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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发挥到极致。可是就在这些轻骑准备散开之时,那名带队军将却是一声大喝:“不准散!冲!”前排的轻骑略有些不解,不知主将为何传下这么一条不合规矩的军令。但是军中素来不讲道理,从来都是主将下令三军听从,不能有丝毫疑惑或是违抗。这些军汉虽然已
经举起反旗,但是和普通的乱兵不同,他们乃是关陇勋贵的亲信嫡系,今日带头倡乱,亦是奉命行事。那些乱兵随着杀戮已经变得越来越癫狂,于军官命令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这些兵士却还保持着军汉应有的服从性,不敢违抗军令。不管心里再如何不解或是不满,当命
令下达的一刻,依旧丢下了手中的骑弓端起长矛,将矛杆在腋下拼命夹紧,随后催动坐骑向着徐乐冲去。从听到命令到发起冲锋,前后的差距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所有的思考或是疑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单以反应速度论,这些骁果甲骑不愧为天下第一精锐。然而就是这
片刻的犹豫便已然失了先机,他们的战马刚刚催动,速度还没提到最快,冲击之力远不曾到达巅峰时,徐乐的宝马已经突入骑阵之中。锋刃铿锵,血肉飞溅。伴随着阵阵闷响以及战马哀鸣,只见一人一骑如同利锥破囊,捅穿了轻骑兵组成的层层防线,朝着这神秘斗将冲来。斗将并不慌乱,只是举起马槊
一声令下:“冲!”铁蹄踏地声如滚雷,伴随着这阵阵雷声,骁果军中最为强悍的战力:具装重骑,向徐乐一行疾冲而去。





盛唐风华 第七百二十二章 屠龙(九十一)
马槊重重砸在矛杆上,随后便是一声断裂声响起,半截矛身伴随着木屑飞起。
虽然骁果军的兵器精良,但是再怎么说木矛的质地终究不能和马槊相比,更何况徐乐乃是天下顶尖的斗将,其一击之力更不是木矛所能承受。
这名骑士眼看兵器折断,就只好将手中半截断矛扔出,随后去拔佩刀。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惜比起徐乐来还是差了许多。就在他的手刚刚落到刀柄上,不等他把刀抽出,徐乐的马槊已经落下。槊杆重重砸在这名骑士身上,甲叶翻飞间这名骑士已经惨叫着落下战马,不容其起身,其袍泽的马
已经从他身上踏了过去。骑兵一旦进入迎面对冲的环节,留给骑士的时间就非常有限,即便是武艺高强的豪杰也做不出太多的动作。是以沙场武技往往追求简单、有效,就是因为太过繁杂的招数
没有时间施展。尤其是那些具装骑更是如此。人马皆披挂重甲的具装骑,在刚刚催马冲锋时,攻击力不算特别强大。如果有人能在此时机发起攻击,即便是重骑兵也会非常狼狈,一如兵法中的半渡而击。可是等到重
骑兵真的跑起来之后,就成了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战马凭借着冲击力与惯性,就能撞开步兵大阵并且把眼前的敌人踩成肉泥。只不过天下事有利有弊,跑动起来的具装骑如此厉害,自然也有其短板,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利于转向。就像是玄甲骑的骑兵墙阵一样,一旦决定了冲锋的方向,就不能随意更改也很难停下来。就算眼前地上躺着自己的袍泽,也只能咬牙冲锋,看着脚力把自家伙伴踩成肉泥。若是自己的对手能冲破自家骑阵,破阵而出逃之夭夭也只能认倒
霉。必须要等战马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再行圈转马头调换方向追击,不可能当时就转马冲锋。是以沙场上骑兵交战,不一定非要将一方斩尽杀绝。处于弱势的一方往往会寻找机会突围而走,作为第一排的士兵,也不会把对方所有人都当作对手,只需要认准与自己
迎面冲来的敌手,看准对方动手就行。只要杀了这个对手便有希望突破骑阵,哪怕最终要死,至少多活了片刻。徐乐此时就是以这种战法迎敌,自家只有四骑,对手则有百多人,自然不能再摆墙阵追求把对手斩尽杀绝。若是四面八方全都要观察遮护,肯定会陷入围攻之中力尽而死
。是以从他催马冲锋的一刻,就把目标定为对方主将。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拦路的石头,自己只要把眼前石头打开就够了,其他人不用理会。作为当今天下第一等骑将,徐乐善于用骑也能看出骑兵阵势的破绽所在。与墙阵相比,骁果骑阵更为灵活,但是却和边地鹰扬的骑阵一样,士兵之间距离太大。这样一来
