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有道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锦猪
等省纪委的人带着元秋生离开以后,朱立诚和梁之放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几分尴尬。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已经被带走了,他们这两个客人似乎也没有再待在这儿的道理了。
梁之放冲着朱立诚说道,立诚市.长,来我的办公室坐坐。说完这话以后,他便抬脚往屋外走去。朱立诚见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也跟在对方后面往钱走去。
两人离开以后,一直站在门边大气也不敢出的赵凯这才缓过神来,他木然地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到现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老板怎么会被省纪委的人带走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许久以后,他的脑海里才冒出一个念头,他被人带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呢?他猛地才沙发上坐直身子,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朱立诚和梁之放两人对面而坐,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茶杯上,仿佛上面雕了花一般。
梁之放的秘书胡学文将两杯茶放下来以后,就悄悄退了出去。一大早,老板刚到办公室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但自从朱市.长来过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当得知元秋生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以后,他就明白老板心情不好的原因了。这会见老板和朱市.长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他帮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以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两人坐在那久久都没有开口,朱立诚心里很清楚,对方是在等着他给起一个交代呢,他之所以不开口,是想好好构思一下,怎么样才说动对方。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事,让梁之放惦记上过他,那可真有点得不偿失了。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朱立诚才缓缓地开口道:“我从省组织部下来的时候,已经上了车了,崔老部长特意把我叫了过去,然后说起了古尚志的事情,他让我到市里以后,帮他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答应了他,所以……”
朱立诚随即便把他刚到市里的当天晚上,家里就进贼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这以后,他故意停顿了片刻,又将其去西山县古尚志的老家遇到古若馨时,对方的那句无心之语——真警察、假警察,给搬了出来。说完这些以后,他就不再开口了,点上一支烟,一口一口地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梁之放才把屁.股往沙发里面移了移,盯着朱立诚看了两眼,用一种很是随意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事先向我打个招呼,让我知道一下怎么回事,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朱立诚之前除了考虑如何切入以外,另一个重点考虑的就是对方现在问的这个问题,不管转多少个弯,他都无法回避。如果不能给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极容易把事情搞糟。
朱立诚初到泰方的时候,梁之放也曾动过把对方拉拢过来的心思,毕竟两人在沽源市的时候,有过简短的合作,也算是有这样一个基础。当他向对方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朱立诚一口回绝了。他的观点是想要投靠的话,谈不起来,如果进行合作的话,倒是有可能。接下来的几件事情,两人或事先预谋,或误打误撞,进行合作以后,都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因此坚定了彼此之间合作的信念。
现在这个时候,朱立诚如果稍有不慎的话,极有可能和梁之放反目成仇,那样的话,接下来他要再想开展工作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这会他非常在意梁之放的态度,这是他在搞掉元秋生以后最为关键的一环,绝不能出现误差。
由于之前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当梁之放问出这个问题来的时候,朱立诚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即给出了答案。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如果在这仔细权衡半天,才回答对方的问题,那么就算是说的真话,梁之放也未必就会相信。
朱立诚看着梁之放,一脸严肃地说道:“书.记,这件事情我处理得确实有所欠缺,今天在这郑重向你道歉!”
