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封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颜欢
至于覃牧,他原本只是想在闲暇之余做一些无足轻重的调侃以活跃气氛,然而事与愿违,莫名其妙地就遭来“关臣臣”的一顿斥责,心情之复杂,顿时连研墨的手都停下来了,好像自己不是元丹后期,而是与“关臣臣”一样,都是凝魂后期的修士……
不得不说,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如“关臣臣”这样不怕死的家伙,只是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在客房内发生的事,直叫他瞠目结舌!
灵念离体,黄符飞舞!唐江生毫不避讳,他之所以要把覃牧留下来,就是要在他面前施展自己的独门秘技!覃牧不是观察了他一整天吗?不就是想拉拢他吗?唐江生心思通透,又岂能看不出来呢?
敌人挖坑,我亦挖之——这是唐江生教给海辰、食月的谈判技巧,现在,轮到他来践行这一准则了,客房之内,此时几乎无声……
“这是……灵念?这关臣臣的灵念为何会强到这种地步?”
覃牧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在他眼前,十二个黄符小人分工合作,六个为一组,其中三个将武籍翻开撑起,余下两个则将空白的纸张压住,最后一个立于翻开的武籍之前,仿佛正“目视”前方!
当然了,如果只是这样的程度,覃牧凭借元丹修为,自认为也能做到,可难就难在纸页上还有两支毛笔正在誊抄书中的文字,而这两支毛笔,唐江生并未拿在手中,乃是处于一种无人执笔的状态!
是的——通过黄符小人的视野,唐江生此刻便是以灵念“执”笔,于同一时间分别誊抄两本武籍!这种意志力和专注力,早就不是凝魂修士能够拥有的灵念强度,即便比之元丹中期,那都不遑多让。
然而唐江生的“表演”结束了么?很明显,这只是前菜罢了,真正的好戏,要从唐江生真真正正地执笔之后,一切才算正式开始。
“二货徒弟既然命格主火,那便就这样吧,仙迎以前应该差不多够用。”念及此处,唐江生终于睁开自方才开始就一直闭合的双目。
眼中温润,若有星光——对唐江生来说,这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而对于研墨的覃牧来讲,从这以后便没有余裕再让他优哉游哉了。
气氛从这里开始就变了……
唐江生所书虽为行楷,笔道流畅,灵活简素,但客房内却渐渐升起一股炙热之意,额头上也泌出了寸寸汗珠,好像他现在不是在落笔书字,而是在生火打铁——三个时辰后,唐江生终于写完了两本书。
“,……这关臣臣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写这两本书?”覃牧研墨研的手都麻了,一个晚上,三支笔都要从他这儿取墨,可把他累的不行,要不是身怀元丹修为,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住,“完工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这天才麻麻亮,现在出去餐风饮露吗?”唐江生没好气地白了覃牧一眼,将《烈阳疏义》的上下两卷分门别类放好,又重新取了一叠空白的纸页过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我打不过你,有能耐你就把我掌毙咯,反正我就是还要再写一个时辰。”
唐江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覃牧真想一掌把他震死!可一想到自己整个晚上都等了,也不差再等一个时辰,而且在亲眼见证了唐江生的手段后,覃牧说什么也要将唐江生招于麾下,这是绝对的!
“我说你愣着干嘛?研墨啊!”
不知好歹的唐江生又开始埋怨起来,对覃牧的使唤简直令人发指,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似的!所以说到底什么时候凝魂修士能对元丹修士这般发号施令了?覃牧百般忍让到这个地步,着实也是辛苦。
有一说一,覃牧心中有火……但是!此刻的他依旧表现的彬彬有礼,这就是表里不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不过好在唐江生说是一个时辰,那就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唐江生终于是放下了笔。
“?还‘慎读’?”覃牧看着扉页上的标题和备注,觉得唐江生就是在耍他,“这‘慎读’是几个意思啊?”
“慎读就是‘细致,谨慎修炼’的意思啊,我的朋友。”
“一个晚上抄了两本,默了三本,还算不错。”点好纸页,唐江生把《橫练金钟》和《金刚罗汉拳》的原本放在一边,而后拿出针线打孔,将另外三本分别串联成册,脸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劳驾,麻烦覃兄将囚天和震地两兄弟叫上……算了,我自己去叫吧。”
眼见覃牧脸色有些不好,唐江生没有得寸进尺,准备自己去叫,可就在这时,覃牧却拦住了他。
“等会儿!你刚刚说‘默了三本’……和都是你默出来的?”
