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人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古月微凉
虽说楚天那一剑的起手平淡无奇,可是那一瞬的剑意激荡,让余杭不敢去硬碰,索性便一鼓作气,以一张‘瞬移符’的代价,给楚天出其不意的一击。
楚天看着自己一剑在酒楼大堂的地板上贯穿出一个巨大坑洞,那叫余杭的汉子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皱了皱眉。
只是楚天根本就没有多想,手腕翻转,手中短剑消失不见,十指有无数流萤出现,是从山河法相中攫取而出的十数道灵纹。
楚天轻叱一声,那十数道灵纹便如涟漪一般扩散出去。
毫无道理可讲。
原本正要现身在楚天背后狠狠劈出一刀的黝黑汉子,心神终于忍不住惊骇,不敢犹豫,主动放弃跟楚天拼命的机会,瞬间暴退而去。
楚天看着那一连串的灵纹符箓炸裂开来,身形再次落地,笑容玩味。
那名身穿绿锦绣花裙的女子,大半金针已被‘山河印’砸的光华暗淡,少数的金针也在跟‘山河印’的针锋相对下,不断颤鸣。
楚天瞥了眼白发老人身边的那两名修士,其中一人已经站起了身。
楚天呵呵笑道,“怎么?你先前的话说出了口,不好意思舍下一张老脸亲自动手,便要放狗咬人?”
慕容雁南掌心轻轻覆盖酒杯,跟着呵呵笑道,“我说现在不会出手,自然就不会,只是就凭借你现在的本事,除了身法还不错,想要我出手怕是还不够。”
楚天默不作声。
他心里自然清楚,虽然看上去,跟余杭两人这一战,他楚天一直游刃有余,甚至于占据上风,只是凭借眼下体内的灵元凝练程度,以及拳法意气,想要跟余杭两人分庭抗礼不难,可想要轰杀两人,即便是有‘山河印’这种品秩极高的灵宝,也要费一番手脚。
这跟先前一剑刺杀刘振那家伙的情景不同,一方面是这三人一开始各自为战,都有所保留,另一方面是刘振那家伙对自己的轻视,太相信自己那具甲胄的防御,让楚天抓住了刘振换气的那一瞬光景,也就是体内气机顿滞,无法以灵元维持甲胄的片刻,让楚天以早就凝聚于武魂法相中的剑道真意,一击毙命。
眼下无论是眼前这叫余杭的黝黑汉子,还是那个竭力抵抗‘山河印’的女子,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加上对方踏足神桥境,灵元气机再如何虚浮,也不会比自己一个尚未踏足魂武九境的武道修士差了,再就是不会给自己轻易找到各个击破的破绽,即便是有破绽,也必定是以伤换伤的局面。
楚天拧了拧脖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在这一路上,自己的武道境界已经触摸到了魂武九境的边缘,自己的拳意,也比曾经凝练了许多。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楚天体内那副武魂法相的山河画卷,有过第一次的入道觉醒。
这让画卷中的那些灵纹不光是更凝练圆润,山河轮廓更清晰可见,楚天从画卷中攫取各种灵纹的感觉,也更加如臂指使。
甚至不需要在意体内那口气机的循环和起落。
武魂法相,每觉醒一次,都会发生质的变化,楚天曾经详细问过轩辕青青,听说若是能让武魂法相达到第七重觉醒,返璞归真,哪怕只是凭借法相之力,便可代表一方天地意志。
慕容雁南看向大堂内暂时偃旗息鼓的三人,指点江山道,“你们两人不用被他吓住了,他那捏诀画符的灵纹手段,品秩虽然不错,并不足以对你们造成致命威胁。”
余杭吐出一口浊气,脸色都跟手中钢刀一样,变成了淡青色,呼吸之间,有青色气流缓缓鼓荡。
他周身那股气势恢宏的青色涟漪,在一口精血喷上去后,更是凝练如华,栩栩如生,宛若一具淡青色铠甲,雪白刀罡跟淡青色涟漪遥相呼应,如那山水环绕。
肤色黝黑的汉子紧了紧手中钢刀,咧嘴道,“我这锻纹之法,本是一次大机缘所得,能够将自身魂武法相炼化,如实质重新凝练一体,本来算是压箱底的本事,你一个区区魂武八境的后辈,竟然能将我逼到这般境地,厉害。不过我这副本源法相所幻化的铠甲,可不比那叫刘振的古铜甲胄,你若还能破开,就算是死,我余杭也认了。”
楚天轻吐出一口气,点头笑道:“活着不易,求死不难。”
武道人间 第139章 秦江天
活着不容易,求死更不难。
楚天话音落下,便一脚踏地,身形笔直爆射而出。
酒楼大堂,所有人眼里好像出现了一种错觉,以楚天微圆心,整个大堂的地板,顷刻间如一张蛛网,皲裂破碎。
身形尚在空中,脚下流云拉扯出一条风景极其壮阔的云海,宛若剑仙御剑拖拽而起的长长尾翼。
第一拳,《撼瀑》!
