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岁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严七官
可感情这东西却不是生意场的交易,不能用商业的眼光去衡量般配不般配,合适不合适。
最后还是让步了。
这几年,林建军其实心里藏着点小心思。
他觉得也许自己那位没多少恋爱经验的妹妹只是一时被绿军装蒙了眼,所以才喜欢上了庄严。
等这阵新鲜劲过去了,兴许自己不插手都会散伙。
何况,庄严之前一直在特种部队,每年天南地北各种集训和比赛交流,一年里也见不上几次。
都说爱情最大的敌人是距离和时间,当年自己读大学那会儿,上学时候的校园情侣们毕业的时候哪个不上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非君莫嫁非卿莫娶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种?
可百分之九十以上不到三年的两地分隔立马成了再见也是朋友的前任。
年轻人这事,见多了去了。
新茅坑还香三天了,刚谈上的小情侣,怎么都黏糊一阵子。
可几年下来,林建军发现自己错了。
他发现林清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庄严当年当兵还是后来读书当了军官,俩人的感情一直如胶如漆,丝毫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向婚姻靠拢,甚至还私下定终身了。
林建军倒不是糊涂人。
他是真心疼妹妹。
今年下来,林清影没如他设想一样想通了,他自己倒是慢慢松动了。
“都说女生外向,我以前还不怎么信,我现在是彻底信了。”林建军不耐烦的朝自己妹妹摆摆手:“没事,我绝对不干预你们的事。”
林清影说:“你发誓。”
“我发誓。”林建军一向拿自己妹妹没辙,只能发誓:“我干预你们的事我林建军是王八的孙子。”
林清影得到了哥哥的保证,这才放心走了。
等妹妹走后,林建军这才说:“庄副连长,一边走一边谈吧。”
“好。”庄严只能陪着。
在这个未来大舅哥面前,要做到不亢不卑。
虽然林建军在商场上很成功,可是他的成功与自己无关。
说对了,听着;说错了,权当没听见。
俩人就这么一直保持和前面的人群十米距离左右走着。
可是,林建军一直没说话。
也许是有话,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
到临了,眼看训练场的观众席要到了,林建军忽然收住了脚步。
“庄严,我妹妹就交给你了,记住,我妹妹从小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她打小也没收过什么太大的委屈,说实话,跟了你我一开始是心里真不情愿。不过这几年,我慢慢算是想通了,她自己高兴就好。说到底,你的人品还行……我当初不喜欢你,是因为我知道当军嫂的难处。我爸以前也是部队的,我俩兄妹从小跟着我妈,算是我妈和姥姥他们一手带大的,我爸……有时候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我不想我妹妹像我妈当年那样,所以才极力反对,我希望你明白。”
庄严赶紧点头:“我明白,我理解。”
“理解就好。”林建军继续道:“我妹妹跟了你,往后对她好点,她人心底善良,但你别看她现在那温顺样,内里是个女汉子,连我妈都管不了她。但是你要记住了,要是让我妹妹受委屈,要是你敢做对不起她的事,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敢保证你以后去哪都过不好,过不下去,懂吗?”
庄严笑道:“这算是警告还是威胁?”
林建军说:“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我就一句话,她不对,你可以将她送到我们家,我们来教育她,但是你不能动粗,你敢碰她一根指头,我……”
他本想说,我揍死你。
可忽然想想,虽然自己几乎每天都抽时间坚持健身,也算是能打哪一种,但跟眼前这个未来妹夫比打架,那就太搞笑了。
庄严很认真地看着林建军,等着他下句话。
林建军转弯倒是挺快:“我保证让你的前途尽毁!”
“这一点我绝对可以答应。”庄严说:“我相信自己不会让清影失望。”
林建军点了点头,忽然手伸到裤兜里,摸了片刻,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庄严。
庄严本以为是钱,想推辞,一看又不像。
拿过来,捏了捏,里面硬梆梆,像是钥匙。
“倒出来看看。”林建军说。
庄严一倒,果然倒出个钥匙来。
“这……”
林建军说:“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临海市最好的小区,那里面有小区的地址,b3栋别墅,我买下来了,你们住吧。”
庄严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去,赶紧把钥匙装回去,递回给林建军:“不行,买房子我不能让你买,那我算什么了?建军哥,你这是看不起人,我也有经济能力。”
“经济能力?”林建军笑了:“就你那点工资?你当了八年兵,到现在你不吃不喝能有多少钱我都能给你算出来,就靠你那点工资买房?你还不是要你做生意的哥哥给你支持?那我支持又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靠别人吗?”
