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破烂侯
或者去mài shēn?呃……舰队里好像绝大多数都是男人,那还是算了。
就在他越想越离谱的时候,一个布袋砸在他脚边。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拿这吃饭的家伙去换酒,我就让人把你扔海里,反正没了这个你也没有用了。”
天一抬起头,红拂正一脸恼火地站在他面前。
“你这么说可就太让人寒心了,难道我除了推演之外就对你没有任何贡献了?”
“你说呢?”红拂偏了偏头,似笑非笑。“不如你给我举个例子。”
“好吧,就算我没有别的用处,但怎么说也是个大活人,你忍心把我丢海里看我去死?”
“当然,我的从来不养废物。另外你别忘了,当初我如果不救你上船,你早就死了,我让你多活了这么久,已经够仁慈了。”
两年前天一孤身一人在海上身陷险境,多亏红拂救了他。当时瀚海酒馆正好缺一名推演师,红拂在得知他精通星象,占卜知识后,就任命他接掌了这个职务。
天一捡起面前的布袋,“这东西我不是抵押给了夏末之吗,怎么到了你这里?难道你对他下手了?”
红拂好不容易才在房间里找到一张没有堆杂物的椅子,坐了下来,随口道:“我只是去敲打一下他,提醒他不要越界,顺便把这东西赢了回来。”
“顺便?赢?”天一喷出一口酒气,摇摇头,“看来夏末之那家伙肯定没少受到惊吓,我忽然有点同情他了。”
“你先想想自己怎么在我面前保命,再去担心别人吧。”
“也是,”天一放下酒囊,难得坐直了身子,“说吧,这次你想让我预测什么?”
“我们要继续追赶龙吟,要你从推演一下星运趋势。”
他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卷星图,摊开在案上,用细线将其划分成多个星域。然后将布袋里的星筹一枚枚取出,放在案上。接着他闭上眼,一手放在星图上,一手拿起星筹,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指引他将星筹依次安放在星图上的各处。
红拂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神色平静,似乎并不太在意结果如何。
当所有星筹放置完毕,天一睁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星图,皱起了眉头。“这次演星的结果……”
“取道谷青,势入昭明,星之所示,诸事可得。”红拂忽然打断他,“这就是这次演星的结果。”
天一愣了一下,昭明是安定的星象,红拂这句话分明是说此行运势大顺,但星图所示也跟她刚才说的大相径庭。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是来让我推演星象的,你也并不打算根据星象趋势来决定是否继续追赶,因为你已经决定好了。你只是要我对外说一句话,此行一切顺利,是不是?”
红拂不置可否。
天一一把将桌上的演星筹打乱,重新靠窗坐下,灌了一口酒,自嘲道:“嘿嘿,枉我自以为这点本事多少还有些用,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只需要我的身份当个幌子而已。也罢,反正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既然寄人篱下,那我就只管喝我的酒,别的事一概不管,也轮不到我管。”
“这时候想起自己的作用啦?把星筹拿去换酒的时候可没这么想吧?”红拂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毫不客气地挖苦。
海上行船,大多对天象星命之事十分在意,这时一个好的推演师就十分重要了,自从红拂带着天一登上海牙以来,他的推演和星术的确指引舰队避过了不少危险,所以作为舰队唯一的演星师,虽然性情很不招人亲近,但在预测吉凶一事上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天衍皇帝 第九十五章 影州来客
第九十五章影州来客
“就是可惜我的招牌。”天一冷笑,万一事实与预测相悖,以后谁还会信他,好在他也不在乎。
“放心,真要有偏差,事后我会给你澄清的,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阴险了嘛。”红拂语气有些戏谑。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天一一脸疑惑,“你为什么非要去找罗天凌?”
