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封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颜欢
唐江生跟换了个人似的,将杨平赶到一边,对其愤愤不平的神情熟视无睹,或者说现在根本没有闲心管杨平是开心还是不满,整个人真真是忙到飞起!
“这袄子不适合你,太大了。”杨平坐在食月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睁睁地看着唐江生将掏空的竹筒剖开横放,用竹竿架起来,再往里面添水,放在火堆加热。
做完这些,唐江生立马将鱼肉片下来,用木杵捣碎,将鱼头和鱼骨放进竹筒里熬汤;然后用早发好的馄饨皮包鱼肉,动作之熟练,转眼间捏了近一百个元宝馄饨。
“你管我!先生的。暖和~”食月对杨平没有一点长幼尊卑的样子,要不是顾及虞主和唐江生的面子,恐怕理都不会理他,“先生!何时能用膳?”
唐江生百忙之白了食月一眼:“好!”
话音刚落,唐江生便将一部分馄饨放入竹筒。过了一会儿,唐江生右手一拍乾坤袋,先前采的野花“嘭”地一下冒出来,被其全部撒入竹筒之。
“虞山的竹子真粗,都快赶我的腰了。”唐江生嗅了嗅竹筒里飘散出来的花香,琢磨着是不是要趁现在再去拔点野菜。
“先生!熟了没?”食月望眼欲穿,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的清香,“煮不熟算了!小西又吃不坏肚子!”
“先生我没熟!”唐江生故作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神色,逗得食月咯咯咯直笑,“应该烧的差不多了。”
唐江生从旁边拿起一根细竹竿,在火堆里小心翼翼地刨弄着。杨平和食月一左一右伸长脖子,想看看唐江生到底在“磨蹭”些什么。
一二三四五,唐江生从火堆下面一共扒拉出五块烧黑的石头,随后从乾坤袋拉出一匹灰扑扑的麻布,把五块石头包起,一齐倒进了竹筒之!
只听“哗啦”一声!烧烫的石头导致竹筒里的水暴沸,水蒸气奔腾而出!刚刚还半生不熟的馄饨,此刻全部胀鼓鼓的,竟是顷刻间都煮熟了!
“先生先生先生!我要我要我要!”食月最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期间还被袄子给绊倒了,吓得唐江生感觉奔过来将其抱起,生怕哪里磕着碰着。
“有什么好急的!没人跟你抢!”唐江生伸手擦拭着食月脸的泥星,而食月也把一双小手从袄子里伸出来,替唐江生抹着脸的面粉。
一人一妖磨磨唧唧的,看得一旁的杨平抓耳挠腮:“我说你师徒俩是蜗牛变的吗?还吃不吃了?”
杨平作势便要去舀竹筒里的馄饨,却被唐江生眼疾手快地打掉了手的木瓢。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抢吃食?这第一口汤、第一颗馄饨,怎么着也得是我家小西的——灵气汇聚全在那第一口!这么浅显的道理,杨平道长难道不知?”
一语言罢,唐江生从乾坤袋拿出三个pu tuán,将食月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再转身去舀那整锅元宝馄饨的第一口。
食月望向自家先生的眼睛里满满当当的全是星星,而杨平则气的鼻子都歪了,一屁股坐在pu tuán生闷气。
“慢点儿吃,别烫着。嘿!碗里的先吃完,往锅里看啥呢?”唐江生一个爆栗敲在食月的小脑袋,当然,并没有什么力道。
食月非常听话,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馄饨,没有再往竹筒里看一眼,从善如流的态度令唐江生十分喜欢。
“来来啦,杨平道长,你我相识一场,一顿馄饨,莫要嫌弃才是!”
唐江生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位“仁兄”需要安排,遂连忙堆起笑容,用一个特别大的木碗,为其捞的满满实实。目测这一碗有将近三十颗,唐江生的赔罪之意,可谓相当诚恳了。
杨平瞅了瞅唐江生手里的大碗,再瞄了瞄食月端着的小碗,眉头轻挑,“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敢情你捣鼓了半天,为了做这一锅馄饨?”
“再来一碗!”食月吃的满嘴是汤,可谓劲头十足。
唐江生转过身,将食月递过来的小碗再盛几颗,再从竹筒里舀一瓢汤,随后递了回去。“馄饨怎么了?你瞧不起馄饨?”
