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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李苒往里让周娥。
“你歇着,我走走看看,这事儿。”
周娥看起来连迷惑带不安。
“打了几十年的仗,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儿,照我看,十有八九是陷阱,你歇着,我看看能不能上城墙上瞧瞧,天快亮了。”
“好。”
李苒笑应了,看着周娥大步流星走了,站了一会儿,从帐蓬里出来,围着那座宅院,边走边细看。
宅院不大,围墙四周远离别的人家,确实是关人的好地方。
李苒刚走了一圈回到帐蓬,谢泽就回来了。
桑枝等小厮也不知道在哪儿做出来的早饭,竟然还十分丰盛,摆了满满一桌子。
李苒吃不多,谢泽吃的不少却很快。
吃了早饭,谢泽一边从西青手里接过帕子净手,一边问道:“左先生问的怎么样了?”
“还得半个时辰,她们人多,要一个一个的问,左先生又是个仔细人。”西青答了话,又替左先生解释了几句。
“嗯,左先生问好,立刻过来禀报。”
“是。”西青应了,又奉了茶,和几个小厮垂手退出。
“简明锐确实撤回去了,咱们进城时,他们后军离城不过一里多路。
我没让哨探靠近,远远缀着,这会儿,已经过了齐县。”
“他们要撤到哪里?”李苒眉头微蹙。
蜀军这样撤,那他们岂不是能一直跟着?
“应该是撤到泾州城,从金县往蜀中,要害之地,栎城往西南,就是泾州城了。
咱们暂时驻守栎城,皇上旨意到之前,暂不用兵。
孝沉那边,我已经遣人急传令过去,命他就地驻扎,等候军令。
皇上好战,却不黩武,太子更是宽和,若是能招蜀地归附,皇上也罢,太子也好,必定是极其愿意的。”
谢泽一脸笑,细细和李苒解释,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真能归附么?”
李苒的心情也跟着雀跃,却又因为这份雀跃,生出了不安。
“六成吧。”
谢泽想了想,谨慎的答了句。
“简明锐在蜀地极得人心,这份人望,只怕还在其父之上。
简明锐只有一个弟弟,简明哲,简明哲性子懦弱,见识短浅,简相曾让他治理一小县,县狱里有个江洋大盗,突然暴起杀了狱卒,砸开牢门,其它犯人跟着跑出来,简明哲吓的逃出县衙,一口气逃回丞相府,据说病了半年才好。
简明锐如在家的僧人一般,无妻无子,简明哲有三子一女,都是嫡妻所出,三子中,最大的今年十七,最小的十一,皆资质平平,不堪大任。
简相真要为子孙计,归附是上上之选。”
李苒凝神听着,慢慢吐了口气,双手合什抵在额上,喃喃祈愿:“求菩萨保佑。”
谢泽不错眼的看着她,看着她放下手,站起来,伸手拉起她,“走,咱们去逛逛行市。”
“好!”李苒笑起来。





暖君 第182章 栎城
和西青说的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左先生就询问完出来了,刚刚进到粮食行的谢泽得了禀报,立刻返回,召人议事,李苒和周娥一起,进了那座宅子。
紫茄等人聚在离院门最近的正厅里,看到李苒,青茄最前,一群人冲下台阶,离李苒七八步,扑跪在地。
“都起来,都没什么事吧?”李苒示意众人。
“都好,就是担心王妃。”
桑嬷嬷上前一步答话。
“先头说王妃在我们前面就被拿到了,后来,就是四五天前,有点儿不对了,我和紫茄几个,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不敢想。
没想到,今天早上,一开门,竟然看到了石南石爷!
真是,做梦一样。”
桑嬷嬷说着话,越过周娥往后看。
“死了很多人,沈供奉战死,王供奉受了伤,到襄阳城静养去了,安五爷安好。”
李苒看着桑嬷嬷看向院门的目光,垂眼道。
桑嬷嬷脸色泛白,跟随在李苒身边的护卫中间,有她嫡亲的侄子。
“咱们这是攻下栎城了?”
