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有君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臊眉耷目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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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白波军的兵马出动,四处烧杀抢掠,鲍信在第一时间便率领麾下主力兵马出击,四处扫荡贼寇。
白波军事前早有准备,且劫掠的村子和庄户颇为分散,几乎覆盖了河内郡治所的四面八方的乡野之地,再一个此番出兵乃是以劫掠为主,并无意与官军缠斗,因此使得鲍信一夜下来,追追停停到最后,只消灭驱逐了很少一部分的白波贼寇,而大部分的时间,反而是跟着白波军流寇绕圈子。
一夜下来收货没有多少,气倒是惹了一肚子!仗打到这程度,对鲍信而言,实在太窝囊了。
就在鲍信准备收兵回营的时候,本部斥候却赶来通报,说是又查探到了一支白波军流寇的行踪。
鲍信瞎忙活一夜,可就是不长记性,调遣麾下兵马就奔着陶商一众而去……而且这一次追击很奇特,无论陶商军怎么快跑,鲍信就是不松口,一个劲的催促兵马追赶,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追逐到底,谁的面儿也不给!哪怕是跟着这支流寇杀入自波城也在所不惜。
正拼了命的追赶之时,却有斥候来报,说是前方的三岔口道路上,白波军贼寇从东南的道路疾驰而走,但走后不多时,却有徐州军的步兵从另一条路上赶到,竖立盾牌,挡住了三岔道口所有的去路。
鲍信闻言,眉头深皱。
徐州军挡在三岔路口……这是个什么意思?
鲍信的脸色忽明忽暗,来回变了两变之后,道:“大军权且压后,前部骑兵,随我去见徐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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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路道口边,徐州军千余盾军成三菱形霸住各处道口,将四方通路捂了个严严实实,一只兔子都休想从岔道上钻过去。
糜芳全副武装,骑马竖立在三岔路正中。
糜将军的腰背此刻虽然是挺的笔直,但面容上,却明显有着几分焦虑。
不得不说,这位大公子是真能给自己惹事啊……大半夜的乘乱扮做白波贼出去聊闲,弄完事也不晓得擦干净屁股,惹了一身骚回来还得让自己给他开腚善后……
鲍信一向以忠勇著称,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拦着他剿贼……岂不是找挨揍的节奏?
“你面色似是不佳啊。”糜芳身边,一个平淡的声音缓缓传来,语气中似是有着几分戏谑。
糜芳回头狠狠的白了说话的人一眼:“此事跟你也没关系!你一定要跟来作甚……跟来便跟来了,若是没办法帮我解围,那便闭嘴待着!出言调笑于我……你当我真治不了你这个阶下之囚吗?”
糜芳说话不太客气,但那人似乎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慢悠悠地道:“我可不是阶下囚,按照你们大公子招待我的规模来看,徐某应算是你们徐州军的坐上之宾。”
糜芳气的牙牙痒。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陶商跟袁绍协调,又千辛万苦抢救回来的徐荣。
徐荣自打上次跟陶商交流过一次之后,颇为好转,心结虽然还没有完全打开,但身体却是在一点一点的慢慢恢复。
陶商将安顿徐荣的事全权交给糜芳处置,并要求他务必亲自关心徐荣的吃喝拉撒,不能推诿给他人。
想法很暖心,糜芳却不太服气。
他一个徐州刺史亲自敕封的主将,居然要对一个乱臣贼子的部下、一个阶下囚天天上门送温暖……糜芳心里不平衡。
可他没有办法,对于陶商的命令,糜芳现在已经有了本能、无条件遵从的趋向……别说是让他温暖徐荣,就是让他吃徐荣的屎……当然,这点糜芳短期内还做不到。
徐荣的身体还在恢复阶段,除了跟平时来看望他的陶商交流外,他在徐州军中最熟悉的人就是糜芳……时间一长,一来二去混的熟了,徐荣无聊之时也愿意调笑糜芳几句。
糜芳本事不大,但心眼不是特别小,再加上很长一段时间跟陶商在一块,也是沾了点皮。一来二去,有时候还反击徐荣几句,倒是给徐荣沉闷的休养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身心遭到重创的人,需要的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对徐荣来说,养伤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结还打不开,特别是每一次照铜镜的时候,徐荣看到镜子中自己瞎了的眼睛和被战刀割毁的面容,就好一阵低沉失落。