“北方的人已经来了。”红拂正色道。
“什么?”天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影州。”
“难怪。”天一恍然大悟,“我就说呢,除了关于影州的事,你好像没有这么独断过。”
“独断?”红拂重复了一遍,似乎没想过会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停顿了一下,道:“在这件事上,就算是吧,不论如何,我必须找到他们,相比于影州那些人,我或许更在意的是罗天凌的安危,这次的对手太强了。”
“哦...哦...”天一眼前一亮,似乎是懂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在婆罗地休整的龙吟距离出发还有一天,以海牙的速度要追上龙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随着影州人到达大海,大海上一时间暗流涌动,所有的势力或明或暗都有了各自的行动。
在大海的另一片海域并不像是海牙活着龙吟所处的海域那般风和日丽。
此时的鬼哭海域,潮啸如qiāng,深黑色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地击打在峭壁上,风声穿过峭壁下方空隙,发出凄厉的呼啸。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大海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张牙舞爪,露出它狰狞而危险的一面,向那些胆敢对它不敬的生灵示威。
恐惧感悄然爬上了阿鳞的心头,此刻他正浮在峭壁下面的空隙中,旁边是比他大十几岁的同伴司墓,他那双凶狠冷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远处的海面,对周围的风浪视若无睹。阿鳞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鲛尾紧贴在石壁上,尽量让自己不被动荡的海浪所左右。他看了看司墓,小声道:“他们可能不会来了吧,看这阵势,怕是有好大的一场暴风雨。”
“怕了?”司墓不用转头,就从声音中听出了阿鳞的不安,“你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影州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被区区一场暴风雨拦住脚步。”
“那些人……”阿鳞迟疑了一下,“这次真要和那些人合作吗?”
“不然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司墓的眼睛依旧动也不动。
“不是,我只是不太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
“以前的所有行动,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华夏内部的事,但是这次,联合那些外人,岂不是引狼入室,总感觉……不太妥当?”
“你懂什么,给我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我们自己的人已经连着折损了好几拨,影州交给我们的事到现在还没有办成。”他冷叱,声音里忽然多了一股狠劲,“我们要做的是大事,这次既然他们来了,那就一定要抓住,当然少不了用些非常手段。”
“明……明白了。”
“你以为他们就真屈尊想和我们合作?相互利用而已,都心知肚明……来了!”?司墓忽然压低声音。
阿鳞向他注视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满目都是兽脊一样起伏的黑色海浪。
“什么——”阿鳞还没有来的及喝问,就感觉自己的脊椎被一个锋利的硬物顶住,下一个字再也吐不出来。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司墓的身体也猛然僵住,看来跟他的遭遇一样。
“最好不要动,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戳进去。”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与此同时,那群黑红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约有二十多人,黑红各一半。
“龙将?”鲨目问。
其中一人扯下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龙形的徽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算是肯定了司墓的问题。
“我们不是合作吗?”阿鳞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以掩盖内心的紧张。
“我们既然已经来了,还有什么必要继续跟你们合作?剩下的事,你们只需要听我们的命令就行了。”说话的是一个相貌凶恶的中年男人,他的右手自肩膀以下,是一只粗壮的大螯,泛着铁青色的光芒,阿鳞毫不怀疑这只大螯可以轻易夹碎他的脑袋。“在这之前,正好拿你们试试刀,新换的家伙不知道好不好使,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那男人专注地看着自己抬起的“右手”,自顾自地说。
司墓忽然发出了冷笑,“你不敢杀我们。”
那些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爆发出夸张的大笑,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两位龙将大人听到他说的话了吗?不敢……还有我们不敢杀的人,怎么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哈哈哈,真他娘有意思,白亦痕都不敢和我们这样说话吧!”
“你们对归墟之地知道多少?”司墓冷冷地说,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嚣张气焰。
螯臂男人举起了巨螯,其他人立刻安静下来。“你们又知道多少?”
“不多,但是至少比你们多,这一点我相信两位龙将很清楚。”司墓伸手缓缓推开了架在他后颈上的骨刀,“所以最好别太早和五海堂撕破脸,除非你们想付出很大的代价。”
“有道理,”螯臂男人赞赏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我的规矩,刀既然出鞘,总要见点血才行。留下一个,也不算太撕破脸。”
司墓的脸色一变,下一个瞬间,架在他颈上的骨刀飞快地一旋,切开了他的咽喉。
一股血箭激射而出,恰好溅在阿鳞的脸上,鲨目转过头冲着他咧嘴一笑,“带我去见白亦痕。”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小心地进入隐蔽狭窄的洞口,里面的空间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但是没有外面的光线透入,只有零星几株发光植物提供光源,整个洞内一片昏暗。一个灰衣男人浮在阴影中,背对着洞口,动也不动,像岩石形成的雕塑。
“堂主,龙吟和海牙还有南楚都已经在前往归墟之地的路上了。”
天衍皇帝 第九十六章 黑红龙将
第九十六章黑红龙将
白亦痕的身影终于动了,但是并没有回头。“知道了。”他的声音空洞冷漠,没有丝毫感情。“那些人来了么?”
