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封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颜欢
虞山,立安殿wài wéi。
“如何,师兄?还有救否?”杨平强作镇静,问向军帐的权轻侯,神色虽说有一些关切之意,但更多的却是焦躁不安,似乎有其他更能牵动他思绪的事存在。
“杨平!你擅闯军营,已有轻军之嫌,如今更以这种姿态面对侯爷,当真罪无可恕!莫要以为你与虞主交好,我便不能治你!这里是军营!”
君无梅踏前一步,盔甲嘎吱作响,元丹后期的威压蓦然扩张,朝着杨平席卷而去。
只是杨平动也不动,双手环抱,右手食指不断点在左膀之,显得极不耐烦。
“我与我师兄话事,你也敢来插嘴?修为不过元丹后期,也敢在我杨平面前耍横?”
无相镜诀暗运转,君无梅的威压不仅未伤其分毫,反而被杨平尽数接纳,再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够了!”权轻侯低声怒斥,海川gong fǎ发动,这一股被踢皮球似的威压,再次被权轻侯所吸收。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gong fǎ特性都如此相似。只是杨平的“无相镜诀”侧重于防守反击,伤敌于出其不意;而权轻侯的“海川gong fǎ”则着眼于吐故纳新,重视的是修炼者自身的成长。
“杨平,我虽然是你师兄,但我也是虞山的侯爷。此处是虞修军营,你亦应当称我为‘侯爷’。若再放肆无礼,休怪我以军规处置!”
权轻侯背对杨平、君无梅,一面查看忻吴的伤势,一面从调停,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既没有一味偏袒杨平,也没有寒了虞修君无梅的忠心。
“这孩子的伤势不一般,的确是被巅峰之意所创。”权轻侯将手从忻吴额间抬起,转过身来看向杨平,“你说虞主洞府有一名黑袍修士混入,可有见到它的长相?”
“回禀‘侯爷’,那人修为攻击方式十分诡异,擅使香毒和火焰,我与其激斗数十个回合,不仅未见到那厮的本来面目,还连累忻吴兄弟至此,实在惭愧。”
杨平躬身抱拳,态度非常端正,只是将“侯爷”两个字咬的极重,显得极为不满。
君无梅愤愤不平。权轻侯则选择性地无视。
“香毒,火焰......”权轻侯若有所思,在军帐踱了一圈,随即向君无梅吩咐到,“无梅,你去一趟伏虎营,请不语当家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侯爷,这......”君无梅狐疑的目光在杨平身下打量,没有一丝一毫遮掩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告诉杨平——“我是不相信你”!
“无妨。你去吧。”权轻侯拍了拍君无梅的肩膀,言到。
“是!无梅这去请不语当家。”一语言罢,君无梅转身便出了军帐,直奔无天不语所在的伏虎营。
“其实你不必将她支走,这里是虞山,没有外人。”杨平耸了耸肩,对权轻侯的做法不以为然。
权轻侯来到杨平跟前,眼眶微微泛红,之前那一声“师兄”,他可是暌违许久了。
“众人心向虞山,无事不可成;一人悖离虞山,诸事难成。”权轻侯伸手拍打着杨平衣衫的褶皱,灵力修为浸入其四肢百骸,仔细地探查起来,“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你虽然天资聪颖,但却在交手数十回合后看穿敌人的巅峰之意......不是师兄看不起你,你已疏离战斗一百余年,陡然临战,当不致于还有这等洞察力。”
杨平撇了撇嘴,任由权轻侯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游走。微阖双目,杨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脑海迅速整理了一番,方才更为详尽客观地叙述起来,包括轩鸿叛虞一事。
“嗯......若真如你所言,这个名叫‘唐江生’的小朋友,还算有点意思。”权轻侯轻轻点头,显得兴趣十足,“那你是准备回援于他咯?我可告诉你,前线战事吃紧,虞主安危不知,这边的人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杨平眼神锃亮,这个问题他在来的路已经反复思考了数遍,并早已得出了结论。“心娥不会有事,我相信她。且心娥待食月如己出,我必须救它。至于唐江生......”
言及此处,杨平略微顿了顿话头,望了望躺在床榻之的忻吴,貌似不以为意地说道:“受人之托而已。”
话音未落,杨平忽然瞳孔骤张,身躯猛地一颤,仿佛受到了什么ci ji。
“有人破禁而出!是谁!那厮?还是唐江生?”杨平略一沉吟,然后扭头向军帐外走去,一如前来权轻侯营之时那般风风火火,随意挥一挥手,言到,“走了!”