对于这件事,陶商怎么劝徐荣也没用。
就算徐荣原先长的并不英俊潇洒,但现在确实是破了相。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糜芳居然替徐荣想到了办法。
他让军中的随军铁匠,给徐荣打造一张可以遮住脸的青铜面具。
这个面具并不是将脸全部遮住,而是以鼻口人中为交界点,将嘴部以上的大半面孔遮挡,却留出一张嘴能够跟人对话。
文帝治政之前,中国有着历史悠久的肉刑历史,即:墨、劓、剕、宫、大辟等,特别是春秋战国时期,肉刑大兴于世,很多官僚大族的上层人物,犯法亦不可免,特别是受到了墨、劓之刑后(刺面着墨以及割鼻),面容被毁没有脸面见人,便常以面具遮挡避人。
糜芳送来的这个面具,令徐荣毁损的面容在出门时有了遮挡,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因为这个青铜面具,走上了一个全新高度。
不过陶商并不喜欢徐荣的这个面具……冷冰冰的毫无温度,说话时看不清人的表情,感觉跟和鬼说话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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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糜芳正安排医官在帐篷内给徐荣换药,裴氏四兄弟就带着陶商令牌赶来,请糜芳速速出兵,前往接应陶商一众,并想办法阻拦住鲍信的追军。
糜芳一听,头顿时就大了,但又不能不奉命……问题是阻拦盟友追贼寇,却是该用什么理由?
似乎是看出了糜芳的为难,徐荣竟主动要求跟糜芳一起过去。
陶商虽然是把徐荣当客人招待,但名义上,他毕竟是徐州军的俘虏,糜芳本不应擅自领他出来,但一则他大病初愈,身体欠佳,骑马还是摇摇晃晃的,根本起不了什么幺蛾子。二则徐荣孤身一人,而糜芳此次引领三千士兵出来阻拦鲍信,徐荣的身体状况想在三千人的看护下玩点什么小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多人一人一脚,踩都踩死他了。
三则最实际,没有陶商为自己坐镇撑腰,糜芳胆突突……徐荣久经风浪,领着徐荣来多少还能有个照应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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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糜芳忐忑之时,不远处的官道上扬起了一阵沙尘。
糜芳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鲍信和他麾下的前部兵将便映入了糜芳的眼帘。
少时,便见鲍信提着长朔,面目威严,打马来到了糜芳的面前,目光中全是严厉和疑问之色。
糜芳深吸口气,在马上对鲍信欠了欠身,道:“在下糜芳,见过鲍将军,在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勿怪。”
三国有君子 第一百零九章 徐荣第一功
鲍信与陶商的徐州军相处多时,对糜芳自然是认的。
见糜芳对自己见礼,鲍信在马上也是冲他回了一礼,正色道:“子方,你我乃是盟友,在鲍某面前,不必讲什么虚礼……我只问你,你行来的路上,可曾看见一支白波军流寇从此处过去了?”
“额……”糜芳面露尴尬之色,犹豫了半晌之后,才违心的回答道:“不曾看见……”
鲍信听了直翻白眼。
糜芳撒谎的水准实在是太过于拙劣了,那么一大队骑兵会看不见?你徐州军的斥候是睁眼瞎不成?再说了,你既然没看见白波军流寇……那你在这堵着我的道干嘛?
鲍信何等样人,听了糜芳的话便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子方将军,本将且不管你看没看见,但本将现在要借此道去剿杀贼寇……还请子方将军把路给鲍某让开,行个方便。”
“这个……”糜芳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鲍将军,咱不追了?领兵回去行不?”
鲍信眉头一挑:“为什么?”
“这个嘛……”
糜芳心下暗自着急,你问为什么?那是因为你追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白波贼寇,而是我家徐州军大公子!