周身灵元拳意倒流而出,汹涌澎湃。
第二拳,《星怒》!
酒楼大堂所在空间,天地一线,骤然压缩,凝聚为一条拳瀑倾泻流淌。
第三拳,《云巅》!
我一拳既出,可踏云海之上,俯冲而下,势如破竹。
接连三拳,楚天这一次没半点保留,甚至于心神大开,完全的孤注一掷,如果这个时候那叫慕容雁南的老家伙悍然偷袭,楚天只有当场毙命的结局,只是那个叫紫狐傲然的男子,让楚天相信,自己这一刻不需要顾忌太多。
接连三拳,先是一拳撼瀑破开余杭的那一道刀幕,接着一拳星怒牵扯整个空间,挤压在余杭那一身淡青色法相甲胄上,随后是一拳云巅,轰然砸中余杭胸口。
这位先前还在豪言自己的武魂铠甲如何神威,比那叫刘振的古铜甲胄更稳固坚硬,便被楚天接连三拳势如破竹,直接轰中。
然后,便看见那色彩湛然的淡青色铠甲,如同倾盆泼出的水幕,支离破碎。
余杭整个身躯,更是砰然倒飞出去。
楚天脚下《云巅步》不断,如影随形。
先是从武魂法相中攫取一道‘镇字符’,金光流转,将楚天两人所在空间尽数包拢,如同金光洒下,让整个空间深陷泥淖,然后楚天随手一招,右手拳头上便被厚重的山岳灵纹加持,狠狠砸在余杭胸膛。
这位正想要大战一场的黝黑男子,身躯立刻扭曲成一个弓形,再次加速倒飞出去。
以灵元携裹全身的黝黑汉子,在被武魂甲胄卸去了大半的拳势之后,仍旧被打的七窍流血,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重伤已经在所难免。
楚天瞥了眼刚刚从‘山河印’下逃离出来的那名女子,撇了撇嘴。
之所以会倾力出拳,除了相信紫狐傲然会帮助自己挡住那白发老人,再就是楚天总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踏足魂武九境,就之差一口气的样子,只是让楚天惋惜的是,自己丹田中那滚滚如珍珠的凝聚灵元,已经消耗了大半,那一池塘的武运金莲,已能看见‘水面’以下茎叶,可自己破开魂武九境的那道壁障,依旧好似那躲在帷幔之后的娇羞小娘一般,将出未出,犹抱琵琶半遮面,这让楚天心里很是憋屈。
看见余杭被楚天接连几拳打的倒飞而出,身穿绿锦绣花裙的女子脸色剧变。
不等楚天向自己奔袭而来,这位女子便正面迎了上去,纤细如玉葱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喷出一口精血后,双手合拢,那些悬停身前密密麻麻的金针,很快便融为一体,化为一柄金光璀璨巨剑,向楚天当头砸下。
楚天讥笑一声,右手食指轻轻勾起。
在楚天眉心,有流萤闪烁。
‘搬山符’!
只见原本被那巨大金剑锁定的楚天,身影蓦然消失,再度出现时,却是跟那叫余杭的汉子调换了方位。
当初在那部残破的《丹书古卷》上,共有七道完整的符箓灵纹,其中第五道便是《搬山符》,只是一直以来,楚天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直到武魂法相第一次觉醒,楚天才莫名其妙凝聚出了第一枚真正的搬山符箓。
凡意念之中,但有提前布局留下灵纹之处,皆可异形换位。
身穿绿锦绣花裙的女子脸色一变再变,来不及多想,强行逆转灵诀,想要阻止那一剑斩下。
被一股神鬼莫测之力强行拖拽而起的黝黑汉子,看到那一道当头斩下的巨大剑锋,原本就尚未平息的气机更是紊乱翻滚,双眼赤红,嘴角布满渗人的血丝。
楚天心中冷笑,在他决定全力动手的那一刻,一切便都在算计之中。
慕容雁南以为自己凭借半步魂武九境的灵元威势,最多跟余杭两人分庭抗礼,那自己便给慕容雁南一分天大的惊喜。
本就是以精血为代价强行祭出的一剑,能发挥出最大威势已是不易,何谈收发自如?
