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封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颜欢
雨夜还在继续,磅礴的雨幕已经让四周的能见度降到十步之内,五十里的距离要是换在天气晴朗之日,那唐江生说不得还得在路边瞅瞅花鸟,摘摘野味,可眼下正是十万火急之时,那是片刻都耽误不得!
是的,唐江生此刻正赶着去救掌柜的跟二小姐的性命,因为按照店小二的说法,他们是兵分两路的——店小二单独暗杀唐江生,虽然失败了,不过掌柜那边还有另一拨人赶着前去截杀,算盘打得是真响。
其实店小二原本的计划只是拿到疏遇客栈的地契,再把自己那一票兄弟顺理成章地接过去,可没想到掌柜的居然主动将地契便宜卖给他,自己则带着家眷连夜投奔大女儿那边——掌柜的不愧是在官场混过的人,这一手“走为上计”用的之果断,便是没有半分迟疑,甚至还拿店小二当替死鬼,以此吸引那些觊觎仙丹的歹人的注意力!
可坏就坏在店小二就是潜伏在他身边的歹人,还将掌柜的计划摸得门儿清!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于是店小二提早便知会了自家兄弟前去布置,自己则要单吃唐江生,将其所有财产占为己有!若说店小二有什么没有预料到的地方,那就是他低估了唐江生的来历,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介凡人,居然会被卷入到修行者的斗争。
当然了,这些来龙去脉唐江生原本连一半都没猜到,毕竟店小二已经死了,什么线索也没留下——唐江生虽然想通过吸食店小二的血液来获取情报,不过却遭到了噬血鬼的严词拒绝,说什么也不肯!
存亡绝续之际,唐江生哪会跟他耍这些性子?当即便表示不吸食也行,但必须给出他想要的情报,以噬血鬼青乙目前恢复的实力,找到掌柜的那一行人肯定没什么问题,而事实上噬血鬼青乙也同意了。
不过青乙之所以会同意唐江生的要求,不是因为唐江生的态度很坚决,或者如何威胁到他了,而是由于他在融合噬亲鬼分身的时候被其千年记忆干扰了神魂,连带着对唐江生的周身血液也产生了干扰。
噬血鬼青乙对唐江生的干扰具体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
这么说吧,唐江生所修“朝花夕拾诀”乃血法,血法第二式为“毒血刺”,唐江生傀儡之身所中之毒正是被虞主列为禁药的“过山风”!
唐江生是在这种蕴含有这种剧毒之物的毒液中苏醒的,后来还主动吞服杨平体内的香毒,换句话说,唐江生本身对毒素的免疫力那是非常高的!只要毒性没有超过“过山风”,唐江生几乎就不可能中毒。
正因为如此,店小二的五步汤才没有立刻伤害到他,可是当唐江生的血液被噬血鬼影响之后,自身毒抗下降,五步汤积累的药性也就在某一个契机下剧烈爆发,而那个契机,就是二狗的惨死。
这些因果串联说来凑巧,可当“它们”全都汇聚到一起时,真就差点要了唐江生的命!而将这些因果,包括郑迟迟、林桂、李岳三者之间的纠葛通通告诉唐江生的,自然不是青乙,而是墨甲。
借着唐江生对一切都不甚明了之际,墨甲将所有一切的因果都告诉了他,毕竟在将噬亲鬼分身的一半神魂作为补品得到补充后,墨甲也是顺利恢复到黑猫形态,甚至连毛色都比之前更加油亮了许多。
没办法,它是天道,或者说是天意的一部分!对灾行八鬼这类邪祟有着纯天然的克制力!完全灭杀固然困难,可吸收起来却是没有丁点儿阻碍,效果甚至比噬血鬼还要好上不少,若非它替噬血鬼青乙分担了一半的压力,唐江生的修为虚弱至凝魂以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这个缘故,搞得唐江生对天道又有一些新的认识和猜测,毕竟连噬血鬼青乙吸收起来都费劲的分身,天道墨甲却那般游刃有余,这不得不让人遐想万千……所以说到底谁才是天,谁又是鬼呢?
“到了!正西方向五十里……咦?这驿站居然是官道上!”唐江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若是那么不巧,真就上演了一出guān fěi勾结、杀人越货的戏码,那到这个地方来换马歇脚的掌柜一行人,必定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得赶紧找到掌柜的跟咲咲的位置……嗯?”