但这事决计是不能跟鲍信实话实说的,毕竟官军扮贼不是什么长脸的事,而且鲍信虽是盟友,但为人很是刚正……陶商假扮贼寇去抢望族的事要是跟他说了,鲍信肺管子不气炸了才怪。
“鲍将军麾下兵马追击白波军一夜,这支流寇,也没甚了不起的,就……就……就权且放过吧……也没多少人,能成什么气候,是不是?”糜芳试探性的跟鲍信商量。
鲍信闻言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满意了:“子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贼寇之流,焉能放过!你可知晓你今日放过了他们,明日却得有多少百姓会遭其荼毒迫害!你这话简直是荒谬!”
顿了一顿,便听鲍信继续道:“子方,你赶快把路给本将让开!鲍某剿贼,为国为民,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胆敢妨碍剿贼大计……本将便是斩了你,回头见陶商也解释的过去!”
直娘贼!
糜芳一听鲍信吓唬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的向后一仰,看那死出都能直接栽倒于马下。
这厮好害怕的老毛病又犯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将糜芳的后背托住,硬生生的愣是把糜芳的后背给重新推直。
糜芳定了定神,转头望向自己的身后。
“鲍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却见一个脸戴半截青铜面具的人打马走了出来,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冰冷,但看着却很是虚弱,在马上微微打着晃,似是在勉强支撑。
鲍信一时没有认出来……思来想去,徐州军中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个戴面具的怪人啊?这厮从哪冒出来的。
“汝是何人?”
徐荣将手从糜芳背后抽走,冲着鲍信拱了拱手,道:“在下徐荣。”
鲍信闻言,脸色顿时一寒。
“嚯—!怪不得瞅着有点面熟,原来是你这逆贼的附庸!我听本初说了,你这厮当日于汴水之战,被孙郎刺瞎了一只眼睛,然后归顺到了徐州军中……嘿嘿,你不过是一个降将而已,也敢来本将面前饶舌?”
徐荣听了这话,也不动怒,他自打重伤之后便不曾骑马了,如今骑的时间长了着实是有点头晕目眩。
强自支撑着身体,徐荣恭敬的对鲍信道:“鲍将军适才的话中,有几点不对之处,恕徐某今日必须要指正出来……第一,徐荣不是逆贼,徐某所任的京师卫茂中郎将之职,乃是得自于我大汉天子陛下的明诏敕封,鲍公说我是逆贼附庸,可徐某附庸的人一直是大汉天子,鲍将军言下所指的逆贼,是汉室天子乎?”
“你……!”
徐荣不急不缓的道:“第二,在下并没有当降将,就目前来看,徐某不过是徐州陶公子治军中的一个客卿,或者也可说是一位朋友暂时借居于陶公子帐下,并不算是徐州军的将领。”
鲍信‘’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第三,在下今日来鲍将军面前,并不是来饶舌的,而是来跟鲍将军讲明一个道理,天下深恨贼寇的人,并不是只有鲍将军一个,讨伐白波黄巾贼的提议,是陶公子主动向袁绍请缨得来的,徐州军断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白波贼寇,今日之所以在这里拦住鲍将军,乃是因为陶公子在前方已亲自布下埋伏,欲将过往贼寇尽皆剿灭,鲍将军,难道这天下贼寇,便只许你一人剿的,别人便剿不的?”
鲍信的面色适当缓和了些,道:“陶公子在前方布下埋伏,要剿杀那支贼寇?……此言当真?”
徐荣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我等又拦下鲍将军作甚?难道徐州军还会与白波军有什么买卖不成?”
鲍信长出口气,突然露出不满的神色,道:“既然如此,何不早说?弄出这好大的误会!”
徐荣为难的咧了咧嘴,但一下子又迁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偏偏他右眼上和右脸的伤口极深,且还有面具遮着,轻易用手揉不得,只能干挺着等疼劲过去。
少时,待疼痛感消除之后,徐荣方才喘息着道:“同为征讨白波军的兵马,鲍将军昨夜领兵出阵,立下功劳不知繁几,陶公子是文人,稍稍犹豫了下,领兵出去的晚些,不曾抓到白波军的丝毫踪迹……没有办法今日才在此设下埋伏,欲歼灭一支贼军流寇也算是找找面子……鲍将军不会连这点功劳也要跟陶公子抢吧?”
鲍信闻言方才恍然大悟。
弄了半天,敢情陶家小子目地是抢人头啊!
