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人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古月微凉
单项明白眼道,“我哪知道。”
尉迟恭沉默片刻,“你小子连我这个师父都不怕,怎么就这么怕朱红这小丫头?”
单项明咧咧嘴,“屁啊,我那是让着她,好男不跟女斗,活该师父你连个师娘都找不来。”
尉迟恭低头笑望向背负长剑双手环抱在后脑的少年,“什么?”
单项明哈哈一笑,“哎,师父你老人家这么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天底下哪有几个能配得上师父你老人家的女子。”
尉迟恭点头笑道,“这才像话。”
单项明笑脸灿烂,竖起大拇指。
尉迟恭突然脸色微微凝重,轻声道,“那丫头跟楚天之间,本就是一场不好说的缘分。”
单项明微微皱眉。
尉迟恭淡声道,“她若是有一天面临必死之地,你会如何?”
单项明突然皱起眉,神色凝重,“那也得先问过我单项明答不答应。”
尉迟恭点了点头,望向竹林,随后转身离去。
竹林内,一个身材愈加苗条的少女,满脸血污。
她看了眼四周纵横剑意,七窍流血,身前无人,唯有天地。
少女狠狠朝地上吐了口血水,抬手狠狠抹了把脸。
武道人间 第394章 心安
离开朝仙峰,楚天直接去往那座名声响亮的洗雷池,原本想着打听一下李澄然那小丫头的住处,登门拜访一下,后来听说李澄然那小丫头跟楚惠两人去了北湖福地的一处wài wéi秘境修炼,就打消了这个心思,只不过楚天的离去,如一壶浓郁的仙家灵酒倒入江面,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过后便如那巨石砸湖,泛起了滔天巨浪,实在是那个名叫孤独天勤的家伙,太凄惨了些,那一拳拳锤打在身上,不止是伤筋动骨,就连神魂都跟着撕扯剧痛,即便是孤独世家的嫡系子弟,不缺那天灵地宝温养体魄神魂,怕是没有一年半载也很难恢复了。
这倒不是让朝仙峰诸多天骄最心惊的,最骇然听闻的消息是孤独天勤那家伙被抬着返回家族后,一通嚎啕大哭的诉苦,非但没惹来自己父母的半点同情,反而被下令禁足一年,不触碰到神桥后期的壁障,不得出关,这不是开玩笑嘛,神桥四境,一年内触碰神桥后期壁障,鬼都不行,不但如此,还放出言语,说是后辈弟子之间的纷争,只要不出人命,他们这些长辈,绝对不会过问,这可不是让那些孤独家的天才们义愤填膺。
对于朝鲜孤独一脉诸多天骄的咬牙切齿,楚天自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当回事,来找自己麻烦的,多是那些个一瓶子不满的家伙,如同姜宇在步月峰一般地位的朝仙峰弟子,估摸着也懒得找自己麻烦,正面的挑战或许会有,但绝不至于如此的没脑子。
眼下,楚天已经站在了一座方圆足有数千丈的雷池之中,一个个或漆黑或雪白或紫红的雷弧漩涡,疯狂流转,天地之间,除了最纯粹精纯的雷源,觉察不到丝毫其他灵韵气机。
一道道护体灵罡在雷弧的轰撞下不断溃散,楚天倒吸了口冷气,难怪一般而言,但凡进入此地淬炼体魄的青云弟子都需要配合炼化‘龙晶玉’才行,若非自己体内灵元积聚足够浑厚,体魄也近乎达到了神桥境极致,楚天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座雷池中坚持一炷香光景。
据说这座洗雷池乃是上古一位雷法大能的本命灵宝所化,楚天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即便那位大能生前武道再高,千万年过去,还能剩下几分威势,眼下亲自看过了,才体会到了其中恐怖。
这还是被青云诸多前辈以灵纹大阵镇压的结果,若是这座雷池不受控制,估摸着就是元婴境强者,也吃不了兜着走。
楚天抬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道雷弧漩涡,疯狂旋转下,一股股更为狂暴的雷霆之力如蛇吐信,噼啪炸响,周围一些细密的雷弧,更是被直接席卷吞噬。
不知何时,刘广出现在雷池wài wéi,看向一身衣衫破败不堪的楚天,淡声道,“自古以来,素有九霄玄雷可灭万法的说法,当初留下这座雷池的那位武道大能,更是有‘一声霹雳九霄开,十万玄兵扑地来’的传闻,只不过比起寻常雷法,这座雷池的先天雷源,还具有极其浓郁的生发之气,你现在的武道根底够结实,但是一些细微处,还差些火候,主要是你体内那口气机,虽说能游曳全身,可始终有些荒芜未开发之地,尽管等你达到神桥巅峰,一切也差不多会更加完善无垢,不过武道之争,尤其是落在气运上,是一步慢步步慢的结局,至少现在青云天下与大秦王朝,是如此。”
刘广想了想,“现在不管是东海之滨,还是大秦王朝,或者王朝之内七十二宗门,已经有许多武道天骄前往万里魔域,甚至有一个家伙的武道气象,已经不比你楚天差多少,这便是天地大势的结果,只不过那人早已在神桥巅峰,你楚天的境界还是低了些。”
楚天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神桥锻神魂,说句不好听的,若魂武九境走的不够扎实,实际上神桥境再如何努力,也始终距离真正的完美和无瑕会有一定差距,这也是为何天底下会流传有那句‘魂武九境,一境一重天’的说法。可神桥境所谓的锻炼神魂,更深一些,何尝不是淬炼神魂与肉体的契合程度,人身小天地,真正的合而为一,自身尚且不能合道,如何去与外面的大天地共鸣?
