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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这几年好点了,前些年,连我都能看出来,太婆和阿娘那份耽思竭虑,真是熬成灰的感觉。
阿娘比邵夫人还小几岁呢,你看看邵夫人,再看我阿娘,简直象娘俩一样,这操心和不操心,大不一样。唉,当家主有什么好?”
“嗯。”李苒低低应了一声,有几分心不在焉。
“你们两个,在后面干嘛呢?这里有清露酒,要不要尝尝?味儿不错。”霍文灿从他妹妹霍文琳手里挣出点儿空,冲李苒和王叫道。
“喝!”王扬声应了,拉着李苒,往前几步,从霍文灿手里接过杯酒递给李苒,自己再接过一杯,举起来和李苒碰了下,眼珠从霍文灿再斜向曹茗,话里有话的笑道:“一步更比一步高,为了下一步!”
李苒失笑出声。
霍文灿陪着一群小娘子从州桥夜市这头逛到那一头,逛了个心满意足。
看着小娘子们各自上了车,曹茗送王和谢沛到王家,再带着自家妹妹回家。
霍文灿将李苒送到通往长安侯府的巷子口,骑在马上出了一会儿神,才拨转马头,和妹妹一起回去了。
霍文灿看着霍文琳在二门里下了车,看着霍文琳愉快无比的冲他挥着手,打着呵欠往自己院子里回去,一边笑一边叹着气,背着手,回味着,愉快的往自己院里回去。
进了院门,湛金从后面跟上一步,“爷,有件事儿,小的想着,最好早点跟爷禀报。”
“嗯,什么事儿?非得今天?没看到你家爷我累坏了?昨天半夜睡,今天半夜起,这又是半夜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霍文灿相当不悦的斜着湛金。
“是四娘子的事儿。”湛金斜瞥了他家爷一眼。
“嗯,怎么不早说?赶紧说!”
“**的小厮,爷知道,就是那个爷说他一脸喜相的……”
“说正事!”霍文灿不耐烦的打断了湛金的话。
“是,爷从景华殿回来后,小安奉了**的吩咐,去吏部送一份文书,再到景华殿拿爷日常用的垫子回来拆洗。
小安拿了垫子,走到后面那间茶水房,爷知道那里的,小安听到两个小内侍说闲话,说到了李家,小安就放慢脚步,多听了几句。
说是,曹家三爷已经提亲李家四娘子了,都到太子那里报备过了。”
“什么?!”霍文灿一声怪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安回来跟**说了,**告诉了我,我想着这是大事,得打听清楚了。
再说,当时,爷正跟咱们家大娘子,还有四娘子她们在一起,小的上去禀报这事儿,不合适,就让**赶紧去打听。”
“你做得很好,一会儿自己开匣子领二十两赏银!说!打听的怎么样?是真是假?到哪儿提的亲?”霍文灿冷静下来的极快。
“**就去找曹三爷的小厮探话,曹三爷的小厮倒是,干脆的不得了,一问就全说了。
说是,他们家老祖宗,托到王家老祖宗那里,不是提亲,是探话。”
“曹三这是什么意思?”霍文灿眼睛微眯,片刻,低低哼了一声,“他这意思,是不怕我知道了?他倒是正大光明!”
“只怕也是他们家老祖宗的意思,这是正大光明的事儿。”湛金看了眼霍文灿。
霍文灿深吸了口气,片刻,仰天长叹。
阿爹要是在家就好了!那曹三有他太婆,他呢?阿爹回了信,阿娘也不过从管,到现在不管,他还是在孤军奋战啊!
那兵法上说,孤军奋战,要勇,要奇,勇字他有,这个奇……嗯,他得想办法,出奇制胜!
霍文灿辗转了一夜,第二天,比平时早小半个时辰就起来了,多打了一趟拳,看着还早,干脆绕道长安侯府,等着李清宁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出来巷子,急忙催马迎上去。
“咦!又出什么事了?怎么迎到这里来了?你回回迎到这里都没好事儿!”李清宁惊讶的打量着气色不善的霍文灿。
“今天也没有好事儿!”霍文灿满肚皮的烦躁。
“出什么事了?就昨天一晚……”李清宁关切起来。
“曹家提亲你四妹妹这事,你知道吧?”霍文灿斜瞥着李清宁。
“啊?”李清宁啊了一声之后,呆了片刻,又啊了一声,“哪个曹家?我二嫂家?你大嫂家?曹三?”
