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歌神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君不见
谷小白眼帘低垂,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身体一伏一起,如泣如诉的指颤音,瞬间就炸满了全场。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背上发痒,身上每一根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随后,笛声低沉下来,风声吹动树梢,哀婉的笛音,在其中穿梭缭绕,除了呼吸声和风声,现场就只剩下谷小白笛子的声音。
几个下行的乐句之后,谷小白又是身体一颤,双手一沉,气沉丹田的气震音,让音色颤动宛若抽泣,营造出更加哀婉的气氛。
再然后,略停两息,下行的曲调再次响起,颤动的音色之后,弱吹的高音细若游丝,缭绕耳边。
把人的心都揉碎了。
上一次,谷小白吹这首《秦川情》,吹得是杀气凛然,霸气绝伦。
但今天,却只剩下了一腔哀伤,令人肝肠断。
半曲过后,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泪都下来了。
不知道谁突然开始抽泣起来,这可算是带了一个坏头,本来喜庆万分的现场,突然之间悲声一片。
现代人的感情阈值很高,所以音乐的感情来得向来热烈,曲调和技法,也远比这些乐师们所演奏的音乐要激烈先进得多。
这种音乐,这种技法,这个年代,谁听过?谁见过?
从没见过的乐器,从没听过的音乐,如泣如诉的笛声之中,谷小白已经掌握了全场的气氛。
即便没有本体的颜值,即便没有扩音设备,但只要这颗大脑,这个灵魂还在,谷小白就还是谷小白。
一把乐器在手,他就是舞台上无所不能的神!
就算是没有舞台,也没穿内裤也一样!
突然间,一声嚎哭声,从院内传来,却是出嫁女的母亲,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唉……你别哭了,别哭了……仲兔,你去外面看看,谁在吹这种哀曲儿,给我打一顿赶走!”却是这位嫁女的老丈人不爽了,大声道。
就看到院子里,一名青年带着几名气势汹汹的随从冲了出来。
看来,这位青年就是所谓的仲兔。
“小白哥哥!”小蛾子本来一直瞪大两眼看着谷小白,两只眼睛里星光闪闪,满脸崇拜之色。
这会儿却吓得面色大变,使劲拽住了谷小白的衣角。
从小到大,谷小白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人崇拜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蛾子那崇拜的眼神,往日里什么都能淡然处之的谷小白,却觉得有些得意。
小白哥哥我厉害吧。
我给你玩点儿更炫的!
他目光瞥了一眼那冲出来,气势汹汹的大汉,对小蛾子眨眨眼,一点也不见慌乱。
不就是作死嘛,怕啥!
大不了再被打一顿!
那气势汹汹的仲兔,眼看就要杀到谷小白的面前,就在此时,谷小白口中的笛音一变。
一曲《秦川情》已经吹到了中段,谷小白突然摇头晃脑地吹了起来。
悲戚的笛音,变成了欢快的曲调,让人情不自禁跟着摇动。
本来满脸怒容的仲兔,一只大手刚刚伸出来,突然身体一抽一抽的,伸过来的大手,就变成打拍子了。
鼓着眼泡的瞽乐师们,对音乐更加敏感,此时一个个跟着乐曲的节奏点着头,像是一群在海滩上晒着太阳蹦迪的海龟。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们,已经扯着手跳起来了。
就连拉马车的那匹马,都踩着节拍尥蹶子晃耳朵,差点把旁边的一名随从踹出去。
仲兔听着那欢快的曲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
转身就打算回去复命了。
看仲兔要走了,谷小白的口中,节奏一变,突然又是一个长音吹出来,就像是一盆凉水泼下,欢快的情绪瞬间变成了哀怨。
仲兔面色一变,顿住脚,想要回身,曲调的节奏瞬间又加快,谷小白又摇头晃脑起来。
刚才那盆凉水,瞬间就被煮沸了。
仲兔发现自己的脚也忍不住了,它想跳舞!