覃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直觉得眼前这人是个怪物。
唐江生耸了耸肩,将额头汗珠抹去,实话实说到:“是完全默的,后面的不急,贪多嚼不烂;是我以‘熔岩烈焰诀’为蓝本,结合、所长,半默半改想出来的……”
傀儡封仙 第五百三十四章 寻师
“我来找我师父,请问你们看见他了吗?”
客栈的店小二刚刚将看板门面搬开,一个身披盔甲的女将军便从门外闯了进来。
“诶诶诶?你谁啊你!”店小二表面上作势把百里颜九往外推,可实际上双手却与其隔着三寸左右的距离,哪敢硬来,“去去去!别地儿闹去!这儿没你要找的师父!别以为你是兵我就不敢报官啊!”
“不可能!你们‘财源客栈’就是雨顺城最大的客栈!我师父他肯定在这里!”百里颜九神色憔悴,眼角还有些泛红,也不知是没睡好觉还是又在哪地儿哭过,“去!把你们登记住房的花名册给我拿来!”
虽为军修,可百里颜九亦是军旅之人,手上的力道比起一般正常人只强不弱——只见百里颜九揪住店小二的衣领不放,浑然不觉店小二被她这么制住,根本脱不开身去拿花名册,真就二到了这种地步。
“呃……那边那个来这儿找师父的,你是,你是百里颜九吗?”
就在这时,囚天和震地忽然从二楼的过道内探出头来,往楼下不断瞅瞅,尽管他俩的身手也不赖,却也不想和军方兵卒扯上什么关系。
“对对对!我就找我师父!你们看见他了?”百里颜九一听有自己师父的消息,连忙松开店小二,单脚踏地,直接就从楼下跳了上去,神色尤为迫切,“我师父呢?你们说话啊!傻愣着作甚!耍我吗?”
“没没没!我们没有耍你!我们哪敢耍你?”眼看百里颜九就要掏家伙,囚天赶紧弯腰作求饶状,“我就想问问,你师父姓甚名谁?有何相貌特征?你要找师父,总不能就一口一个‘师父’的找吧。”
“哪那么多事!师父就是师父!他叫……!”言及此处,百里颜九陡然顿住话头,猛地想起唐江生在进城之前曾经告诫过她,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他的真名,甚至也不能表现地和他熟识,“师父”这类的称呼那更是绝对禁止,“我师父他叫……我师父他……他……”
百里颜九的声音越来越小,方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亦随着一阵阵的呢喃烟消云散,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只是百里颜九不知道的是,就连他现在这副姿态,都在他唐江生的意料之中,所以哪怕百里颜九叫不出名,囚天和震地也认得出来。
“关兄弟说的没错,的确是有点二。”囚天好似恍然大悟地说到。
“同感,应该就是她没错。”震地附和地点了点头,觉得很到位。
百里颜九闻言猛地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囚天和震地的手腕,气势转瞬之间又变的像一只扑食的母豹!这简直就是疯子!
“我听到你说‘关’了!我师父到底在哪儿!快说!”
没错,唐江生只是不许百里颜九透露他的真名和来历,并未禁止她以“关臣臣”这个名号进行搜寻——百里颜九方才太急,竟是连这么明显的“寻人标识”都给忘了,所以说“二货徒弟”这个称呼还真没冤枉他她!百里颜九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唐江生看人的准确性。
“诶诶诶!疼疼疼疼——!女侠,哦不,女将军饶……嗯?”
