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有君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臊眉耷目
“祢衡这些年一直守在家里么?”陶商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道:“也不完全是,四方游历之时较多。”
青州距离徐州地缘较近,以校事府的能力,将青州的知名人物调查个底朝天,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特别是祢衡最近来到了徐州,郭嘉对于他的个人信息自然更是上心的收录。
听了郭嘉的话,陶商心中有了谱,他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书香门第、贤良妻子、家风严谨、老父颇严厉……是吗?”
“是!”
“好!”陶商伸手一拍桌案,道:“传令校事府,暗中前往其祖籍,派人将他老父亲和妻子孩子带到彭城来,另外,派人给我仔细查探祢衡的底细,包括他这些年游历过哪些名山大川,做过什么事,一点微末细节都不要放过。”
一听陶商这么唠嗑,郭嘉心中多少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替祢衡感到不是滋味。
姓陶的一般有这种表现的时候,那肯定就是要狠整他了,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
……
祢衡在驿馆被闲置了一段时间,但他似乎也并不着急,陶商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也不拒绝。
倨傲风骨人之,自当稳如泰山,不惧强权。
又过了几日,陶商派人送来了书信,告诉祢衡,自己要在徐州召开宴席,邀请境内的士族之长、知名学子、各郡名流参加,以庆贺徐,扬之地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自打上一次徐州学子与自己对战一场的事情过后,祢衡就对陶商心中产生了意见,此番对他的邀请亦是嗤之以鼻。
不过祢衡却怡然不惧。
吃饭就吃饭,我还怕你使出什么花招来不成?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日之后,在州牧府的前厅正院,陶商大摆宴席,邀请徐州诸文武名流,并允许名流士子携带家眷,只不过女眷需要至于后席。
祢衡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州牧府的大院。
刚一进州牧府邸,就听见一个熟悉且严厉的声音道:“衡儿!”
祢衡少有的露出惊愕表情,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久违的父亲那熟悉的严厉面孔。
甚至还有他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小儿子。
“父亲,您、您怎么在这?”
说句不客气的话,祢老翁在气质上跟祢衡完全就是一副死德行,爷俩往哪一站,都是鼻孔望天,俯瞰苍芎,牛逼哄哄的混蛋样。
目无余子啊!
“是太傅陶商派人请我们过来的,说是你在这里高就了,接我们同来徐州享受荫顾……可有此事?”祢老翁的语气严厉,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善茬子。
别看祢衡平日里吊炸了天,在他老子面前,完全就是收敛了锋芒,拱手道:“此事说来话长,唉!陶商对我并未委以重任。”
祢老翁浓眉一挑:“我儿乃是不世出的英才,足可平定乱世!他焉能不授以权柄?”
祢衡清了清嗓子,以他自己偏激的角度,添油加醋的将自己来徐州之后的事向祢老翁叙述了一遍。
祢老翁气的吹胡子瞪眼,胸中一口恶气郁闷难出。
“我儿如此有本领!姓陶的居然这般薄待我儿!还撺掇徐州诸学子一起攻击我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行!这理儿回头说什么也得跟他掰扯清楚!实在不行,一会咱们父子联手,一同骂他!”
一听有父亲给自己撑腰,祢衡顿时底气更足,腰板更硬了。
“对,大不了咱父子骂他个狗血喷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杀了咱们父子,咱父子也足矣流芳百世了。”
宴席开始之后,众人推杯换盏,往来相庆,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之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商乘着酒性,突然一指祢衡。
“久闻祢公风雅,不但是不世出的文学奇才,还是音律高手,今大厅中有新造乐鼓,公何不挝之,以娱宾朋。”
祢衡冷笑一下,也不推辞,随即站起身来,直奔着那面大鼓而去。
祢老翁见陶商把自己这么高雅有节操的儿子不当盘菜,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祢衡来到大鼓旁边,有鼓吏对他道:“挝鼓需换新衣。”
祢衡却是一点都不惯着,随即将身上的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裸身而立,拿起鼓锤,便开始击打乐曲《渔阳三挝》。
看着祢衡裸身击鼓,祢老翁一脸愤怒。
陶商的嘴角则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祢家父子在憋大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节奏啊。
对手戏开始了。
三国有君子 第四百八十二章 陶祢交锋
不得不承认,祢衡确实是颇有几分文雅之士的能耐。
一通《渔阳三挝》让经过他的手一敲击,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在场的那些坐客听之,莫不慷慨流涕。
只不过他光着膀子,赤身**,就未免有些伤风败俗了。
陶商笑看着祢衡在那里赤身敲鼓嘚瑟完毕,方才慢悠悠的道:“大庭广众之下,祢公赤身裸背,似是不成体统啊,这种行为太难看了,还有没有一点素质可言?”