但它想得美,谷小白的曲调又变,又是一盆凉水泼下。
有时候,节奏其实比曲调更容易影响人的心情。
把一首沉痛缓慢的哀乐,加速三倍,就能让人开心地飞起来。
把一首舞曲放慢三倍,就能让人心情比周一上班还沉重。
谷小白口中的曲调没变,但是节奏却是变幻莫测,一会快一会慢,如是来回三五次,仲兔真要哭了。
“这位乐师,您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谷小白停住了,把竹笛收在袖中,抬起头。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回答你。
“我们兄妹多日困顿,只是想要以一曲笛曲,换一口饭吃。”
“就这样?”仲兔瞪眼,你就是为了讨口饭,就把我们弄得一会哭一会笑?
今天我妹妹结婚哎大哥!
“来人,给这位乐师拿些吃食来!”仲兔转身吩咐道。
今天别的没有,准备的食物却多,毕竟帮闲的多。
后面,小蛾子拽了拽谷小白的衣服。
“顺便再来点瓜果。”
小蛾子又拽了拽谷小白的衣服。
“最好再来两只烤鸡。”
小蛾子终于没拽衣服了。
仲兔悲愤地叹口气:“……好!”
我这是遇到强盗了吗我?
(注:其实笙的音量也挺大,但那是现代笙,古代的笙应该没那么大音量。不然也不会有百人吹竽,滥竽充数的典故了,竽和笙是差不多的乐器,竽更大一点。
再注:古人的情感阈值到底是高还是低呢?长期的苦难生活会让人麻木,但是他们也没有经受过现在各种信息爆炸,各种艺术的冲击,所以……面对艺术感染力时,应该还是比现在的阈值低的吧。譬如“三月不知肉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种形容,现在是不太可能出现了。)
别叫我歌神 第63章:《秦川·燕》(周一第三更~)
大宅门外一侧,扎了一个草棚,里面铺了稻草。
十多名乐师在里面跪坐,旁边摆了一些瓜果吃食。
谷小白和小蛾子两人共同占了一个小矮桌,正在胡吃海喝。
仲兔也跪坐在旁边陪伴。
今天他妹妹出嫁,他本来应该是非常忙碌的,但刚才他的父亲出来看了一眼之后,就命令他陪着谷小白。
仲兔觉得,估计是父亲真的害怕了谷小白再来捣乱。
仲兔名兔,在家里排名第二,所以叫仲兔。
兔这个名字,听起来挺逊的,但却是一个好名字,因为兔子跑得快,古人喜欢用“兔”来称呼千里马,譬如赤兔。
不过仲兔这个名字……若是用现代的语言说出来,就是“二兔儿”,或者“二马子”。
确实挺逊的。
在其他几个乐师的注目(注耳)之下,把一桌子的东西都吃完,谷小白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肚皮,向后一靠:“哎呦……累死我了……”
小蛾子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名字挺逊的仲兔。
“你……你还想吃?”
“嗯……”小蛾子红了脸,低下头,脑袋上的斜发髻一晃一晃的。
仲兔觉得,今天给帮闲的人准备的食物,怕是要有一大半,都进了这兄妹俩的肚子里了。
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不过刚才他的父亲命令他好生招待,仲兔能说什么?
只能又去拿吃的东西了。
看小蛾子抱着一颗巨大的瓜在吃,谷小白坐在地上都觉得撑得慌,干脆把面前矮桌一扫,大马金刀地坐上面了。
就看到跪坐在地上的仲兔,拿眼角瞟了他下方几眼。
谷小白赶快扯了扯自己深衣的下摆,坐姿也没有刚才那么豪放了。
妈蛋,难怪这个年代的人都要跪坐!