“吸溜——”杨平老神在在地喝了口鱼汤,不打算跟唐江生一般见识,“鱼汤一点腥味都没有,想来应是被那些花香给和了;鱼肉柔软,圆润滑顺入腹。嗯~还算不错。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之前说好的烤肉呢?”
言语之间,杨平又吞了一颗,直勾勾地盯着唐江生。
“大战在即,不宜杀生。”唐江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pu tuán吹着热气。
“那你还杀鱼?”杨平再呷一口汤,不依不饶。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鱼先动的手。”唐江生一口一个,脸颊胡乱地抖动着,看样子还是被烫到了。
“唐江生,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是谁教的?”杨平把碗递给唐江生,示意再来一碗。
唐江生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朝食月努了努嘴——小东西已经在自己动手舀馄饨了,只是有些“贪功冒进”,把小碗盛得满满的,结果烫的根本拿不住。
“自然是天下人教我的。”似是随口一言,唐江生并没有如何理会杨平,赶紧放下碗,帮食月端平,“这样贪心作甚!这锅吃不够,我再煮下一锅便是。若是碗打翻了,馄饨全倒出来,莫非你还要趴到地去吃?”
唐江生三下五除二舀起四颗馄饨塞进嘴里,再将碗递过去。
食月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埋首向唐江生行了一礼:“谢先生教诲,小西知错了。”
唐江生嘴里有四颗馄饨,也不好说话,只是温柔地揉了揉食月的脑袋,把碗递到它怀里。然后站起身来,给竹筒添了一把火,把余下的馄饨几乎全下了,仅留了几颗在外面。
“是有那么点‘先生’的样子。”杨平端着自己的碗,准备吃第二锅。
傀儡封仙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依偎
“知道它的年纪你大么?”
月明星稀,这顿馄饨一吃,便吃到了晚。竹筒若有似无地升腾着热气,火堆时不时冒出噼里啪啦的响音,四周静悄悄的,既没有阵阵蛙声,也没有“咕咕”叫的蟋蟀。按理说,应是个酣睡安眠的美好夜晚。
“嗯——”食月发出一声鼻息,往唐江生的怀里再拱了拱,想寻一处更温暖、更舒适的位置,整个人的状态恍若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说不有多娇弱,却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保护欲来。
唐江生将盖在食月身的羊皮掖了掖,望向立安殿的夜空。与军机处的平静天空不同,那里充斥的灵力乱流已经让空间都开始扭曲,杀机与战意澎湃交融,如同一把绝世利剑,只待出鞘破空的那刻。
“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小妹。五岁的某一日,我趁她睡着,将其活生生捂死,随后食之充饥。你有什么想法?毕竟你也是人修,对这种事应该不陌生,饥荒啊、瘟疫什么的,能活下来的人,很少。”
唐江生一副讲故事的口吻,与杨平神念传音,瞳孔跳动着火焰的焰尾,并没有回答杨平的问题。
“唐江生,卫国人,素苍江边一寻常渔村出生,准确地说,应该是于江心出生。二天调查过你,你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编这种故事,但我希望你明白,不久后救援虞主的攻防战,不能没有你。”
杨平苦口婆心地劝说,担心唐江生会突然反悔,拒绝参加此次战役,同时他也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无天忻吴会和他非敌非友,为什么七十天轩鸿会栽在他的手。
“呵。也是,我这点儿身世,连一张纸都写不下,虞山二天想要调查我,实在太容易了。”唐江生自嘲地笑笑,明明没有饮酒,眼神却开始迷离朦胧起来,“话说我有告诉你,那家伙,是我的亲小妹么?如果只是路边死人堆里一个半死不活的婴儿呢?你觉得我下不去口?”
杨平身躯猛地一颤,凉风不再,留下的,是气温骤降的冰冷黑夜——是啊!二天固然能查明唐江生的身世,可他那步入仙途前的凡尘岁月,他们查的清吗?
“够了!你讲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想让我同情你吗?还是在跟我摇尾乞怜?”顾虑着在场的食月,杨平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破口大骂,只是与唐江生交谈的时间,每一息都如坐针毡,“忘了你之前在虞主洞府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了?那番豪言壮语,只是你用来骗它的把戏?”