权轻侯透过掀开的帐帘向外看去,不由地苦笑两声:“小师弟还是那般雷厉风行,这才相认多久啊,真是个急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和虞主瞧对眼的。”
一语言毕,权轻侯收回目光,朝忻吴缓缓走去。
“哈哈哈!老伙计,你妄议虞主,可有大不敬之嫌哦!”帐帘还未回落,人影还未出现,但权轻侯却是了然来的是谁。
虞山之,连虞主都要尊称权轻侯一声“侯爷”,但却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年轻的时候成天和他勾肩搭背、呼朋唤友。非无天不语,又是何人?
“老伙计,你这降龙营气派啊!不愧是正经的修真宗派出身,排兵布阵是有一套!真真令我们这些乡野匹夫望尘莫及!”无天不语终于现身军帐之,三息之后,君无梅亦踏雪而至,“还有还有,我刚刚看见杨平道长了,那家伙!好嘛,招呼都不打一声,火急火燎地跑了,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跟下雨了,家里的衣物还没收似的。”
“话说你找我来干嘛?你倒是说话啊!”无天不语四下一瞅,抓起旁边案的茶壶往自己嘴里灌。
一旁的君无梅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地看着无天不语仰头喝干茶水,伸在半空的双手无奈收回:“你倒是让侯爷说话啊!还有,那里面是滚水......不烫么?”
“哈!爽!”无天不语将茶壶从自己口取出,满脸通红,没有一丝被烫伤的迹象,“君无梅,这你不懂了~此乃你们侯爷独创的饮茶办法。有空你让他教你啊!”
君无梅闻言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望向权轻侯。
“想学么?”权轻侯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君无梅许是觉得妖生有那么点幻灭,向后退了两步,说话有点结结巴巴:“无梅......无梅还要巡视军营,侯爷若有其他吩咐,唤无梅一声便可。”
“嗯。去吧。”权轻侯漫不经心地回到。
君无梅如蒙大赦,一溜烟“逃”出了营帐。
“你这么吓她真的好么?小心南山找你麻烦,趁你休憩,把你埋在他的菜园子里。”无天不语放下茶壶,轻手轻脚地来到床榻边,藏在权轻侯身后探头探脑,“我这傻徒儿没事儿吧?”
权轻侯不耐烦地瞟了一眼无天不语,巅峰之意于掌心凝聚,散发出柔和的橙光。“你鬼鬼祟祟地躲那么远作甚?这是你徒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黄衫修士的火焰香毒虽然被杨平说的玄之又玄,但权轻侯以“净化”之意入巅峰,正是有着“一招破万法”的功效。
手掌抚于忻吴额间,巅峰之意化作千丝万缕,流入忻吴的四肢百骸,苍白的脸色开始恢复红润,呼吸渐渐均匀,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趁这时间,权轻侯也没有闲着,而是将杨平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只不过权轻侯声线沉凝,仿佛口吐无数把刀子,“嘎吱吱”地刮着无天不语的骨髓。
“你一定是在讲鬼故事。”无天不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吹了吹胡子,“元丹巅峰?这般境界的修士,在虞山也算排的号了,真要排查起来也不难。只是你当真要这么做?这与打草惊蛇何异?”
权轻侯另一只袖袍轻甩,一道修为之力顿时将他和无天不语笼罩在内。在这障壁之外,除非修为远超权轻侯,否则不可能qiè ting他二人的谈话。
“连七十天原大当家轩鸿都能叛虞投敌,我虞修的军营,还不知有多少暗探细作。大敌当前,若不能同仇敌忾,我们是断然没有赢面的。”权轻侯从怀拿出一轮半月形状的黑曜石,将之递与无天不语,“此乃暗卫掌卫令,见令如虞主亲临,虞山暗卫的力量,你可自由调度。”
“老伙计,你......?”无天不语接过沉甸甸的掌卫令,心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权轻侯将手掌平移到忻吴的丹田小腹,额间泌出一排排细汗。看来尽管他能够净化忻吴身的“不洁”状态,其自身还是要承受不小的负担。
“不语,我不是虞山土生土长的修士,但虞主待我礼遇有加,更甚家人。我权轻侯,亦早把虞山看做了我第二个家。此役,即便你我身死,也定要护得虞主周全!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我道消身殒。”
无天不语自然是明白权轻侯此时此刻所言所行的真正意义。
“虞山妖修,无天不语,谨遵侯爷令。”无天不语紧紧攥住手的半月黑曜石,向权轻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傀儡封仙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传承
“衰货!”一道焦急高亢的声音自营帐响起,“咳!咳咳咳......!”