青茄实在忍不住,问道。
刚才那位左先生问话,规矩是只许答不许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要憋坏了。
“蜀军撤了,大帅进来时,是座空城。”
李苒答了句。
“咱们大约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暂时就这座宅子吧。石南已经带人四处查看了,你们先去吃饭,吃了饭也四处看看。
还是桑嬷嬷统总。
该要买要添的东西,桑嬷嬷找石南支些银子,安排人去采买,尽量咱们自己动手,石南他们,都极忙。”
“是,王妃放心。”
桑嬷嬷忙曲膝应了,紫茄带了个丫头跟在李苒身边侍候,其余人赶往大厨房做饭吃饭。
这座宅子很大,很空,建筑和建筑之间离得相当远,中间青砖漫地,花草极少,树木也就稀稀拉拉四五棵。
李苒和周娥走走停停,将宅子里里外外走完一遍,已经一个多时辰多去了。
“这是谁的宅子?怎么盖成这样?”周娥看一路,嫌弃了一路。
这座宅子真是丑。
“挺好,干净阔朗。”李苒倒是真觉得还挺好。
这宅子给她一种军营的感觉。
“西青,看样子有急事。”两人刚刚在靠近大门口的花厅里坐下,周娥就示意李苒。
远远的,西青看到两人,连走带跑奔过来。
“王妃,王爷在门口等王妃,说要跟王妃出去走走。”
西青冲到两人面前,一脸笑道。
李苒加快脚步,直奔大门口。
谢泽站在院门外台阶下,看到李苒,露出笑容,往上迎了几步,问道:“午饭吃了没有?”
“还没有,想等你一起吃。”
“那咱们出去吃。尝尝这栎城的风味。”
谢泽侧身让过李苒,和她并肩。
“嗯?”李苒惊讶的看向谢泽。
他几乎不到酒楼这样的地方吃饭,他连抛头露面的时候都极少。
“是这栎城留守葛府尹,刚刚过来见我,问我能不能再往街市上逛几趟,说是极利于民心安稳,咱们就多逛逛。”
谢泽笑着解释道。
“葛府尹是蜀地府尹?”李苒极不确定的问了句。
“嗯,说是简明锐走时,请他守护好栎城百姓,其余,由他自便。我也请他守护好栎城百姓,至于其它,等朝廷和蜀地有了结论再说。”
“朝廷和蜀地,原本就是一国之民。”
李苒心里说不出什么情绪,有些热,有几分酸涩。
“吃了饭,我陪你去添些衣服。”
“要添的东西多呢。”
李苒笑起来,转头看着紫茄笑道:“你们两个回去跟桑嬷嬷说,我和王爷下午要好好逛一逛,她那里要买什么东西,把单子拿过来。”
“是。”紫茄笑应了,带着小丫头,一路小跑往回走。
一行十几匹马,缓步而行,从一条几乎家家关门闭户的巷子里穿出来,到了一条不算窄的街上,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店铺铺门紧闭。
谢泽勒停马,看向李苒道:“你要是不累,咱们步行吧,只怕他们听到马蹄声都要觉得惊心。”
“好。”李苒干脆的跳下马。
几个小厮上前,牵着退回去,石南等人全神戒备,内紧外松的拱卫在两人四周。
走过半条街,青茄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赶上来。
李苒从青茄手里接过长长的单子,还没来得及看单子,眼角余光扫见前面一家绸缎铺门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那家有人。”
谢泽和李苒几乎同时说了句,又一起笑起来。
“去看看。”谢泽一边笑一边指了指那一条没再关起来的门缝。
“你去敲门。”李苒示意青茄。
青茄笑应了,紧走几步上前,拍了几下门环,扬声道:“掌柜在不在?有新鲜样的料子没有?”
“有有有!”
门立刻从里面拉开,一个略瘦,显得极其精干的中年人一步迈出,跪倒在地。
“小号是金县郑家的本钱,郑大爷前儿过来过一趟。”
中年人的话到此为止。
谢泽眉梢微挑,微笑道:“郑健安已经平安回到襄阳了,你姓什么?”
中年人极其明显的长舒了口气,先磕了个头,再答道:“小人姓金,贱命金万年,给大帅请安,给王妃请安。”
“把铺子开出来吧,拙荆要挑些料子。”谢泽招手示意。
“是是是!赶紧!怎么还不开门!都什么时辰了!快快快!”
金掌柜一跃而起,响亮的喊了一声,再转回身。
“大帅请!王妃请!”