“半个时辰前阿鳞给我传过讯,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已经到了,作为朋友,你们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欢迎?”洞外传来一个跋扈的声音。紧跟着,二十多名红黑袍的人走进了洞内,最前面的是一个右臂被巨螯取代的男人,相貌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
阿鳞随后跟了进来,战战兢兢道:“堂主,他们就是影州的人。司……司墓他……”
白亦痕仍然没有转身,声音冷硬如铁:“冷螯,你我心照不宣,所谓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何必假客套。”
螯臂男人摇头:“作为朋友我劝你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万一惹得两位大人不高兴了,我也救不了你。”
“这次要五海堂做什么?”白亦痕问。
“不必多问,带上你的人跟我们走,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为首的黑袍男子少见的开口了,声音低沉。
“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白亦痕看着眼前的影州之人道。
“有,就看你选不选!”冷鳌冷冷的道。
“选不选命都在你们的手上,多说无益,走吧!”白亦痕道,他看不清两位龙将隐藏在宽大袍子里的脸,也不清楚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但他知道冷鳌的实力,命这种东西他是极为珍惜的,他可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去试探他们的实力,他需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们血洗大海,然后跟在他们的身后将一切收入囊中。
......
经过上百次的改造与加固,拥有精巧的航海设备和出人意料的机关,加上李海龙的引航之术,龙吟号堪称海上航船的翘楚,可就是这样万中无一的好船,也难以在这场风暴中不动如山。
龙吟号离开婆罗地,便遇到了风暴,整整半个夜晚,乱风都在疯狂地吹着,厚重的雨云遮盖了星辰的光亮,自然的愤怒将海洋装扮成冷酷的凶手,巨浪一轮又一轮腾起,不断拍击着堆满沙袋的船舷。
船上新来的水手们表情肃穆,奔走在甲板上处理漫延的海水,几个老道的船员爬上桅杆,用粗大的绳索固定亚麻布的船帆。而在舱顶的高台上,李海龙正在掌舵,他是个粗犷而坚毅的铁汉,半生时间都在海船上度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海的脾性,没有人可以媲美他掌舵的技术和引航之术。
“都他娘的睁圆眼!想活着,就别认怂!”
李海龙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比空中的惊雷更加震慑人心,硕大的雨点拍打在**的上身,海水与汗水交杂起来,给他黄铜般的肌肤镀上一层水膜。
“不怂!龙爷的手下,只有落海的鬼!没有吓死的人!”
李海龙的嗓音鼓舞了海员们的心智,他们一齐振臂高呼,回应大副的呐喊。在这些人的眼里,李海龙是龙吟号上除了罗天凌最值得信任的人,只要他还站在舵前,一切危难都将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主舱中。
舞木“吱呀”一声推开舱门,正看到罗天凌手握酒盏,望着窗外的暴雨出神。舞木沉默地看着罗天凌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有着明亮而炽烈的红光。舞木眨了眨眼,低声喊出罗天凌的名字,罗天凌迅速回过头,扬起嘴角笑了一声,把手里的酒盏递给浑身湿透的舞木。
舞木没有推辞,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小子,这胭脂酿如何?”舞木挑了挑眉,又给自己倒满一盏新酒:“这可是大理名酒,瑜公主的私藏,她自己舍不得喝,却让我拿到了手。”
“确实是上品,”舞木点点头,在油腻的小桌前盘腿坐下,“烈而不烧,醇不冲头,回味中还有甘香之气。”
“你是识货的,好酒,就该给识货的人喝,”罗天凌撇了撇嘴,“可要是瑜缙云那丫头发现酒没了,肯定要来找我……”
罗天凌话音刚刚落地,主舱外传来一串恼怒的呼叫声。
“罗天凌!滚出来!”