他的这番话很出乎梁之放的意料之外,他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表情,但短短的两、三秒种以后,他将其掩饰了过去。梁之放挪了挪身子,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在把茶杯放到桌上的同时,开口说道:“立诚市.长,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我只想要一个解释,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梁之放不愧是lǎo jiāng湖,他是绝对不会被朱立诚的道歉神马给忽悠去的,刚才之所以一愣,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老这么一出,不过他很快就定住了神,紧抓住事情的关键之处,向对方发问。
朱立诚对梁之放也非常了解,他也没有指望刚才的那番话就把对方忽悠住,那只不过是他的开场白而已。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当然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朱立诚把身子前倾,然后把肘部分别放在双腿的膝盖上。等把这个动作做实在了以后,他冲着梁之放开口说道:“书.记,恕我直言,之所以事先没有和你通个气,主要是担心你下不了这个决心。要是将这样的害群之马再留在队伍里面,我们上对不起领导,下对不起百姓,甚至都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梁之放听到朱立诚的这话以后,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目光,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元秋生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在这之前,朱立诚只告诉他关于元都广场的事情,并没有说到古尚志的女儿古若馨被bǎng jià的事情。现在他听朱立诚说得如此慎重,猜到可能还有其他事情,所以他没有开口,而是非常淡定地看着朱立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立诚见状,没有犹豫,就把古尚志准备去省里举报元秋生,而对方却让人bǎng jià了他的女儿,结果古在高速公路入口处违章掉头,最终导致了车祸的发生,从而使得古尚志命丧黄泉。
听到这一番话以后,梁之放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以后,他才出言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这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被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错了,这时候朱立诚怎么可能和他扯谎呢,所以后半句也就没有必要说了。
朱立诚当然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但他既然只说了一半就收回去了,那他也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梁之放经过短暂的震撼以后,立即回过神来了,他冲着朱立诚说道:“立诚市.长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呀,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权谋有道 第1089章 笑逐颜开
这话看上去是针对朱立诚刚才说的关于元秋生的事情有感而发,实则不然,他还是顺着他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往下说。
说白了,朱立诚刚才的解释只能说明元秋生的问题很大,除了元都广场的问题以外,他还涉及到刑事案件,甚至古尚志的死,他也有脱不了干系,但这一切只是元秋生的事情,和朱立诚没有及时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朱立诚对于梁之放这个人是非常了解的,来到泰方市以后,他非常关注梁之放和元秋生,这两人身上都有一些他没有的东西,他注重观察与学习。
梁之放这人除了有常务副省.长这座大靠山以外,自身的能力也是很强的,否则也不可能到泰方市以后,就和元秋生这个地头蛇平分秋色,甚至还有隐隐压制住对方的意思。
朱立诚心里很清楚,对付梁之放这样的角色,你不要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信了你的话,所以他在说刚才那番的同时,已经在考虑下面对方可能会这么问,而他又该怎么答。
梁之放的这话说完以后,朱立诚就立即回答道:“书.记,这件事情你还真不能说我没有及时通知你,因为我也是在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在这之前,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向领导汇报了,你说是吧?”
梁之放听到这话以后,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冲着朱立诚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对方的话里打了埋伏,但此刻他除了相信,又能做什么呢?他要一个解释,而对方已经给出来了,就算这个解释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应该说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了,他要是再纠缠下去的话,那就是成心了。在这时候,如果和朱立诚撕破脸的话,对他而言也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情。
朱立诚看到对方点头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梁之放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但只要大面场上说得过去就行了。他相信对方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样对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梁之放看了朱立诚一眼,开口说道:“立诚市.长,以后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别忘了先打个招呼,这样对大家都好,免得事到临头了,被动。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也有两年的时间了,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忠告吧,你现在年龄还轻,有些事情等你再过个几年就会明白的。”
朱立诚当然听得出来梁之放的话里面另有所指,但最后这半句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子还真有点揣摩不透,不过在这个场合,他却不准备向对方请教。他看了梁之放一眼,开口说道:“书.记,你的话我记下了,谢谢提醒!”
“呵呵,立诚市.长客气了。”梁之放在说这话的时候,收起了那张拉长许久的马脸,还硬是在嘴角处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这笑说得不客气一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说完这话以后,他略作停顿,然后继续说道:“立诚呀,那位肯定是回不来了,政府那边可是有一大摊子事情在那呢,这段时间可要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及时沟通,你看怎么样?”
