曾剑挑朝廷轻易不敢动的幽州战家,杀了战颜烈的弟弟,为民除害,还晋州西界上一份安宁。
这位王爷,曾在晋北军与夜北大战之际举兵来援,最后于西墨谷地败落,留在夜北为质,换得西境五年的安宁。
在此之前,北境上各城常受夜北军的滋扰,夜北军虽未破城而入,可他们这些百姓多有亲人在军中,夜北不是来访,不止是将士,就连各城百姓都时常提心吊胆。
北境各城的百姓都明白,那五年里他们能睡得安稳,都是永安王忍辱为质给他们换回来的。
如今永安王又回来了,这一次他还带来了大齐各州的军队,要与夜北一战,要为北境争取真正长久的安宁!
所以,在听说那马车上下来的年轻女子是永安王妃后,原本还吵嚷着要出关去赶走夜北人的百姓们微愣了几秒后,突然全部俯身朝她跪了下去。
秦月瑶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来此会遇上这么一出,这可是她在京中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秦月瑶诧异地与班夫人对视了一眼,才忙扬声请他们赶紧起来,还唤了弱水和月照去扶近旁的几位年纪较长的。
秦月瑶见他们这般,便也断定了这些人应不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此闹事,而是真担心外面的夜北人对他们有威胁。
她本还想着这些人居然对她那么有礼,想来墨冥辰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不低,又见众人直直望着她,等她开口,秦月瑶便清咳了一声,直接拱手俯身,与大家解释安置在外的只是少数夜北流民,不会对城中百姓造成威胁,诚请众人散去。
秦月瑶原以为这些人会看在墨冥辰的份上,给她这个面子。
谁成想这些人刚刚还俯首跪拜过她呢,一听她说这话,当即就又闹开了。
他们倒也没像先前跟杨知县那样上前动手,只是隔着几步远,极力争辩,说那些夜北人都是养不熟的豺狼,齐军将他们安置在这里,回头肯定要被反咬一口。
到后来越说越不客气,还有人扬声怒骂,说他家有亲人曾死在夜北军手里,他现在就要冲出去将那些贼人全都杀干净!
这话戳到了不少人的痛处,顿时响应声一片。
“都静一静!”秦月瑶见他们说着就要往关门闯,忙喝止了他们的动作,随即颔首扬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也别吵了,谁想出去杀夜北人报仇的,现在就站出来,本王妃亲自带你们出去!”
至尊农女:妖孽王爷赖上门 第1265章 不给齐军添麻烦
秦月瑶见没人应声,等了几秒,转头先唤了晋北大营的将士立即去准备武器,复而又看向众人:“你们想去找那些夜北人报仇的,现在就随我一起出关,我已命人为你们备好了趁手的武器,等到了安置夜北人的营帐外,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百姓们看了看那个领命快速绕过他们跑出关门的将士,直到近旁的人听到他真在与外面的守将说借他们的刀剑一用时,众人才惊觉这王妃没跟他们开玩笑。
“咱们先把话放在这儿,今日是本王妃允准了你们出去报仇,不管你们做了什么,军中和官府追究下来,都是本王妃替你们一力承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必须解决的现在就跟本王妃出去,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们再在这里闹事的话,就别怪晋北将士们将你们以扰乱军纪处置了。”
秦月瑶说着,一边带着孩子们排众而过,走到了关门内。
守关的将士们也都听到了她的话,本是想劝阻,可看到秦月瑶手里那枚刻着“墨”字的令牌,便也只能俯首让行,随即个个皱着眉头看向街上犹豫的众人。
守关将士们自然是不信王妃真会带着那群百姓去杀人的,这位王妃不仅不仇视夜北人,前天还特意派人给那些刚从战场上带回来安置在城下临时搭建的营地里的夜北人送了些粮食和物资,这两天锻造营的秦公子也时常往夜北人的营地里去,跟那些流离失所的俘虏们打得挺火热的。
可他们也怕这些百姓正生出杀人的胆子来,若是他们依了王妃的话出去撵杀那些夜北人,那他们这些将士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一群百姓交头接耳议论了片刻,就在将士们以为大家要散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始站了出来。
聚往城门下的多是男子,有上了年纪,甚至连腿脚都不太灵便的,他们与夜北的仇要么追溯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要么就是跟死在草原上的孩子和亲人有关。
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他们的亲人倒是没有死在夜北人手上,只是他们担心外面那些夜北人会成为敌军的细作,威胁到北境各城的安全,这会儿便随便拉扯上了邻里间哪家与夜北有仇的旧事,给自己出去撵人寻个理由。
秦月瑶听他们简单说完各自的缘由后,便让守城将士给没人都发了一柄武器,随后,她牵着两个孩子,唤了月照和弱水,出了关门左拐,在前头带路往安置夜北人的营帐去。
“王妃!这……这不太好吧?”秦月瑶才走了两步,就被其中一人上前来拦了一拦,那一身褐色短打的年轻人手里提着柄重剑,他有些犹豫地低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别让孩子们跟去的好。”
他们是怀了满腔的愤恨和担忧,对于齐军放过夜北人,还将他们送回北境来安置的行为不满,今日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叫这些夜北人为他们从前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报仇归报仇,这种杀人的事情,哪里能在两个年幼的孩子面前做?