“怎么说来就来,堂堂大理公主,怎么在龙吟号上待了一段时间,变得如此粗鲁,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了,活脱脱一个女海盗!”罗天凌大惊失色,眼珠向上翻了个白眼,立马在地板上躺成一个大字型。“小子!”罗天凌半眯着眼,“你顶住,我先装个醉!”
舱门被蛮横地推开。
“罗天凌!站起来!”瑜缙云声音高亢,杏核大眼愤怒圆睁。
“公主,他醉了,”舞木面不改色,“醉得一塌糊涂了。”
“全世界都在甲板上拼命,他居然喝得烂醉!”瑜缙云怒发冲冠,抄起桌上酒壶猛饮一口,瞬间便将壶中美酒喝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舞木双眼半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应对暴风疾雨,没人比得过龙爷,罗船长不出面,不是为了躲懒,而是给龙爷放权,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人,只能做个普通的海盗,永远难以成就大事。”
“那也不该偷我的酒!”
瑜缙云嘟囔着站起身来,在舱中急促地走了两个来回,看着罗天凌仍在地板上纹丝不动,瑜缙云忽然伸出左脚,直接朝着罗天凌面门踩去。
罗天凌迅速朝后一滚,嘴里龇牙咧嘴地大喊:“丫头,喝你两口酒,就想毁我的容,能不能有点公主的样子!”
“呸!果然是装醉,我要是还一副柔弱的公主样,还不被你们欺负死!”瑜缙云指着罗天凌的鼻子,“混蛋!赔我的胭脂酿!”
“凭什么,”罗天凌的表情很倔强,“我一共才喝两盏,剩下的,都进了你的嘴。”
“你不赔试试!”瑜缙云双拳紧握。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莫不凡缩在角落,眼睛看向桌边的舞木:“小子,你也喝了酒,不能眼看着这丫头行凶啊!”
舞木不说话,静静喝着盏中的残酒,但他口中好酒尚未下咽,一个浑身湿透的水手就推开了房门。
天衍皇帝 第九十七章 虚泽之兽
第九十七章虚泽之兽{上}
“完了!完了!”水手慌乱地冲进船舱,口不成言,“大祸事了,有兽,有怪物……呼……龙爷顶不住了,老大,舞先生,你们快去看看!”
水手的话只说到一半,船体蓦地传来一阵猛烈的晃动,摇晃来得太剧烈又太突然,瑜缙云站立不稳,一个趔趄仆倒在罗天凌脚边,看似懒散的罗天凌眼中亮光一闪,不假思索地跨过瑜缙云,头也不回冲出了船舱。
他知道,船上一定出大事了。
刚才的摇晃绝非出于狂风巨浪,风浪造成的摇晃缓慢而有节奏,但这阵摇晃却过于猛烈和急促,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奋力撞击船体。
果然,才刚刚站上甲板,罗天凌就看到数十条触须在和水手们纠缠,这些触须来自翻涌的海水,约有幼儿手臂粗细,湿黏的灰色外皮上,布满暗红色的水藻和锋利的倒刺,它们扭曲抖动着,不断拍击航船的表面,在船身上留下深达半寸的沟壑。
水手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没有一个露怯退缩,他们手持钢刀和鱼叉,嘴里呼号叫骂着,勇猛地朝触须还击,但无奈触须数量实在太多,行动轨迹又难以预测,所以反倒是水手们处于劣势,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小不一的伤痕。
要说唯一安然无恙的人,大概只有李海龙。
李海龙挺立在船舱顶部,手持长刀大弓,有三条触须试图靠近他的身体,但立即就在他的刀影下断为数截,斩断的触须在船把头脚边挣扎扭动了数次,瞬间脱水干瘪,只留下灰褐色的死皮。
“老大!这是什么东西!”李海龙朝着罗天凌高喊。
“是须泽!他娘的!这玩意儿早该绝种了!”罗天凌高声回应着,用手中的号雨指向左侧的海面:“这些肉条子只是须泽的背须,正主儿还在海里!”
