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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李清柔不好意思,也不敢紧挨着霍文灿,就挨在她三哥李清宁身边,隔着她三哥,看着霍文灿说话。
孙大庆紧跟在李清柔旁边,张着胳膊一幅护卫模样,一边走,一边成串儿的说着话。
霍文灿拽过孙二庆抓在手里,二庆才十五,小,他得好好保护!
孙妙娘紧挨着她弟弟,隔着矮胖的孙二庆,再绕过霍文灿,隔着千山万水,和李清宁没话找话。
高桂英高二娘子急的一会儿走到孙妙娘前面,一会儿落到孙妙娘后面,孙妙娘说一句,她立刻接一句,再问一句三公子的意思呢?
王舲拉着李苒,走在最前。
走没多远,迎面撞到了被一群婆子围在中间的霍文琳。
霍文灿急忙甩开了孙二庆,扬着胳膊叫他妹妹。
头一回,他觉得他妹妹出现的太及时了,他这个妹妹太可爱了,及时雨妹妹啊!
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再次将周围搅的一阵混乱。
这一回,连李苒也没能躲过去。
霍文琳先被李清柔拉着,一通你不是说不来么,你什么时候来的?就你一个人啊,一通关切一通问,霍文琳胡乱答着话,赶紧挣出来,一边跟王舲见礼,一边应付孙大庆那喷泉般的关切,再和李苒打个招呼,再和孙妙娘、高桂英说几句应付场面。
李苒被身边这一群叽叽喳喳,以及孙大庆和孙二庆根本停不下来的大嗓门二重喊,吵的脑子嗡嗡乱响,强压着落荒而逃的冲动,勉强站着。
趁着这极其难得的片刻空隙,李清宁一把揪过霍文灿,“你刚才说陪四妹妹,当着三妹妹的面,你蠢不蠢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你不能招前不顾后,你得委婉……啊哈哈,三哥在这儿呢,没事没事。”
李清宁话没说完,就被李清柔一声三哥外加瞪大的双眼,把后面的话给噎回去了,只好拼命用手捏霍文灿。
“我知道了,别捏了!”霍文灿被他捏的手腕生疼,抬脚踩在李清宁脚上。
两个人,一个手腕疼,一个脚疼,两脸干笑,霍文灿不停的瞥着李苒,李清宁用力横着霍文灿。
“琳姐儿,你想去哪儿玩?咱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我去年在那儿买了个会飞的燕子,可好玩了。”李清柔挽着霍文琳,愉快无比的建议道。
“六娘子想去哪儿?”霍文琳看向王舲问了句。
王舲忙摆着手,“我和阿苒就是随便逛逛,哪儿都行,我们跟着你们走。”
“那咱们去那边。”李清柔拖着霍文琳,往她去年买燕子的地方过去。
孙妙娘和高桂英一向是唯李清柔马首是瞻,李清柔说去那边,两人就拍着手赞成:那边可好玩了,咱们赶紧赶紧过去!
孙大庆这个哥哥相当称职,她们说往哪儿去,那就往哪儿去,他和弟弟负责开路,会帐,拎东西。
李清宁正在懊恼,他也是昏头了,刚才应该先说最最重要的那句:他们还是赶紧走吧!今天流日不利啊!
没来得及说,这会儿已经没法再说话了,他只好一眼又一眼的冲霍文灿使眼色。
霍文灿瞄着一直微笑的李苒,虽然眼下身在泥淖,可他哪里舍得走啊!别说这点泥泞,qiāng林箭雨也不能走!
王舲紧挨着李苒,感受着她浑身的僵硬和忍耐,仿佛看到二嫂要陪那些简直不能忍的客人说话之前,深吸着气,光动嘴唇不出声的念叨:吃得苦中苦吃得苦中苦……
再瞟见不停瞄过来的霍文灿,说不上来为什么,王舲笑的忍不住。
李苒拉着王舲走到最后。
李清宁揪着霍文灿,跟在不停回头叫着三公子三哥的李清柔和霍文琳后面。
孙秀娘和高桂英当然要在李清柔和霍文琳旁边,孙二庆早冲到前头不知道哪儿,找会飞的燕子去了,孙大庆走在最前,时不时转个身倒走几步,看着李清柔说着这个那个。
霍文灿走两步回头瞟一眼李苒,他瞟一眼,李清宁就用肩膀撞他一下,再瞪他两眼。霍文灿就赶紧堆出一脸笑打着呵呵,冲他妹妹喊一声,“琳姐儿看中了什么,只管说,还有你们,看中什么只管说哈。”
霍文琳不客气,李清柔更不客气。一个看着喜欢,就扭头喊一句:三哥你看那个好不好?另一个,不管喜不喜欢,反正是不停的扭着头,看着她三哥和三公子问:三哥看好不好,三公子呢?
