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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人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古月微凉
楚天打开来看,是一副《江心垂钓图》,尽管并非出自真正的灵纹师之手,其泼墨手法,却如金缕丝线刺绣而成,精巧不说,凭借楚天眼下魂武五境修为,甚至能看见画卷中有灵元道韵如水流淌。对于凡夫俗子,如此品秩的画卷,足以称上稀罕名贵几字,哪怕是拿出去换了银钱,就能值不少金精通宝银钱,足够寻常人逍遥一辈子了。
清婉见楚天没有拒绝,脸颊露出一抹笑意,好似在心口有一块天大的悬石落地,略显俏皮的眨了眨眼,小声问道:“这些天清霜妹妹可没少念叨你,要不要我叫人将她叫过来?”
楚天无语一笑。
看见楚天尴尬脸色,眼神中更带有一丝委屈,清婉笑意更多了几分,“每次你来我这,清霜妹妹可都是幽怨的很,如今你过来了,她却是死活不愿意再跟你见面……”
女子眼中有一丝黯然,不过很快敛去,叹息道:“我们本就红尘女子,清霜妹妹怎么就偏偏在你这里还看不开。”
被清婉打趣,楚天脸上委屈更甚,愤愤道:“清婉姐你这话说的轻巧,我要真是如此,跟那些人还有什么两样,哪怕我脸皮再厚,哪里还能坐在你这里。”
清婉嫣然一笑,举起手中杯,笑道:“凭借楚公子眼下的身份,莫说来我这小小寒舍,便是去那城主府讨杯酒喝,又有何难!?”
楚天咧了咧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于清霜,要说没有一点情意,那是假的,只是有些人,即便能够擦肩而过,也注定要相忘于江湖。
清婉自幼生活在青楼勾栏这种是非之地,见惯了三教九流,酒量不弱,楚天这些年的花天酒地,再加上进来武道境界一路攀升,相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这些年的相知,更是没有交浅言深这般顾忌,言到深处,本就柔弱的女子忍不住有些黯然。
女子,哪怕平日看上去再如何豪气干云,也还是逃不过女子宿命,抵不过岁月如刀,更何况,在这勾栏青楼,更是见惯了男人的喜新厌旧,以及冷漠无情,好在清婉尚在花季之年,也算的上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想到自己的此生,再想到自己的余生,几斤酒入心肠,清婉微微低下头,只是不住往嘴里倒酒。
楚天岂会不知,若非生活所迫,哪个女子愿意抛头露面,曲意逢迎?轻声道:“清婉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在我离开之后,留下的院子需要有人帮忙打理,小安毕竟是个男人,心思难免粗些,还请清婉姐到时候能帮忙照看一二。”
她抬起头,蓦然看向眼前俊逸青年,眼圈微红,哪里不知,他这句话意有所指。
青楼女子,若有谁能被心仪男子看中,哪怕纳为偏房妾室,也是求之不得的幸事,何况是她遇上他,只是她犹豫片刻,还是咬唇道:“多谢楚公子情意,只是清婉本就出身如此,离开此地,也就没了生计,有公子这句话,想来以后也不会有谁刁难,大可以后在这做个调教清伶的嬷嬷,不过公子放心,清婉一定会帮公子将院子照看好了。”





武道人间 第068章 有些离别可以再会
女子轻咬红唇。
楚天眉头微皱,相视无言。
若是以往,楚天不会意识到手中这幅《江心垂钓图》的珍贵,只是眼下,楚天清楚知道,这副垂钓图,对于凡夫俗子的清婉而言,怕是她此生挣来的所有积蓄,在女子看来,此生哪怕不能陪在他身边,但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便已心满意足,当然,若是今日相聚之后,能再有重逢,那便更好了。至少这份一往情深,就算是由深转浅,终究不会相忘于江湖。
楚天沉默片刻,平静道:“这桃花巷并非善地,我说话直一些,清婉姐在这忙碌一年,拼死拼活也不过百十两银子,能值一颗通宝银钱?就算你不是为了赚钱,可这鱼龙混杂,难免遇上不长眼的人,到时候也是个麻烦。退一万步说,清婉姐你真的是为了生计才要留下来的?你若真是为了生计,便是看在咱们这些年的情谊上,要我帮一把总不算过分吧。”
清婉抬头看着一天天健朗俊逸的青年,依旧咬着嘴唇,眼神清澈道:“如果我哪天真的厌倦了这里的生活,会考虑离开的。”
楚天深深吸了口气,没料到清婉也会有这么执拗的性子,他略微愣了半晌,轻声道:“清婉姐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者觉得亏欠我什么,这些年来,若不是清婉姐,我断然不会有今天的,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半点假话,等哪天清婉姐过够了这里的生活,只要跟小安说一声就好。”
清婉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
楚天终于轻声笑道:“那就好。”
其实在她看来,楚天这般出身世族的大族子弟,最看中的便是脸面,平日来桃花巷这种烟花柳巷之地算不上什么,可若是真赎了名女子出去,还是‘金屋藏娇’的那种,一旦被家族知道了,不光是她的处境不好,楚天的名声多少也会受到影响,在她眼里,他的脸面,比黄金白银,哪怕那些武者眼里的金精铜钱,更值钱!对他,哪怕是带来一丝微不可查的瑕疵,她都觉得是天大的事情了,倒是自己,委屈再大,又有什么呢?