一不小心就要走光啊这是。
“来,坐这里。”看小蛾子跪坐在地上吃东西不方便,谷小白拍了拍身边,让小蛾子也坐上来。
小蛾子敛着裙摆,非常淑女地坐在矮桌上,非常不淑女地继续吃。
那边,没有了谷小白的捣乱,迎亲仪式终于可以继续了。
看到新郎牵着一只大鹅送了过去,女方的父亲接了,然后双方你来我往的施礼,谷小白叹息道:“这大鹅真肥……”
“那是大雁。”小蛾子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可好吃了。”
“想想就好吃。”
“嗯。”
烤鹅?鹅肝酱?竹荪烧鹅?
想想就觉得满足。
两个人同时满足地叹口气。
仲兔看看左右,待会儿一定要让家里的人把那只大雁看好了。
繁文缛节一大堆,等到双方终于准备好了,仲兔也站了起来。
他看着已经打扮好的新娘,脸上满是不舍之色。
朝夕相处,从小宠爱的妹妹,就要出嫁了。
让他怎么舍得?
他的母亲早就已经哭花了眼,而父亲虽然面带笑容,但也只是强颜欢笑,这个时代,即便相隔只是数十里地,想要见面也特别不容易。
女儿去了,若是受欺负了怎么办?谁来给她撑腰?
就在新娘子要登车时,仲兔的父亲走了过来,对谷小白行礼道:“能否请师白演奏一曲,送我四女出门。”
师白?谷小白反应了好几秒钟,这才知道对方是在叫自己。
“呃……”谷小白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了,就太对不起肚子里的食物了。
再看看旁边的小蛾子,谷小白心里有了个想法,他和旁边的小蛾子商量了几句,站起来道:“那就由我们兄妹献上一曲吧。”
谷小白和小蛾子对望一眼,竹笛横在唇边,“呜……”一声长音,就飞了出来。
然后谷小白指法不变,口风加快,“呜”的长音之上,吹出来了一个高五度的泛音“哩~”。
本音厚实,泛音空灵,谷小白指法变幻,口风收放,一把笛子,却像是吹出来了两个不同的曲调。
“呜呜哩哩~呜哩呜哩呜哩呜哩……”笛子的曲调渐渐变快,就像是两只飞鸟,从远方飞来,越来越近,在庭院上空嬉戏、追逐。
曲调一停,两个强弱变幻的气震音之后,如泣如诉的指颤音,将曲调拉了下来。
悲声乍起,催人泪下。
旁边的几名乐师,听得是如痴如醉,摇头晃脑。
但仲兔却只想要打人,你怎么又来!
难道我们好酒好菜,还没能堵住你的嘴吗?
非要把我父母都弄哭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他转头,却看到自己的父亲,束手站在一侧,态度极为庄重,这拳头就抬不起来了。
谷小白并没有看仲兔,而是在专心地吹奏着。
这曲子,算是谷小白从《秦川情》里化用出来的一段即兴。
《秦川情》是他会的第一首笛曲,也是他的启蒙笛曲,他所有的技法,都是从这首曲子里学来的。
而此时,他将自己学到的技法,以及心中的感情融汇在一起,一段即兴笛曲,妙手偶得。
几个下行的乐句之后,谷小白看向了小蛾子,微微一点头。
小蛾子站直了身体,放下了手中的瓜,张口,开唱:
“燕燕于飞,
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
远送于野……”
厚实,嘹亮到让人震惊的声音,从小蛾子那小小的身躯中爆发了出来。
谷小白的笛声,瞬间被压了下去。
那一瞬间,谷小白差点连吹笛子都忘记吹了。
这是……小蛾子的声音?
怎么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谷小白自己也是会唱歌的人,而且他的高音,被赵兴盛形容为高亢嘹亮,“差点连天灵盖都唱出来了”。
但是他觉得……小蛾子的声音,比自己大了一个数量级!
这怎么会?
谷小白的目光,看向了她手中的那巨大的木瓜,突然有点明白了。
因为昨天的小蛾子,只是不饿了,今天的小蛾子,是吃饱了!
