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你才有光

程川：“这件事季老和季大少都知道，他们应该是不想你再想起往事吧。”
季如尘脸色紧绷没说话。
程川继续游说：“二少爷，夫人当年会那么对你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病！在那种情况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这两年她恢复正常后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和对你的愧疚中。二少爷，你难道真的忍心夫人带着遗憾离开吗？”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中了季如尘的怜悯心。
那时候他尚且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从小因为母亲受尽折磨，后来也曾在心里千遍百遍地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再理会那个女人。
但不得不说，程川的话勾起了他深埋的，对于母亲的渴望。
她是因为生病才会那么对待他，那她现在好了，会不会像他见到的别人的母亲那样温柔慈爱呢？
会不会摸着他的头细细叮嘱他降温添衣，天热多喝热水不要贪凉呢？
会不会给他一个母亲的拥抱，温声细语地同他说话呢？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季如尘心里刻意尘封的对母亲的期许瞬间高涨，汹涌澎湃地将他的理智淹没，让他鬼使神差地跟着程川去了疗养院——
那个他曾经发过誓永远不踏进一步的疗养院！
见到苏怜梦时季如尘有那么一瞬间没有认出来。
记忆中的她每天都画着精致婉约的妆容，穿着精心搭配的衣服，从头到脚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因为她总觉得下一秒那个男人就会出现，她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可此时的她，卸掉那些妆容，清水出芙蓉的瑰丽面容显露出来，眉宇间带着浅浅的温柔和宁静，一下子就与季如尘在心底幻想过的母亲严丝合缝地重合了。
是的！
季如尘也曾期许幻想过，若是父亲不出轨，母亲没有疯，他们会是什么模样。
母亲温柔可亲，父亲威严慈爱。
这应该是最完美的样子了吧？！
苏怜梦看见季如尘，脸上浮现出些许慌乱，手足无措地站在离他不远处，想上前却又怕季如尘不高兴，纤细柔弱的她此时显得格外可怜。
可怜？
季如尘被自己的用词惊出一身冷汗，他居然会觉得她可怜？！
那个稍不顺心对他动辄就打骂的人，一度造成他童年噩梦的疯狂女人，此刻居然被他用“可怜”来形容。
季如尘心里复杂极了。
但是看见这样的苏怜梦，他不忍心。
抬起步子慢慢地走到她跟前，声音很冷地问：“找我来什么事？”
苏怜梦水润的美眸扫过他的眉眼，眼里的温柔像是看着她最心爱的宝贝，努力想要扬起笑容，可是一张嘴声音就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想看看你，想......给你道歉。”说出这句话，苏怜梦掩面痛哭。
季如尘下意识地想要递给她纸巾，但手在衣兜里抓着纸巾动了动，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因为有你才有光 第938章 苏怜梦的道歉
这时程川走上前来，轻声安抚道：“夫人，你不是有蛋糕送给二少爷吃吗？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二少爷陪你过，你应该感到高兴，别哭了。”
说着将手里的纸巾递给她，苏怜梦抓过纸巾自己擦了擦，抱歉地冲着季如尘笑，“对不起啊小尘，妈妈是不是太没用了？连想跟道歉，说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季如尘撇过脸，硬邦邦地说了句“没有。”
苏怜梦惊喜地下意识伸手去拉他，可在即将碰触到的前一秒季如尘抽回手，她讪讪地将手缩了回去。
“去里面坐坐吧！我自己做了蛋糕，等到十二点过后你可以陪我吃点吗？”
这样卑微乞求的语气来自于曾经差点要杀了他的母亲，季如尘怔楞了片刻后说：“我需要给爷爷打电话问一下。”
苏怜梦：“......这也是应该的。”
季如尘打电话给季博文的时候，本来想直说他在苏怜梦这里，可是又怕爷爷年纪大了又想起以前的事情难过，所以他就撒了个谎说是跟林平生去郊外了，明天回去。
季博文不疑有他，叮嘱他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从傍晚六点到深夜十二点中这段时间，苏怜梦像个普通妈妈一样询问他的成绩，最近过得怎么样，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之类的日常细节。
季如尘话虽然不多，但是每一个问题也都在认真回答。
空旷的客厅里盈满了絮絮叨叨和“嗯”“还好”“可以”的简单字眼，勾勒营造了季如尘从出生以来与母亲最接近的情形。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苏怜梦哭的梨花带雨，一个劲地捶胸说：“是我对不起你！前几年我病的那么严重，差点害死了你。自从搬到这里清醒后，我每天都处在极度悔恨当中。”