光是那股凶猛的灵元反噬,便让女子狂喷数口鲜血,妙曼身影踉跄匍匐,双脚步伐凌乱,向后倒掠而去。
只是本就没有身法武技傍身,又被灵元反噬,哪怕第一时间便向后倒掠,在楚天眼里仍是太慢了些。
楚天脚下流云腾空,一拳打在女子背脊,让这体魄本就比寻常神桥境武道修士孱弱许多的女子整个人旋转撞入大地。
尘土飞扬。
楚天没半点怜香惜玉的觉悟,不等那女子撞入地板娇躯弹起,再次一掌拍下。
酒楼整个大堂地板,顷刻皲裂出一个巨大坑洞,那具纤瘦身躯,更是全部嵌入坑洞中,生死不知。
一场生死大战,整个酒楼大堂早已变为一片狼藉,便是紫狐傲然所在的大堂角落,也是桌椅翻飞,慕容雁南更是早已起身,站在了一处断裂的酒楼墙壁上。
慕容雁南眯起双眼,面带微笑,依旧没有出手的迹象。
这位白发老人,好像真的只是来这里看一场热闹。
慕容雁南脸上泛起一抹失望,淡声道,“余杭,你们好歹也是踏足了神桥境的武道修士,竟被一个不足魂武九境的后辈打杀成这副惨淡模样,丢不丢人?便是今日能侥幸活命,我要你们有何用?”
白发老人话音落下,双手在袖中不断弹指,有一根根晶莹丝线不断颤动。
白发老人似乎为了掩盖袖中动作,故作恍然道,“不过话说回来,也是,怪不得你们。当初你们之所以能踏足神桥境,本就是走了一条羊肠小道,而咱们这位楚公子,可是东海之滨方圆三千万里,嗯……不说第一,至少也是能排入前三甲的楚侨人物,落得这么副凄惨模样,理所应当。”
紫狐傲然看向白发老人,皱了皱眉。
尽管那种灵韵流转的涟漪波动很是淡弱微妙,可这位在剑道上已经化形入精妙的男子,仍旧觉察到了一丝端倪。
楚天瞥了眼拄刀在地的黝黑男子,呵呵笑道,“怎么说?”
楚天瞳孔蓦然一缩,只见慕容雁南身侧,一名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身影如鬼魅蓦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便是楚天都瞪大了眼睛。
那位以刀拄地,急剧喘息的黝黑男子,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一只手掌透心而过。
让楚天瞳孔收缩的是,在那黑色劲装男子手心,有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如蛇攀爬,融入他手掌之中。
这位草堂佣兵团团长,肤色黝黑的虬壮汉子,只是挣扎了一下,便气绝身亡。
楚天叹了口气。
人心悬反覆,最是不可信。
那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将一只纤白手掌从余杭胸口抽出,往前一推,躯体便瘫倒在地,年轻男子抬头看了楚天一眼,轻声笑道,“我叫庚,半步神桥境,只是比起先前那几个废物,武道根邸应该要坚实不少。”
他在身上擦拭了一下手掌,笑容灿烂,说了一句让楚天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只要不是神桥境小成的武道修士,便算不得违规,你身上的那份武运,虽然会浪费很多,可真的很让人眼馋。”
年轻男子有些无奈,“不得不说,若是对上全盛的你,我一定也不是对手,不过这半天的厮杀,想必你体内灵元消耗不少,尽管有几分不光彩,可这天底下,只有成王败寇这么个说法,可没人去问你是如何赢的。”
楚天跟着呵呵一笑,“你虽然话很多,不过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
……
……
龙骧城中央,一座极土木之盛的辉煌府邸,一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皱眉看着眼前一片悬停空中如水纹的涟漪。
涟漪之中,有一行行密密麻麻如蝌蚪般的撰文隐隐烁烁。
这位身穿青衫头戴高冠的中年男子屈指一弹,将手中几根晶莹剔透的丝线崩断之后,随手打出几道涟漪,有灵纹一闪而逝。
中年男子身后,一名灰发老者脸色肃穆,有些犹疑不定,沉声问道:“当真要如此?斩杀那人,可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麻烦,除了有可能让你我修为百尺竿头,并不见得会是多大的福源。相反,一旦踏足了元婴境,短时间内必定会有诸多麻烦,到时候就怕有心人看出端倪。”
面如冠玉的秦江天,正在摩挲手中的一枚光华玉珠,如男子细致抚摸心爱女子的光华肌肤,面对老人的质疑,并没有半点怒意。秦江天突然皱了皱眉,抬头望天,在他背后,隐约能看到另外一道虚影若隐若现。