就在囚天和震地直感觉手腕快要被掰断时,百里颜九忽又松开了力道,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三步,脸色一片苍白,嘴角泌出血迹。
囚天与震地不知道原因,但是百里颜九却是知道……
就在方才,《万族约法》和天道罚雷进行了一次联动,以“心火焚燃,动荡修为”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对她进行了一次惩戒!不得不说,此刻百里颜九还能活着已是格外容情,算是小惩大诫。
“师父……师父……”百里颜九捂着胸口半跪于地,神色极为痛苦,以一介凝魂之身承受煌煌天威,已经在她的修行根基上埋下了难以根治的隐患——只是对与现在的百里颜九来说,没什么比找到她的师父更重要,“我就不该回军部述职,也不该去置办什么盔甲兵器糕点,现在连师父都找不到了……怎么办……师父呢?师父在哪里?”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师父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徒弟,眼下百里颜九这自我否定的架势倒是和唐江生一模一样,就差抱头缩角落里哭了。
“呃……那个,妹砸,你先别哭,关兄弟他没怎么样。”
囚天一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居然开始安慰其百里颜九来,仿佛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全然忘记自己手腕上的扣痕是怎么来的了。
“就是就是,妹砸你先别急着哭,关兄弟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囚天身旁,震地竟然也耐着性子开导起来,“你看你看,这是你师父临走前‘特意’嘱咐我转交给你的东西!你瞅瞅你瞅瞅。”
“东西……?”百里颜九抽搐着鼻梁,看着震地递过来的包裹,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希冀,颤颤巍巍地靠近,然后一把抢了过去,“,,……嗯?怎么还有和?”
“什么!?也有?他已经还给我们了啊!”囚天大惊失色,伸手就想从百里颜九手里把书夺回来。
百里颜九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身影急速闪掠,一手抱着包裹,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就算tiān yào miè她,今儿个她也要誓死守住唐江生留给他的东西!
“不对啊囚天,我们的明明在身上啊!你看。”
眼见百里颜九摆出攻击姿态,震地也不敢硬与囚天去抢,于是只好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橫练金钟》确实就在他的身上。
“真的!我的也在。”
囚天也摸出《金刚罗汉拳》,看来并未被唐江生顺手牵羊——二人现在一头雾水,只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百里颜九……
傀儡封仙 第五百三十五章 输赢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你们自己的不是在身上么?”百里颜九就像一只护食的野兽,谁敢觊觎她的“食物”,那就别怪刀剑无眼了,“怎么地?想硬来?你们可以试试。”
虚张声势,百里颜九此时完全就是在虚张声势!且装的还挺像。
毕竟在《万族约法》的制约下,她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到囚天和震地,而以她此刻重伤未愈的身体,又哪里禁得住天道的第二次惩罚?
“妹砸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想抢,我们就是想看看,哪个是正本,哪个是副本,或者说你手上的和我们手上的有什么不同。”
囚天和震地不知道百里颜九是在虚张声势,若是知道的话,二人联手,说不定还真能将百里颜九擒下,但是由于没有关于修行方面的意识和经验,所以眼下只能与百里颜九进行谈判,希望能和平解决。
只是谈下来固然最好,若是谈不下来,转而要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抢女人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他俩都没法雨顺城里混了——囚天和震地互相对了对眼神,皆是看见对方眼中的纠结,实在是很难办啊!
“那不是你们的东西么?正本副本还分不清楚?”百里颜九将佩剑噌的一下插在过道的木板上,将包裹打理好,并绑在自己后腰上,仅把《橫练金钟》与《金刚罗汉拳》拿在手中,“给我看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颜九“刷刷刷”就将两本武籍连续翻了十几页,动作之快,就像生怕囚天和震地会突然发难似的——只是囚天、震地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那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本身和能耐。
“看清楚了吗你?”囚天揉了揉眼睛,问向一旁的震地。
震地一副似是而非的神色:“可能瞧得清楚点,不过不太确定。”
至于百里颜九,她才不管囚天震地有没有看清,既然他们敢怀疑她师父的人品,那就得付出对等的代价,或者说负起相应的责任。
“你俩,把书翻开让我瞅瞅——别想着拒绝!这是你们侮辱我师父品格所应该履行的义务。”百里颜九态度相当强势,已经重新将佩剑握在手中,剑尖虽然没有指向囚天与震地二人,可剑身发出的嗡鸣已经清晰地传入了他们耳中,其意不言而喻,“怎么?非要我动手?”