“小尘，你要相信，妈妈也是爱过你的啊！怀胎十月，你的心跳连着妈妈的心跳，骨血相融，我也是期待你的降生，想要做个好妈妈的。”
越说到最后她越哭的厉害。
“可没想到你爸爸会出轨，我精神崩溃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下了手，我真的不配做你的妈妈。”
她突然一把抓住季如尘的手，泪眼朦胧地问他：“小尘，妈妈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虽然这样的苏怜梦很可怜，但这一个“好”字就是卡在他的喉咙里出不来，季如尘只能躲开她的视线。
苏怜梦见此，低落地抽回手，自我安慰地挤出一个笑说：“没关系，妈妈以前那么过分，你不接受也没关系。那我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吗？就当做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吗？”
季如尘：“什么？”
“现在不能说，等过了十二点我再告诉你好吗？”
季如尘点点头。
十二点一过，苏怜梦将做好的蛋糕端上来，“这几年的生日我都是一个人过的，但是今年这个生日过了，不知道下一年还会不会有，所以妈妈才让你程叔叔一定要请你过来，因为你是亲人中唯一一个没和我过过生日的人。”




因为有你才有光 第939章 她是个变态！
季如尘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但触及到苏怜梦晶亮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其实他是陪她过过生日的，只是没有好的回忆罢了。
每年生日苏怜梦都会期盼季展鹏回来陪她，但季展鹏怎么可能记得？所以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理所应当地成了苏怜梦的出气筒。
挨打谩骂都是小事，精神折磨才是她最拿手的。
所以久而久之，苏怜梦的生日就是变成他最害怕的日子了。
不过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生病了，这还会有可能会成为她的最后一个生日，何必说出来让大家都不高兴呢？
季如尘在苏怜梦殷切期盼的眼神中吃了一口蛋糕，她连忙问：“味道怎么样？这是妈妈亲手做的，好吃吗？”
“......好吃。”
其实不好吃，蛋糕奶油放的多了，甜过头了，口感也不好，可是就是因为她说“这是妈妈亲手做的”，他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好吃”。
苏怜梦很高兴，连忙又给他切了一块儿，直勾勾地盯着他吃蛋糕，笑着说：“小尘，你看妈妈知道错了，还给亲手给你做了蛋糕，那你能不能答应妈妈一个请求啊？”
季如尘以为她想离开这里回家去，便点头说：“你说。”
苏怜梦：“妈妈想见你爸爸一面，你能帮妈妈的，对吗？”
客厅很空旷，深夜的寒凉与空荡荡，此时再配上苏怜梦这诡异的语气，竟让他后背窜上一股凉气，方才还回暖的心霎时跌入更深更黑更冷的寒潭中。
季如尘觉得此时捧着个蛋糕的自己像是个巨大的笑话，咽下去的蛋糕化作冰刃，一刀刀划破他的心肺，内脏，乃至整个人，疼的他双眼模糊，也冻得他血液都僵住了。
原来都是假的！
这一生她给他唯一的温情也不过是个冠冕堂皇，骗他入局的引线罢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季如尘这样想道。
再次醒来时天色擦亮，清晨的凉意冻得他手脚发软，他努力直起身子，可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狼狈地又跌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到苏怜梦的注意力，她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手递出手机，神经质地乞求道：“小尘，你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好不好？妈妈想见他了。”
此时的苏怜梦妆容精致，一如八年前在家里那般，仿佛昨晚那个不施粉黛的温柔女子只是季如尘的一场梦而已。
季如尘冰寒入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厌恶地说：“滚开，我没有妈妈！”
苏怜梦脸色一僵，皱眉说：“胡说！你生什么气啊？妈妈昨晚都给你道歉，还给你吃了蛋糕，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一刻季如尘才明白苏怜梦昨天到今天所有举动的真正含义！
在她心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卑贱肮脏的意外，是那个向她摇尾乞怜的可怜虫，她永远高高在上，而他永远卑贱如尘。
因为想见季展鹏，所以她“委屈”自己，给他这样肮脏的人赔礼道歉，在她眼中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施舍的莫大荣耀了。