用自己的声音,完全压制住了谷小白的笛声,小蛾子的声音散播全场。
她的高音音色和谷小白完全不同,却极具震撼力和穿透力,高如山峦突起,落似瀑布流卷,本来被谷小白的笛声勾得眼眶发热的众人,觉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
这首歌的歌词,其实非常简单,翻译过来就是:
“两只燕子在天空中飞,
拍打伸展着翅膀;
我的妹妹今天要远嫁了,
我一路送她到野外……”
唱到这里,小蛾子的音调突然拔高。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人影都快看不到了,我的泪如雨下……”
特别最后一个“雨”字,曲调极长,唱到一半,突然连续升key,像是抛出来了一根钢丝在天空,一路上升,上升,怕是连天都要捅破了。
而“雨”音刚开始升key,谷小白的笛子一抬,不甘示弱的笛声响起,超吹!
笛子和口风的夹角一变,狂风一般的气流,冲击着笛口的边棱,让震动的频率加倍。
比本音高八度的音符,极具爆发力地从笛子中穿出,谷小白握住笛子的双手,都能感受到笛身在疯狂地震颤,像是有无数看不到的燕子,从谷小白的笛子中飞了出来,穿过树梢,穿过砖瓦,穿过人群,穿过时间与空间,与歌声合在一处。
谷小白x小蛾子!
秦川!燕!
(注:很多人在前面提了《九儿》,这个也可以参考九儿,大魔王的声音一出来,连唢呐的声音都被压下去了。)
别叫我歌神 第64章:赠君以羊
《秦川情》,是现代笛曲的巅峰之作。
而《燕燕》,却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中,留存下来的,第一首送别诗。
穿越数千年的两个高音,彼此纠缠,彼此烘托,像是两只全身发着光的燕子,在暴雨中疾飞,在雷鸣中穿行,在九天之上鸣叫。
突然间,小蛾子的高音戛然而止,谷小白的笛音,却吹出了一段长长的下行乐句。
就像是一只燕子突然陨落,另外一只燕子一边哭泣着,一边追在后面。
安静,也是一种音乐。
失去了小蛾子的高音,孤独的笛声,似乎想要刺穿人的胸口,将一根名为“悲伤”的刺,狠狠地扎入了所有人的心里。
站在谷小白旁边的仲兔,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嚎啕顿足。
“我的妹妹就要出嫁了……呜呜呜……以后她如果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呜呜呜,我的妹妹,我的妹妹……”
一边哭,一边凑到了谷小白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要向他的身上靠。
结果被谷小白一脚踹开了,我正吹笛子呢,没看到吗?
此时,被吹哭的何止是仲兔,不论是娘家的亲眷,还是帮闲的村民,不是双目通红,就是泪如雨下,不过都没有仲兔哭得那么奔放。
也难怪他哭的奔放,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几乎就是写给他的。
长兄对妹妹的感情,那岂是两三句话就能说清的?
我从小保护着,疼爱着,哄她睡觉,喂她吃饭,背着,抱着的小妹妹,就要嫁给一个臭男人了!
哼,嫁给一个臭男人!
如果你敢欺负我妹妹,信不信我拿刀切了你!
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哭!
踹开了仲兔,谷小白的笛声化作幽幽数缕散开,然后小蛾子开始了第二段。
开口,升key!
升调从来都是调动情绪的最好的办法,本来就已经高亢嘹亮的歌声,再次升高了两个半音,谷小白的指法也随之一变,由e调变成了f调,更加高亢的声音爆发了出来。
“燕燕于飞,
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
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
伫立以泣。”
“两只燕子在天空中飞,
一会高来一会低;
我的妹妹今天要远嫁了,
我希望送她的路走不到头,
远远的人影都快看不到了,
我还站在那里哭个不停……”
第三段,再升key!
宛若金属碰撞出来的高音,与几乎要撕裂耳膜的超吹笛音,彼此纠缠,此起彼伏。
“燕燕于飞,
下上其音。
之子于归,
远送于南。
瞻望弗及,
实劳我心。”
“两只燕子在天空中飞,
你叫我来我唤你;
我的妹妹今天要远嫁了,
我送她去往南方,
人影都快看不到了,
我的心里好难受……”
此时谷小白手中的笛子,轻轻一转,和口风的夹角宛若刀锋一般锋利,震动的边棱,频率再次加倍,直接超吹出来了两个八度!