庄严倒是真想推辞,可是一想,林建军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竟然无法反驳啊!
如果林清影要在临海扎根,虽说这里是三线城市,但就自己存折上那点余钱,怕是给个首期都不够。
“拿着吧。”林建军又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嘛,又要奉献国家,又要发财致富,那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是部队子弟,我清楚这一点。但你别以为我没觉悟,我知道感恩,没你们这帮当兵的吃苦守国门,我们做生意的也没那么好挣。所以,就当我为国防贡献力量吧。”
庄严哭笑不得。
这话听起来不对劲,可细细品了,还真又没法反驳。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林清影虽然是林建军妹妹,但是不可否认,自己家庭稳定了,才可以安心在部队好好干。
这也算是稳定大后方,也算是为国防做贡献。
这国防建设的贡献里,不光是军人,也离不开农民种的粮食,也离不开工人制造的工而已产品,离不开商人纳税,离不开公务员稳定社会和管理社会。
广义上说,每个勤勤恳恳工作的人其实为这个国家的国防在做着贡献。
没毛病!
林建军的口才那是比庄严还高几个档次。
“走吧走吧!”林建军长吐了口气:“对了,我给你个建议,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我妹子都在这里工作,你还是趁早和她去扯证,登记算了,至于婚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安排。”
庄严再次哭笑不得。
他是有点儿大男人主义的,婚宴这事好像应该是自己男方前头才对,怎么现在自己想是被入赘了一样,什么都是林建军一手在操办。
到了训练场边,大家陆陆续续入座。
庄严扫了一眼周围,忽然发现少个人。
他叫来韩豆芽,问:“豆芽,我不是让你去接连长过来吗?”
这个连长,指的是罗洪贵。
罗洪贵做完截肢手术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化疗已经出院了。
出院之后一直住在侦察营,营里为他在营部安排了一个单间静养,并且定时到市医院做检查。
关于罗洪贵的去留,师里暂时还没有最后的意见。
营里也曾经讨论过。
教导员禄霄的意思是,年底的时候和4师其他干部一起转业,作为伤残军人,可以有硬性规定安排到地方政府部门,有公费的医疗和稳定的收入,至少下半辈子生老死葬国家养着,也算是有着落。
他的想法很现实,但是不得不说也是最好的安排。
去做罗洪贵思想工作的时候,罗洪贵却说自己不愿意离开部队。
他喜欢这里的生活环境,喜欢这里的一切。
离开了,他有种恐惧感。
对于罗洪贵的想法,禄霄觉得挺为难。
留在部队也不是不行,那就部队养一辈子。
养一个罗洪贵不是养不起,而是按照规定,作为连职干部,到了一定年龄还是要转业,不过就是在部队里拖多几年罢了。
几年之后,还是要面对转业这个问题。
不管如何,罗洪贵是暂时留下来了。
连长职务虽然暂时还没免掉,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1连不可能永远没有一个正经的连长,庄严也可能永远只是一个代理副连长。
现在4师明眼人都看出了,庄严未来就是1连连长。
不过,庄严从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因为会让自己有种负罪感。
今天地方慰问,庄严专门派人去请罗洪贵过来一起看表演,然后晚上一起吃饭,打打牙祭。
韩豆芽也看了看周围,“咦”了一声,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派人去找了,怎么还没看到?”
刚说完,看到连队的通讯员往这里一路狂奔过来。
“小马,连长呢?”庄严看着满头大汗的通讯员,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小马说:“老连长晕倒了,刚才我来不及跟你说,先送到营部卫生员那里,检查了一下说不知道什么情况,然后许副营长安排了一辆车,送到师医院里去了。”
“师医院?”庄严吃了一惊:“罗连长是怎么晕倒的?”
“不知道,卫生员也没弄明白,不过看样子,连长很痛苦,脸色都煞白煞白的,把我吓得魂儿都出窍了。”
庄严觉得这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去看看。
于是,他马上来到唐文凯身旁,低声说:“营长,罗连长晕倒了,送去了师医院,我想过去看看。”
唐文凯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晕倒了?什么情况?”
庄严说:“不清楚,卫生员也没闹明白,不过我们连通讯员小马说,看样子很痛苦。”
“庄严,你不能去,这里今天你是主角。要去,我去。”唐文凯说完,便要起身。
旁边的禄霄拦住他:“行了,你们俩都别争,今天军事表演还没完,晚上聚餐你庄严不在也不行。这样吧,我去。还有比我这个教导员去更合适的吗?”