朱立诚听到这话以后,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笑得却比梁之放要自然许多,他紧接着说道:“书.记,你只管把舵,有什么跑腿的事情招呼一声就行了,我带人去办。”
他的话音刚落,梁之放笑着伸出右手的食指用力点了朱立诚两下,口中还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立诚,你呀……哈哈……
朱立诚见状,也跟在对方后面笑了起来。
三天以后,泰方市公.安.局长元卫军也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省公.安厅要求孟怀远同志暂时支持市局的工作。
在这件事情上,朱立诚是出了一份力的。在这之前,通过和孟怀远的交流,他知道元卫军这次十有八.九也要进去,因为他和元秋生之间的关系太密切了,已经查实的这些事情里面基本都有他的影子。
得知这一情况以后,朱立诚就和卢魁取得了联系,言简意赅地把他的想法说了一下。卢魁也知道孟怀远这个人,去年对方从泯州的泾都调过来就是他让人办的。现在听朱立诚这么一说,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只不过卢魁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泰方市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省里的主要领导非常关注,尽管只是一个公.安.局长,卢魁也不能冒然松口。
朱立诚听后,倒是不以为然,他很清楚这事只要能办,卢魁绝对不会和他打马虎眼的,同样,如果不能办的话,说明在这当中出现了问题,他也没有办法。现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以后,说明朱立诚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卢魁当初虽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但却悄悄地帮他把这事给办了,这说明他当初确实有所顾忌。
一周以后,省里来文,明确要求梁之放同志暂时兼任泰方市的市.长一职,朱立诚同志协助。这个安排应该是中规中矩的,在华夏国出了类似的事情,也基本都是这么办的。梁之放书.记、市.长一肩挑,当然只是一个暂时的举措,在华夏国不管在什么时候,稳定都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这样的安排恰恰是为了确保泰方市稳定的需要。
至于说后面的那句“朱立诚同志协助”,这就要看各人怎么理解了。有人可能认为这是提拔的一个信号,毕竟这个通知上面只出现了两个人的名字,梁之放和朱立诚。梁之放已经是市.委书.记了,他当然不可能屈尊来做这个市.长,那剩下的一个名字——朱立诚就显得很有希望了。
这是亲朱立诚一方人的理解,当然也有人对其不以为然。朱立诚本来就是常务副市.长,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协助市.长做好市政府的各项工作。现在梁之放既要忙市.委这边的事情,还要照顾到市政府这边,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省里点名要求朱立诚协助,这是意见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持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比如市.委副书.记薛必溱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薛必溱在这之前一直和元秋生走得比较近,除了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泰方本地派干部里面的代表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本以为元秋生有问鼎一把手的机会,那他跟在对方后面也能升一级,成为市.长,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梁之放从沽源空降泰方以后,薛必溱就没了希望。元秋生升不了市.委书.记了,只能在市.长的位置上原地踏步,那这样一来的话,自然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人一旦没有了追求的目标也就坦然了,薛必溱觉得能保住目前三把手的位置也是不错的,那些水中花、镜中月还是少花点心思,免得劳民伤财,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那以后,薛必溱就变得比较低调了,虽然也跟在元秋生后面帮了几回腔,但那都是随口一说而已,他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林之泉出事之前,船舶集团的那艘货轮出事的时候,市里让他和朱立诚负责调查此事,他也把具体的工作推给了朱立诚,他只是躲在幕后,给对方帮帮腔。
这些都不能说明他没有野心,而只是不愿意插手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拿货轮侧翻这件事情来说,不管是谁的问题,但总归有一个或几个人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否则的话,好好的船不会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了。不管这事牵扯到谁,你去查了必然是意见得罪人的事情,这恰恰是薛必溱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这才有意识地往后面退。华夏人都相信一句老话,退一步海阔天空,薛必溱可以说是深蕴此道。
现在元秋生突然出事被拿下了,这可和调查船舶集团的那事不同,对于薛必溱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他今年才四十五岁,这年龄往上走一步的话也还行,虽然已经已经基本到了尾巴上了,但也还说得过去。
薛必溱对“朱立诚同志协助”就意味着朱立诚要做市.长了这种论调很不以为然,要说泰方市市.长从省里空降或者从其他市里平调,这些他都能够接受,毕竟别人和他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如果说朱立诚做市.长的话,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这里面有两个原因,其一,朱立诚的排名不如他,按照党委里面的排名,他是市里名副其实的三把手,而对方再怎么牛叉,那也得排在他的后面;其二,朱立诚的资历不如他,对方今年才三十二、三岁,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在官场上过的桥比对方走的路都多。
这种情况下,朱立诚要是做了市.长的话,薛必溱无论如何也不会服气的。
意识到这个情况以后,薛必溱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决定从两个方面入手:
第一,当然是省里,泰方市.长是正厅级职位,必须要由省里最终拍板的,这点薛必溱很清楚,所以决定要花大气力,请省里有关领导帮他说话;
第二,则是梁之放这儿,虽说市.长一职,市里没有拍板权,但市.委书.记是有建议权的。这点,省里还很看重,毕竟选出来的人是要和梁之放搭班子的,如果还没上任呢,双方之间的关系就搞得很僵,那接下来的工作如何开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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