换句话来说,这也是上古圣人留下的那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另外根本所在,自我的修养和淬炼不够,如何走出去,甚至于上古佛门传下的‘莫向外求’,根祇所在,也在意淬炼自身小天地,只不过佛门之外的上古圣人,还是会向外面大天地看一看,而佛门圣人,只是关起门来自立天地。
其实若是那位青云阁主愿意出手,也能让楚天的体魄神魂百尺竿头,只不过用老人的话,他一阁之主,忙得很。
刘广只是在雷池wài wéi指指点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楚天便按照刘广的指点,去招惹那些雷弧漩涡,每一次被雷弧轰在身上,楚天周身本就算不上多凝实的护体灵罡便会瞬间支离破碎,然后刚好有无数的雷瀑卷入楚天体内,那种感觉,简直让楚天忍不住骂娘,好在刘广的每次指点都恰到好处,招惹的雷弧,以及自己周身护体灵罡的强度,抵消之下,余下的雷源道韵刚好在楚天忍受的极限,不至于一口气机被直接打碎,也不至于力度不够白受罪。
一团团雷弧漩涡轰下去,足足小半天光景,楚天便七窍流血,浑身疲惫的坐在雷池边缘。
刘广也不着急,自顾从须弥灵宝中取出一个青玉茶几,再取出一壶灵酒,几碟下酒小菜,慢饮慢酌,当然,刘广也没忘了给楚天递过去一壶灵酒,身为楚天眼下阶段的传道和护道之人,刘广还是很厚道的。
楚天看着那壶灵酒,只是翻白眼。
刘广看楚天在那休息,便慢慢说着一些神桥境的关键,对于寻常武道修士来说,自然是同境之中千差万别的关隘所在,比如武道登高,为何会有所谓的武道天骄,资质差不多的天之骄子,为何一样在同境的时候会有巨大差距,不仅仅在于修炼的武道术法不同,还在于登高途中的体魄神魂的淬炼,有人淬炼体魄,看上去满身虬健的腱子肉,实际上也就是看上去那样而已,在真正的武道来说,根本就是发育的畸形,因为那种人绝对不可能将全身所有肌肉筋脉窍穴淬炼到一个相得益彰的完善境地,有人淬炼神魂,看似忘乎所以,实际上跟莽夫搬山一个样,不是说这种人舍生忘死成就不会高,只是不会最高而已。
刘广絮絮叨叨,楚天竖起耳朵聆听,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其中涉及许多何时何地如何调转气机,运转灵元,涉及每一块肌肉的恰到好处松弛和绷紧,气机运转的快慢,灵元的凝聚的多少,窍穴的牵连和沟通,刘广更是名言,只有做好这所有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占据自身小天地的天时地利人和,若能胜己,何愁胜天?