说完,二话不说起了身,然后去了师首长那边请假,之后离开了训练场。
林清影似乎注意到这边的变化,目光投过来,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
训练场上,军体队形摆开,穿着特战迷彩的士兵在进行拳术和捕俘对练表演。
这种表演是经典科目之一,毕竟摆开阵形,捕俘拳和捕俘刀一打,对练一开,喊杀声一片,气势就出来了。
搞完拳术对练之后,所有人转移到了靶场。
各种战斗射击和特种射击还有应用射让地方慰问团的人是大开眼界,叫好连连。
到了狙击表演的时候,800米射击半身靶,枪响靶落。
公安局的郑曼局长当场拍板,要每年组织一次公安系统的特警来侦察营组织短期的交流培训,提高他们的战术意识和技战术水平。
王钊趁机让庄严坐到局长身边,趁热打铁谈谈交流的事。
看来,林清影将自己的想法都和王钊说了。
这次的地方慰问团的安排,王钊算是煞费苦心了。
和公安局搞好关系,将来自己这里退伍的老兵,也许还多一条不错的出路。
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天,但庄严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天气有些热,已经是十月底了。
庄严坐在场边的观众席里,有些心神不宁,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特种岁月 第1038章 病情
十分钟。
十分钟有多长?
不同的状况下,有不同的理解。
例如在当年残酷的选训时候,庄严接受反审讯训练被倒吊进水井里的时候,他觉得十分钟和是个小时那么长。
现在,他坐在肿瘤医院的医生办公室里已经等了十分钟,觉得跟十年那么长。
慰问结束的第二天下午,庄严去了一趟医院。
刚到的时候,禄霄还在。
俩人不好在病房里谈,找了个借口留到走廊上。
“情况怎样?”
“没事了,到了医院之后,吊了水吃了药,好很多了,今天精神头也不错,胃口也好。”
禄霄的话,让庄严稍微淡定了点儿。
他看了一眼禄霄,发现后者双眼的眼角发红,眼白上全是血丝,于是劝道:“教导员,你是一晚上没睡好吧?回去休息下。”
禄霄摆摆手:“没事,公勤班的小杨不是跟着你一起过来了吗?晚上我就回去,让他在这里陪着洪贵。”
“既然有公勤班的接手,你趁早回去吧,车还在楼下。”庄严说。
禄霄摇头,微叹了口气:“我放心不下,今天早上医生刚对洪贵做了检查,说是很快有结果了,我再等等吧。”
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人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结果。”
来到医院的时候,他找到了之前刘洪贵的主治医师,可是办公室里没人,另一个同事说,后者被叫去了放射科,十分钟后回来。
放射科?
庄严的心砰砰猛跳了几下。
他只能等。
坐是坐不住了,在门口走来走去,然后又进了办公室,在里面走。
同科室另一个一声看到庄严这副模样,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问:“刚才送进来检查的那位……是你们部队的?”
“嗯。”庄严点点头:“是我们连长。”
另外那个年轻医生说:“啊,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病人了,也算是身体基础最好的病人,别人化疗都掉头发,他是一点没掉,不过就是不听劝,每天都偷偷去做俯卧撑,还去跳楼梯。”
庄严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
这是他知道,之前那次住院,医生已经投诉过了。
看到庄严一副发愁的样子,年轻医生继续安慰:“没事的,你连长身体那么棒,上次出院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预期效果很不错,手术也很成功……”
这话还真让庄严悬在空中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那肯定没事!
说到治病,别人是专业的,得听。
这时候,负责刘洪贵的主治医生拿着一个纸袋子走进办公室。
庄严赶紧上前:“医生,刘洪贵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没说“病怎么样了”而是说“情况怎样了”,在庄严的潜意识里,病这个字是个机会的词。
主治医生一声没吭,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医生……”
庄严感觉外面的天都暗了下来。
他朝门外的天空望去。
刚才营区赶过来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可现在突然天气骤变,天色全暗了下来,仿佛到了太阳下山后的傍晚。
黑压压的云层仿佛就在楼顶飘过。
“庄副连长……”
主治医生认识庄严,毕竟之前打过交道。
他将旁边的纸袋里的病历资料拿出来,面色凝重。
“扩散了……”
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
轰隆隆——
一声响雷平地而起,乌云中划过一道闪电。
庄严如同泥塑一般。
扩散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
看着庄严,医生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坦诚。
因为庄严代表部队,病情这东西,还是不能隐瞒的。
“我们给刘连长做了检查,做了ct检查,肝和肺部都有了明显的病灶……”
“什么?!”庄严打断医生的话,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我的意思是……刘洪贵连长的肿瘤,扩散到了肝脏和肺部。”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框,语气低沉道:“情况很严重,发展很迅速……”
“你们之前不是说很手术成功吗?不是说预期很好吗?他回了部队之后,每个月都在师医院里定期检查,也遵从你们的医嘱吃药……为什么会这样!”