霍文灿心不在焉,不管霍文琳和李清柔问什么,全是好好好,李清宁也是全部都好,反正也没啥值钱东西。
霍文琳还好,李清柔兴奋的两颊绯红,这是她头一回跟三公子一起逛街,三公子对她真好!
李苒和王舲跟在最后。
刚开始,李苒还左看右看,等到她多看两眼,霍文灿就要停步让人去买,如此两回之后,李苒什么都不看了,目不斜视往前走。
唉,她还是专心的先把今天这场倒霉巧遇应付过去,这么逛街……这哪是逛街,这是上刑呢!
至于王舲,她的兴致早就不在那些东西上了,周围在卖什么有什么,她完全不在意。
一路逛到一个rén liu涌进来的入口,李苒再也忍不住,轻轻拉了拉王舲,低低道:“能回去了吗?”
“当然。”王舲赶紧点头,“跟他们说一声,咱们累了,先回去了。”
霍文灿听王舲和李苒说累了要回去了,脱口叫道:“我送你们回去,三郎你陪她们逛。”
“琳姐儿在这儿呢!”李清宁气的简直要飞起一脚踹倒霍文灿,“我送她俩回去……”
“那你三妹妹怎么办?”霍文灿瞪着李清宁,他也想踹他几脚。
“我自己回去。”李苒一个头两个大,话没说完,已经抬脚开溜了。
“周将军在外头呢……我们先走了。”
王舲还想多交待几句,看着溜的飞快,明显有几分狼狈的李苒,赶紧甩了句,提着裙子紧几步跟上李苒。
“三哥,三公子,咱们往那边逛!”
看到李苒走了,李清柔两眼放光,一把揪住她三哥,拖着他往前走。今天,她要,和三公子一起,逛上一夜!
“我刚想起来!”霍文灿猛一拍额头,“我还有两篇文章,太子爷明天早朝前就要看的,你的已经写完了是吧?我还没写呢,你陪她们,我先走了!”
霍文灿甩了一句,不等李清宁说话,撒腿就撤。
“唉!你!我也才写了一篇!大庆,你陪着她们,我这篇文章难得很,得写一夜了!”李清宁见霍文灿跑的飞快,慌了,甩下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拎着衣襟撒腿跑了。
“三公子!三哥!”李清柔连连跺脚,委屈的眼泪都下来了。
“要不,咱们也回去吧,是不早了,我下午就出来了,先跟邵夫人打香篆,一直站着,很累的,要不你们再逛逛,我先回去了,我这腿都酸了。”霍文琳是真有点儿累了。
“阿柔,你看,你四妹妹一走,三公子就走了,你三哥也走了,我怎么觉得……”高桂英捏着帕子扇着风,话里明显有几分幸灾乐祸。
“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了!我没有妹妹,那不是我妹妹!”
听到四妹妹三个字,已经委屈万分的李清柔象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就差跳起来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啦。”
高桂英瞟着被李清柔的突然发作吓的上身后仰的霍文琳,后面大半句话,声音低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我累坏了,我先回去啦,回头我请大家打香篆玩儿,可好玩儿了。”
霍文琳被李清柔这一声暴怒,吓的立刻就作出了决断:她得赶紧回家了!
眨眼之间,李清柔心里眼里的人,就走的一个不剩了,李清柔垂手站着,委屈涌上来,用力忍着,忍住了哭声,眼泪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阿柔,你哭什么?他们都走了,还有我呢,还有二庆,还有妙娘,还有二娘子,还有好多人呢,多热闹啊,你哭什么?”孙大庆莫名其妙。
“我也回去了。”李清柔帕子按着眼,转身就走。
“我送你回去!”孙大庆急忙跟上。
“我也送你回去,桂英你自己回去吧。”孙妙娘紧跟在她哥身后,经过高桂英,甩了她一帕子。
高桂英伸长胳膊,一帕子甩回去,昂着头,冷哼了一声。
……………………
天还没黑,谢泽就回到府里,径直进了和他那间正院紧挨着的一个阔大院子里。
一进院门,迎着急迎出来的中年人,拧眉问道:“今天怎么样?”