忻吴猛地睁开双眼,一手捂住嘴,一手抓向空,当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啊——!忻吴大人!忻吴大人!忻吴大人啊!”一只黝黑的蜣螂不知从何处突然蹦跶过来,踩在忻吴脸,一抹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忻吴大人你不要死啊!你看我一眼啊!你还欠我一百坛酒没还呐!你想赖账赖到阴曹地府去吗?”
忻吴面无表情,眼神死的相当彻底,收回伸出的右手,将青归拈起来放在眼前,毫无感情地言到:“你再说一遍,谁!还欠你一百坛美酒来着?记住,要实事求是。这么油光瓦亮的壳儿,信不信我一块一块给你拔下来?”
青归的六条腿在空不断晃动,都快晃出残影来了。
“忻吴大人,那一百坛酒真香!我一滴没剩,全给喝完了。”似乎是知道自己难逃魔爪,青归逐渐停下动作,滴溜溜地望向忻吴,“忻吴大人,你快放我下来!我......嗝~”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忻吴用另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鼻子,脑海彼时只有一个想法,那是把这只作妖的虫子用滚油给油炸了。
“你怎么跑出来的?”忻吴从床榻艰难地撑起身子,伤口隐隐作痛,“那黑袍修士呢?杨平呢?衰货呢?”
“是我放它出来的。嗯——这么说也不准确,其实是你那个乾坤袋已经差不多被它给咬穿了,我只是搭了一把手,把缺口划开了一些。无天忻吴,你不会怪我吧?”
忻吴循声望去,于简肃的军帐看见两个身影,一个悠然自得沏着茶,一个聚精会神擦着剑。
“剑?剑!”忻吴把青归放在肩,随后立刻看向腰间,“没有?”
于是忻吴伸手,把全身下摸了个遍,并将身所有的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当然,还是没有。
“别找啦!你的讨渝剑不在这里。”无天不语端起一碗茶,将之递给忻吴,和颜悦色地说道,“慢慢想,不急。想不起来,看我不揍你丫的。”
忻吴战战兢兢地接过茶碗,看着茶碗蒸腾的热气,听着帐外的甲胄相撞之声,眼神露出悲戚之意。“老师,这是滚水......”
“为师知道。”无天不语朝茶碗努了努嘴,“端给你,是让你给为师吹凉,为师要喝。”
忻吴端着茶碗,嘴巴抿成一条线,显得可怜兮兮。
然后青归飞起一脚,直接把忻吴手的茶碗踹翻,茶碗在从床榻滚落下地,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倾覆了。
“......”无天不语懵了,眼神发直。
“......”忻吴把嘴抿得更紧,似乎是在憋笑。
“......”权轻侯瞟了一眼,随即放下剑,默默走出营帐。
“呔!你这老贼莫要倚老卖老!看不出来我家忻吴大人有伤在身吗!”青归六腿并用,爬忻吴的脑袋,一指无天不语喝骂道,“不要以为你是忻吴大人的老师,我不敢对你动手!你敢和我酒否?”
“又想骗酒喝!我是亏待了你还是咋地?”忻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从床榻翻下身,将茶碗捡起,“老师,您还要喝茶么?我给您沏去。”
一语言罢,忻吴也不待无天不语回应,便自顾自地走向茶壶处,拿起来摇一摇,竟然已经空了。
“终究还是,缘分不够吗?”无天不语低声呢喃,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
“这么想喝么?”忻吴回首看向无天不语的身影,没来由地感觉一阵揪心,“你给我吐一坛酒出来,当是我欠你的。”
“忻吴大人,我真没有......”青归还想辩解一二。
忻吴把青归从头逮下来,眉眼一横:“嗯——?”
“唔——还有最后一坛。忻吴大人!咱可说好了!这是欠的!你又欠我一坛!”青归苦巴巴吐出一坛酒,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当然,也可以说是前爪。
忻吴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过:“知道了知道了!欠的!欠的!知道你还有,你个小老弟坏的很。”
忻吴将茶碗的残液用布擦干,随后满满地斟一碗酒,将之递与无天不语。“老师!茶没了,可以喝酒!只要弟子还在,有人给您老斟酒!”