虽然获得了较大的战场宽度,却牺牲了每个点的密度,若是遇到武艺高强的对手,这种渔网一样的兵阵很难一次就把对手罩住。倒也不能说这种兵阵一定是错的,眼下各地骑兵大多采用相似的阵法,至于草原上的胡骑阵型就更为松散。如果以镇压各地豪强或是与突厥为敌考量,这种阵法并没有什么错,至少不会吃亏。牺牲人员密度换取足够的作战宽度,可以尽量控制战场。骁果军乃是天下豪杰组成的军队,每一名兵士都战技高超,不管是弓箭对射还是白刃交击
,骁果军都不至于输给那些胡人。从这个角度看,这种阵法倒是更符合骁果需要。只不过今晚他们的对手不是普通兵士,而是身怀绝技的上将,就难免有些吃亏。
凭借徐乐一行的武艺以及脚力神骏,要想突围而出难度不大。至少就眼下而言,在乱军不动用弓箭的前提下,徐乐等人有充分把握逃脱,短时间内不会被敌人追上。只不过不战而走岂是大丈夫所为?徐乐一路破阵突进,并不是想要逃脱,相反倒是打定了主意杀人。他要杀的自然不是这些普通军汉,而是这支兵马的主官,那位自己叫
不出名字的斗将。沙场无情,便是知己好友到了战场上,也讲不得情面。这些道理徐乐明白,也早知道沙场斗将之间大多有国仇无私恨,各为其主手下无情,一旦离开战场,大可交个朋友。尤其在诸侯纷起那个年头,争霸天下的枭雄们昨日为敌今日为友翻脸快过翻书,部下的斗将结为挚友就更是寻常。虽然如今的情形和当年不同,可是大多数时候徐乐对于对手并没有多少仇恨,若是对方本领确实出色他也想和对方结交一番。像是之前遇到的沈光、来整都是这种情形,乃至宇文承基在内,若是条件允许,徐乐也想和他交
个朋友。
不过今晚这个不知名的斗将,成功激起了徐乐的杀心。徐乐已经下定决心,在自己离开迷楼之前,必要取下此人首级!倒不是说他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的仇人,或是这员斗将的堵截给徐乐造成了麻烦,实在是其心思实在太过歹毒,让徐乐难以容忍。他已经看出对方的那点鬼祟心思,不管是
不让轻骑兵散射,只许白刃对冲,还是让重骑兵列阵突击,其用心都是一个,就是要借助这些兵士消耗自己几个人的气力,方便其最后动手杀戮。两军交战,用谋使计无可厚非,但是以自己部下的性命为牺牲,只为个人扬名立万,这种行为就令人所不齿,亦是让徐乐心中怒火升腾。自入江都以来,自己战来整斗承基,在骁果军中挣下偌大名头。即便是韩约,也靠着几场硬仗建立了声望。再加上前段时间与骁果军将往来,彼此交谈之余少不了切磋武艺。自己这一行人的本领已经为
骁果所知,不管大家立场如何,对于自己兄弟的武艺,这些骁果都极为佩服。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能斩杀自己或是韩约,必然能在骁果军中扬名立威。即便不能超过宇文承基,相差也不会太远。尤其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叛乱的地步,许多旧有
规则不再发生作用,骁勇善战之名对于武将统率三军有着极大裨益。此人多半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控制骁果军,便起了这个心思。有这等心思不为错处,若是对方的武艺真能超过自己,徐乐也没什么怨言。技不如人沙场阵亡,这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可是以上百部下的人命,成全个人勇名,这种行为
实在太过卑鄙,令徐乐从心里厌恶。江都兵变、父母之死、以及对李渊的怀疑,种种情绪在徐乐心中郁积一处,如同一块巨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不畅。若不能找到机会发散出去,只怕又要面临一场大病。
这位斗将的出现,正好给了徐乐宣泄的出口,决定将一肚子怒气发散在此人身上,借他的人头解心中之恨!铁骑隆隆,大地震颤,就在徐乐冲破轻骑兵阵之后,迎面便撞上了那支具装铁骑。和轻骑兵相比,具装骑的阵列明显要密实得多,数十杆长矛平举,密如麻林一般,朝着
徐乐涌来。不过毕竟要为战士流出施展武技的地方,仔细看去这些具装骑之间也有六步左右的距离。从战场角度看,这样的距离已经算得上密集,再加上那些锋利的长矛,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懈可击,不管怎么冲最终都会被长矛刺穿身体。而这些骑士人披扎甲马挂马甲,看着就像是钢铁堡垒,很难找到破绽攻击。这种攻防一体的兵种之所以能横行战场,靠的就是坚甲利刃,让人无计可施。若是步离跟他们打,那两柄匕首就算寻到甲叶缝
隙捅进去,其长度也不过是勉强破甲而已根本伤不到对手身躯。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样的部队可以算作妖魔,除非以人命去填,否则找不到破敌之法。可是在徐乐看来,这也不过是一群较为结实的铁乌龟罢了!