祢衡此刻就是画下道道,等着陶商指责他呢!
便见他毫不感觉羞耻,将两个鼓槌直接扔到地上,迈着步子向陶商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陶商冷静的看着他,也是丝毫不见慌乱。
而坐在一旁席间的祢老翁,也是昂首挺胸的迈步而出,和光着膀子的儿子共同站在了陶商的面前。
爷俩一起仰着头,趾高气扬的死出,好像是在拿鼻孔看着陶商一样。
陶商恨不能拿酒桌上的橘子,把那四个鼻孔堵死。
太平公子不慌不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爷俩,道:“祢先生,何太无礼也?”
祢衡怒声道:“无礼?用才不用是为无礼,吾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躯体耳,谈何无礼乎?”
祢老翁亦是帮腔道:“无礼者,乃太傅也!”
陶商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道:“我号太平公子,乃是天下公认的君子,却不知有何失礼之处?”
祢衡道:“汝不识贤愚,不读诗书,不纳忠言,不通古今,不容诸侯,是为大大的失礼!吾乃天下名士,你不但使人轻慢,还令我击鼓,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天下哪一个君子,会如此轻慢于贤能乎?”
祢老爹亦是道:“太傅这般行径,如何配得上君子二字?又如何配得上太平公子四个字?又如有何资格居太傅之尊位耶?”
厅堂之下的酒席间,太史慈眉头一皱,起身要拔剑有意斩杀祢衡父子二人,却被郭嘉用眼神示意坐下。
陶商板起了面孔,起身道:“如祢公父子二人所言,陶某一身污浊,不配做君子……那你们祢家的人,就全都干净吗?”
祢老翁傲然言道:“祢家人代代自重,以德行为先,书香门槛,从无僭越失德之处,自然是干净的紧!”
“哦?是吗?”陶商不怒反笑,他环首四顾,将场中所有人都瞅了一圈之后,方才慢悠悠的道:“刀笔吏,今日五谷庆丰之节,乃是苍天降下福泽之日,回头我要派人去范都将这喜事上呈给天子!因此,今日这大庆之节,场内所发生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你都要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不得有半分疏漏,回头我派人上呈天子之后,需得布告天下!”
刀笔吏一听陶商这样说了,自然是不敢怠慢:“诺!太傅放心,今日之事,属下绝不会遗漏半字。”
“很好。”陶商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陶商刚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却见门厅之外,一阵哭喊声突然响起,其声音之凄厉,将每个人都震的两耳发麻。
“祢正平!我找得你好苦啊!”
场内所有的人都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朴素,一脸哀働的女人,抱着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娃子,从厅堂的正门口冲了进来,“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祢衡的面前,放声嚎啕大哭。
“兴平年间鲁国的那一夜之后,我怀了你的娃子,你为何弃我而去?连孩子的面都不见!妾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求任何名分,只求你认下这个孩子便心满意足了?可你为何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
满厅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徐,扬两地的士族大家,公子名门,贵妇闺秀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祢衡和那哭喊的女子身上。
就连祢老翁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珠子。
祢衡的脸色变的煞白,他犹如被榔头捶过一样,呆愣楞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哭嚎的妇人,脑中一片空白。
这女的……是谁啊?