听闻这话,无天不语身躯陡然一震,双目渐渐焕发出别样的神采。“只要有你在,只要虞修尚在,我虞山的美酒喝不干,饮不尽!哈哈哈!好!”
无天不语夺过酒坛,其动作与忻吴别无二致,竟连周身的修为波动都变得灵动起来。
“一报还一报。”青归趴在忻吴肩头,适时适宜地评头论足。
忻吴挑了挑眉毛,将茶碗的酒水一饮而尽,顺手弹了一下青归的脑瓜崩。
“老师,酒既已喝足,弟子该告辞了。”忻吴立于无天不语跟前,躬身施礼。
“慢着!”无天不语忽然起身拦住忻吴,将营帐出口挡了个严严实实,只是即便如此,依旧有缕缕寒风自帐帘外窜进来。
忻吴莫名觉得有点冷,也从心底泛起一丝不安的感觉。“老师,弟子要去救援唐江生......老师是还有其他的吩咐么?时间紧急,能否稍后再谈?”
“唐江生那边不必担心,杨平道长已经前去支援了。为师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与你说。”无天不语从怀取出一支七孔骨笛,“虞山,无天妖修,忻吴听令!”
忻吴身躯猛地一颤,既有被无天不语浑身下散发出的气势所震慑,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的老师接下来要做什么。
无天不语见忻吴这个时候竟有些fā lèng,木头木脑的,跟一只呆头鹅没两样,不禁心生愠怒:“痴儿!愣着作甚?还不快跪下!”
忻吴被无天不语的声浪所激,陡然回神,神色之间略有犹豫,可最终还是跪在无天不语跟前,微微埋首。
“无天忻吴,我现在命你,暂代我无天大当家之职,随我同往伏虎营,配合侯爷,破卫修——‘四方神兽阵’。”无天不语将七孔骨笛伸至忻吴眼前,示意其拿住,“此乃我本命之物,鹤骨笛。虞山二天,大当家之职,皆应由虞主钦封,但虞主现在身陷囹圄,我等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你便先暂时接替我的位置,待此役过后,再凭此物,请虞主封正。”
忻吴无言,既没有接过鹤骨笛,也没有表示拒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
“忻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是想折返虞主洞府,救那唐江生罢了。”无天不语怅然一叹,目露追思,“为师也曾年轻过,与那七十天的叛修轩鸿,也曾是莫逆之交。只是我俩选择的道路不同,最终还不是分道扬镳,短兵相接。”
忻吴已经不能将头埋得更低了,只觉得脑袋有点发昏,心头宛若盖了一方千斤巨石,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江生的话语回荡于耳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忻吴,只能苦涩一笑。在这时,忻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无天不语的左袖,那里空空如也,据说是被云汉霄斩断的。
虽然忻吴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当时的处境一定十分凶险,凶险到逼得自家老师不得不断臂求生。
忻吴抬起头来,看着无天不语不算苍老的面容——胡须花白,两鬓微霜,眼窝深陷,若是忽略散发出的修为气势,这瘦弱的身躯,萎靡的神态,怕是半只脚都踩进了棺材。
忻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凝魂那时,跟在无天不语身边游山玩水、修行学习、炼药布阵、杀敌陷阵,这一晃,便是一百多年过去了。
“虞山,无天妖修忻吴,遵令。”忻吴抬起双手,从无天忻吴手接过鹤骨笛。
虞山二天,以大当家本命之物作为传承凭证,因此,二天每一任大当家的传承信物皆是不同,亦无法仿制。虽说还需虞主封正,但忻吴从此刻开始在虞山的地位,便已然不同。
“即刻启程,随我回伏虎营吧。有‘贪狼星’杨平道长回援,你那兄弟定可平安无事。”无天不语单手托着忻吴的手臂,将其扶起,“记住,你是忻吴,但也是虞修忻吴。”
“是。徒儿谨记。”忻吴颔首低眉,神色之并没有一般人得到传承认可的喜悦,反而泛起淡淡的哀伤与苦痛。
随无天不语走出营帐,权轻侯和君无梅分立两侧,见这对师徒出来,只是眼神之间相互交流,并未多有言语。
忻吴情不自禁望向虞主洞府的方向,欲言又止。“唐江生,师命难违。但愿你我,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天。”
拜别权轻侯与君无梅,无天不语、无天忻吴,消失在他二人的视野。只是不知为何,空气弥漫着一股悲怆苍凉之意。
“无梅,以你之见,此役,我虞山会折损多少兵马将士?”权轻侯负手而立,看着将台下整饬待发的降龙营军士,轻声问到。
君无梅紧握腰间的弧刀,没有一丝犹疑,笃定说到:“将不言死,卒不求生。”
傀儡封仙 第一百六十九章 水势
“真的不去救他么?这黑炎都快烧到我的眉毛了。 ”
“你个蠢猫有个屁的眉毛!你那只能算轻微的眉骨曲线!除了显摆活泼可爱能有啥用?”