楚天叹息一声,不再一味的去钻牛角尖,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在她看来,自己是她的大恩人,可她又何尝不是自己顶天大的恩人了。
楚天默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女子抱着这张还不知道名字的古琴,轻轻摩挲,古琴下方,篆刻‘佳人’二字有微光一闪而逝。
太阳缓缓西坠,夜色渐沉,天边卷起大片的火红色云彩,好似仙人挥毫泼墨一蹴而就的壮阔画卷。
夕阳无限好,清婉看着透过窗帘那一抹最后的余晖,心里蓦然叹息,终究是指缝太宽时间太窄,她看了眼前青年一眼,并未以境界压制醉意的俊逸青年,头脑竟是有些微微晃荡,她正要问他何时离开,便看见楚天抬头目光遥遥望向远方。
楚天转过头,看着眼前女子笑了笑,轻轻摇头道:“这么些年,我楚天在这桃花巷号称风流多情,可在那些人眼里,一直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如今可算真的风流一把了。”
楚天咧嘴道:“风流又不能当饭吃,终究会有风流殆尽的一天,好在这个道理我明白的不晚,清婉姐尽管放心,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还有句话说的好,人生何处不相逢。”
清婉眼圈微红,咬紧嘴唇,楚天笑了笑,轻声道:“这是个不讲道理的世界,我这里有些强身健体的法门,哪怕清婉姐不能修炼武道,也能延年益寿,这个你就不用在跟我客气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的身价可是深不可测,换句话说,以后咱们再见面,你也不想自己变得难看吧。”
清婉轻轻点头,不言不语。
楚天伸手,想要轻抚一下她的发梢,终究是伸手到一半,还是放下手来,起身笑道,“走了。”
走了。
还是那句不怎么讨喜的话,天下终究是没有不散的宴席。
看着前一刻还与自己对坐的青年背影,清婉心里一阵空洞,站起身后一脸恍惚。
对于勾栏女子来说,见惯了无情无义,从不相信真情为何物,更不相信自己此生能跟‘喜欢’二字有任何牵连,只是在她看着他背影的时候,便知道什么是喜欢,并且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了。
楚天走出巷弄,回望一眼,依稀可见阁楼窗口有佳人翘首而立,楚天叹息一声,招了招手,转身离去。
女子站在窗台,嘴角苦涩,直到他的身影慢慢模糊,才觉察泪水湿了双眼。
有些人,哪怕明明知道,此生有缘无分,却依旧无法忘记,哪怕再从来一次,也不愿改变,她想起最初见到他时的场景,一个暮霭城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前,那一刻,在女子眼里,他的身影便像是黑夜里的几点星火,在那之后,他不愿承认之后的事情,她也乐得跟他摆些脸,他便想法子花费些银钱,去购买那脍炙人口的诗词篇章,来让她弹奏,回头来看,过往种种,有多么暖心暖胃,只可惜这注定会成为过往。
只是在清婉心里,哪怕那些曾经,已是过去,也并不算什么,她最怕的是,今日一别,真的会像自己从那些豪门走出来的世家子所讲的那样,武道世界,讲究的那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今日离别,此生能否再相见?