它,指的自然便是唐江生怀熟睡的食月。
唐江生抓起一旁炸的焦黄的油炸馄饨,塞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同时运起灵力修为,封住了食月的听觉。
“我觉得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唐江生忽然传声回应,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似乎是不胜困意,“我只想告诉你,既然活下来这么不容易,不要轻易去死。也不要让她死。”
杨平扭头望了唐江生一眼,有些拿捏不准他话里的这个“她”到底指谁。
“心娥么?不对,这意思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忻吴?那杀胚砍起人来寡情绝义,虞山‘月夜凶神’的名号,连我都如雷贯耳;莫非是食月?嗯——怕也只有它了。”
杨平灵念微动,缠起一颗焦黄的馄饨丢进口,虽然已经凉了,但这个时候,只是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罢了。
“说起来,你是如何知道那黑袍修士的巅峰之意是什么的?看不出来啊,你眼睛这么毒!”杨平突然想起这茬。
法阵世界内的那一仗,至今仍历历在目,也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那便是决不能轻敌大意,如若不然,或许真会被唐江生一语成谶。
“天明宗藏书阁,第三层楼第九排书架,从往下第一批第七本,《修行威压浅析》有云——‘所谓威压,不过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之具现,究其本质,只是修士释放的一种情绪,即使是元丹巅峰之意,亦是如此,故,不足为惧。’”
唐江生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终究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起熬夜长谈,更习惯于吃饱了睡,睡醒了继续蹦跶。
“当时我一直在很远的地方观察你与她的战斗,直到忻吴加入战圈,再结合之前你心头热血的香毒,略一琢磨,便得出了答案,只不过姑且让你试试而已。毕竟那时的战况也很危急,再不变通,你与忻吴凶多吉少,没想到竟一语的。”
“试试?你可是有什么具体依据?当时我要是没有成功,恐怕早被那黑炎烧成灰烬了!”唐江生的话让杨平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做了唐江生的小白鼠。
唐江生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瞅着是要撑不住了:“威压既然是情绪,巅峰之意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火焰形态的情绪,无非是‘yu huo、妒火、怒火’三种情况。对号入座较一番,也‘妒火’相对符合。”
“那黑炎呢?你可是说过那黑炎应绝望而生!”杨平的额头冒出冷汗,唐江生的话语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只能说抓住了逻辑推理的尾巴,剩下的,全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黑炎?看一眼不知道了?你和忻吴联袂出手,配合无间、战技圆融,换谁谁都绝望。”唐江生忍不住了,脑袋一沉,眼睛一闭,这么坐在pu tuán睡着了。
“睡姿跟佛陀圆寂似的,睡死你得了!”杨平欲哭无泪,发泄一般将剩下的三颗油炸馄饨塞进嘴里,干脆利索地吞入腹,“在你眼里,还有对同伴的概念吗?恐怕你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身家性命吧。啧,真是薄凉的一个人啊!”
杨平瞟了瞟唐江生腰间的两个乾坤袋,似乎其一个是用来容纳符纸丹药的,另一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厨具、衣物、吃食的原材料。
杨平忽然有种错觉,那是唐江生当真是来此地游山玩水的,只不过运气不好,先后被卫修和虞主盯,“死而复生”后立马卷入了虞卫的战争之。当然,杨平不知道的是,唐江生此次下山,确实是体悟凡尘,到处游山玩景的。
“仔细想一想,好像虞山从来都没有惠恩于他,反倒是心娥、忻吴、我接二连三地给他找麻烦。”杨平使劲晃了晃脑袋,赶紧将这种想法甩出去,“这因果的矛盾螺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如果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也不知你是选择入,还是不入。”
杨平站起身来,将衣衫紧了紧,空气的寒意越来越重,竟是连他都有些抵抗不住。这很不寻常。
“我身可没有什么御寒的毛皮,便替你添一把火吧。”
袖袍一挥,火堆仿佛被重新注入活力,更为卖力地释放着温度。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相互依偎的一人一妖,杨平心竟有欣慰与压抑交缠而生,然后化作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侵扰着他的心神。