唐江生惊疑之声再起,因为隔着雨幕,他看见有人从驿站内被扔了出来……
傀儡封仙 第五百零二章 俞鹿
一个差役模样的人被扔出来,两个差役模样的人被扔出来……一群差役模样的人被扔了出来!有的手脚折断,有的胸腔凹陷,还有的已经不成人形!这又是演的哪一处啊?黑吃黑了还是咋地?
唐江生收敛声息,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有了店小二的前车之鉴,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冲进去实属不智,而且他是修士,不是赶来救场的江湖侠士,即使不进去,他也能通过释放灵识来获取情报,况且他还有自己的看家本领——黄符小人在这时便能派上大用场!
激活黄符小人的过程很顺利,为了将四面八方的情况都监视到位,唐江生一次性就动用了十张黄符小人,不过好在符纸储备相当充足,所以唐江生也不怎么心疼——透过黄符小人的视角,驿站里里外外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被他尽收眼底,漆黑幽深的雨夜也提供了相当完美的隐蔽效果,不出所料的,唐江生在驿站中看见了掌柜一行人。
可也不仅仅是掌柜一行,令唐江生感到意外的是,铁锤酒楼的陆升和疤九居然也在现场!陆升主守,保护掌柜一行,疤九主攻,挥舞着锁链铁锤站在战圈中心,仅剩的几名差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再瞧掌柜那边的伤亡,下人模样的武丁已经横七竖八地死了一地,有的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有的则是胸腹遭受劈砍,失血过多导致重伤昏迷,桌上的饭碗里插着几根发黑的银针,看来是防范的晚了。
“为官不仁!疤九,不用留活口。”陆升神色愤然,平素最恨的就是这种贪官污吏,而既然陆升都这么说了,疤九也就没有再留后手,仅存的几名差役纷纷命丧锤下,快刀利刃砍在疤九身上竟毫无作用。
“恩人!多谢恩人相救!不然咱这一家大小的性命,今日可就要被这群山贼给害了!”掌柜的感激涕零,作势欲跪,不过却被陆升眼疾手快地托住了,“敝姓俞,单名一个鹿字,敢问两位恩人……”
“我叫陆升,在卫都东街的‘铁锤酒楼’做事,跟掌柜的算是同行,那是我兄弟疤九,平素也与我一起。”陆升为人豪爽,没有什么繁文缛节的约束,对俞鹿很是亲切热情,“虽然现在问可能有些晚了,不过掌柜的客栈里是不是还有两位掌厨?一位姓薛,一位姓关。”
俞鹿在陆升的搀扶下坐在板凳上大口喘气,对他而言,今晚实在是九死一生!他怎么也没想到,哪怕是在卖出客栈的当天就带着妻子和次女连夜出走,也会在半路被人截杀,而且还是在官道的驿站!
“不……不瞒恩人,鄙人客栈里的确是有这么两位伙计,恩人何故问起他们来呢?那些差役,他们又为何要害我们性命呢?”
俞鹿的妻子靠在背后替他顺着气,面色苍白如纸,想来应是惊魂未定,彼时还能顾及到自己夫君,真是殊为不易——至于俞鹿的次女俞咲咲,则是一副心神恍惚、六神无主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江生的视野中,对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他并没有因为掌柜一行得救便抽身离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他打小就懂,特别是掌柜的现在身怀“仙丹”,说不得陆升跟疤九就在打什么歪主意,毕竟掌柜一行出走太急,而陆升、疤九出现的则太巧!
“这个嘛,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疤九同掌柜的那两位伙计一样,之前也参与了百里府的寿宴制作,因此得到了一些赏赐——嗯……就是不知在宴会后场,即玉膳殿发生的一切,掌柜的是否清楚?”
陆升挥手将饭桌上的毒物扫在地上,随即坐在俞鹿身旁,言语之中带有明显的询问,表情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俞鹿认真想了一想,随即回复到:“薛朝贵刚回客栈没说两句话就不在了,关臣臣也只是将东西托薛朝贵转交给我,自己却没有回到客栈,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听闻这些细枝末节后,陆升若有所思,“虽然有些对不住那两位兄弟,不过这敌人未免也来的太快了一点……”
“你含血喷人!关大哥才不会……!”