所以他应该小心翼翼地收下，并且听从她的吩咐，帮她见到季展鹏。
想明白这一点，季如尘疯狂大笑，面容扭曲又狰狞，看着苏怜梦的眼里满满的怜悯和讽刺。
她不是神经病，她是个变态！！！




因为有你才有光 第940章 哥，你怎么来了？
季如尘脸上疯狂而又嘲讽的笑刺激到了苏怜梦脆弱的神经，她扬手一巴掌扇在季如尘脸上，力道之大到季如尘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红肿的五指印。
“你笑什么？要不是你这个孽种害的，我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怎么会连见你父亲一面都这么困难？”
季如尘冷冷地看着她，“即便没有进疗养院，之前在家的时候他看过你吗？”
苏怜梦恶狠狠地盯着他，好像在看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没有！”
季如尘薄唇轻启，冷漠又尖锐地吐出这两个字，狠狠地撕破了苏怜梦的幻想。
“啊！！！”苏怜梦嘶声尖叫，面容扭曲又狰狞。
她一把掐住季如尘的脖子，尖锐的嗓音像是一把钢刀刮痧着他的耳膜。
“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小贱种！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出轨？这都是你害的！”
苏怜梦虽然是个女人，但季如尘此时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还被她下了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无力地任由她掐着脖子夺去氧气，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胸腔中像是被人塞了一把钢针，扎住的他肺部生疼生疼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清晰感受到心里积压依旧的怨恨尖锐咆哮着，死死地咬着牙，拼命地从喉咙里一字一字挤出来泣血的控诉。
“因为我？你觉得会是因为我吗？你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疯狂扭曲，像个十足的变态。你觉得谁会瞎眼和你这样恐怖的女人共度一生？”
苏怜梦从来没有想到一直被她视为肮脏贱种的季如尘居然敢这么说她？
怒火中烧，她掐着季如尘脖子拖着他往天台边上走，嘴里疯狂念叨着：“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是我给了你生命，现在我要杀了你，收回你命。”
季如尘是个半大孩子，苏怜梦是个柔弱女人。
她拖着季如尘跌跌撞撞地往天台边上走过去，竟让人看出一种极度破碎的惨烈，在这一刻，任谁都想不到这居然会是对母子！
季如旭和季博文赶到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痛心疾首，季如旭冲过去一把推开苏怜梦，半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弟弟担忧地问道：“阿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自小被教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季如旭此时满脸的怒火和焦急，想要去碰碰季如尘脖子上淤青的手都在抖。
新鲜空气猛地灌进肺腑，季如尘咳的惊天动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意识，涣散麻木的视线落在季如旭身上，他轻轻扯扯嘴角，气若游丝地说：“哥？你怎么来了？”
见季如尘没事，悬在嗓子眼的心重重地落回原地。
极度的担忧让他恨别不成钢地怒斥道：“不是给你说以后不要再见她了吗？你为什么要撒谎来这里？要不是我碰见平生，我连弟弟都没了！”
想起刚才一幕季如旭现在还一阵揪心的后怕。
亲人的关怀让季如尘冰寒的心升起一丝委屈，他轻轻阖上眸子，语气带着一种释然，又夹杂着些许悲凉。




因为有你才有光 第941章 不是正常人
“哥，今天是她生日，她说快死了想给我道歉，让我原谅她，所以我就来了。”说着，他扯了下嘴角，“可谁知道这是场变本加厉的骗局，哥，我以后再也不期盼所谓的母爱了。”
季如旭年幼的时候还过过几天家庭幸福美满的生活，那时候苏怜梦还是个温柔美丽的母亲，可是自从经过季如尘六岁那年的事情后，他对这个母亲就失望透顶了。
现在更是心如死灰。
他紧紧地抱着季如尘，疼爱地说：“没关系，你还有哥哥和爷爷，以后哥加倍对你好！”
这是他的亲弟弟，可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季博文看着自己儿媳和小孙子变成这样，他心里也难受，失望又痛心地看向苏怜梦：“怜梦，小尘也是你的亲骨肉，虎毒尚且都不食子，你心怎么就这么狠啊？”
苏怜梦被季如旭一把推得摔倒在地，精致的妆容散落，狼狈不堪。
她怨毒的眸子盯着季如尘，尖声道：“他才不是我的儿子，他只是个肮脏的小贱种，要不是他展鹏怎么会出轨？都是他害......”