“不用不用不用!”囚天连忙摆手,将自己那本《金刚罗汉拳》摸出来让百里颜九好生看了几眼——震地自然也是同样的操作。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师父留给我的和你们的能一样吗?我这是手抄本!懂吗?手抄的!”百里颜九察看后登时就怒了,头一次气恼自己是修士之身,无法用刀剑在眼前这俩货身上戳几个窟窿,“我师父到底去了哪儿?还有没有留下其他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人,或者说有什么话交待你们转告我?快说!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
“我说!我说!关兄……关东家昨日见过一个公子哥,好像是姓‘覃’,具体叫什么我真不清楚!”囚天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百里颜九的剑尖距离他的喉咙已不到三寸距离,随时都能将他刺穿。
只是这番话还无法令百里颜九消除心中的愤恨,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震地,杀意凛冽的模样顿时就把震地吓得结巴起来。
“东,东家还给你留了一锅饺子!要不,我现在去,去给你热热?”
此话一出,囚天立马就往震地身上踢了一脚,气急败坏地骂道:“那是昨晚上的!都成糊糊了!还能吃?你想找死别拖累我啊!”
震地蓦地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方才的确是他情急之下脑抽了。
“妹……不不不!将军!将军手下留情,我真不是故意的!”
震地的身体已经瘫软到站立不住,若非囚天在旁边扶了一把,只他怕现在已经缩到木板上跪地求饶了——从这前后的对比就能看出,囚天与震地虽然孔武有力,但意志却并不如何坚定,即便是有几手练家子的本事,也只是属于有些力量的绵羊而已,与百里颜九这种从军旅任务中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军修相比,差距真不是一丁半点。
“覃?”百里颜九脑子里将雨顺城的达官显贵和高阶修士迅速过了一遍,但却没有筛出什么姓覃的公子哥,“你们没有骗我吧?”
“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囚天和震地直摇头,“他俩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还挺好,可能是旧相识。”
“旧相识?师父认识的人真多。”百里颜九左右瞧了囚、震二人好几眼,发现他俩确实没有撒谎的嫌疑:“那锅饺子呢?”
眼见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百里颜九稳住,囚天和震地如蒙大赦,二话不说,立刻把眼前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二货女人往厨房带去。
“喏,就是这口锅。”震地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休息,囚天便当着百里颜九的面将锅盖揭开——果不其然,放了一晚上的饺子已经完全变成了面糊,就算热了也没法再吃,“东家昨晚好像一直在等将军回来吃饭,一连点了八道菜,这锅饺子是第九道,是东家亲自做的。”
听到这里,百里颜九的脸上露出了愧疚和发狠的神色,要是自己早一点回来的话,要是没有被军部那群不长眼的混蛋纠缠的话,说不定已经和师父吃上了热乎乎的饺子,每天依旧都能聆听师父的教诲。
念及此处,百里颜九拿起搁在一边的长勺,在锅里捣鼓了两圈,甚至都有点捣不动!可百里颜九不管这些,依旧固执地从锅里舀了一坨面糊起来,没有任何犹豫,三下两下就将其吃进嘴里。
只是这不吞不要紧,吞了之后,百里颜九发现身体内竟然蓦地出现一股犹如溪流般的暖流,而且这股灵力暖流还在继续扩张,不一会儿就形成了江河奔涌之势!凝魂初期的瓶颈,快要被冲破了!
没有错,唐江生留给百里颜九的不止是功法武籍,还有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修为造化,饱含着他对百里颜九这个二货徒弟的期望以及深情厚谊。
“对了,东家还说过——‘我虽然没有赢,却也没有输。’”
震地拍了拍脑袋,忽然把这茬想了起来……
傀儡封仙 第五百三十六章 雅苑
“红枫碧湖,锦鲤仙鹤,流廊假山,亭台雅榭,这别苑的主人挺会享受的嘛。”一处清幽闲适的雅苑之内,唐江生落座于宴场末席,毫不在意周围众修鄙弃的眼神,与次座上的覃牧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各位这么看着关某是几个意思?莫非也想尝上两口?”
没错,彼时的唐江生,正就着桌案上的豆浆,津津有味地吃着油条和酥炸饼子,这是他在随覃牧一同来这“临仙苑”的路上,向街边卖早点的小贩购买的——覃牧不是没想阻止唐江生,可这厮动作之快,乃是先咬饼子后付钱!怎么看怎么像吃白食的!根本来不及阻拦!