一声怒喝,声如雷震。徐乐的脚力没有半分迟疑,直接朝着这支兵马大阵中便冲,这些甲骑也握紧了手中长矛,悄然将战马提速,朝着徐乐猛冲!他们平日里一起操练,知道该如何保持战马速度一致,让阵型不至于松动。哪怕是在高速前进中,两排骑兵之间的距离以及彼此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眨眼之间双方便
拉近了距离,手中的长兵可以伤损彼此。直面徐乐的骑兵抓紧手中的长矛,使出平生之力,朝着徐乐用力猛搠,同时向身后大叫道:“拔刀!”这些骑兵显然也知道,即便自己是全军精华,也不可能抵得住徐乐这种虎将。但是兵随将令,主将要自己去死,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希望自己的死有价值,能为主将换回几分胜算。按这个速度,长枪一击之下便要折断,可是徐乐的槊也会因为距离太近不易施展,这时候直刀便能发挥作用。只要能砍中他一刀,能让他受伤流血就够了

一刀!三十条人命!三十名有资格入选骁果,又能被选为具装骑的虎贲之士,今晚抱着必死之心,前排兵士情愿全部牺牲,只求能砍中徐乐一刀。寒光闪烁,刀光如雪,槊锋已经抢在长矛之前,击中一名具装骑的面门。就在此同时,那位始终居后指挥的斗将也催动了战马朝徐乐冲去,他也要动手了。




盛唐风华 第七百二十三章 屠龙(九十二)
成功激起徐乐杀心的斗将,正是马文举。在这次江都兵变中,名义上出来联络党羽往来奔波的乃是司马德勘,背后定计运筹的乃是封德彝,而关键时刻跳出来呼应,随后又统率精锐骑兵担当杀人重任的,则是马
文举。这三个人或是杨素部下,或是受杨素器重之人,功名富贵皆赖杨素之力。是以从表面看此番江都之乱,也可以算作杨玄感之乱平息后,杨素一系的成功反击也不无道理。然则,整个兵变从发动到最终得利的都是关陇勋贵,杨素这一系在杨玄感
叛乱失败之后便遭到了清洗,如今更是不可能从中分一杯羹。之所以会把杨素派系的几个人拿出来冲在最前面,其实也和杨素这一脉失势密不可分。这些门阀世家既要逐鹿天下,又不想自己承担乱臣贼子的罪名,更不想为日后留下
隐患,自然要找些没什么根脚又便于控制的人出来做挡箭牌。杨素既然已经从世家门阀行列里被剔除,那么他的余泽便可以为这些人所用,把最后的价值榨取干净。不管日后结果如何,今晚所为都是大逆不道之事,即便改朝换代成功,这件事也不大可能就这么过去。就算是靠着兵变手段登基的君主,也不会让谋朝篡位的行为正当化,为了自己后代着想,也必须让臣民信奉忠君报国之理,对于谋朝
篡位乃至弑君的乱臣贼子必要予以诛杀以显示自己的正当性并且警醒后人不可有样学样。不管司马还是封德彝,最终都是要死的。马文举的心中早已有所觉悟,自己若是不设法自救,也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比起司马和封德彝,他的处境其实更危险。毕竟宇
文化及给他的命令乃是杀死杨广以绝后患,拥立之功弑君之罪,不管哪一条都足够让马文举死上十次八次。马文举虽然不是读书人,但总归曾追随过杨素,并得到过重用,听过杨素与手下幕僚谈古论今,知道当日帮助司马杀了曹魏末代天子的成济是怎样下场。虽说当年南北乱
世时,弑君一度寻常如割鸡。但是自杨坚一统天下之后,帝王便有了帝王的威严,不容人随意冒犯。眼下这些关陇贵族想要颠覆的乃是大隋江山,不是帝王威仪。他们反倒是会格外维护帝王权威,以便自己登基后发号施令。在自己面前的其实是一条绝路,不管是否遵从
宇文化及命令除掉杨广,最后都逃不了一死,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抓住兵权,靠着这几万骁果军作保命根基与这些世家豪门分庭抗礼。今晚的兵变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固然把自己推到这种生死一线的境地,却也让世家豪门见识了这些士兵的可怕之处。以往骁果军的威名虽盛,总归是有军规束缚行事有所
顾虑。今晚他们解开了野兽的缰绳,让这些兵士可以肆意行事,其破坏力足以让那些勋贵侧目。虽说他们也是武功起家,在军中亦有自己的党羽部众,但总归离开军伍多年,又高高在上惯了,与下面的士兵之间隔了好大一层。这次能够成功发动兵变,固然是这些世家联手发力,也是因为北地骁果心里窝了口气借着这个由头发散。事实上当部队真的乱起来之后,那些世家门阀再想控制其行动已经变得非常艰难。就算是他们自己的产