“今天还好,睡的和昨天一样,多吃了半只鸡,多喝了半盆肉汤。”中年人脸上透着喜色。
谢泽脚步稍慢,看着中年人,声音缓和了许多,“你用心了,一会儿去帐上支十两赏银。”
“谢将军赏。”中年人连连躬身,跟在谢泽后面,走了几步,见那只白虎脚步缓慢的从里面出来,忙停下,往后退到院门口。
谢泽加快脚步,迎上白虎,蹲在它面前,搂着它,脸在它已经毛发稀疏的头上蹭了蹭,白虎从喉咙里发出愉快的呼噜声。
“咱们到园子里逛逛?”谢泽抱着白虎蹭了好一会儿,拍了拍白虎,柔声道。
白虎发出声低低的吼声,跟着谢泽,出了院子,沿着山路一般的园中小路,走没多远,白虎发出几声咕噜,趴在了地上。
谢泽坐到地上,慢慢抚着白虎,心里涌起一股悲怆,冲得他眼前一片模糊。
他的白虎,已经二十岁了,它陪了他二十年,现在,他已经老迈的如同百岁老人了。
它走后,自己怎么办?
白虎挪了挪,将下巴搭在谢泽腿上,伸出舌头,温柔的舔着谢泽的手,仿佛是在安慰他。





暖君 第67章 夜巷
隔天一早,王舲给太婆安老夫人请了安,等二嫂三嫂告退出去,和安老夫人笑着说起了昨天到大相国寺还愿的闲话儿。
安老夫人凝神听的很仔细。
王舲说到出了陈婆婆宅,就巧遇了霍文灿和李清宁,一直看着女儿、微笑听着的谢夫人,转头看向安老夫人。
王舲一边笑,一边很仔细的说着各人的神情举止,说到李苒盯着看一尊路神,霍文灿立刻让人买下时,谢夫人呛笑的咳起来。
安老夫人也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跟着笑个不停的王舲,看着谢夫人道:“河间郡王府也还过得去。”
“就是过于位高权重,只怕犯忌。”谢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微蹙。
“那都是小事,只要这孩子过得好,别的,不过是顺便的事儿。”安老夫人和缓的声音里透着丝丝隐约的沉落。“别的都好,就是杜王妃的眼界气量,略差了些。”
“嗯,好在,霍家三哥儿是个能拿得定主意的。”谢夫人微笑道。
王舲挨着安老夫人,全神贯注的听着她太婆和阿娘说话,犹豫了下,忍不住道:“李家三娘子一句一个三公子呢。”
安老夫人笑起来,轻轻拍了下王舲,“阿苒的亲事,太子发过话,只听她自己的意思。长安侯府那边,那位老夫人和那位夫人,不堪是不堪了些,却不是个下作的,你放心。”
“嗯!”王舲听太婆说了前一半,眉梢就扬起来了,太子这句话,她是刚刚听说,有了这句话,真是太好了。
“还是有些勉强。”谢夫人出了一会儿神,皱眉道。
“先看着,阿苒还小呢。”安老夫人笑意融融。
……………………
曹府后园,吴老夫人歪在湖边水阁里,吹着凉风,看着荷叶荷花儿发愁。
三月初,金明池外那事儿一出来,她难过的好几个夜里没睡着,又到开宝寺做了几天法事祈求保佑。
到后来得了信儿,一颗心落下来,再后来听到些零零碎碎的信儿,担忧没了,她这愁啊,却是一层一层的添上去了。
那孩子比她以为的,要出色的多得多,多好的姑娘啊,就是太好了!
等到她回到京城,先是鲁国公府,接着是霍家那位三哥儿!
鲁国公府是劲敌,霍家三哥儿生的多好呢!小娘子都爱他那样儿的,不过,那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子……
好在,杜王妃眼界有限,到这会儿,她还对这位姑娘避之不及,嗯,就算没有这一份让她避之不及的血脉,那位姑娘这样的,只怕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就好,霍家三哥儿再怎么好,这姑娘家嫁进婆家,真正朝夕相对的,是家姑,可不是丈夫。
那位姑娘是个聪明人,就算现在不懂,略一点拨,也就懂了,嗯,得找个人点拨点拨她。
至于鲁国公府……
唉,鲁国公府一向崖岸高峻,他家这里,她还是一无所知……
虽说一无所知,可人和事儿,都摆在那儿呢。
鲁国公府好处是不少,那位二爷又是未来的国公,可他们家也有他们家的难处。
真论起来,她们曹家可不比他们鲁国公府差,她们家三哥儿,可比他们那位二爷强,那位二爷性子柔弱,偏偏他家老大,十分要强……
嗯,三家比较,还是她们曹家最好!