秦江天作为龙骧城方圆数万里的霸主,半只脚踏足元婴境,而且若不是当年一步之差,现如今早已是有望在元婴境走上很远的存在,当年在青云阁那方‘北湖福地’,古稀之年的秦江天曾有过天大福缘,获得了一门武道灵诀,尽管只是半部残卷,可是在秦江天数年体悟之下,仍是抓住了一丝武道真谛,能够以秘法汲取武道修士陨落之后,溃散于天地尚未消散的武运气机,正是那个时候,秦江天的武道修为青云直上,短短数十年,便由神桥境攀升至丹河境巅峰,这还是秦江天特意压境的结果。
外人更难以想象的是,武道不断攀升的秦江天,武道根邸也如那白发老者,开始一步步转为青壮,少年……然后经过武运气机的再一步捶打,更加浑厚殷实。
只是世上极少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再次经过数十年闭关,破关而出的秦江天,依旧未能破开元婴壁障,这才领命前来龙骧城,成为一城之主。
一开始来到龙骧城,秦江天便开始大刀阔斧,整治方圆数万里山河,使得原本杀伐四处可见,硝烟随处而起的龙骧城,短短十几年便如那太平盛世,虽然依旧有那山泽野修的烧杀劫掠,依旧有武道氏族子弟的专横霸道,可比起出城就担心被人盯上的年月光景,已经好上了太多,秦江天也是高座龙骧城之上,据说是武道根本所在,需要悟道破境才行。
总之,在那之后,秦江天一步步经营,已经笼罩了龙骧城方圆数万里的武运经脉,按照原本的打算,只要按部就班,就能一步步踏足元婴境。
只是所有的布局算计,还是出现了纰漏,还是在最不该出现的节骨眼上。
至于秦江天身边的这位老者,除了是秦江天当年在青云阁的师尊之外,还有一个秘不示人的身份,当初老人寿元将近,秦江天破境失败,便以秘法将自己那半数神魂分离而出,融入了老者体魄之中。
因此这位老人,明面上龙骧城的大管事,更是秦江天另外一个自己。
秦江天随手将手中圆滑玉珠抛掷而出,轻轻吐出一口气息,如云雾袅袅,竟是比寻常武道修士的那口浊气,带着一股近乎澄澈的清灵,他淡声道,“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根据慕容雁南传回来的消息,那个叫楚天的小子,应当只差半步就能踏足魂武九境,青云阁那边给出的界限,是三境之内,如此一来,我们只需稍稍运筹一番,让那叫紫狐傲然的小子帮助那楚天破境,再由慕容雁南出手,即便是有青云阁的人盯着,也说不出什么来。”
秦江天语气有些凝重,“我不放心慕容雁南那家伙,你最好亲自去盯着那边的形势。”
灰发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皱了皱眉道,“我们这些年的运营,青云阁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秦江天摇头道,“应该不会,毕竟我的武道根邸出自青云阁,即便我以秘法汲取世间武运,所利用之人,也多是那些不听从规矩,肆意劫掠烧杀的山泽野修,何况还画下了雷池界限,于情于理,谁都找不出毛病来。”
老人再次点头,身影慢慢融入虚空,很快消失不见。
秦江天感慨道,“武道修长生,可长生何其难?都说元婴境便可元婴不灭,与日月同寿,我看不尽然。”
这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眯了眯眼。
年轻时候的风芒毕露,到现如今的神华内敛,悠悠数百年岁月,一晃而逝。
只是数百年光阴,对于山上武道强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心却太容易变了。
这位被整个龙骧城无数武道修士仰望的存在,突然莫名感慨,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不知道我秦江天,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秦江天了。”
武道人间 第140章 枭雄
青云阁一座静谧幽深的大殿中,剑一看着眼前一副流水画卷,嘴里骂骂咧咧,当初离开暮霭城那会,楚天好像还尚未踏足魂武六境,所以剑一心里原以为面对老头子的这场谋划布局,楚天能踏足魂武七境便不错了,虽说不至于qing song guo关,但是苟延残喘保住小命还是没啥大问题。
只是让剑一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多长时间,楚天那小子竟已经半只脚踏足了魂武九境,原本剑一还暗自欣喜来着,心道几个初入神桥境,还是武道根邸松垮虚软的那种,在楚天手底下怕是根本就不够看。
可让剑一接下来咬牙切齿的是,秦江天那家伙竟敢私自动手脚。
两鬓霜白的高大老者笑意玩味。
剑一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高大老人,沉声怒道,“老头子,就算是你不想我如此选择,说好了只是一场试炼,可有你这般不讲究的?忒大的一个人了,就不能要点老脸?”