业,在这次兵变中也多有损失,只能靠着私兵部曲勉强自保。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们想必不敢再轻视军汉之力。尤其弑君这等事做出来,就得做好被他人讨伐的准备,对于军汉自然就更要格外看重。这时候谁能让军汉为己所用,
谁就有资格得到大人物的笼络,至少可以讨价还价,为自己争一条出路。马文举由于杨素的关系,在军中刻意保持低调,声望并不算太高。这次还是兵变需要,各世家在后支持,才给他撑起了一把虚火。想要让几万骁果军听从自己号令,必要
时不惜和这些世家门阀刀兵相见可不是容易事。今晚这些士兵见了血,尝到了兵变的甜头,日后再煽动起事就容易多了。可是煽动是一回事,想让他们听从自家调遣那就是另一回事。想要在这些军汉中树立威信,最简
单有效的办法就是以武称雄,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有着不逊于承基、来整的武艺,有资格做他们的头领。骁果军崇尚强者,只要你有本领,就不愁没人追随。宇文承基出身名门世家,这既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短处。比起自己这个在军中一路摸爬滚打提拔起来的军将,承基难
免有些高高在上难以接近,论起和军兵的亲厚程度,承基绝对不如自己。自己和他最大的差距,便是在武艺以及名声层面。在斗将之中马文举算是个异数,他既不是徐乐、宇文承基这种出身武功勋贵人家,从小就受过系统训练,先修练法后练打法的正途武将,也不是苑君玮、黑尉迟那种纯粹的野路子。他是行伍出身,和很多军中斗将一样,从军中老卒、军将那里东学一招西学一式,胡乱拼凑成一路属于自己的武艺。又靠着自己惊人的禀赋加上战阵磨砺,把
这些本领一点点揉碎消化,使之演变成属于自己的本事。他之所以得到杨素看重,则是因为其在杀人上有着过人的天赋。两军战阵杀伤无数,对于军将来说,杀人乃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任何事都有天赋,
杀人也不例外,即便以杨素的经历、眼界,也没见过几个人在杀人这件事上比马文举更有天赋。从马文举第一次上阵杀人得首,到他的名字为杨素所知,其杀的人已经不计其数。而且这些敌人中不乏军将或是小有名气的斗将,也有一些虽然没有勇名,却也是长身大
面的力士,且在看上去占据极大优势的情况下死在马文举手里。以小博大反败为胜乃至死里逃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能遇到一次,都算是侥天之幸。可是对马文举而言,这一切仿佛都是理所当然。他的武艺说不上成体系,看上去也不算如何高明,偏就是能结果人命。每次交战,不管对手是谁,他都能找到最恰当的方式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战法杀死对手。乃至于杨素私下曾经对亲近之人说过,
马文举此人乃是天生的杀才,不为兵即为盗,总之要靠拿刀杀人才有饭吃。在得到杨素重用之后,马文举又反过来开始向名师学武。以他的年纪,筋骨早已养成,没办法再从练法练起。可是他并未因此放弃,反倒是不惜重金搜罗上好药材为自己
洗药浴练基功,明知道练不出斗将根基,依旧苦练不辍。外人只当马文举想要将勤补拙,通过这种方式尽量提高自己的根基,为了日后沙场立功所用。只有杨玄感一眼看破其心思,背后说了一句:马大郎那等腌臜人,又哪来得
鸿鹄心思?他现在做这些事不过是为了杀人而已。他的野心倒是不小,居然练世家武人也想杀。正如杨玄感所说,马文举练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想要重夯根基,而是想弄明白那些出身武功世家,受过严格训练的斗将如何习武如何交战,再找到杀他们的办法。到底
是从军中一步步熬出来的军将,马文举很清楚,自己唯一的价值就在于杀人。杀的越多自己就越稳牢,若是能杀几个名将,自己地位就更牢靠。可是他这身本事纯粹是杀人术,既无法拿来演练,也不利于普通较量,是以在骁果军中其勇名不彰。如今要想让军汉畏惧自己,便要杀个够分量的人。本来他是把来整当
作目标,可是来整死在承基手里,他就只好选徐乐这几个人下手。马文举也知道徐乐这几个人交情深厚,为了伴当徐乐不惜大闹骁果驻地,和承基连番血战。若是自己杀了他的伙伴,徐乐肯定和自己结成死仇,怕是自己连睡觉都没法安
稳。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杀了徐乐以绝后患。徐乐的武艺马文举是见过的,知道这个对手比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对头都难对付,可是那又如何?自己刚上阵的时候,遇到的对手同样也比自己了得,最后不还是被自己