只不过在这期间,若是有一点差池,楚天被雷源入体,可就不是吐几口血这么简单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死去活来,最重要的是,一旦如此,势必会影响之后的计划和行程,到时候那个叫姬鞅的前辈,会不会一巴掌打的你楚天半死,自己个估摸着来。
当然,若是搁在平日,有武魂法相和自身本源进行衍化吸收,只要不是差错太大,那些雷源也不会有如此厉害的影响,只是刘广偏偏还让楚天斩断了与武魂法相的联系,只以自身心神去磨炼体魄神魂,还说这才是‘莫向外求’的根祇所在。
楚天其实很想骂你大爷的‘莫向外求’,只是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在肚子里骂骂咧咧。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刘广已经来回了几趟,他一脸惆怅的喝了口酒,暗自摇头。
自打当初在东海白泽山脉,自己帮楚天第一次砥砺拳法拳意,一直走到现在,他可谓是亲眼看着楚天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不得不感慨,别说什么天下第一,就是那狗屁的天上天下都第一,他刘广都不惜的要。
这份罪,可真不是人能受的。
不是一次死去活来就算了,而是一次死去活来之后,尚未真的活过来,在那口气机不坠的同时,再死一次,如此反复,关键是自己还心知肚明,一定会有,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这要是换成别人,只是想想都够绝望的了。
所以就是刘广看多了,眼下都为楚天觉得愁了慌。
单单凭借这一点,刘广就为自己那位小师弟竖起了大拇指,眼光够狠。
关键是换成自己那位小师弟,怕是也受不了这么些个死去活来的折腾。
一开始听说自己要负责楚天今后在青云阁的武道登高和心性打磨,刘广可不是觉得那真是一个生无可恋了,眼下刘广还是觉得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不知自己哪天才能重得逍遥自在,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刘广觉得自己要是不认真一些,真是对不起楚天吃的这些个苦。
刘广见楚天抹了把脸上血污,晃晃悠悠站起身,就要去往那座雷池,他难得良心发现,轻声劝道,“欲速则不达,淬炼体魄神魂,还是慢慢来的好,不如就再歇歇。”
楚天脸颊微微抽搐,神魂如有一阵罡风刮过,果真重新坐下身,双手托着下巴,怔怔出神,想起自己在东海暮霭每日花街柳巷的情景来,好像那边还有个女子,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记得她以前经常给自己说的那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么一想,好像不那么痛了。
东海之滨,已是夜色正浓,有一位略显丰腴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抬头望着皎洁明月,双手托着下巴,怔怔出神。
她笑眯起眼,听说他现在在青云阁过的很好。
只要如此,她就打心底很高兴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比心安更好的东西呢?
武道人间 第395章 雷池洗真意(上)
雷惊天地龙蛇蛰,洗雷池内,玄雷若罡风浪潮,楚天终于稳住神魂动荡,随意坐在雷池wài wéi,刘广百无聊赖,眯眼看着雷池深处,好似有一股浩瀚无边际的雷源生发而出,源源不断。
想来在离开青云阁,前往万里魔域之前的最后一次打熬体魄神魂真不着急,刘广便任由楚天坐在那调养休息,说了一些青云阁的诸多nèi mu。
其实不用刘广多说,楚天走过这么远的山河,大体上也猜得出来,无非就是青云阁屹立千年以来,就像是那一人有生死,一国有兴衰,即便青云阁历代阁主的掌管力度不曾松懈,多少也有些尾大不掉的积弊出现,再者青云四大主脉,最短的一个也已传承数百年,虽说各峰之间平日的明争暗斗不少,可也少不了情理之中和情法之间的两条脉络,更何况是在一峰之内,父辈本事够大,即便子女再庸碌无为,也会有寻常人难以想象的福荫,如此千百年积累下来,可想而知。
楚天其实一脸的鄙夷,心里更是不住的腹诽,你们青云阁这么些个弯弯绕绕,到头来要我楚天当这个坏人?