青乙此时也有点焦躁,因为黄衫修士撒下的漆黑烈炎,已经把唐江生屁股点着了。这对青乙来说,和把他屁股点着了没两样。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不要老用我的头磨你的爪子。不是说好他的破事儿咱不管嘛!”
墨甲不高兴了,或者说,小墨墨不高兴了——躺平身子,在青乙头蹭来蹭去,还时不时发出“喵~”、“嗷~”的声音,都快把青乙搞炸毛了。
唐江生的体内世界,墨甲和青乙相互捉弄,消磨着不知何时便会灰飞烟灭的闲散时光,好像身处的并不是唐江生千鬼之体的宿命樊笼,而是自家落英缤纷的后花园。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彼时的唐江生,刚刚好是那条鱼。至于墨甲和青乙,和唐江生本应是一根绳的蚂蚱,只不过两位当事人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即便是火烧眉毛、火烧屁股,最多也只是觉得有点烫,并没有想去灭火施救的意思。
一如既往地自娱自乐。
“我说你俩,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我’已经烧起来了好吗?”在这时,唐江生的內视投影出现在二者身后。
除了脑门红通通的,像是抢地抢了数百回,浑身下破破烂烂,还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其他的都还算正常。
“你已经‘骚’起来了?”墨甲仰躺在青乙头,倒望唐江生,“那来给我们跳支舞助个兴如何?”
青乙连头都没转过去,将“无视”的态度贯彻到底。
唐江生无言以对,全是被这俩货给招的——居然闲情逸致到在这里打滚卖萌,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之前与黄衫修士对阵,他的计划是想杀一个回马枪的,没曾想身体的异样实在太剧烈,如飞蝗箭雨,直接把他的神志给射穿了。此刻能活下来,也不知是幸运女神眷顾于他,还是他在虞山某处踩了狗屎,且踩了好几坨。
“墨甲,你过来。”唐江生的內视投影朝着青乙招手,一本正经的模样跟要开作战会议似的。
墨甲舔舔爪子,没理他。
“小墨墨~到我这儿来,我给你顺顺毛!我手法可好了!”唐江生眨眼间变脸,笑的灿烂真诚,若他是女修,便勉强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
“诶诶诶!你打住啊!我知道你很迷恋我......”墨甲瞥见了唐江生眼星星点点的怒火,“的毛。待到了换毛的季节,我送你一整颗毛球!所以现在,你矜持一点嘛。”
唐江生受不住了——以前只觉得青乙的态度指不定哪一天能把他活活气死,现在觉着墨甲能把他俩都给气死!
唐江生的目冒出幽幽绿光,跟青乙主导身体时的眼神如出一辙——那种看到绝世大补品,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的感觉,简直是一个娘生的。
“嘿!嘿!别装死了!他这怎么回事?”墨甲翻起身,拍打着青色鬼头,“我怎么有种他想吃了我的错觉?”
“那不是错觉。”青乙烦不胜烦地转过头来,嫌弃地看了看唐江生,“噢!他这样子可真丑!”
墨甲有点懵,忍不住低声提醒:“朋友,你没睡醒吗?你看那小眼神儿?你仔细瞅瞅,像谁?”
青乙闻言微愣,眯着双眼、皱着眉头,再次瞧去:“唔......有点像三千年前我在路边斩死的那条猪儿虫,还有点像两千年前,跟我装傻充愣的那只雨蛙,这么说起来,似乎一千年前有只张牙舞爪的小螳螂,也跟他现在一个模样。”
“行了行了!够了够了!”墨甲自口吹出一口浊气,暂时将唐江生压制住,“你还是解释解释,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