那女子一手抱着孩子嚎啕痛哭,一手抓住祢衡的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好似怕他逃走一样,哭嚎道:“祢正平,我知道我出身卑贱,配不上你!也进不得你祢氏的高雅之门……但在鲁国时,我能和你共度那三个月的良宵美日,妾认了,便是这清白身给了你,妾亦无怨无悔。”
祢衡的脑袋上冷汗淋漓,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迅速变大。
那妇人继续道:“可你当初答应我甚来?许诺我甚来?……你不辞而别也就算了,只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是你的亲儿子啊!为何你要狠心抛弃他?正平,我求求你,只要你肯认下孩子,妾便立刻投井自尽,绝不留在世上,耽误你文人雅士的声名。”
祢衡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四面八方瞅向自己的皆是鄙夷之色。
在场的徐州世家,公子,文武,大家的脸上都是冷笑不止。
这什么人性!
一天天骂这个骂那个的,你看看他自己办的这破事!
简直就是畜生一般。
祢衡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你放手!你这贱妇!祢某不认识你!你休要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揍死……”
说罢,便见他一抬手,就要对那女子出拳。
“大胆!”
陶商重重的一拍桌案,冷然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杀人灭口不成?”
祢衡被陶商一喝斥,反应过劲来了。
“我、我没有!姓陶的,你、你阴我?”
陶商眉毛一挑,道:“祢先生,你这话怎么说的?陶某派人在青州之地,将你的家眷和老父亲尽皆接了来,是希望你一家团聚,可经过陶某的明察暗访,这女子也是你的家眷,我接过来让你一家团聚,有何不对?怎么你现在反咬我一口了?……呵呵,家风严谨,名人雅士,果然是雅的紧呀。”
“你、你……你胡说!你这是诽谤!我,我要,我要!”
“逆子你住口!”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祢老翁重重出言,打断了祢衡。
祢衡惊恐的看向祢老翁,眼中全是委屈:“父亲,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祢老翁不看他,只是瞅向那名女子道:“你这妇人,你说与我儿相好,乃是在何地何日,有何为凭?”
妇人随即开口:“我与正平于鲁国相识,其时乃兴平元年十一月,共度三月良景,期间我随他游历鲁国、昌邑、昌乐、临朐四地,正平于兴平二年一月辞别于我,说是家有要事,当时我已有身孕,他说祢氏门风严整不能带我入门,可我别无所求,只求他日后能够把孩子接回祢家,我自不去叨扰于他,他也答应了,可是他这一走……便是再无音讯……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祢老翁气的吹胡子瞪眼。
妇人口中所言的时间和地点,与当时祢衡离家游历之时,往回送家书的汇报的时间和地点分毫不差。
少时,便听祢老翁继续道:“你有何凭证?”
“这香袋便是凭证,这上面绣有你祢家的族印。”
祢老爹伸手一把抓过,一眼望去,浑身直打哆嗦,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陶商不为人所觉得的快速和郭嘉交换了个眼神。
校事府成立多年,岂是白建立的?这些许小事和信息,让那些常年在外面办事的特务和探子弄明白,还不是手到擒来?
“呜哇哇~~!”
突听一声哭嚎,却是祢衡的正室夫人抱着孩子,从后廊不为人所见的家眷席间冲了出去,留着泪水奔出陶氏府门。
“夫人!”祢衡急的就要去追:“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冤枉啊!”
祢衡刚想去追,却被祢老翁一把抓住。
祢老翁一点也不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直接给祢衡打的在原地转了三转。
“逆子!我祢家数代清誉,从此毁于你手!”
在外面找女子,说起来倒也是罢了,勉勉强强也能糊弄的过去。
但生了孩子不认,这犹如虎狼一般的弃子行径,在这个以忠孝人伦为本的朝代,却是足可让祢家被人戳破了脊梁骨。
特别是今天还有这么多在场的徐州士族,公子,文人,家眷……
祢老翁能感觉到的出来,他们的目光中,都是深深的鄙夷。
陶商慢悠悠的对刀笔吏道:“今天欢庆五谷丰登之节,所发生的每桩每件,都记清楚了吗?”