铺子里的伙计大约是早就摆好架势,只等着掌柜一声喊了,听到喊声,两开间的铺门几乎同时拉开,几个伙计跳出来,里外合力,眨眼间就卸下门板,挂出五颜六色的幌子。
谢泽和李苒进了铺子,青茄照着单子,一样样挑好,桑枝拿出几块大银饼子,上前会帐。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号孝敬……”
金掌柜急忙摆手。
“不可。”谢泽一向言简意赅。
“这会儿该多少银子,一厘也不能少,要不然不成了抢东西了。”
桑枝忙笑着多解释了几句。
金掌柜能被留在栎城,自然是极精明明白的人,一句不再多说,按价算了,称了银子。
买好绸缎出来,绸缎铺两边的店铺,那门就关的没那么紧了。
两人往前走过六七家铺子,一间欢门鲜亮,挂着巨大的福兴两个字的酒楼,开着两寸来宽的一道门缝。
谢泽和李苒对视了一眼,李苒抿嘴笑着示意青茄,“这家不错,你去问问。”
青茄应了,穿过欢门,刚站到酒楼门口,那扇开了两寸来宽的门从里面拉开。
“你们福兴楼今儿做不做生意?我们王爷和王妃想尝尝您家铛头的手艺。”
青茄不再往前,微微欠身,笑着道。
“做做做!”
门里的掌柜一个怔神,随即一迭连声答应,随着一迭连声的做做做,掌柜一步迈出来,见谢泽和李苒已经穿过欢门进来,急忙垂手立在旁边。
酒楼三间门脸卸开的极其迅速。
“小号楼上雅间,大帅……王爷……”掌柜紧张的语无伦次。
“就在楼下吧。”李苒示意谢泽。
楼下楼上,甚至整条街,就他们这几个人,用不着雅间不雅间的。
“嗯。让铛头挑拿手的做几样。”谢泽温声吩咐掌柜。
掌柜一迭连声应了,扬声吩咐了,和几个中年伙计一起,用雪白的棉帕子,飞快的将大堂的桌子椅子又擦了一遍。
“您贵姓?”
李苒坐下,看着掌柜上了茶,笑问道。
“不敢不敢,免贵姓张,贱名丰年,孙丰年,王爷,王妃光临,小号蓬荜生辉,是小号上上下下的荣幸!”
孙掌柜不停的哈腰。
“这栎城最好的酒楼,是你们福兴楼么?”
李苒接着笑问道。
“不敢当,当不起,小号哪敢算最好。栎城三大楼三小楼,小号连三小楼都算不进去。
不过,小号的芙蓉肺,爆双脆,在栎城小有名气。”
孙掌柜舒缓了些,至少说话流利了。
“那一会儿要好好尝尝。”李苒笑接道。
孙掌柜顿时脸色一僵,“回王妃,芙蓉肺小号今天没有,芙蓉肺做起来极耗功夫,这一阵子,这几天……”
“爆双脆呢?”李苒打断了孙掌柜的话问道。
“爆双脆也……”孙掌柜脸都青了。这些天天天攻城,哪有什么生意,但凡要极新鲜才行的菜式,这会儿统统做不出来,没有食材!
“要准备几天?咱们过几天再来?”
李苒问了孙掌柜一句,又转向谢泽道。
谢泽笑着点头。
孙掌柜猛的透过口气,“明……后天,后天一准儿备好。”
“那就后天,晚上吧。”李苒见谢泽一边笑一边点头,和孙掌柜约定了时间。
等谢泽和李苒,以及石南等人不紧不慢吃好饭,从福兴楼出来,街上人还是没几个,不过店铺却有几家卸了一扇两扇门板,似开非开。
谢泽和李苒挨家进去,不拘什么,都买了不少,吩咐送到那座被他们称作武将宅子的宅院。
一条街逛到头,已经过去了两个来时辰,远处,太阳已经落的看不见了。
两人转头往回走,夜色降临的街道,倒比他们中午刚到时,热闹了不少。
街上还是没什么行人,不过,很多店铺都开了一扇两扇门,通红明亮的灯笼在铺子门口挂的成排成串儿,每一家铺子门里,都挤满了脑袋,大瞪着双眼往外看。
李苒看到旁边一家糕点铺子里,一个年青妇人抱着孩子,也伸头往外看,拉了拉谢泽的衣袖,示意他看那个冲她舞着手,流着口水笑个不停的小婴孩。
谢泽冲小婴孩笑着挥了下手,抱着孩子的妇人也不知道怎么慌乱的,猛一头撞到了门框上,唉哟一声,抱着孩子就里跑。
两边的伙计探出大半个身子看究竟,有胆子大的,小心翼翼的踩出来,站到门外看。
李苒忍着笑,踮起脚,和谢泽低低道:“你多笑笑,再挥挥手。”
谢泽失笑,“你这是什么话?”