天色渐暗,楚天走出桃花巷,走在一座拱形青小桥上,有些怔怔出神。
清婉是一个好姑娘,楚天不能承诺什么,但打心底希望她的后半生,能过的好些。
对于暮霭城,楚天说不上有太深的留恋,爷爷的伤势虽然依旧没有痊愈迹象,这些年的调养,好歹不至于继续恶化,等暮霭城的风波过后,老人愿意颐养天年,再活上甲子岁月,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大爷爷,虽说这些年的心中羁绊画地为牢,使得他始终无法踏足神桥境,可楚家此次风波,福祸相依,却让老人家误打误撞走出了牢笼,不出意外,很快便能踏足神桥境,到时候整个楚家局势自会平复安稳,甚至家族地位在暮霭城方圆数千里内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除此之外,整个楚家唯一能被自己牵挂之人,便是那叫楚惠的小丫头,只是那小丫头可是大长老的心头好,等自己离开后,倒是不用为她瞎操心。
不过楚天心里还是有些郁闷,先不说那个韩家,现如今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按照剑一的说法,韩家早有血魔山中的魔教修士与之勾结,虽说明面上,血魔山跟青云阁达成默契,不会对暮霭城楚家出手,可背地里的云遮雾绕,难保没有什么阴谋算计。
毕竟魂武五境,即便有那口气号称同阶无敌,号称轻而易举越级挑战,可武道境界,毕竟是块短板,不要说面对神桥境强者,便是对上魂武九境的武道宗师,楚天都会生出一种山高水远的错觉。
魂武九境,作为武道基础境的巅峰,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这般简单,在所有武道修士眼中,哪怕是魂武八境,也只能算作半山腰而已,距离登顶,一步之差,天壤之别。
楚天缓缓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有些事情既然躲不过,那便只能去面对了。
穿过两条狭长巷弄,在巷弄口,有一座孤零零的茶摊,茶摊是用蓬草搭建而成,一根扭曲的木桩上,挂着皱巴巴的茶招子,因为茶摊位置偏僻,再加上夜色才上眉梢,客人并不多。
茶摊老板是一位身材丰腴的妇人,长相一般,倒是皮肤有些白皙,看上去多少有些风韵犹存的韵味,在这条巷弄口摆摊已有数十年,也算小有名声,尤其是这里的招牌茶水,更是有一个听起来雅致,颇具名声的名字,‘一梦黄粱’。据这里老板娘所言,但凡有缘之人,都能够在‘黄粱’之中一梦忘忧。
当然,所谓一梦黄粱,也只是据说而已。
对于这些,楚天是打心底不相信的。
当初第一次听说这座茶摊的时候,楚天那可是满怀希冀的前来请教‘一梦黄粱’的鼎盛大名,不料来了之后,故作豪情的要了一大壶茶水,不管是轻饮慢酌的细细品味,还是牛饮一般的大口鲸吞,到最后喝道肚皮鼓胀,实在是没喝出来半点特别滋味。
身材丰腴的老板娘百无聊赖的趴在茶桌上,远远的看见楚天走来,顿时眼睛一亮,站起身后,笑道:“呦,这不是咱们的楚大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咱这茶舍了,如今公子那可是咱们这暮霭城的大红人……”
唯一一名坐在茶摊喝茶的粗犷汉子,一直斜眼看着丰腴妇人胸脯搁在桌上的壮阔风光,看见妇人一瞬的眉眼明媚,正要皱眉心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白脸跑这来了,看见楚天后,立马下意识低下头来。
楚天揉了揉眉心,实在没有以往跟老板娘调侃的心情,坐下在一张被打磨光亮的桌旁,无奈笑道:“雪姨就别打笑我了。”
丰腴妇人眉梢微微一挑,望向眼前这位最近名声鹊起的俊俏青年,咯咯笑道:“咋了,楚公子这两天不应该意气风发才对,难不成是遇着了什么烦心事,不该啊……”
丰腴妇人原本是想要调侃楚天一番来着,只是看见楚天一副惆怅模样,终究没有狠下心来继续打击楚天,犹豫了一下,笑道:“世上万般事,不过黄粱一梦,叫我说啊,天大地大,万般都有因果,若是人力可为,那便放手一搏,实在不行,那顺其自然就是了。”
楚天摇了摇头, 笑道:“道理我也懂,可有些事情,哪怕心里知道明白,可真等到那一刻,还是有些……”
楚天苦笑摇头,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词来表明自己的心境。




武道人间 第069章 醉翁之意
趁楚天暗自叹息之际,丰腴妇人早已提来一壶茶水,放在桌上后,坐在楚天对面,笑望向这个脸色无奈的俊俏青年,好像看见了年轻那会的自己,嫣然笑问道:“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不如跟雪姨我说道说道?虽然我这辈子没见识过多少风光,可走过的路还是要比你多点的。”
楚天摇了摇头,“就不给雪姨你添麻烦了。”
丰腴妇人见楚天不愿多言,便主动倒了两杯茶水,跟寻常茶水相比,的确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清香,淡黄如琥珀,干净且明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跟你说什么了,不过有一点,还是书上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万事都明白,不如难得糊涂。”
楚天端茶右手悬在空中,抬头看向妇人,“多谢雪姨指点,晚辈记着了。”
妇人摆摆手,好似自言自语道,“‘一梦黄粱’,醒来万事皆空,其实未必就是好事。”
楚天挠挠头。
妇人咯咯一笑,“说远了,不过叫我说,你这个年纪,就该有朝气才对,有烦心事是对的,若是过早看透了世间百态,体会了所有的人情冷暖,见惯了炎炎夏日,冬寒凛冽,那岂不是成了旱嵗之草,枯槁毫无生气了?”