“公子与众位此番行的是义举,让孩子们同往又何妨?”秦月瑶与仰起头的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才抬头笑看向开口先劝的人。“公子放心吧,那些骇人的场面,我自不会让孩子守着看的,带他们过去,只是想让他们也瞧瞧,他们父王如今领兵上战场,对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也省了他们整日揣着疑惑,在将军府为墨帅和众将士提心吊胆。”
住进将军府后,前线几乎每隔一日就有战报传回来。
墨冥辰送回来的战报从来都只有喜事,专门捡了各方得胜的战事来说。
两个孩子每次都跟他们一起听着,听到后来免不得多问些跟夜北有关的事情。
今日倒也正好,让他们跟来瞧瞧,那些被他们父王下令送回北境来安置的俘虏,是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般,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安置夜北人的营地离关门不到半里远,就在城墙下。
说是营地,不过是扎了二十几个帐篷,最外围用木栅栏围了一圈,限制里面人的行动范围而已。
此时刚过饭点,营地里却没什么人走动,死气沉沉的一片。
城墙下方的地方,拴着两匹瘦马。
那两匹马皆瘦得皮包骨头,不像是军中所用的战马,并头挤在一起啃食着地上的草桩,连步子都不敢挪一下。
秦月瑶与几人在离营地十来步远的地方顿住了步子,与其他人一样,颔首往营地里搜寻夜北人的踪影。
众人看了一盏茶的公主,终于见着离得近的一个帐篷里有人掀帘子出来。
那个帐篷的门正好对着他们,帐帘一掀,大家隐约瞥到了里面的情形,皆是神色一变。
从帐篷里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束身袄裙的小女孩。
小姑娘梳着一头辫子,身量也就比云深高出半个头,年纪应该不大。
她出来的时候就瞥见了远处的一群人,虽然心急,却还是步子一顿,按肩俯身朝他们行了一个大礼,又快步往城墙下的跑去。
众人本是因那匆匆一瞥所见的惨相而震惊,再看那小姑娘居然朝他们俯身行大礼,不由得又是一愣。
“营地里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你们若还觉得那些帐篷里安置的是杀害你们亲人朋友的仇敌的话,就动手吧,以几位之力,想将那些负伤带病的老弱妇孺们杀尽应不是难事。”秦月瑶侧头将众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一圈,淡声道。
前线的齐军这半个多月来,降获了不少俘虏。
被俘的敌将都是随军关在营中,或是直接缴了武器和战马留在他们自己的部落里的。
被送到晋北长城外来建营安置的,都是战乱中早失了部落,受了伤,无家可归的流民。
这些流民从前所在的部落,也多是受了夜北铁骑的胁迫才屈从的。
太平之时,这些在朔方原上的牧民多是被夜北差役着为他们养牛养羊,可战事一起,这种牧民居多,又最靠近战线的小部落也是最快被夜北舍弃的。
在这些流民眼里,将他们从战乱中救下,还送到大齐北境外安置的齐军和齐人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不止是凌封城这里的夜北人营地,北境一路过去,被安置到后方来的流民们都对他们怀着一颗感激之心,为了不给大齐添麻烦,安置下来后,他们就拒绝了齐军每日为他们供应伙食,说是要为前线的将士省口粮。
不止是拒绝让齐军供粮养他们,这些流民还推了齐军要给他们请大夫看诊治伤的提议。
如今帐篷里头躺着的,都是宁愿挨饿或是受病,都不愿给齐军添麻烦的人。
对于他们的这份坚持,晋北将士也都觉得挺无奈的。
眼下军中粮草尚足,很快悲悯城筹措的大批粮饷也要送入晋州了,战场上数十万大军都养得起,其实真不差他们这些人的口粮的,他们客气成这样,晋北军还挺过意不去的。
毕竟大齐将他们救下来后安置于此,不光是出于一片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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