“住口!怎么和两位恩人说话的?这儿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俞咲咲话未说完,俞鹿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自家闺女的脸上,用劲之狠,登时就把俞咲咲抽飞出去!只是好巧不巧刚好就磕在了桌角的棱角处,殷红的血迹顺着俞咲咲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俞鹿的妻子惊的大叫一声,飞奔过去抱起女儿,拿出丝绢按在伤口处,但不知为何,血却是越流越多,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素白的丝绢很快被染得彤红一片,吓得俞妻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我这儿有上好的金创药。”
陆升见状,也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玲珑玉致的小瓶来,作势便要上前——然而就在这时,俞鹿突然稍微往陆升前进的方向挡了挡……
“那个,恩人……小女刚刚受了惊吓……”
俞鹿面露难色,只将话只说到一半,剩下半句便不好再开口。
“啊——是我冒犯了,冒犯了。”陆升蓦地一愣,随即也是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玉瓶递给俞鹿,由俞鹿亲自给俞咲咲上药——这里面的区别就是,俞咲咲正值金钗,不方便让其他男子触碰,仅此而已。
可谁知俞咲咲却不领情,一把打开自家父亲伸过来的手,从母娘怀中挣扎着站起身,表情极其倔强,愤怒的瞪着俞鹿跟陆升二人。
“连咲咲都知道关大哥在百里府遭了委屈,没人替他做主,爹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关大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此刻想必正在家中静养……可是他们,他们却凭空污蔑关大哥,爹爹,他们才是坏人!”
童言无忌,俞咲咲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念想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却殊不知自己的一番话,顿时就将整个局面推向了另一边……
傀儡封仙 第五百零三章 交涉
“大哥,这群人不知好歹,让俺把他们都砸成肉饼!”一直沉默寡言的疤九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浑厚,内息熊劲,只是这般听着,都让耳膜震痛不已,更别说其言语之中还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陆升自然不会让疤九这般滥杀无辜,当即就将其拦下:“三弟,不可鲁莽!临行前,你二哥还特意嘱咐过你,莫非是忘了?”
疤九蓦地一愣,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俞咲咲,上下打量了两眼,随即一脸嫌弃地别过脸,拉过一张木桌坐上去,脚踩在长凳上,兀自吃起酒来——说好听点就是威武豪迈,说难听点就是一身匪气。
“掌柜的不用紧张,我这兄弟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没甚好怕的。”
陆升转过头来安慰俞鹿,脸上依旧带着春风化雨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介意俞咲咲刚刚的指摘,甚至还对俞鹿表现出亲切的关心……
“虽然不知道掌柜的这是要去往哪里,不过这一路上跋山涉水,谁知还要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掌柜的身家不菲,可当真令人担忧啊。”
说完这话,陆升有意无意地瞟了瞟周围倒下的尸体,与匪勾结的差役是死完了,可跟随俞鹿一起的武丁也没有一个活下来,眼下俞鹿一行人就只有夫妻两个再加上一个小女儿,确实是没什么安全保障。
因此陆升的话外之音很明显,就是要俞鹿雇佣他跟疤九做暂时的护卫,保证他们的性命安全——毕竟在官道上的驿站上都能被袭,若是途经荒郊野外,这样的一家三口身上还携有细软、银票,或者其他的一些“巨宝”,那能平安到达目的地的几率可真是微乎其微。
“这……恩人好意,鄙人心领了,其实接下来的路程,也没多远。”
俞鹿额头冒汗,磕磕绊绊地拒绝了陆升的提议,不过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俞鹿是在故意寻借口进行推辞——虽说疾行到这个位置,距离卫都已是五十里开外,但若是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差不多到达目的地,那这番出走的意义又在哪里?随时都会被后续的宵小之辈撵上!再者说了,就算真的没有多远,以俞鹿的身手,会驾车么?
俞鹿也知道自己这借口找的不好,可他没办法,与其带上两个不知道何时就会发难的zhà dàn,还不如赌一赌,到临县看看能不能雇到新的马夫和武丁,而且之前疤九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着实令他感到胆颤。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啊!”陆升的笑容骤然消失,气氛顿时从交涉变成了逼迫,“山高路远,掌柜的不用再好生考虑一下吗?陆升不是什么恶贯满盈之辈,只想与兄弟赚些工钱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俞鹿再怎么也该懂了,只见其伸手入袖,直接就掏出一沓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一千两,可够了?”