楚天暗自叹息,能在朝仙峰混得开的,哪个不是武道天资真的够好,要不就是家世背景真的够硬,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好比孤独天勤那家伙,打小在朝仙峰长大,跟这一座山头的谁不脸熟?虽然说朝仙峰中的这些所谓的武道天骄平日也少不了摩擦,可人家的摩擦争斗再大,比起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小的,何况他楚天可是朝仙峰几十年不曾有过的名誉弟子,外门那些弟子不清楚,内门中人,谁不知道名誉弟子这几个字所代表的天大好处和意义,一来二去,只要他楚天敢冒头,之后的事情可以想象,算不上群起而攻之,估摸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对于楚天心里的那些憋闷,刘广毫不在意,心里甚至还有一些看戏的闲情逸致,说上面早已打好招呼了,让楚天尽管闹腾就是,如今的青云阁,最需要的就是一场清洗,还说他楚天放心,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人命来,不管是朝仙孤独家还是一些依附于孤独家的武道氏族,非但不会找你楚天的麻烦,相反还会记下一份天大的人情。
毕竟如今的青云天下,跟以往大不相同,柳侠徽破开天道禁锢后,等于无形中开出了一条新的dēng tiān ti,可梯子能容纳的人有限,所蕴含的机会和气运也就那么些,一些家族能不能趁势脱颖而出,无形中的风水气运就很关键了,这涉及到最终的与青云立身之本和天地之间的契合。
何况楚天身上所背负的天机气运,本就冥冥之中勾连青云山上与山下,只要楚天与自己所在家族牵扯上联系,不管好坏,就都不坏。
当然,能达成最终结论的更主要原因,还在于柳侠徽之前的那一次登山,亲口说过,楚天与这其中牵连之深,就算到时候真打杀了你们那些个不成才的后辈子弟,对你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正本清源,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
所以楚天从东海暮霭城,一路走到青云阁,乃至于来到青云阁的所有作为,都被青云阁隐匿在暗处的真正高人重新看在了眼里。
楚天听着刘广一个人的碎碎叨叨,期间还说了些自己当年刚刚上山的情景,说剑一当年第一次上山的状况,楚天都是一一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刘广说自己之所以对剑一如此偏爱,并不是因为这位小师弟的武道天资多高,除了以前跟楚天说过的那些,实际上还有一点从来不曾给别人提起过,当初还只是个孩子的剑一,那天独自一人走在山上,看着无数弟子跟自己家人在一起登高赏月,撇着嘴唇眼角泛红,可是那会,并没有任何一人愿意,哪怕是象征性的邀请一下小师弟,因为在他们看来,你剑一占尽了青云朝仙八分气运,就该家破人亡,不然凭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尽了?最后剑一就看到了同样自己一人喝酒的刘广,两人在那之前,其实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只是在那之后,剑一抽泣着跟刘广说,他宁愿能跟父母一直在一起,也不想要什么武道天赋。
刘广是打小就不记得自己父母,只是那一次,他看着自己的小师弟,第一次觉得有些惆怅和伤心,这是刘广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楚天默默听着刘广的那些话,想来十几年,从未与别人吐露过,如今认可楚天后,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便再也止不住嘴。
刘广说剑一师弟小时候的向往,说在那之后的决然愿望,说他刘广最初的希冀,大事小事,从鸡毛蒜皮到青云天下乃至于东玄一州大陆。
刘广在朝仙峰这么些年,其实是辈分极高的存在,哪怕只是宏战名义上的弟子,但就连孤独家的人,都没几人敢小觑半点,更不要说性情使然,跟人碎碎叨叨,他扬起酒壶,将剩余酒水一饮而尽,笑道,“所以你楚天那句话说的很好,人生于天地间,本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区别只是在于我们怎么活,按照我刘广最原本的性子,听到这么矫情的话,保证不打死你,只是现在想想,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确是这么个理。”
楚天没有接着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默默深吸了口气。
刘广站起身,看向楚天,破天荒露出一抹欣慰释然的笑意,淡声道,“朝仙峰一脉的这些污秽,本来该是剑一师弟用来洗剑的,说实在的,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哪怕在你走到青云阁,走下问道崖之前,我都抱有一丝怀疑,只不过事实证明,你楚天很不错,既然那位姬鞅前辈和剑一师弟都愿意在你身上留下希望,给予寄托,从人身小天地,到天下大势,那我刘广便逆着性子也会帮助你走这一程。”