鲍信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满道:“你家那陶公子忒小气,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弄的这些虚伪?……要功劳便要功劳,鲍某还会跟他一个小辈的计较不成……来日见了他我非得说他一说!年纪轻轻的,办事这般没有肚量,日后还如何成就大事?”
徐荣闻言不紧不慢的回道:“鲍将军还有脸面去说陶公子?适才糜将军不过是在此驻兵,温言请你回寨收兵,你不听他解释便罢了,还扬言要斩了他?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盟军的将领,你说斩便要斩……鲍将军办事,好像也不怎么大气啊。”
糜芳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徐荣,打仗厉害,想不到说话与人交涉也是一套套的……有两下子啊!难怪公子要保此人!
鲍信被徐荣说的脸色也是忽红忽白的不太好看。
半晌之后,却见鲍信冲着糜芳拱了拱手,道歉道:“子方,鲍某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子方将军不要见怪。”
糜芳被鲍信这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赶忙还礼。
鲍信又转头深深的看了徐荣一会,点头赞赏道:“好一个徐荣,难怪陶公子宁可得罪孙郎,搭好大的人情给袁绍,拼了命的也要把你救下来!果然是个能人!打仗有一手,做人做事也懂进退,明章法!好,甚好!”
说罢哈哈大笑,率领着麾下的骑兵调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匆匆折返而去。
糜芳长嘘了口气,扭头看看徐荣,此刻也不由心生佩服。
他冲着徐荣伸出大拇指,嘿然道:“行!还真有你的,看不出你小子还确实是个人才,那第一第二条的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把鲍信说的直发懵,竟愣是给他糊弄过去了。”
三国有君子 第一百一十章 静待上门
徐荣此刻却是不发一言,青铜面具遮挡着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之后,方听他缓缓出言问糜芳道:“鲍信适才说……我这条命,是陶公子与孙坚的儿子闹掰了救下的,还因为留下我而搭了好大的人情给袁绍……真的是这样吗?”
糜芳眨了眨眼睛,奇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当初打败了孙坚,孙策要杀你为他老爹雪耻,得亏我大公子横加阻拦才把你这条命救下,为了这事,许褚还差点在战场上直接跟孙策斗起来!”
徐荣握着马缰的手似是微有些颤抖,又道:“那搭袁绍的人情……”
“当然了,你以为这事那么容易呢?你是董卓手下的大将,又曾击败过盟军的兵马,若要留下你,当然得到袁绍的首肯,公子废了好大唇舌呢……好像因为你这事,我家公子都主动附庸于袁绍、以其马首是瞻了!”
听到这里,徐荣终于有所动容,沉默片刻长叹口气,徐徐打马转身往回走。
糜芳望着徐荣的背影,却是偷偷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说什么也得让他有些负罪感!大公子想收服这徐荣,自己就乘机帮着公子旁敲侧击,敲打敲打这厮。
谁说糜某不聪明?我有时候也是挺灵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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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商、许褚、韩浩等人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徐州军营盘。
回了营盘之后,众人立刻脱掉了白波军的服饰,继而换上自己的衣甲。
陶商、许褚、韩浩三人在帅帐更衣,换的过程中,陶商和许褚二人还时不时的互相取笑对方。
韩浩在一旁面沉似水,一边换衣服一边嘀咕着道:“笑,你们还好意思笑……都沦落成贼寇让盟友追着屁股撵了!你们怎么就能乐的出来?……对了,今日过后,陶公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陶商走过去,伸手一拍韩浩赤裸的胳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嚯—!”陶商惊讶的看着韩浩的胳膊,赞叹言道:“想不到韩从事你外表冷冰冰的,皮肤居然这么水嫩,一拍一个手印子。”
说罢,又抬手“啪啪”连续在韩浩裸露的肩膀头子上抽了好几下子。
韩浩的脸色通红,气的略微有些扭曲,道:“陶公子,我跟你唠正事呢……”
陶商伸出手臂,放在韩浩的胳膊旁边。
“来,咱俩比比谁白。”
“陶公子!唠正事!”韩浩的语气都有些发颤了。
陶商放下袖子,长叹口气。
“韩从事,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乐趣呢?”