“你傻不傻?问了一串儿,全是废话!”霍文灿一巴掌拍在李清宁后背上。
“到哪儿提的亲?找四妹妹?定下来了?唉,这事儿……”李清宁无风凌乱。
“你能不能出息点儿?问点儿不傻的问题行不行?
有提亲提到人家小娘子自己头上的吗?
曹家比我们家还强不少呢,能傻成这样?你以为是你们府上?
真是的,我这么聪明一个人,成天跟你这种傻子为伍!”
霍文灿嫌弃的不能再嫌弃了。
“你说清楚行不行!”李清宁斜着霍文灿,也是一脸嫌弃。
“是找王家那位老夫人提的,那位老夫人姓安,说起来,跟你四妹妹,算是有亲,这个人找的,还真是合适!”
霍文灿忿忿的错着牙。
“曹三知道?可没听曹三说过啊。”
李清宁呆了一瞬,想清楚理明白了,长长松了口气,就是托人探个话么,离正儿八经的提亲,还差得远呢。
“曹三没说,不过,**他们听说了,过去问曹三那几个小厮,一问就全说了。”
霍文灿凭空抽了一鞭子。
“嗯,那曹三就没什么对不起咱们的地方,这种事儿,别人不问,肯定没有先说的理儿,逮着人就说自己家相中谁谁了,那就真是傻子了。
你这边一问,人家那边立刻就全说了,就没什么不对的。
我就说么,曹三不是那种交不得的人。
那你现在怎么办?让你阿娘也去找一找安老夫人?你阿娘肯不肯去啊?”
李清宁替霍文灿愁上了。
“就算肯去,能比人家吴老夫人亲自上门强了?我阿娘那嘴,跟吴老夫人比,是能比的?再说,我阿娘现在还没看上呢。
这事儿,我想了一夜了,得出奇制胜!”
霍文灿眯着眼,再次抽了一响鞭。
“嗯!嗯?怎么出奇?这事能怎么出奇?”李清宁先点头后纳闷。
“这事儿,一切的一切,都在你四妹妹这里,只要你四妹妹点了头,那就是成了,全在你四妹妹这里!”
霍文灿一边说,李清宁一边点头,说得太对了,可他那个四妹妹,不是一般人,从她那里,太难了吧?
“我想了一夜,你四妹妹那样的,办法只有一个!”
霍文灿一脸的义无反顾,李清宁屏着口气,直直看着他,霍文灿伸头凑到李清宁耳朵,吐出两个字:“sè you!”





暖君 第85章 孝严寺
第二天,李苒没出门,窝在耳屋茶室里,看几本书坊刚送到的新书。
谢沛邀请她去庄子里住几天,说是只请了王舲,以及鲁国公府杨眕杨昳两姐妹。
李苒没去,不是因为嫌人多或是别的,是因为沈老夫人那天那些话,那么明显的用意,让她不想和谢家有更多的来往。
午后,李苒看书看的似睡非睡,合上书,正犹豫着要不要睡一会儿,周娥探头进来。
李苒急忙坐直看向周娥。
“是石南,问你在不在府里,得不得空,要是得空,请你去一趟孝严寺,说是,是谢将军的意思。”
周娥走到耳屋门口,语调有些生硬,看样子不怎么高兴。
李苒立刻放下书,起身下榻。
“换身衣服吧。”付嬷嬷迎在耳屋门口道。
“嗯?”李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杏红裙子,有什么不合适的?
“毕竟是寺里。”付嬷嬷含含糊糊的解释了句,“我叫小云进来,侍候姑娘重新梳梳头,鬓角有点儿毛了。”
付嬷嬷说着,不等李苒答话,已经扬声叫了小云进来,自己急步出去,往厢房挑衣服。
付嬷嬷出去回来的很快,小云刚刚散开梳透了李苒的头发,转头看了看付嬷嬷拿来的鸭卵青裙子,蟹壳青长褙子,极利落的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
付嬷嬷已经挑好了两串珍珠,交给小云,饰到双丫髻上。
李苒很快换好衣服,和周娥一起出来,上了车,直奔孝严寺。
孝严寺和平时一样,安静落寞。
看到孝严寺黄色的围墙时,周娥回头看着李苒,“走过去?”