“所以说,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愧疚,放在心里就好。”
楚天的视线慢慢清明,不知是茶水醒酒,还是妇人的话让楚天感到清凉,点头一笑:“是这么个道理。”
妇人站起身,打趣道,“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至于这壶茶水,就不收你银钱了,当然不是送给你,毕竟今夜过后,就凭楚公子现今的名声,我这小庙可不得沾光跟着水涨船高。”
然后妇人转头看向独自一人闷声喝茶的汉子,白眼道:“一壶茶能喝上大半天,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还不赶紧滚。”
楚天看了眼双手掐腰的老板娘,无语一笑。
一个寡妇,哪怕上了年纪,可毕竟算得上风韵犹存,能在这半山腰的暮霭城站稳脚跟,自然不会表面上看去这般简单。
喝过了茶,那股子酒劲早已消散大半,楚天跟茶摊老板娘告别,吩咐了小安先自己回去,自己则是趁着月色,走在暮霭城的大街小巷,想要再仔细看一遍这座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夜色渐浓,暮霭城各条大街小巷随之热闹起来,一些个白日前往山脉历练的武道修士反身回到城中,便在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广场上形成了不少临时市坊。
市坊中,依旧跟往常一样,有不少身世不错的世族子弟,身穿锦衣华裘,有铺摆临时摊位的贩夫走卒,脸上带着岁月沧桑,有踏足武道的江湖武人等等,只是相较以往,此次行走在人群中,除了两旁投来的隐匿目光,楚天还有一种别样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读万卷书,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总觉得那些道理高在云端,模糊触不可及,而眼下,在走过了万里路之后,见到了世间百态,那种高在云端的感觉便随之消散。
当楚天正走过一座市坊街道,忽然一声沉闷声响传来,街道市坊上的行人目光纷纷看去,只见一道绚丽罡芒骤然升空,如烟花炸裂。
楚天跟着众人目光望去,正想着在暮霭城,谁敢在市坊毫无顾忌的动手,便听见人群有议论声传来,眉宇微皱,不远处,一声轻喝,依稀能看见一名青裙少女正跟一人角逐争斗,街道之中,尘土飞扬。
楚天脸色凝重,虽然尚未看清人群中角斗两人,但那炸裂拳罡,浩然拳意,显然跟自己《形意拳》法出同源,楚家之中,能跟自己拳意如此神意相通,除了那叫楚惠的小丫头,楚天还真想不到有第二人。
对于楚惠,虽说两人相处时间不长,楚天却打心底将这个小丫头当成了自己亲人,虽说在楚家同辈之中,那小丫头的武道资资质,比起任何人都要木秀于林,但年龄限制,才只是踏足魂武五境。
刚刚那灵元罡芒,威势显然远远超出寻常魂武五境的全力一击,可见双方交手已经到了生死厮杀的境地。
皱眉望向街道两侧人影攒动的人群,尽管有不少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上前出手阻止或者劝谏,在楚惠对面,一名身穿赤红长袍的青年悬空而立,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悬浮于头顶的青铜古剑,更是青光熠熠。
显然,那一身赤红长袍的青年,已经达到了灵元化罡,御风而行的魂武八境。
魂武八境修士,搁在暮霭城,已算是站在山巅高高在上的存在,楚天眼中,若非那叫韩青的赤红袍青年存心猫捉耗子,凭借楚惠才入魂武五境的修为境界,怕是根本不是对方一合之敌。即便如此,楚惠一身青色裙衫衣角早已支离破碎,俏脸青红,甚至露出皙白纤细臂膀,周身灵元紊乱如败絮飘摇,气机更是如同江河断流,萎靡不振。
胜负,不过在韩青一念之间!