真的是要吹到大脑缺氧了,好在就在此时,这首歌已经唱到了最后一段。
笛声轻,如幽兰逢春;歌声悠,似流水潺潺。
曲调也变得幽远辽阔,如果说刚才是暴风骤雨,那么现在就是雨后天晴。
小蛾子的歌声,宛若殷殷嘱托。
“仲氏任只,
其心塞渊。
终温且惠,
淑慎其身。
先君之思,
以勖寡人……”
“我的妹妹憨厚可信,
我的妹妹诚实细心,
我的妹妹温柔贤淑,
我的妹妹善良谨慎,
妹妹你放心出嫁吧,
我一定会照顾好父母……”
“呜~↘|”一个短促的笛音之后,一曲终了,谷小白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和小蛾子对望一眼,笑容慢慢浮现出来。
那一瞬间,两个人突然生出了一种,茫茫人海,为何终究让我见到了你的感觉。
和小蛾子一起表演,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而另外一边,仲兔正抱着自己的妹夫痛哭:
“我的妹妹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啊……”仲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放心吧,姐夫,我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她的,呜呜呜呜……”妹夫的衣服都哭皱了。
又拖延了足足一刻钟,马车这才上路。
仲兔跟着自己的父母兄弟,紧紧追在马车后面,一路相送。
乐师们也跟在后面,吹吹打打。
哭过之后,神清气爽,众人的脸上反而都露出了笑容,真正变得喜庆了起来。
谷小白和小蛾子走在后面,等到送到了道路尽头,仲兔一家停下脚步,目送着马车辚辚离开时,他的母亲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终究是也生离死别。
“我们也走吧。”谷小白看着那马车,叹了一口气。
混吃混喝混到了,再赖着也没意思。
而且现在小蛾子手里还抱着一只瓜不肯放手呢,中午吃那么饱,晚上再垫垫肚子也够了。
两个人远远跟在大部队后面,一路向老槐树的方向走去,走了半里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们。
“等等,师白,请等一等!”
谷小白转回头去,就看到仲兔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手中还牵着一只不大的小山羊。
谷小白茫然地看着仲兔。
“这是我父亲让我送来的谢礼。”仲兔把绳索递给谷小白。
“呃……”谷小白更茫然了。
送我一只山羊当谢礼?
你们就不能送点钱,或者送几只烧鸡?
不然干脆把那只大鹅,不对,大雁烤了送给我啊……
看谷小白不接,仲兔把那小山羊的绳子,向谷小白的手中一塞,转身就跑了。
这个时候,谷小白很想喊一声:“二兔儿,你回来!”
你给我一只山羊,我该怎么吃啊……
谷小白看着那小山羊。
小山羊也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凑到了他的身边。
“咩~~”一声叫,萌萌的小山羊,让谷小白的心都要化了。
旁边,小蛾子的心也融化了,全变成了口水流出来。
“晚上有烤山羊吃了!”
“啊?它那么可爱,难道要吃掉它?”
“难道不能吃吗?”小蛾子极度失望,她一只手已经抓起来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要施展自己的水獭绝技了。
“现在它还小,吃了多可惜啊,当然是养大了再吃了……说不定它还会产奶,就有羊奶喝了……”
“是哦……”
“对吧。”
“小白哥哥……”
“嗯?”
“你好聪明哦!”
“那是。”
两个人拎着笛子,抱着瓜,牵着小山羊,慢慢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注:燕燕的翻译是哈叔的意译版本,不要拿去应付语文老师啊,会扣分的!)
别叫我歌神 第65章:庄周梦蝶
在梦境中的第二天,显然是谷小白非常幸运的一天。
他这种好运,到了第三天,就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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