陆升没有去接,便是连看都未曾看一眼——疤九倒酒吃酒的频率越来越快,周身散发出的热气直让这个雨夜变得闷热不堪……
俞鹿的双手微微颤抖,再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比方才那一沓还要厚:“这是两千两银票,算上刚刚的,一共三千两,卫国各地钱庄都可兑换——这已是俞某全部身家,一千两换一个人,可满意否?”
“哈哈哈!这话说的,掌柜的真会开玩笑,陆升岂是那种贪图钱财,趁火打劫之人?”笑容重新回到了陆升的脸上,只是笑声中带有的不是调侃与欢乐,而是嘲讽与讥诮,“掌柜的身上还有别的可用作支付‘工钱’的物什吧?事到如今,那玩意儿还能比命重要?”
“你们果然是冲着仙丹……!”话才刚说一半,俞鹿便猛地止声,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现在真的成了“怀璧”的“匹夫”。
“三个锦囊的仙丹,掌柜的真是好福气呀——如何?权当是答谢我兄弟二人对掌柜的搭救,稍微割爱,应该不算过分吧。”
“三个锦囊……你怎么知道会有三个锦囊?”俞鹿大惊失色,“莫非真是那关臣臣?不,不对,薛朝贵也知道……还有……还有……”
陆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疤九已经停下了吃酒的动作,脖颈上的铁锤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听起来便犹如鬼差的招魂铃。
“不是我陆某欺瞒掌柜的,那仙丹真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东街做面的铁牛、二狗俩师徒掌柜的可知晓?师父铁牛吃了仙丹后,整日披着件黄袍到处晃荡,口中念叨着自己是哪天哪地的真命天子,俨然已经疯了;徒弟二狗是在百里府吃下仙丹的,当场身体就像炮仗一样炸开了花,就像这样,‘嘭——’!这些都是陆某亲眼所见,要是薛朝贵在场,还能对证一二,那关臣臣可是存着害掌柜性命的心思呀!”
“你胡说八道!关大哥才不会害爹爹……更不会害咲咲!”
俞咲咲气的直跺脚,可眼中已经布满了水汽,陆升的描述太过骇人,本不是她这种年纪的孩子能够承受的,可为了“关臣臣”的清白,俞咲咲还是不肯躲在俞鹿身后,勇敢地站出来维护“关臣臣”。
“小妹妹,你爹之前说的不错,此处确实没有你插嘴的份儿……疤九!”陆升气恼了,觉得有必要给俞咲咲一点教训。
疤九可真痛快了,他早就想把俞咲咲这种小妮子的脖子拧下来,无奈大哥碍于二哥的情面一直阻止于他——可现在嘛,既然大哥都受不了了,那二哥的嘱咐自然就得往后稍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不!不!我答应!我答应!”
眼见疤九要对俞咲咲动手,掌柜的再无其他念想,当即便应承下来,也不知是答应交出仙丹,还是答应雇佣陆升跟疤九,不过从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只是饶是如此,疤九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铁爪一般的巨手铺天盖地朝俞咲咲头上笼罩而去,咲母舍身相护,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
可疤九的手,到底是抓空了……
傀儡封仙 第五百零四章 狐狸
疤九可是练过的,与自家大哥、二哥一起以前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赚的钱多了,名头响了,仇家自然也就多了——为了能在卫都里找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所以才会暂时分开,分别去到东街和西街。
可不想时来运转,上天眷顾,居然能从仙人那里讨到仙丹!虽然貌似有一定的危险,可陆升与疤九最终都完成了对仙丹药力的适应,虽然还达不到易经洗髓的程度,但寻常刀剑已奈何疤九不得,砍上去就跟砍在铁甲盾牌上没两样,陆升则是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有这样的妙用,谁不想多来一点呢?就算他俩不想,也总得给没有尝到甜头的老二捞一些油水吧,于是陆升和疤九盯上了其他人。
铁牛胆子大,眼见徒弟二狗暴毙而亡后居然还敢吃,可运气不好,最终疯了;挽玉、噙花俩姊妹的功夫不在陆升、疤九之下,行动有一定的风险性……如此一来,下手的对象就只有西街的关臣臣和薛朝贵了,好巧不巧的是,刚好这个时候老二传来情报,要他们盯紧俞鹿,同时特意嘱咐不能害其性命,特别是俞鹿的小女儿俞咲咲,绝不能动!