说着什么话,谢泽却笑起来,看向两边站出来的伙计,微微颔首致意。
街道两边顿时热闹起来,门里的伙计争先恐后往外挤,有胆子大的,冲谢泽和李苒欠身招呼:“王妃,王爷。”
谢泽和李苒笑着,一一点头致意,一条街再走回去,街道两边,已经站满了人。
在街道尽头上了马,回到宅院前,大门里,一个看起来极其疲惫晦暗的中年人迎出来,垂手站在大门外侧。
“这就是葛府尹。”
谢泽向李苒介绍中年人。
“辛苦您了。”李苒微微曲膝。
“不敢当,当不起,在下……”
葛府尹的话卡住,抬头看向李苒,从李苒看向谢泽,再看回来,往后退了半步,撩衣跪倒。
“听说王妃到京城时,在下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当面给王妃磕个头。”
葛府尹说完,双手抚地,郑重磕头。
“葛府尹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担不起。”李苒侧过身,避过葛府尹磕下的响头。
谢泽背着手站在旁边,看着葛府尹磕好头站起来,又冲李苒长揖到底,才往前一步,示意李苒,“你回去歇着吧。”
李苒应了,冲葛府尹微微曲膝告辞,往后院进去。
谢泽带着葛府尹,进了旁边刚刚收拾出来的议事厅。




暖君 第183章 机会
左先生日夜兼程,三夜两天赶进京城,立刻请求觐见。
在满腔的兴奋和巨大的期盼之下,他一点儿也没觉得累。
请见的话儿递送进去,几乎立刻,宣左先生觐见的小内侍就一溜小跑出来,将他带了进去。
左先生递上谢泽的折子,仔仔细细禀报了两刻来钟,告退出去。
看着左先生退出去,太子眉梢飞起,笑起来,皇上在榻几上猛拍了一巴掌,撇着嘴,“竟然是一群怂包!”
迎着太子瞪过去的目光,皇上急忙避开,一脸干笑,“我的意思是……赶紧召王相他们议议,这是大事,正事要紧。”
皇上一边说,一边扬声吩咐请王相,请钟相,请黄枢密,请杨国公……越快越好,最后又吩咐小内侍:去跟娘娘说一声。
“一会儿你主持商议这事儿,这是你娘的话,收归蜀地这事,由你统总,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皇上吩咐完,看着太子笑道:
“要是蜀地这事儿真这么太太平平就收回来了,到年底,我就退位,你看怎么样?
你爹我从五六岁起,就东征西战,这几十年,就没能好好歇过几天,这一辈子,总不能从头累到尾,你看……”
“退了位你能闲得住?带兵打仗这事你就别想了,阿娘也不能答应。”
太子极其无语的看着他爹。
“咱先不提带不带兵,打不打仗,我好歹能出个宫,打擂是打不了,好歹能看看吧,下个注什么的,听听小曲儿,看个折子戏,陪你娘上个香什么的。”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先把蜀地这件大事理好。”太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
他爹看打擂下注那样子,他是见过的,拍桌子踹栏杆上窜下跳,满嘴狂喷的污言秽语,作为太上皇……
他还是当皇上好,作为皇上,有百官和自己按着他,做了太上皇,岂不是只有自己按着他了?
那可太难了!