楚天神色凝重,不等双方再次动手,一脚踏前,街道一震,身形如长虹掠空,一掠而至,将气机虚浮的少女拦在身后,望向那悬空而立的冷傲青年。
自大秦王朝开国以来,暮霭城便形成了以楚韩林三大世族鼎足而立的局面,虽说平日也有藏藏掖掖,却从未有数日前的演武大会那般,昼夜之间,涌现出大批往日难以想象的天骄后辈,而这叫韩青的家伙,更是一鸣惊人,凭借魂武七境修为,同阶无敌不说,甚至能够越阶挑战,硬生生用手中三尺青铜古剑,差点摘取暮霭后辈第一头衔。
或者说,在韩青之后,若非有一场楚天跟楚淙的捶打厮杀,他韩青早已摘得暮霭后辈第一的桂冠。
眼下,这叫韩青的家伙,短短数日光景,更是百尺竿头,踏足魂武八境。
楚韩两家,向来交好,可在这座天下,人心却是最经不起仔细推敲,武道面前,长生之下,纵然生死之交,也不过一杯忘恩负义的浊酒,何况人心隔肚皮的诡谲算计。
楚天微眯双眼,抬头向韩青看去。
对于楚天的横空出现,虽然在意料之中,韩青却并未放在心上,光彩平寂的双眸,甚至出现一抹异色。
倒是街道周围那些围观修士,不少惊异出声,显然没料到一场毫无悬念的矛盾冲突,在雷雨过后,还会有更大的风雨降临。
相对于韩青的横空出世,楚天的一鸣惊人同样成为了这几日暮霭城最牵扯人心的波澜,眼下双方对峙,一旦交手,可想而知必定会是一场不弱于千军突击的壮阔景象。
楚天一手将楚惠扯在身后,少女看见眼前熟悉身影,倔强双眸蓦然一红,她一脸悲愤和不甘,好似汹涌大江涌上心头。
毕竟一名魂武五境修士,哪怕资质极好,在魂武八境的武道修士面前,无异于稚童耍拳,先不说体内灵元不足,便是根基体魄,也相差甚远,何况在这些之间,还有灵元化罡,化虚为实,水凝成冰这么一条难以逾越的沟壑。
反观先前这场实力悬殊的角逐,实际上一直都是韩青踏空而行‘指点江山’,而楚惠却好似被困于天地囚笼的凡夫俗子,只能凭一口气力被动防御,守住周身三寸空间。
这还是韩青随手而为,并未全力激发那柄宛若青龙盘踞的青铜古剑,否则莫说胜负,楚惠根本挡不住韩青倾力一击。
虽然并未修习剑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楚天对剑术乃至剑意并不陌生,先不说他本就从《丹书古卷》中顿悟《剑符》,之前更是被剑一亲手指点,以本源剑意来砥砺自身体魄,见过了剑一的剑意之深广,对于剑意感悟,虽然当不起高屋建瓴,却也称得上小有见解。
眼下,面对悬空而立的韩青,楚天能清晰看到,在他周身,丝丝缕缕剑意如蛛织网,化虚为实,成为脚下立足之地。
这便是魂武八境修士立足之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这之前,暮霭城方圆三千里武道强者齐聚楚家,为的不过是富贵险中求,谋取楚家传说中的秘辛,不说三人成虎,在外人看来,楚家那位老祖宗当年既是玄煌大帝麾下战将之一,其留下传承必然不会小了,不说那虚无缥缈的元婴仙境,便是将来能踏足神桥、丹河境界,也值得铤而走险。
而眼下,在青云阁插手之后,韩家人依然敢明面上跟楚家针锋相对,撕破脸皮,显然不是一时的头眼昏花,意气之争。
武道一途,逆天而行,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谋求那一线长生,逍遥天地外?哪怕不能证道长生,能掌握亿万人之生死,能体会那种kuài gǎn,也是好的。
武道之争,并非只有匹夫一怒,更有万人之上,俯瞰人间的kuài gǎn,有天下之间,唯我独尊的畅然,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有山高我为峰的凌然壮阔。
韩青在空中闲庭信步,脚下罡风弥漫,有淡青涟漪绽放复消散。
头顶那柄青铜古剑,铮铮清鸣。
楚天收回目光,回头望向泫然欲泣的青裙少女,“怎么回事?”
楚惠咬了咬嘴唇,眼神愤怒的盯着空中那负手而立的俊逸青年,眼中满是狭促笑意,愤懑道:“我之前在这彤灵阁买到一柄飞剑,他非说是他们韩家子弟的东西,更是诬陷那人的消失与我有关,我自然不会承认,然后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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