刀笔吏急忙道:“回太傅话,都记下了。”
“很好,即刻封存,明天我就派人给陛下送过去。”
“陛下?天子?”祢老翁浑身一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在他胸中蔓延。
祢家这丑事落在这么多人的眼里,就够一说了……若是再呈递给了天子?
“太傅,这、这不可啊!”
陶商笑看着祢老翁,伸手接过刀笔吏给他递送过来的简牍,显摆似的在空中一晃,然后便转身走入了后厅。
可以还是不可以,却得看你们父子接下来的表现了。
三国有君子 第四百八十三章 笔墨书客
夜已深沉,陶商却还没有睡,他捧着一卷简牍,上面记载着一些数百年前春秋无名氏所杜撰的故事典籍,闲来无事,读起来倒也是颇为有趣。
貂蝉和孩子早已经睡了,糜贞也派人来向陶商问安,有意无意间的透漏,却是请陶商去往她的住处安歇。
但陶商却没有答应,只是让人回话告诉糜贞让她自己早些休息。
倒不是陶商有多么的勤苦好读,而是他知道今夜肯定是会有人来找自己的。
因此,他在读书消磨时间的同时,也让裴钱吩咐好当值的守卫和门吏,若是有客人来,应该去怎么做。
夜已深沉,不多时之后,祢家父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州牧府的一条街外。
祢老翁满面严厉神色,背负着双手走在当先。
祢衡则是臊眉耷眼的跟在祢老翁的身后,一脸的晦气相,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昂和神采奕奕。
整个一下午,祢衡心中已经把陶商,陶谦,连带他们父子往上的其余陶氏十六代祖先挨个问候了一遍。
卑鄙无耻的手段!简直是低劣之极!伤风败俗的令人发指。
把这样的法子使在自己一个当世文家大豪的身上,姓陶的就不怕被天打五雷轰吗?
可问题是,眼下即使能隐约猜度到自己是被构陷的,祢衡也没有办法。
他平日里敢随意骂人,随意的侮辱人,肆意凌虐他人的人格,归根结底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不怕死。
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你能把他怎么样?
陶商的应对他这套的方法很简单:你不怕死是吧?好,我让你生不如死。
今日这么一出戏演下来,抛妻弃子的丑闻已经在徐州的官圈与文化圈传开了,陶商若是真的上表天子,那祢氏今后的子弟想要入仕,也基本没戏了。
一招不甚,毁去一个家族的数代声誉与子孙全族的前程,这事是祢衡一死就可以了之的吗?
他想死,祢老翁都不会让他死的。
祢衡心下悲催,他此刻恨不能抄起两把朴刀,从陶府的正门杀将进去,直抵后门,杀他个七进七出,然后在把陶商本人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在嘴里嚼碎了然后吐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两下子,最后再放火付之一炬,方泻心头之恨。
但他最多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
从上午的那件事发生开始,他和他身后的祢氏家族,这辈子在陶商面前,也只能是低眉顺目的过日子了。
父子俩来到了陶氏的府邸门口,被守门吏拦住,却见祢老翁很是谦谨的对门吏道:“祢氏父子夜半来此,实是有要事想要求见太傅,还请行个方便,通禀一声。”
那门吏随即去了,少时,便见裴钱亲自出来迎接。
“祢公,正平先生,在下裴钱,乃是太傅身边的贴身近侍,您二人今日来的不巧,太傅已经睡下了,二位先生若是有事,可明日上午来说,如何?”
祢衡闻言道:“父亲,那咱们便明日再来……”
“你给老夫闭嘴!”