比她们曹家好的也就算了,不比她们曹家好,那她可是要好好争一争的。
可这事儿,从哪儿下手呢?
长安侯府肯定不行,头一回想到这事儿,她就没想过长安侯府,可除了长安侯府,还能从哪儿下手呢?
这事儿得那孩子自己愿意。
从那孩子身上的话,自己这么个长辈,动静太大,三哥儿面皮太薄,三丫头四丫头和她说不上话……
要说和她说得上话,好象就是王家六姐儿,王家……
吴老夫人眼睛亮了。
王家是个入手的好地方!
王家那位安老夫人,说起来,可是那位姑娘母亲那边唯一的亲人,还是位长辈!
王家从前跟仁宗亲厚,现在,头一个跟这位姑娘交好的,也是他们家,这份见识眼光,这份底气,啧!
说起来,这王家才是真正的传世之家,这么些年,自己一心一意把曹家往王家这样的门风上带,可她这一代人不行,要是能把那孩子娶进来,再有一代人,曹家的根基就打下了……
又想远了。
王家这好处,最最要紧的,是他们家没有年纪相当的小郎君!
吴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最佳下手处,坐直上身,拿起团扇慢慢摇着,想好了就得赶紧动手,这可是多快都不嫌快的事儿。
法云寺这两天正开讲经会……
“老杨呢?”
吴老夫人想到就做,立刻让人叫了心腹杨嬷嬷,让她换身衣服,去一趟王家,请安老夫人明天去法云寺听经说话儿。
……………………
李苒歇了好几天,才再次出门,往北瓦子听桃浓唱小曲儿。
桃浓从那天迎到城外十几里,直到现在,只中间托人给周娥捎过一句话,说等她忙过这一阵子再请姑娘玩儿。
李苒打听到她最近在北瓦子唱小曲儿,就让人订了雅间儿,去听她唱小曲儿。
桃浓的小曲儿,是李苒听过的所有的歌曲戏曲中,最有魅力的那个。
至于事先打发人去订雅间这事儿,出自付嬷嬷委婉的提醒:
姑娘要是不打发人事先订好,说去就去了,那就添了麻烦。
李苒一下子想起霍文灿说起的,她头一回到莲花棚听戏时,那一大通倒腾,立刻从善如流,让人先去订雅间。
从前她没有事先订好的条件,现在有了,那就与人方便,自己更方便。
桃浓唱完小曲儿,就进了李苒的雅间。
周娥指着几上的一只银壶示意她,“给你准备的汤水,自己倒。”
桃浓连倒两碗喝了,长长舒了口气。
不等她说话,李苒笑道:“你要是晚上没什么事儿,我请你吃饭,去八仙楼。”
“照理说该我请……那行,八仙楼的荷叶鸡,我最爱吃。”桃浓一句话没说完,迎着李苒挑起的眉梢,一边笑一边改了口。
“走吧。”周娥先站起来。
桃浓让过李苒,跟在最后,一起出来,往八仙楼走过去。
街上熙熙攘攘,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桃浓和李苒并肩,走着逛着,很快就进了八仙楼。
三个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李苒没要酒,只要了几样利于喉咙的汤水。
“我不忌酒。”看着茶酒博士出去,桃浓看着李苒笑道。
“听说你现在一天唱两场?”周娥问道。
桃浓一边笑一边点头,“也就两场,从前我刚到京城的时候,一天三四场都唱过的,我是懒惯了,一天两场,就值得周将军问一声了。”
“出什么事了?三月初,你不是赢了一笔银子,你还说,可以再歇上一两个月了。”李苒关切道。
“是她的事吧?”周娥带着几分明了,往李苒努了努嘴。
“哪能算她的事儿?是我自己的事儿。”桃浓冲李苒摆着手,“是我自己心急,着急想有个信儿,到处撒银子打听,撒的多了点儿,冒帐了。”
李苒两根眉毛都扬起来了。
“你别多想,就是因为我这脾气,我跟你说,当年,我到这京城第二年,还是第三年来,有一回,就为了知道那只白虎将军是公的,还是母的,花了三百两银子,总算得了确信儿。”
“公的母的?”周娥脱口问道。
“公的!”桃浓答的十分愉快。
李苒瞪着她,“你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吧?”