“够了！”季博文怒声喝住她的疯言疯语，“一场婚姻走到这一步有你自己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在季展鹏身上，还有我没有教好自己儿子，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错，但小尘是绝对无辜的。”
“我没有错，我有什么错？要不是这个孩子的到来，怎么会给他出轨的机会？都是因为他！”苏怜梦怒指季如尘。
见季博文还想再说什么，季如旭摇摇头，失望地说：“爷爷，别说了，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但凡正常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思维逻辑。
季如旭的失望刺中了苏怜梦，她看着大儿子和那个人相似的面容对她表现出失望，心里一痛。
但季如旭压根就没打算让今天的事情过去。
他冷漠地看向苏怜梦，一语戳破她的连自己都糊弄过去的伪装。
“妈，你觉得你对爸爸是爱情吗？你是真的爱他到如痴如魔，还是你只是想在小尘身上找到一个发泄你所有怒火和怨愤的借口？”
苏怜梦脸上血色尽退，慌乱地大声强调道：“是爱情，我那么爱他.......”
“你爱他？别欺骗自己了。你只是不甘心，只是怨愤而已。”
“自从你嫁入季家，奶奶对你诸多挑剔，本来就是大小姐的你心高气傲受不了，在我小的时候你就因为这个时常和我爸在争吵。后来爸爸出轨，你接受不了你委曲求全的结果是这样，所以你就就将全部怒火转移到弟弟身上，自我催眠你很爱爸爸，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疯狂打骂他虐待他，实质上只是为了发泄你的怨恨罢了。”
季如旭可悲地看着她：“你看看，催眠自己这么久，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你现在连自己都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苏怜梦被季如旭拆穿这么多年来的自我催眠，整个人的意识当场崩溃，跌坐在那里枯槁的宛如失去了所有生机。
季如旭不想再看她，半搂半扶着季如尘起来，走到医疗人员身边说了句：“去将她带回来。”




因为有你才有光 第942章 苏怜梦自杀
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歇斯底里地笑声。
众人寻声看去——
苏怜梦爬上天台站在那里笑，边笑边对季如旭说道：“小旭，或许你说的对，但又或许不对，局中局外真真假假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别人又怎么会清楚呢？”
季如旭脸色有点发白，他张张嘴，嗓子发干地说：“妈，不管怎么样，你先下来再说，好吗？”
虽然他对苏怜梦失望透顶，但这毕竟是他亲妈，身为人子，他又怎么可能去盼着她死呢？
苏怜梦摇摇头，然后目光看向季如尘，复杂但更深刻地还是怨毒。
季如尘后备军惊出一声冷汗，这个眼神真的他终此一生都难以忘记。
它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自己的亲生妈妈到死的那一刻都还在恨他！
“妈！！！”
就在他晃神的眨眼功夫，苏怜梦转头纵身一跃跳楼自杀了。
......