左先生赶进宣德门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离天黑不远了,等内侍急急赶到王家,请王相立刻进宫议事时,王相刚刚回到府里,一杯茶还没喝完。
安老夫人还好,王相看着内侍出去,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了?”安老夫人看着王相阴沉下来的脸色,心往上提。
“我从皇城出来的时候,听说左先生回来了,说是看样子赶得很急,两眼血红,嘴唇爆皮。”
“阿泽?”安老夫人脸色也不大好了。
“别净往坏处想。我走了。”王相被安老夫人一声阿泽喊的,也有几分心乱,交待了一句,就急急往外走。
安老夫人送走王相,退回来坐到廊下,呆了片刻,吩咐把她的佛珠拿来,捻着佛珠,却定不下心来念诵佛经。
阿泽对谢家,对他们王家,以及还没能站立出来的安家,太重要了。
王相急匆匆赶到宣德门外,下了车,正好看到杨国公杨睿刚下了马。
杨国公几步过来,也顾不得礼仪,劈头问道:“相公,出什么事了?听说左先生回来了?”
“我也只是听说左先生回来了,赶的一嘴血泡,赶紧出去吧。”王相没等杨国公问完,已经急急往里进。
杨国公紧跟在王相身后,急往里赶。
钟相和黄枢密家离皇城近一些,王相和杨国公赶到延福殿外时,两人已经等着了。
看到王相和杨国公脚步急匆的赶过来,钟相和黄枢密一起往前冲。
“相公,出什么事儿了?”黄枢密性子急,虽说已经在延福殿门口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赶紧进去吧。”王相没答黄枢密这句什么事儿,他也不知道。
四个人进到延福殿,见皇上和太子正对坐吃饭,四个人几乎同时舒了口气,看起来至少没坏到不可收拾。
“都吃过饭没有?想着你们肯定还没吃,先吃饭。”皇上冲见礼的四个人挥挥手,吩咐了句。
四个人谢了,黄枢密忍不住想问一句,被杨国公拉了把,用力咽下到嘴边的问话,坐下先吃饭。
四个人吃的少而快,皇上和太子吃好,四个人也吃好了。
”把阿泽去年孝敬朕的那饼茶起开,给他们几位一人沏一杯。“
皇上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漱了口,嫌弃的看了眼内侍递上来的茶,挥手吩咐道。
王相长舒了口气,至少阿泽平安无事。
”左先生带来什么好信儿了,皇上这么高兴?“杨国公欠身笑道。
”听你家太子说,你们议,朕听着,你说吧。“皇上挪了挪,自在的往后靠着,一幅准备置身事外的模样。
“把将军的折子拿给他们看看。”太子示意内侍。
王相先接过信,几行看下来,眉毛就扬起来了,一目十行扫完,赶紧递给杨国公。
四个人看完,黄枢密将折子递回去,高抬着眉毛道:“这仗不用打了?那……”
“还不能这么说,王相先说说吧,说说简光灿和简家。”太子看着王相道。
“是,简光灿性子稳重质朴,寡言慎行,却常有惊人之举。
家兄掌管前梁户部时,简光灿是右侍郎,有一回去扬州催调军粮,扬州刺史杜能推诿搪塞,简光灿挪用钦差关防,当众杀了他。
简光灿升任副相后,做事激进,和家兄日渐不合。
简光灿曾屡次建议仁宗皇帝扩马扩粮,甚至征用年十岁以上,六十以下所有男丁,建议仁宗皇帝烧尽江北粮草,退守江南,之后,又建议仁宗皇帝退守蜀中,荣安城被围时,简光灿曾建议放火烧城,趁乱而走。
仁宗皇帝心怀天下百姓,屡次责备简光灿过于残忍,简光灿以为是家兄在仁宗皇帝面前进了谗言,曾经指着家兄鼻子痛骂。”
太子听的皱起了眉,这样的性子,可不象个能束手归附的。
“简光灿两子三女,幼女早夭,长女曾和谢尚书议过亲,后来嫁入随家,荣安城破时,随家父子殉国,简氏女自缢,随夫而去。
简明锐和犬子邵曾经相交莫逆。”
“嗯,我听先生说过,先生十分推崇简明锐,才气纵横,风仪出众,说是年青时不亚于谢将军?”
“比阿泽还是差了些。”
王相欠身笑道:
“阿邵和简明锐交好,他看简明锐,自然比别人眼里的好一些。”
“那已经极其难得了,你接着说。”
“是,简明锐少年时的志向,是要做个名满天下、不拘礼法的名士高人,不入仕途,绝不案牍劳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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