“雨歇......”在此时,唐江生口忽然传出一声梦呓,很轻、很涩,却足够令杨平感到诧异。
“原来那个‘她’,在这里。”
杨平终于了然,瞬间明白心头压住的石头究竟从何而来:“忻吴啊忻吴,你还真是遮的严实。你以为你不说,我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吗?纸是包不住火的。”
杨平缓缓升空,低垂眼眸,看着脚下院落的那丛火堆,微微有些刺眼。手灵力汇聚,杨平欲直接将其灭掉,但静下心来想想,还是作罢。
唐江生的脸庞在火光并不显得如何圆润,反而还有些瘦削,“稚气未脱”这个词在他的身,一点影子都找不到。至于食月,只有几根发丝从皮袄探出来,也不乱蹬身的羊皮,呼吸十分平和,可以说睡得非常安稳。
“呵。难不成喝了几碗鱼汤想忘记周遭的腥风血雨?杨平,你终究,不是那块料。”手灵力汇聚,指头轻点几下,数息过后,一座由星陨落形成的禁制笼罩在军机处空。
所谓禁制,与法阵相似却不同,只追求禁忌压制,并不讲究相生相克,而最简单的禁制,其实是修为压制。
“睡个好觉。如果出不来,便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如果出的来,保护好它。”一语言毕,杨平转过身,朝着立安殿的方向飞去,不一会儿,消失在茫茫夜空之。
如果说这世还有什么令杨平魂牵梦绕的人,也许,只有立安殿内的那抹倩影了。只是他还有能够追寻的人,而唐江生至今还被蒙在鼓。
所以他给了唐江生一个选择,进或退,留给唐江生自己选。如一如以往那般,他杨平,并不会后悔。
只是杨平问心无愧,却忽略了某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问题,那是唐江生,到底喜不喜欢做选择题?
傀儡封仙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立场
对唐江生来说,由于千鬼之体的纠缠,能够正常入眠便是极好的,而昨晚一夜无梦,实在殊为难得。
“哈啊——”
唐江生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呵欠,睡眼惺忪地瞄了瞄天边,东升的朝阳展露出和煦的笑脸,四周甚至还传来了鸟儿们晨起的跃鸣,如这般好光景,倒是许久没有见到了。
“嘿!醒醒~咋这么能睡哩?日三竿了都。”唐江生轻轻摇了摇怀里的食月,打算将其唤醒修炼,毕竟对修行者来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可不是说说而已。
食月不为所动,小脑袋往唐江生怀里又拱了拱,俨然一副赖床的架势:“海辰从来不会在这个点叫小西的,还是海辰对小西好。先生,我要海辰回来......”
委屈的声调带有一丝撒娇和企求,听得唐江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听忻吴所述,海辰已经答应那个什么莫生渊,要在荒芜之圈辅佐它整整一千年。以海辰那较真儿的性子,这个千年之约,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打破的。
“小东会回来的,待时机成熟,先生与你一起去接他,可好?”唐江生拨了拨食月的垂髫,一晚睡下来,简直乱的不行,“花猫......还不快起来洗洗?等会儿还要梳头呢!”
食月发出“唔......唔......”的声音,却还是依言从唐江生怀爬起,换了个姿势,乖巧坐着。
唐江生看着怀这个用一张羊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什么都没披睡着了。
“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寒意......修行修到最后,当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么?”唐江生目露沉思,想起了在藏书阁看书的日子。
当时他还小,对书记载的观点不甚理解,便去找师尊解惑,哪知师尊只是嘴角噙笑,将其头缠绕的蛛悉数摘下,再撕了撕他的耳朵,并没有说些什么。
“先生?先生!”食月用头顶着唐江生的下巴,开始不安分起来,“先生,没有清水,小西怎么洗漱?”
唐江生瞬间回神,决定暂且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知道了知道了!叽叽喳喳的,可是要学那麻雀烦扰先生?”
灵念微动,修为运转,唐江生连符纸都没用,便在食月眼前凝聚出了一汪清水。
“水势。”这对唐江生而言,本应是最先熟悉的符篆术法,却因为其任性逃避,现在只能做到从空气抽取水珠,并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不过这变戏法似的手法倒是引起了食月的啧啧称,瞅瞅看看,伸出食指点一点,竟自顾自地玩儿了起来。
“还不快洗?嗯?”唐江生故意加重声调,一副“我认真的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的神色,只是食月其实是背对着他的,不管他如何扮凶,食月也看不见。
“好的先生!没问题先生!”只见食月双手捧起清水,直接往自己脸抹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唐江生赶紧控制水团,不让水珠溅落在食月身,同时不解地问到:“我说,小西啊,你确实是没有渡过第一次天劫的对吧,怎会凝聚妖魂?还能无师自通,学会神念传音?”