刘广咧嘴一笑,“虽说我刘广本心不喜欢这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拖拖拉拉,但是说实在的,只要能遇着让我打心底佩服的人,我还是愿意看一看那份意想不到的美好的。”
楚天看向站起身后一脸豪情的汉子,问道:“这样不会影响你自己的武道登高,大道本源?毕竟违背心性,还是拖泥带水的这种,不是什么好事。”
刘广笑道,“我又不求武道登顶,够用就行,天地万法懂一些就好,不求精。”
刘广淡声一笑,双眼突然眯起,楚天下意识心神一紧。
下一刻,整座雷池轰然震响,楚天整个人被抛入洗雷池中。
璀璨的雷池内,如平静湖面泛起滔天巨浪。
刘广轻声道,“既然你楚天有那求胜之心,便自然要承受相应的砥砺之苦,自古以来,天罚便是九霄玄雷的一种,你刚好可以好好体会一下。”
他话音一转,“真正的身前无敌,不单单是你面对天道劫罚的寸步不让,拳破天地,更在于那份中正平和,身让而意气不减,否则便是真正的过刚易折,反而无法真正登顶。”
雷池之中,楚天周身灵罡如龙卷,疯狂与天地间的雷源瀑布撞在一起。
好在楚天很快便收敛了所有气机,只剩下一道山水画卷围拢周身,画卷之中,同样是雷池遍布的恐怖景象。
刘广站在原地,眯着双眸,呵呵笑着点头,他轻轻摩挲着手上一枚雷令,缓缓道,“洗雷池之所以能锻炼出龙晶玉体,便在于此地雷源蕴含的生发气象,在破坏体内筋脉窍穴同时,能枯木重生,将每一处血肉,每一处窍穴,重新打熬淬炼,使得那座神桥贯通体内所有筋脉窍穴和神魂,将人身小天地中的无数个一,彻彻底底的合成一个大的一,一旦能达到这种程度,可就不是寻常的无数个小一的相加,可以想象,如此一来,今后的武道之途,能走多高,会有多顺,随意一拳打出,便能契合外面大天地,如同真正的天地共鸣,只不过即便有龙晶玉,千百年来,能忍受这种痛苦的,也是万里无一。”
刘广说完后,将手中雷令轻轻抛入雷池之中。
天地起狂风,无数雷瀑凝聚成一座巨大雷漩,以楚天为圆心,疯狂旋转而去。
楚天只觉得武魂法相在这一刻再次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起来,全身被那股恐怖的雷罡漩涡包拢席卷,如同最初衍练形意拳时置身瀑布中被冰寒刺骨的水流当头泼下。
洗雷池中,雷电激射,刘广暗自咋舌,难怪当初那位名叫姬鞅的前辈,会说魂武九境,一境一重天,一重之差,便是天人之别。
后世之人,更是从没有人能领会其中真意。
一道紫黑雷弧轰在楚天头顶,整个人直接被撞入雷池底部,如同湖面炸开巨大水花,好在楚天体内丹田那股浩然武运被同时调转,黑白磨盘更是疯狂旋转,配合那道纯粹气机守住心神,这才没有形成武道根基崩塌的迹象。
刘广盘腿坐在雷池之外,一手托腮望向雷池中的惨烈景象,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洗雷池重在一个洗字,传闻更是有雷灵的存在,千百年来,据说一旦能得到雷灵认可,便如与自己交手对敌,每一道雷弧,皆是你当下自身最强境界,若想百尺竿头,神意圆满,便需要每下一刻的自己,都要强过当下的自己,身心意念都要达到极致才行,否则就算死不了,也会生不如死。”
武道人间 第396章 雷池洗真意(下)
洗雷池中,楚天悬停虚空雷瀑之中,双手抬起,好似要撑开天地,刘广盘腿坐在雷池wài wéi,继续跟楚天指点武道神桥境最根本神意所在,其中有他刘广十数年感悟,有那位青云阁主的指点,更有姬鞅临走之时的一次指引和授意。
所谓的神桥境,万千年来,无数武道修士都在苦苦寻觅或者构建体内那座神桥,以那口自身气机贯穿体内经脉窍穴,这当然半点不假,但是往往没多少人能抓住其中真意。
就像魂武九境的吃苦跌打,只是知道打熬体魄,却不知道真正的体魄,不止是所谓的铜皮铁骨,血脉窍穴,甚至不是在那更深一层的精气神魂,而是那一颗心,一口心气,那一口魂武九境面对天地也敢呼出的纯粹气机,在这其中,能与不能,敢与不敢,又有巨大差异。
而在神桥境,武道的立身之本便由魂武九境的筋脉窍穴骨骼血肉,演变为贯通为一体的那座神桥,如大天地之外的山根水运,而那口气机更像是人活于世的那口心气,每过一处,不是那王朝铁骑的开疆拓土,还在于守边戍关,淬炼砥砺体内的每一处窍穴和血肉,打造成一座座名副其实的小洞天,使得自身每一寸筋骨血肉,都生发出一种活意。
如此一来,才算找到了神桥境的那一点意思。
在那之后,自身便好似一块璞玉琉璃,之后的打磨,才是神桥境真正的登堂入室,能否让体内神意充满全身,便是神桥境的另一种琉璃无垢。
雷池中,一股恐怖的本源灵韵席卷而出,与天地间的雷源瀑布冲撞在一起,宛若天穹之上两座雷云,绽放出大片火芒雷电,楚天被夹杂在雷电之中,便像是处于退无可退的地步。
刘广淡声道,“一旦你楚天能让自身血脉筋骨窍穴都淬炼出那股‘活意’,便是真正的活,如同元婴之上的天人合一,与人对敌,无需你刻意留意,便能觉察天地间任何细小的差别和异动,那便是无需心动便可手到的玄妙境界,若是在那之后,你还能走出心动之时,万物皆在一心的境界,将来踏足天象境界,便如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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