古书有载:海兽名须泽,两首而六鳍,尾如蝮蛇,口如鹰,背生肉须无数,食巨蟹海鲨为生,性温和,不犯行船,今已绝迹。
李海龙不是没见识的人,关于海兽的典籍当然翻得滚瓜烂熟,但此时的天光过于晦暗,他只能看到水里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浮动,这团黑影足足有十丈长,七八丈宽,诡异的触须正是从黑影的脊背上伸出,看来老大的话不假,触须不是海兽本体,只是水底巨兽的一部分。
“老大!弄错没有?”李海龙再问,“书上说须泽温和,从不攻击航船!”
“榆木脑袋,书上的话你也信!”
罗天凌足尖点地,飞身跃上船舱,稳住了无人把握的船舵。
“海龙,”罗天凌踢飞地上的残须,朝着鏖战的李海龙叫道:“今天让你打个痛快,掌舵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来。”
“老大,你倒是会选!”
“看你说的,这种小东西也要我亲自出手?”
李海龙嘴上虽然不情愿,手上却没有半分懈怠,他将一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完全护住了罗天凌的身体,那些躁动疯狂的须泽长须,根本无法接近罗天凌毫厘。
“该我出手了。”
出现在甲板上的落空桑,看到罗天凌已经稳住船舵,于是缓慢地闭上双眼,口中吟诵起特殊的符文。他的嗓音低沉而肃穆,立刻引起了舞木的注意,他带着与触须激战的汉子们自发围拢过来,将落空桑围在人群正中,保护他施展无可匹敌的天相之术。
天相之术,龙吟者的绝技。
这种玄异之技,来自神秘的极北龙宫,与秘术一样,都是将元素、星辰、日月之力化为有形,以此攻击和诛灭敌人的战斗之术。只不过,由于落空桑秘而不宣的神秘身世,修习时难以企及的苛刻条件,所以天相之术才会显得更加威力惊人和神秘莫测。
短暂的祭文很快吟诵完毕,清瘦的落空桑再次睁开双眼,他抬起散发冰霜之气的右手,指向前端不知疲倦的敌人,口中发出低沉的呼喊。
“玄霜,凝。”
空气中立刻传来凛冽的寒意,水手们不由自主打起了冷战,数团洁白如纸的气体在半空中凝结成雾,又如有生一般贴上了扭动的触须。这些触须表面全都沾满了海水,雾气一旦沾染海水,即刻便凝结成冰,只在短短弹指间,甲板上的触须就变成了不可移动的冰雕。
“血液都已封冻了,”落空桑说,“有一盏茶时间,将它们都敲碎吧。”
水手们立刻爆发出雷鸣般地喝彩,果断地将触须击碎成不规则的块状物,这些碎块落在地面之后,表面的寒冰迅速溶解,只留下一地臭不可闻的残肢。
“小子们!”掌舵的罗天凌一声长笑,“没的说,赢家只能是龙吟!”
“只能是龙吟!”所有人都高扬头颅,放声大呼。
半个对时之后。
多亏了船员们的拼死奋战,终于不再有新的触须从水中伸出,而那个巨大阴影也沉入海底,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这的确是一场艰难的胜利,超过半数的水手都已精疲力竭,虽然甲板上满是四散的残骸和横流的黑血,他们还是毫不顾忌地瘫倒在地,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身上的汗液。
一条船号,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危险已经完全过去,只有罗天凌等人仍旧紧皱双眉,疑虑难解。他们的听力和感知力比一般人灵敏数倍,能从平常的声音里分辨出危险的信号,此刻众人耳中都是狂风席卷的呼啸声,罗天凌、舞木等人却在风里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某种生物在深海游动的声音。
李海龙注意到罗天凌恍然出神,于是放下长刀走到罗天凌身边,用粗糙的手掌按住罗天凌的肩膀:“老大,你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大有不妥,”罗天凌摸了摸鼻子,“海龙,我听到了不好的声音。”
另一边的舞木和罗天凌对视一眼,立即招呼船员们重新打起精神来。
“老大,会不会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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