李苒一个怔神,看着周娥,点头嗯了一声。
周娥从来没对她的行程,发表过任何意见,现在,她要走过去,肯定有要走过去的原因。
李苒下了车,和周娥一前一后,沿着孝严寺的围墙,往寺门过去。
车夫赶着车,径直先往寺门外,找地方等着去了。
“这孝严寺,十二三年前,还是一片破败,说破败都是抬举了,差不多就是一片废墟了,只有大雄宝殿还算完好,也就是不怎么漏而已,还有旁边那座藏经楼,至少没倒。
只有两个老和尚,带着三四个小沙弥守在这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
两个老和尚,后来都说佛法高深、修行有成,不为世俗所动什么什么的,嘿。”
周娥极不屑的一声嘿笑。
李苒看了她一眼,周娥对僧佛全无好感,对大相国寺,更是连山门都不进,她这一声明显带着讥讽的嘿笑,李苒淡然听着。
“后来,谢将军到这里,让两个老和尚做了场法事,施了银子,不过三五年,这座孝严寺,就重新建起来了。
建到一半,这孝严寺的香火,就兴旺得不得了了。
这兴旺,照他们的说法,一半是因为,这孝严寺再怎么也是历经几百年的大寺,大家眼瞧着,又一天天建起来,佛法不灭啊,什么什么。二来,你看这孝严寺,修的多好看,又热闹又好看,这京城多的是闲人,以及哪儿热闹往哪儿奔的信男善女。
另一半,是因为谢将军常来。
可是,谢将军好静。”
周娥的话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没热闹几个月,这孝严寺就寺门紧闭,说是寺内僧众须要安静清修,一个月里头,也就那么几天,寺门半开,许人进去上香。
这有小十年了,一直都是这样,这孝严寺也施不进银子,不接法事,一个月就那么几天,寺门半开,是哪几天还不一定。
这座寺,就这样,整整齐齐,富丽堂皇的闲着,满寺的僧人,都关着门,安安静静的念经清修。
以后,只怕要一直这样下去,在皇上手里这样,在太子手里,更得这样。”
李苒看着周娥,周娥迎着她的目光,斜睨着她,不说话了。
“你是提醒我,别象这座孝严寺一样?”李苒抬手拍了拍孝严寺的围墙。
周娥没说话。
“要是修这座孝严寺的银子,都是谢将军拿出来的,那这座孝严寺,被谢将军视作私产,那也没什么不对吧?
这寺里现在不接施银,连寺门都不开,这满寺的僧人,以什么为生?是靠谢将军的供养么?
要是全靠谢将军的供养,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谢将军,是皇上,谢将军常到这里来,谢将军不喜欢热闹,皇上就封了这座寺,银子也不全是谢将军的,太子施了不少,娘娘也施了不少,还有太子妃,太子妃娘家还施了两座大庄子给寺里。
谢将军没要这座孝严寺!”
最后一句,周娥一字一句咬得很重,斜着李苒,一脸的你怎么能这么笨。
“谢将军要是把这孝严寺收成他谢家家庙,就用不着我再跟你废话这么多,可他没要,没要!
你怎么不想想,谢将军今年都多大了?三十啦……”
“二十八!”李苒立刻纠正道。
“跟三十有什么分别?他那个人,冷情冷性,人味儿有,可就那么一星半点儿,少的可怜。
前几天,我以为你大约能成家庙,可从回来到现在,外头一丝儿风都没有,你去哪儿了,都没人知道,不是,是你那几天不在京城,根本没人知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跟这孝严寺一样,谢将军是经常来,可他半点没有收到自己手里的意思。
可皇上,还有太子呢?他们就能封了这座孝严寺,那你呢?能让你嫁人?
谢将军一天不娶,你就一天不能嫁,哪一天太阳从西边出来,谢将军娶了人了,除非娶你,不然,我瞧着,你还是嫁不了人。
那你怎么办?”