老二是什么心思,陆升和疤九自然不能更懂,满口答应地准备晚上去踩点盯梢,可谁知俞鹿动作实在太快,仅雇了一个车夫,带上一小队武丁,连夜出走卫都,这可真让陆升和疤九一顿好追。
不过最后好在是追上了,碰巧还撞上驿站的差役想杀人越货,没办法,为了老二的终身幸福,只好勉为其难地来一场神兵天降。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升和疤九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处在黄雀的位置,岂知暗地里有条毒蛇,正吐着蛇信一直看着他们。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位朋友,可是想虎口夺食?”
陆升如临大敌,望着眼前这个身披蓑衣,头戴狐狸面具的家伙,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好似被数条毒蛇缠绕绞紧,差点就要失去意识!
好在陆升经验老道,见过一些大场面,心理素质够强,总算是堪堪稳住了内息——疤九的情况比陆升稍微差一点,吃了丹药之后,药力主要是强化了他的,但对其精神力并没有太大的增幅,所以此刻正单膝跪地,气喘如牛,脖颈上的锁链铁锤暂时是挥舞不动了。
“狐狸叔叔,你是谁呀?”
被救下的俞咲咲没来由地对眼前这人生出一股亲切感,伸手就想把狐狸面具掀开,但小巧的手掌却被咲母一把抓了回去……
唐江生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生而不祥之人,但凡与他牵扯上关系的,不管是人、是妖、是修,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海辰,比如二狗……所以唐江生在驿站外一直潜伏,内心无比纠结到底要不要出手相救,而最终的选择却是,不救……让凡人的因果自行轮转。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年仅十二岁的俞咲咲居然会为了“关臣臣”三番五次地执言维护,第一次可以说是童言无忌,但是第二次,那就是真情使然!毕竟那时,陆升与疤九的谋财害命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唐江生对俞咲咲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答案是否定的——今晚这个流淌着鲜血与阴谋的雨夜,是他跟俞咲咲的初遇,而他之所以最后改变了救与不救的选择,实在是因为比起一个修士,他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什么天道或者因果律的傀儡。
虽然彼时的他就是一具傀儡……
所以唐江生决定出手相救,不再袖手旁观——而为了最大程度上避免和掌柜的一行人的接触,他拿出初入卫都时买的狐狸面具给自己戴上,同时闭口不言,绝不与俞鹿、俞咲咲、咲母说一句话!
如果他这“不祥人”真的身披诅咒,那他则不断乞求莫要让掌柜的一行人在他面前死于非命!至少……至少也要让他从陆升和疤九手中救下这一家三口!从出生到现在,唐江生头一次祷告上苍。
“疤九,你没事吧?”
陆升把身子稍微往疤九的方向倾斜了一点,摆出一副援护的姿态,若非立场属实不对,这份患难与共的手足情还是挺感人的。
“大哥,我没事!”虎背熊腰的疤九半跪在地上就像一座小山包,此刻挣扎着站起身来,当真还有点山崩地裂的意思,“不知这厮使的什么妖法,毫无防备之下才会着了道……大哥,现在咋办?”
疤九唯陆升马首是瞻,在摸不清敌人底细的情况下,一般都由陆升来拿主意,可面前的唐江生别说带着面具,无法看清真容,此刻更是连呼吸之声都听不到!仿佛他们面对的,只是一尊蜡像。
可蜡像是不会动的,也不会从疤九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走两人,更不会让他与疤九产生那般恐怖的心悸之感,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场面一时就这么僵住了,谁也没再动。
陆升跟疤九没有动很好理解——比起仙丹,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可问题在于,到底怎么“动”才能保住性命,不致于被瞬杀。
至于唐江生没动的原因,陆升跟疤九是猜不到的——他是修士,在《万族约法》的制约下,唐江生没招可用,无法实现击杀!
真相就这么简单,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爹爹,爹爹,咱们快离开这儿。”犹如福至心灵般,俞咲咲小声地跟俞鹿说着悄悄话——尽管以她这点动作,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我们待在这里,狐狸叔叔不方便施展!”
俞咲咲猜的其实完全不对,可俞鹿跟咲母却是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于是咲母抱着俞咲咲,俞鹿护着妻女,一边盯着陆升跟疤九,一边向驿站后门退去——而直到完全退出视野和战圈,陆升、疤九、唐江生都没有任何动静,一动不动的就跟雕塑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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