这样一来,他们是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不然摊主岂会放他们走?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于是乎唐江生一连就买了十根油条、八个酥炸饼子和五杯豆浆,就跟没吃过饭似的,一路吃进了别苑,就算面对数位元丹修士,也只是抬眉扫了一眼,随后继续吃自己的。
“我说覃道友,这里是‘临仙苑’,在座诸位皆非无名之辈,怎么能让一些阿猫阿狗入席呢?”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元丹中期的男修,气息内敛深邃,一头黝青长发稍微束于背后,满口阴阳怪气。
“井笙,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大家相逢是缘,相识是缘,相聚是缘,相离也是缘!你怎可对咱们这位新来的朋友这般无礼呢?”
与井笙相对而坐的男子身材略微发福,一袭粉色袈裟,头上甚至还有几个戒疤,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清茗,一边替唐江生解围。
“了悟你这一口一个缘来缘去的,到底为什么要还俗啊?继续去做你的大和尚不好吗?话说你修的是佛吧,与我等可是格格不入啊。”
了悟旁边的青年捅了捅他的肥腰,一脸调侃地拿他打趣,比起井笙的严肃和了悟的玄奥,青年可要活泼好动不少,看起来关系匪浅。
“非也,非也!了悟现在既不是了悟,也不是大和尚,而是……!”
“花和尚。”话音未落,坐在青年旁边的一名道姑忽然接过话头,神色不悲不喜,坐姿岿然不动,臂弯里的拂尘梳的那叫一个一丝不苟!只是好像与了悟有什么过节,青年倒像是故意夹在二人之间一样。
“哈哈哈!知我者,师太也!”了悟很开心,就像听不出道姑口吻中的揶揄之意似的,“那边的小娃娃,刚刚那个嘲讽你的老男人叫井笙,擅水势神通,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主——你别看他身怀元丹中期修为,几百年了却连一个老婆都没有!作为他的朋友,我很担心。”
“了悟!你别太过分!谁是你朋友!”井笙一掌拍在作案上,身后的碧湖溅起三尺水花,眼瞅着就要跟了悟动起手来——其实也不怪井笙如此愤怒,哪有人甫一见面便将自己的老底抖个干干净净的?这还不算,还要拿没有道侣这茬说事,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找不痛快吗?
不过了悟很识趣,只是撇了撇嘴,便不再搭理井笙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指了指身边的青年继续介绍:“这家伙姓萧,名尹白,是我的狐朋狗友,平素喜爱游山玩水,你要是喜欢吃喝,可以找他一起,咱们仨恣意天下,岂不乐的逍遥?顺便一提,你要是想‘快活快活’,也可以找他,他家的生意遍布全国,你报他的名字,只收半价。”
听到这里,唐江生蓦地一愣,随即用一副“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会当真的哦你看我这龙精虎猛的要说完全没兴趣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点好奇”的神情望着萧尹白,甚至连啃酥炸饼子的动作都慢上了不少。
“哼!一丘之貉!”本来古井无波的道姑见到唐江生这副模样,当即便嗤之以鼻,俨然已把唐江生划到了跟了悟同一个类型圈里。
“去去去,没个正经!师太你也息怒,这位朋友毕竟年轻气盛,被俗念缠身也是很正常的嘛。”萧尹白先是安抚了一下道姑的情绪,随后面带笑容地望向唐江生,“我跟你一样,以前也是凝魂修士,不过在断去了凡尘俗世的一些念想后,修为慢慢也就起来了——所以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修道一途,切忌杂念盈身,即使举步维艰,也要持之以恒,始得大道。”
唐江生觉得萧尹白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态度相当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看低他的意思,于是唐江生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吃饼……
萧尹白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刚提醒眼前这位凝魂境的小朋友断念禁欲,眨眼的时间还没过,怎么又开始吃起来了?
“我说的不仅是**,还有食欲啊!”萧尹白扶额叹息,有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感觉,“诶?了悟你干嘛去?你别把人小朋友带坏了!”
“得得得!我坏我坏!男人不坏,女人怎爱?你说是吧,贪吃嘴儿。”对于萧尹白的劝诫,了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越过自己面前的桌案,一把搂住唐江生的肩膀,随即连续嗅了好几下,“你身上有柴米油盐的味道,嗯,还有女人的脂粉味——小子,我很中意你!尹白,你不用费尽心思指导他修行了,他是个懂生活的人,适合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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