剑一气愤不过,冷声哼道,“他秦江天是什么货色,你能不知道?”
两鬓斑白的高大老人对自己这位关门弟子的冷声质问,不以为意,抖了抖袖口,笑道,“秦江天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否则当初也不会让他离开青云阁,只是他只要不亲自动手,总不算什么违规吧。”
高大老人狭促道,“或者说,你觉得那叫楚天的小子,等到踏足了魂武九境,一定不是那慕容雁南的对手?”
剑一气的浑身颤抖,却尽量保持镇定,“魂武九境,跟神桥二境,这之间可不是寻常的两境之差。”
老人打趣道,“不是寻常的两境之差又如何?难道你要走的路,便是寻常的武道之路了?”
老人一挥衣袖,清风涤荡,灵元如泼墨般在大殿内绽放,好像是在空中铺开了两张纤薄如蝉翼的宣纸,宣纸上有一幅幅画卷缓缓展开。
一笔道人,笔落惊风雨!
绝非徒有虚名。
剑一深沉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尽量平复胸中怒意,只是脸色依旧气的铁青,“先是轮番跟几名初入神桥境的家伙打上半天,再让那叫紫狐傲然的家伙帮助锤炼根邸,提拔意气,在最后,才跟那叫慕容雁南的老乌龟生死相向,一个半步魂武九境的武道修士,体内灵元哪怕再殷实浑厚,经得起如此折腾?”
若非清楚楚天的手段底蕴,剑一早已挑起骂娘了,虽然知道想要老头子收手怕是不可能了,剑一只希望如果楚天战败,能让那背后之人出手相救一二。
老人自然清楚自己这位弟子心中所想,只是对于剑一的怒意,老人不以为意,先是收起了其中一幅画卷,随手丢出一张藤椅,一屁股坐下,笑道:“放心,只要这叫楚天的小子能过了我心里面这一关,我保证他死不了的。”
老人身体前倾,眯起双眸,“在这整个青云阁三千万里,也就你敢这么给我说话,真是……”
老人哈哈一笑,“不错不错,这样才算是得到了我的衣钵传承嘛,你看看你那些个师兄师姐,一个个的站在我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抬头都不敢跟我正视一会,哪怕武道资质再好,我还能指望他们将来能有多高成就?”
老人突然又叹息了一声,“可你小子怎么就不死心,非得选择这么一条道路,为师心里的苦,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剑一冷哼一声,突然问道:“那叫秦江天的家伙,你觉得如何?”
老人微微一愣,眯起双眸,“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
剑一却是死死的盯着画卷中倒映而出的酒楼大堂画面,这一手采撷千里之外时空画面的神通,乃是这位青云阁主,一笔道人的本命神通之一。
老人看了眼画卷中被慕容雁南抛出酒楼,瘫倒在地上的那些凡俗女子,笑道,“为师我当年刚刚踏足武道那会,其实心气也是极高的,因为天赋超然嘛,所以难免风芒毕露,无论走到哪里,遇见了觉得不顺眼的事情,都要去管上一管,总觉得天大地大,都大不过我手中的那一根笔杆子,文可挥毫泼墨,武可定乾坤江山,但是后来我便知道自己错了,自古以来,这天底下便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你既然走的比别人高,难免就会只想着往更高处的风景去看,脚底下的那些人,自然也就成了蝼蚁,好一些的,便是远离人间,我行我素,只要不挡着我的道,便不闻不问,坏一点的,只要是我心情不爽,便将脏了眼睛的东西一拳打杀了,管你是什么东西,这便是这个世界自古以来的道理,道理其实一点都不复杂的,因为武道一途,只要能对得住本心,问心无愧,不管是那条道路,都是走得通的。”
“只要能走到最山巅,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哪里有什么对错?”
老人无奈一笑,“师尊我踏足元婴境已经这么些年,自信走过的路也不少,见识过的天地也比寻常人都要多,也了解过一点上古的传闻,说是什么圣人行走天地,圈定经仪规矩,讲究那法理有度,实际上到头来,还不是他们那些所谓圣人所走出来大道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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