“她要是会过日子,还能到现在还得天天靠唱小曲儿过日子?”周娥斜瞥了一眼桃浓。
桃浓咯咯笑个不停,“人活着,恣意二字最难得,这是我娘的话。我娘这个人,胡说八道了一辈子,就这一句,说得好。”
李苒深吸了口气,吐了一半,笑起来。
恣意二字,确实最难得。
她恣意过吗?
她任性过,好象没能恣意过。
“你这样一天唱两场,是欠下帐了吧?欠的多吗?”李苒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还得差不多了,再这么唱上……”桃浓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再有半个月吧,就能还完了。”
“那可正经欠了不少。”周娥咋舌。
“咱们不说这个了,要不,还是要点酒吧,八仙楼的桃花酒,味儿不错。”桃浓带着几分馋相。
“好。你呢?”李苒爽快应了,看向周娥,以往,她跟她出来,从来不喝酒。
“两三杯还行。”周娥迎着李苒的目光,笑道,“从前,上阵前,我喜欢喝上几杯。”
李苒要了酒,三个人说说笑笑,喝了一斤多酒,从八仙楼出来,桃浓叫了辆车,往住处回去,李苒和周娥一前一后,往万寿观过去。
过了万寿观,走出灯火通明,前面就是那片陷在黑暗中的深巷民宅。
周娥看向李苒,李苒顿步,从巷子口那家面馆的大红灯笼,看向深黑的巷子,怔忡了一会儿,抬脚往前,“再走一段吧。”
离巷子口的面馆四五步,昏暗的灯笼光下,谢泽的小厮石南迎着李苒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颔首致意。
李苒站住,下意识的看向面馆。
周娥顺着石南的目光,也看向面馆。
李苒呆看了片刻,垂下眼,往前几步,稍稍提起裙子,跨过门槛,进了面馆。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小小的面馆里,只有谢泽一个人,面对门口,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
李苒径直走到谢泽那张桌子前,坐到了谢泽对面。
正捏着杯子,慢慢抿着酒的谢泽抬眼看着李苒,片刻,垂眼接着喝酒。
“这位姑娘,您,要点什么吗?”一个瘦瘦的,腰已经弯了的老妪,挪过来,看着李苒,迟疑问道。
“不用了,多谢您。”李苒冲老妪微微欠身。
老妪拖拖沓沓的走了。
谢泽再次抬眼看向李苒,李苒迎着他的目光,仔细看着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令人窒息。
谢泽放下杯子,伸手从扣在桌上托盘里的一叠酒杯上拿下一只,倒了杯酒,推到李苒面前。
李苒十分意外,呆怔了一瞬,伸手捏起杯子,抿了一口,才想起来冲谢泽举了举。
谢泽却没理她,垂着眼,慢慢抿着酒,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李苒抿着酒,不错眼的看着谢泽。
老妪脚步拖沓的来来回回,封了炉火,熄了门外的灯笼,将屋里的灯只留下谢泽和李苒桌子上那一盏,拖着脚步,掀帘进了后厨。
黑暗从巷子里侵进来,在那豆灯光前止住。
周娥胳膊抱在胸前,靠在面馆对面的墙上,看着面馆里那豆灯光笼罩下的两人。
她只能看得清背对着她的李苒,那件牙白上衣在昏黄的灯光下,很鲜亮,至于李苒对面的谢将军,一身黑衣,仿佛融入了黑暗中。
谢将军垂着头垂着眼,周娥还是不愿意直视那张半垂的脸,她总觉得,只要她看过去,谢将军立刻就能觉察,并且逼视过来。
周娥的目光落在李苒的后背上,她一直笔直坐着……嗯,也是,自己面对谢将军时,也是直立笔挺。
谢将军是个让人必须全神贯注去面对的人,对着他,没法不紧张。
这位姑娘这份胆量,难得。
谢泽喝完一杯酒,捏起酒壶,李苒将自己的空杯往前推了推。
谢泽抬眼看向李苒,迎上李苒的目光,片刻,垂下眼,给自己斟了酒,又给李苒的杯子斟上酒。
壶里的酒已经不多了,两三杯之后,酒壶空了,谢泽站起来,缓步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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