“那就不嫁,我本来就没打算嫁人。”李苒看着周娥,声调愉快。
周娥猛抽了一口气,“行!行行行,我多管闲事,我就知道我又多管闲事了。
不是我要多管闲事,我这个人,早就无情无义了,谁的闲事我都不管,我这是……因为桃浓!”
李苒站住,看着周娥,片刻,伸手在她胳膊上抚了下,带着笑,低低道:“我知道,你说这些,我没想到,也没想过。不过,我不在乎,要是能一辈子不嫁人,像你这样,像桃浓那样,那是大福气。
要是……”
李苒顿了顿,垂下眼帘,“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周娥背着手,好半天,长长叹了口气。
孝严寺寺门虚掩,在李苒离寺门十来步时,寺门从里面推开,石南站出来,垂手侍立,等李苒和周娥一前一后进了寺门,忙跟进去。
两个小沙弥在石南身后,关上了寺门。
石南紧几步走到李苒前面,穿过天王殿,就不再往前,只指着大雄宝殿,示意李苒自己进去。
周娥和石南一起停住步,一前一后,拐弯往旁边厢房过去。
李苒径直往前。
在寺外就隐隐约约听到的诵经声,是从大雄宝殿传出去的。
李苒跨过门槛,眼睛微眯,适应了从阳光灿烂到大殿内的烛光,就看到谢泽盘膝坐在佛像侧面,在他身后,和隔着一片空白的对面,盘膝坐着二三十个僧人,正在专心致志的诵念佛经。
一个小沙弥飞快的送了只蒲团在谢泽身边,李苒过去,坐到谢泽身边。
谢泽仿佛没发觉李苒的到来,只微微仰头,看着满眼悲悯俯看着人间的佛祖,神情哀伤。
诵经声低沉悠扬,透着股说不出的感觉,渗满了苦难,却又充满了温和之意,仿佛老到极致、饱经风霜的老妪的脸,粗糙若树皮,两只眼睛却清澈若少女。
李苒渐渐沉入诵经声中,如同沉入温暖而安祥的水中。
“走吧。”谢泽站起来,弯腰拍了拍还在怔忡之中的李苒。
李苒噢了一声,急忙站起来。
法事已经结束了,外面,夕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之下,只余了几道灿烂的晚霞。
李苒跟着谢泽出了孝严寺,穿过大庆殿的废墟,到了对着湖的那家小饭铺门口。
谢泽没进院子,石南带着几个小厮,搬了桌子椅子出来,谢泽吩咐了石南,要了一碗面,两样小菜给李苒,自己却只喝酒。
李苒吃了半碗面就放下了,拿了只杯子,放到谢泽面前。
谢泽倒了酒在李苒那只杯子里,石南上前,收走了碗筷和小菜。
一壶酒喝完,又喝了一壶,谢泽有了几分酒意,仰头喝完一杯酒,低低叹气道:“今天是阿润的忌日,就是这会儿。”
李苒端着酒杯的手僵住。
阿润的忌日。谢润,他唯一的弟弟。
“那天也像现在这样,这样的残月。”
谢泽大口大口喝着酒。
李苒挪了挪椅子,几乎挨着谢泽,从谢泽手里接过酒壶,给谢泽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细细想一遍那一天,我到底做错了几件事,要是那几件事没做错,阿润是不是就不用……”
谢泽的喉咙哽住,好一会儿,才缓缓透过口气。
“越想越多吗?”李苒低低叹了口气。
“我不该说那句:阿润会掉下来的。要是没说,说不定,他就能带上我们了。”
谢泽声音极低。
李苒凝神听着,他说的他,是他父亲谢岭么?
“我不该松开手,不松手,阿润就不会哭出声,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们。”
谢泽一字一句,声调沉缓沉重,听的李苒心头如同有巨石缓缓压过,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我不该晕过去,也不该醒过来,醒过来,也不该往外滚,不该弃阿润而走。”
“你逃走的时候,阿润醒了吗?”李苒低低问道。
“阿润在锅里。”好半天,谢泽低低说了句。
李苒只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竖起,下意识的问了句,“在哪里?”