韩浩沉着脸:“在下昨夜平生第一次当贼,第一次当贼就把河内最大的几家门阀挨个抢了个遍,公子若是不赶紧跟在下说明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在下只怕这辈子都乐不出来了。”
陶商笑着道:“韩从事也不是等闲之人,对我的计划大概也是了然于胸,那么以韩从事之见,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韩浩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言道:“公子立刻与在下进怀县,请王府君邀请几位望族的首领过来,重新商议讨伐白波军的策略,这一次望族的产业也被白波军掠夺了,必然会同意出兵之事!如此咱们便可顺势一鼓作气,出兵直捣白波军的巢穴!”
陶商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颇不理解的看着韩浩。
那表情,仿佛就是在看一个二。
韩浩不太喜欢陶商的眼神和表情……这表情挺伤自尊的。
“陶公子,你干嘛这么看我?”
陶商叹了口气,道:“韩从事……你不觉得你这话,很没有出息么?”
“我没出息?”韩浩指着自己的鼻子,满面惊诧:“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哎……”陶商撇嘴叹气。
韩浩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公子是觉得在下说的不对?”
陶商仔细地看着韩浩,一边看一边摇头,道:“韩从事,望族的财产被劫了,又不是你的产业被劫了……你这么着急的把他们召过来商量平定贼寇的事,是不是有点太上杆子了?”
韩浩皱了皱眉,一时没明白陶商的意思。
陶商在韩浩面前举起了一只空空如野的手掌,然后突然一握,笑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主动去找他们,而是等他们来找!现在主动权已经调转过来在咱们手里,韩从事你要明白,从昨夜各望族的产业被白波军洗劫开始,便不再存有‘官军请望族来资助剿贼’一说,而只有‘望族求官军出兵剿贼’一说!”
韩浩扬起了眉毛,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既然是他们求咱们,那他们就必须给出相应的报酬,这你不明白?”
韩浩听了这话,感觉要晕死。
“陶公子!望族肯支持我们出兵,便实属不易了,大公子还要跟他们谈条件?”
陶商很不理解的看着韩浩:“韩从事,有点出息行吗?我们这一次是替他们去讨贼,出工不出钱的道理,我没听过。”
“可是……“韩浩抬手擦了擦汗:“可是那些河内望族平日里都跋扈惯了,他们能够退让一步已属不易……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借着这次机会,与他们好好的沟通商量一下?”
陶商淡淡然道:“我陶商绝不跪着要钱……既要拿钱,便堂堂正正的站着拿,跪下的人应该是望族。”
韩浩有些着急了:“可你若一意孤行,将他们逼的急了,面上过不去谈崩了怎么办?反而适得其反!”
“谈崩了?”陶商笑着冲韩浩眨了眨眼,接着一指地上的白波军服饰,道:“好说!那就晚上继续换装去抢他们,然后第二天白天再跟他们谈,不行就再抢,再谈……直到把他们的‘小脾气’纠正过来为止。”
韩浩闻言目瞪口呆,这位陶公子的人生观……好奇葩啊。
“你还敢再抢?”
陶商点了点头,悠然道:“当然了,韩从事,这次出兵讨伐白波军虽然势在必行,但四大望族一定要为他们上次的嚣张付出代价……这次讨贼,必须让他们大出血兼道歉,不然没商量。”
韩浩长叹口气,无奈摇头。
“公子你真是……疯子……”
………………
………………
接下来,便是各方沉寂的等待时间,陶商不着急,反正受损失的也不是他自己,他等得起,也耗的起……反正是谁被劫了谁着急。
期间,鲍信派人向陶商催问了两次应该怎么办?都被陶商用一些闲杂的理由推了回去,只是告诉鲍信的信使将口信回传给他:“稍安勿躁便是。”
河内望族们起初还等待着河内太守王匡、济北相鲍信、徐州公子陶商等人再此派人来登门造访,将讨伐白波军的事情旧事重提一下,那么河内诸望族就可以在不丢脸面的前提下,做做样子,勉强通过对白波军出兵的提议。然后,在针对讨伐白波贼的提案中,顺带附加一些对四大家族有益的郡内政策作为筹码交换。
几大望族打定了主意算盘,按照他们的想法,下一步就是静等着鲍信和陶商主动送上门来了。
可是不曾想,一晃三天过去了,鲍信和陶商那边却是连个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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