祢老翁恶狠狠的出言打断了祢衡,然后道:“还请裴壮士通融一二,我父亲深夜来此,却是有要事要禀明太傅。”
“这个?”裴钱似是有些犹豫。
祢老翁对着裴钱长作一揖,恳求道:“求壮士帮帮我父子。”
“祢公无需如此,我再进去通禀便是。”
祢衡只有二十三岁,虽然傲骨才华,却不及祢老翁那么通透人情世故。
别看只有一个夜晚,但若是明日白间,陶商那所谓的公文给范都的天子呈上去了,一切都悔之晚矣。
就算是能够滴血认亲,但如果真的这样行事,那这事便肯定是会更加大肆的传遍于天下,所谓人言可畏,到时候这事会传成什么样,祢老翁心中都没有谱。
不论这招到底是不是陶商出的,祢老翁都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招死棋啊,无可化解。
而能够保住祢家清誉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一个。
祢家父子的不怕死,但怕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就这么在府外干等了整整半个时辰,裴钱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祢公久侯,太傅已经醒了,请你们去偏厅相见。”
祢老翁终于松了一口气。
父子俩人跟着裴钱来到了偏厅,却见陶商浑身上下穿着整齐,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简牍,哪里有半分刚起来的困倦样子。
祢衡一见他这样子,老毛病顿时又犯了。
“陶太傅,大半夜的,你让我父子在外面干等,怠慢贤士,乃是何意!”
陶商一听祢衡的语气,眉头一皱,道:“滚出去!”
“什么?”
“我让你出去,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再来过!”
祢衡张嘴就想会敬回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出声。
祢老翁长叹口气,转身怒视祢衡一眼,然后挥手示意。
二人重新走了出去,少时又再度进了偏厅。
“见过太傅。”
二人冲着陶商深深作揖,低声下气的说道。
陶商放下手中的简牍,满意的看了二人一会,突然讶异的道:“祢公,正平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祢衡闻言差点没气死。
听这口气,仿佛他是刚刚才知道二人来了一样。
也不知道刚刚那句“滚出去”是对谁说的?
祢老翁倒是颇为入戏,忙配合陶商道:“太傅,请您救救我祢家呀。”
陶商见状一奇,道:“祢公,您这是何意?”
“太傅……我祢家与您无冤无仇,您何必赶尽杀绝?”
陶商微微一笑,道:“祢公,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我赶尽杀绝?陶某乃是天下有名的君子,从没有坑害过他人。”
祢老翁脸色窒了一下,突然道:“只要太傅肯帮我祢氏,我祢氏父子愿意对太傅赴汤蹈火,从此唯太傅之命是从。”
陶商看着祢老翁一脸沮丧且哀求的神情,心中多少也落出了一些不忍。
祢氏父子的嘴巴虽然很臭,脾气也挺坏,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的罪过,也没有给陶商造成什么直接性的利益损害,而且就某些方面来讲,陶商也确实想用祢衡。
寻思了片刻之后,陶商突然开口道:“祢正平,陶某任你为我府中的书吏文郎,专门负责为我撰写起草各种文书,檄文,公文,政要词赋等物,你可心服?”
祢衡一听陶商给他分配的职务居然是个撰稿的,心中颇有些羞臊。
他刚想出言反对,对面的陶商却是微笑着冲他挥舞着手中的简牍,很显然,那是他明天就会派人给天子送过去的奏报。
顺带的,还有亲爹祢老翁那愤怒和警告的眼神。
祢衡长叹口气,委屈道:“在下领命,在下愿意为太傅撰稿。”
陶商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送往范都给天子的奏报,陶某便暂时扣下,不予呈递,徐州士族和学子的嘴,也由陶某想办法去封,至于你在鲁国认识的那个女子和孩子……咱们哥俩这么好,谁跟谁啊?女人我帮你养,孩子我也帮你养,等将来孩子长大了,我直接送过去让你认亲,一出山就直接能给你养老送终的,你看如何?”
祢衡听了这话心中酸楚,他明白,陶商是打算用这个把柄,治自己这一辈子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是自己今后敢在陶商面前呲毛,陶商手中的这个把柄就会公诸于众,除非是自己抛去性命,脸面,家族的前程和名誉,否则便只能乖乖的听话行事。
三国有君子 第四百八十四章 张绣之耻
就在陶商任命了祢衡给自己当文书官的时候,范都的刘协也碰到了一个对他的人生足矣产生变化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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