“先生都不知道,小西怎么会知道?”
洗漱完的食月想用衣袖直接擦拭,被唐江生瞬间抓住手臂,随即从乾坤袋拿出一块丝帕塞到食月手,再拿出一把牛角梳,开始给食月梳理头发。
“其实小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着身体里的力量憋屈着难受,按照虞主姐姐以前教给小西的法诀,琢磨了一阵。”食月用丝帕将脸擦干净,转身想还回去,却被唐江生按住肩膀不让动。食月没办法,只好把丝帕拿在手,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丝帕的花纹来。
唐江生慢条斯理地打理着食月的发丝,替别人梳头这种事,除了已故的娘亲和师尊天元子,也是食月了,所以手法来说,还算熟练。
唐江生也没有标新立异,给食月扎了个标标准准的羊角辫,不得不说,扎得并不怎么好看,全靠食月一张粉妆玉砌的小脸给拉了回来。
“你这睡梦之还能琢磨法诀的本事,普天之下,怕是仅此一例了。”唐江生把食月转过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食月把丝帕递给唐江生,唐江生摇了摇头,于是食月二话不说,直接揣进兜里放好,显得十分开心。
“先生先生,你看咱们头,是不是罩了个王八壳子啊?”食月一只手扯住唐江生的袖子,另一只手指向半空,“难道是昨日那个杨平道长干的?”
“除了他,还有谁喜欢干这种多此一举的蠢事?”唐江生瞪了一眼军机处方的禁制,像瞪着杨平一般,“他这是不想叫我们蹚这趟浑水,让咱俩做一对乖宝宝,等他回来开门解禁。亏得前些时候闹得那么厉害,差提起刀抵在我的腰子逼我前线了。真是......”
唐江生无言以对地摇摇头,琢磨着是不是要给食月做一顿早饭,刚好还剩有一点面团。“小西,吃汤圆否?”
食月歪着头想了想,随即一口应下:“要吃!”
然后唐江生又开始里里外外忙活起来。
“先生,待吃了汤圆,我们要去哪儿?”食月这次不再像昨日那般干等着,而是主动来到唐江生旁边,给唐江生打下手,“小西不要待在这里,这儿除了先生,一个人都没有,不好玩。小西要去立安殿!”
唐江生瞅了一眼食月,发现它是认真的,不由得心生感慨——“哎......又是个不惜命的主。”
清晨的阳光已经越过房檐,落在食月和唐江生身,照的他们身暖洋洋的,食月也是将裹着的羊皮脱了下来。
“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呀,没想到还是个急性子。”唐江生将发好的面团用木盆装好塞给食月,熟稔地揪起一个小团面丢进竹筒里,然后兴致勃勃地看向食月。
食月哪里受得住如此“挑衅”?不服输的她学着唐江生的样子去揪面团,几番下来,却只能揪起一点边边角角。
唐江生憋着笑,不说话。
“哼!”食月怒了,举起木盆,直接扣在了竹筒之内!随后扬起手掌一劈,木盆应声碎裂,连同整个面团,一起被竹筒内的滚水翻煮。
唐江生都看懵了!这哪里是急性子?这分明是暴脾气!好好的一锅汤圆,眼瞅着要毁于一旦。
“你这脾气随的谁啊?二姐吗?”唐江生立刻开始挽救行动,将碎木一块块捞起来,只是面团吸了水,已经是无力回天,“得,这哪里煮的熟?”
唐江生眼巴巴地盯着竹筒——那可是一整坨面啊!把他心疼的,仿佛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先生,要不......喝口汤?”食月试探性地问到,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鲁莽,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和方才那动若脱兔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呢。”唐江生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感觉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算了,还是先喝口汤压压惊吧。”
食月听闻这话,立刻眼疾手快地给唐江生盛了一碗。
唐江生手端木碗,呆坐着没动,鼻息喷出的全是白气,连眉毛和发梢都结了一层霜。
“这......这不应该啊!不是一锅汤圆嘛,先生怎么还把自己给冻了?”目睹唐江生异状的食月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将自家先生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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