庄严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
医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这是绝症,之前高位截肢是手术的时候,的确很成功,化疗之后也没发现其他器脏有异常,可是医学上来说也没有百分百的准确和预测……”
嘭——
主治医生的话还没完,庄严双掌已经重重拍在了办公桌上。整张桌子猛烈震动了一下,桌面的水杯哐当地一下子倒下,茶水四溢。
“你们当时却让我去劝我的连长,说高位截肢,切除病灶就会没事!现在腿切了,复发了,你们又说难以预测!你特么让我怎么去面对连长!我怎么跟他解释!”
主治医生和隔壁另一名医生早已经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倒退两步。
庄严看上去就是一头要吃人的老虎。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只听见呼吸声。
许久,庄严总算压住了涌起的怒火,把情绪控制住。
“对不起,医生……”
他的眼角一热,低下头去。
医生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庄副连长,实在抱歉……”
庄严头也没抬,只是问道:“还有多少机会能治愈?”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
这个问题,医生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
良久才道:“我尽力。”
庄严凄然一笑:“那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主治医生下意识又站了起来,然后下意识退了一步。
“短则三个月,长则六个月……”
最长才半年……
庄严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仿佛坠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那现在怎么办?”庄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医生:“你们有什么治疗方案吗?”
医生摇头:“我们会尽力,还是会做放疗和化疗,如果他很疼,受不了,我们会提供一些安慰药物,让他不至于那么痛苦。不过主要是保持良好的心境,也许会有奇迹。”
奇迹?
庄严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
离开医生办公室,顺着走廊返回病房。
一路上,走廊的窗外雷声阵阵。
虽然是下午四点多,不过天色就跟平时夜晚七点多一样。
每往病房多走一步,庄严的脚步就比之前更沉重一些。
如果可以,他宁可永远不会走到那个病房,永远不见刘洪贵。
可是,这事总得有人去做。
自己不做,那必须是禄霄去说。
自己连这点责任都要推卸?
当初,也是自己劝说刘洪贵,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也是自己劝说,才让刘洪贵同意进行了高位截肢手术,而现在……
扩散了……
庄严感觉自己的心脏上仿佛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种负罪感如同潮水一样蔓延上来,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吞噬进去。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大雨。
风夹杂着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
每一下都是射向自己的子弹,令人无从躲避。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想转身逃走的想法。
又或者,回去之后将病情隐瞒起来,告诉刘洪贵他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在这里吊几天的水就可以了。
走廊上,病号的家属和病号们来回走动,每个人经过庄严身旁都忍不住看一眼这个年轻的解放军军官。
足足在走廊上待了十多分钟,庄严这才放弃了逃走的念头。
这是自己的责任。
既然当初自己做了刘洪贵的思想工作让他进行手术,今天,自己就有责任要将真相告诉他。
这事,也不能瞒。
瞒,也瞒不过去。
刘洪贵是谁?
他可是武侦连的连长,搞侦察的人,难道会连自己身体出现什么状况都不知道?
根本瞒不过去!
说吧!
照实说。
庄严心里下定了决心。
就算刘洪贵要骂自己,那也让他好好地、痛痛快快地骂,如果骂人能让刘洪贵好过一些,自己天天站在病房里让他骂好了。
想到这里,庄严猛地抽了一下鼻子,正了正军装,大踏步朝病房走去。
“你回来了?”
庄严走进病房,禄霄第一个站了起来。
“结果拿到没有?”
庄严点点头:“拿到了。”
他将那个装着病历资料的袋子递给禄霄。
禄霄接过来,抽出里面的片子一看,一脸疑惑。
他看不懂,包括病历里头的字,写的跟天书一样,潦草到无法辨认。
“医生怎么说?”
禄霄满怀期望看着庄严。
庄严没有看着禄霄,目光却落在了病床上的刘洪贵身上。
刘洪贵斜靠在床头,从庄严的目光和神色里,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禄霄又问:“庄严,情况怎样?你倒是说话啊。”
庄严吸了口气,说:“扩散了,医生说……扩散了,肺部、肝脏都有病灶转移,情况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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