割了脑袋?那个人如此,徐乐也一样,只不过要费些力气多付出些代价。至于这百多名骑兵,便是代价的一部分。反正都是那些世家部曲,死光了和自己也没关系,是以马文举牺牲这些人根本不会心疼。之所以不让轻骑散射而是让他们冲锋,也是担心这些人夺了自己战功,更担心徐乐能够保持体力冲到自己面前。他所下的军令目的非常简单:用人命换人命,以百多性命让徐乐人困马乏,自己便可趁机出手。没想到徐乐的本领比自己想象得更高,居
然被他破阵而出,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搏命。马文举催动脚力,迎着徐乐冲过去。他能感觉到徐乐那股子杀气,但是神色依旧并未觉得恐惧。在马文举看来,上阵无非就是杀人或者被杀。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最后反正都是要走到这一步。徐乐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总归有杀他的办法,如果自己做得到就能功成名就,做不到也无非早死几天。是以此刻的马文举心如止水,以最佳的状态迎上了陷入狂怒的徐乐。




盛唐风华 第七百二十四章 屠龙(九十三)
槊杆碰撞绞缠,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相争。这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其中一方明显占有绝对优势,可是另一方亦有属于自己的非常手段。如果说占据优势的一方如同怒龙狂舞,那么处于劣势的那方则更像是毒
蛇。看上去处处受制只是偶尔反击,但是每次动作都异常灵敏、毒辣,即便是法力无边的神龙面对这种攻击都不敢掉以轻心,稍有大意便可能阴沟翻船失去性命。槊杆翻飞如同灵蛇狂舞,至于锋利的槊锋、槊钻则是蛇的毒牙。即便有宝甲护身,也不等于可以肆无忌惮,大槊每次攻击都充满危险足以致命。何况徐乐身上还有二娘这
么个负累,就更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对方只需要保护自己,徐乐则需要保护两人。这条毒蛇的攻击就变得更为凶险,也更加难以应付。徐乐发现这个对手确实不是好相与的,想要杀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倒不是说马文举的武艺真到了足以和徐乐打个不分高低的地步,恰恰相反,以徐乐的眼光看,
马文举的武艺修为充其量也就是刚刚摸到一等斗将的门槛,距离真正的高手还差得远。论膂力其不如黑尉迟、来整,更别说承基。论招数精妙,他也不能和鱼俱罗相比,单纯就本领论,也就是苑君玮那等本事而已。可是要论及杀人的手段以及天赋,他便可以算作天赋异禀。虽说斗将练的都是杀人手段,可是马文举这种天生杀才还是少见。徐乐敢断言,别看苑君玮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沙场宿将,可是要和眼前这厮做生死
斗,苑君玮有九条命都不够死。明明实力差距悬殊,可是交手数招之间,这厮居然靠着在杀人方面的天赋维持战局不败。他的武艺不成章法,看得出是那种所谓的军中武技,重实用轻招数,换句话说就
是野路子。这种人遇到自幼练武的正宗武人,通常都要吃苦头。可是这厮每一击都攻自己所必救,更是可以靠着本能察觉出自己下一击所攻位置提前做好防范。一个善于杀人的人,自然也清楚该如何保命。再加上眼下这厮只求无过不求有功,想要杀他就更要费些手脚。徐乐心中虽然愤怒,但总归是自幼学艺又在沙场上历练了这
么久,不至于被这种场面搞乱了心神。徐乐猜得出对手那点小心思,使用这种手段交战,就是想打乱自己节奏,再气得自己心浮气躁才好趁虚而入。除此之外,更重要的目的则是拖延时间。对面这个卑鄙小人
,根本没有身为斗将的自觉,从未想过和自己单打独斗决出胜负,那百多名骑兵亦是他取胜的凭仗。就在徐乐和马文举交手时,韩家兄弟也和那些骑兵厮杀在一处。小门神小盾飞舞盘旋已经连取数条人命,小六刚刚鱼跃龙门还无法马上做到单骑破敌,但是身手反应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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