顾九离知道苏怜梦的死是季如尘心中难以碰触的伤疤，但没想到会惨烈到这个程度，她泪流满面地紧紧抱着他，企图回到那个时候，将那可怜的季如尘抱在怀里，给予温暖。
季如尘感受到了温热，半跪着与她平视，然后温柔地一点点吻去她脸上湿咸的泪水，轻声道：“顾九离，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帮我哭的。”
顾九离闻言，毫不客气地在季如尘胸膛前一蹭，然后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那个时候的季如尘肯定没哭，我现在帮你哭了，你以后就再也不要想这些了，好吗？”
听着她幼稚的安慰，季如尘心里暖暖的。
屈起食指挂挂她的鼻子，微笑着说：“若是说我在十六岁之前还心怀怨愤，但十六岁之后我已经看开了。”
顾九离明知故问：“为什么呀？”
季如尘莞尔，笑着说：“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干净明媚，说我像是名家手笔的泼墨山水画，应该被珍藏一生。带我去看从未见过的风景，和我一起去体会从未有过的人生，我将光放在心上，当然就不惧怕黑暗了。”
顾九离睁大眼睛，讶异地问：“你现在晚上睡觉不需要亮灯是因为我？”
她还记得十六岁的季如尘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她恶作剧关掉他的灯将人吓进医院的事情。
重逢后季如尘没有了这个毛病，当时她还以为是因为人长大了，所以心理强大就不需要了。
可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她！
顾九离心疼之余又有点小窃喜。
对于自己帮到季如尘而高兴。
季如尘点头：“没错，都是因为你。”
他伸手抱住顾九离，说：“小九，别人都看我们出身世家豪门，地位尊贵手掌财权，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龌龊和伤心。”
顾九离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过的也不好，尤其是在沈君空死后，你心理越发难受了。”
遮掩猝不及防地被挑开，顾九离下意识地想起身反驳，但季如尘的力气很大，强势地压住了她。
顾九离动了下见没挣脱，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终是放松自己依偎在他怀里。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不，应该说你一直知道，对吗？”




因为有你才有光 第943章 治愈救赎章
知道她的彷徨，她的难过，她的压抑，她的绝望，原来这些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顾九离突然明白了季如尘今天带她来这里，自揭伤疤的原因。
果然，下面说的话验证了顾九离的猜想。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若是可以，我想替你承担所有的难过，但不行，那我就只能陪你一起走出来。”
“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会经历一番苦楚，有人爱恨离别，有人功名利禄，有人家长里短，有人柴米油盐，但这些不能成为困住我们的枷锁。”
“在人生这条路上，大家都是在磕磕绊绊，头破血流中成长的。但当你遇到困难，伤心难过时，应该想办法去跨过它，而不是退缩不前，屈服于它。”
“我曾经也曾以为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童年的不幸，少时的爱而不得，都曾成为我苦难的来源。可是我现在往回看，却发现我一直拥有的很多。”
“宠爱我的爷爷，像父亲般的大哥，亲如兄弟的朋友，还有别人不可及的家世财富，直到现在，有了你和我们即将降临的孩子，人生好像在这一刻回馈了我所有的苦难，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顾九离抱着他，轻声道：“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是你在午夜梦回之际，还会愧疚，难过，绝望不是吗？”
顾九离不说话了。
季如尘推开她，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这些都是正常的，你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你要明白，造成这一切难过的源头不是你，你没必要去承担这些。正如当年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好，所以她才会那么恨我是一样的。”
“不是我们不好，也不是这个世界过于冷酷绝情，那是因为我们尝过苦楚，才会珍惜甜蜜的滋味。”
“顾小九，看看你身边的朋友，看看我。不论是你外公，你妈妈，还是沈君空，亦或是温如是他们，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所有人的付出不是为了收获苦难，而是为了创造幸福！”
沉默半晌，顾九离忽然红着眼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