“锅里,阿润的头,挨着我,他睁着眼,看着我,我辜负了他。”谢泽每一个字,都吐的极其艰难。
“他被人……你还没醒。”
“嗯,阿润胆子小,最怕疼,他一个人上路时,肯定看着我,喊着哥哥,我却不能回应他,黄泉路上,也是他一个人,他胆子小,怕黑,我该去陪着他,我害怕了……”
谢泽嘴唇抖动,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是黄宁部吗?”李苒放下杯子,伸手按在谢泽微微抖动的胳膊上。
“嗯。”好一会儿,谢泽低低应了一声。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办法让自己做到完美,阿润怕极了,会哭出声,你怕极了,会逃,我们是人。要是神,大约不会犯这样错,不会软弱,不会害怕,也不会悔恨。”
李苒声音低低,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接着道:
“我刚才祈祷,让我死在你前面。我不怕死,可我害怕一个人孤苦伶仃,以前不怕,现在,很怕。我不知道你怎么样,我没想你,我只想到我自己。”
谢泽抬起手,在李苒头上拍了拍,片刻,沉沉叹了口气。
谢泽不说话了,李苒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又喝完了一壶酒,谢泽晃晃悠悠站起来,伸手拉起李苒,“我送你回去,走那条巷子?”
“好。”李苒没松开谢泽的手。
谢泽脚步有些踉跄,走进那条横巷子,谢泽脚步顿住,看着李苒,“阿润最喜欢听我唱一首词。是有一回,我带着他溜出去玩时,听到的,她们不让我唱,可阿润最喜欢听,我唱给你听听?”
“好!”李苒仰头看着谢泽。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谢泽声音清透而富有磁性,悦耳极了。
李苒听他唱完,用力拍着巴掌,“真是太好听了,这个词,我学过的,多好啊,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唱?多好听呢,是因为好听吗?因为太好听了?”
“不知道,她的讲究太多,让人厌恶,呸!
你也觉得好听?那我再给你唱一遍。”
谢泽这次声音更高,唱得也更好听了,李苒脚步踉跄,伸手揪住谢泽的衣袖,笑的停不下来。
安静的巷子里,谢泽的歌声中夹杂着李苒的笑声,飞扬在黑暗中。
{本章完}




暖君 第86章 回话
寅末时分,太子喝了碗牛乳粥,正翻看刚刚送进来的急递,内侍头儿老黄一溜小跑进来,垂手禀报:“太子爷,谢将军已经到了。”
“嗯?”太子惊讶的抬起头。
“小的赶紧去侍卫处问了,说是,昨晚上挺好,酒不算多,自己骑马回去的。还说,昨晚上,谢将军还唱了歌,唱得很响,老远就能听到,是那首江南可采莲。”
太子呆了一会儿,哈了一声,“他一个人?”
“说是不知道,他们离得远。”
太子再次哈了一声,他这句是多问的,他都唱歌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就是那首鱼戏莲叶间?”
“是。”老黄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说是,唱了得有四五遍。”
太子两根眉毛挑的高高的,好一会儿,才猛呼了口气出来,斜着老黄问道:“你说,林风知道这鱼戏莲叶间,是什么意思吗?”
“老奴以为,谢将军是个心无旁骛的。”老黄一脸干笑。
“可不是……心无旁骛。”太子慢吞吞说了句,眉毛落下又挑起。
他要是知道,指定不能对着人家姑娘家,唱这鱼戏莲叶间!
嗯,一定得找个机会告诉他。
现在不行,得等以后,等……
太子遥想着到那一天,他仔仔细细给谢林风解说这鱼戏莲叶间,想象着谢林风的表情,再也忍不住,拍着榻几,哈哈大笑起来。
……………………
李苒是真的酒多了,夜里又不停的梦到一只粉白的汤团掉进滚水里,突然长出了胳膊腿,或是一只还是个奶娃娃的人头滚来滚去的笑。
一夜不安宁,到天明,李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值夜的小丫头极轻的窸窸窣窣声,懒懒的不想起来。
迷迷糊糊又睡着过去,再醒来时,对着床的窗户,已经灿亮一片。
李苒吃了已经很晚的早饭,坐到廊下,举着书,却不怎么能看进去。
又坐了一会儿,干脆站起来,晃到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口。
正拎着只水壶,浇后院靠墙那几株月季的付嬷嬷抬头看向李苒。
李苒迎着付嬷嬷有几分惊讶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自在笑着,抬了抬手里的书,“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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