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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张潮解释道:“这种银角子很难造假,如果掺杂铅或者白铜,重量立刻会上去,手轻轻掂一下便知道真假,现在已经铸造了各五百斤,准备到千斤后送去中原。”
刘晏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熟悉安西情况,对铸造银角子一事竟丝毫不知情,他惊讶地捡了几颗在手上,左右细看,不由赞不绝口,问道:“这是怎么磨光的,竟然没有一点轮廓?”
张潮笑道:“我们将粗银角子和铁丸放进大瓮中,然后利用水力让大瓮上下前后翻转,时间久了,银角子的毛边就会被铁丸磨净,而且这种银角子将来的使用会很繁忙,反复换手,它一样会被磨得光滑,所以这个问题不用担心。”
李庆安点点头笑道:“可以,就按照计划,一个月后起运中原,让朝廷在领教咱们的银元后,再尝一尝安西银角子的滋味,说不定圣上又会将它改名为大历银角子。”
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看完全有这个可能。”
王昌龄笑道:“朝廷之所以敌不过咱们,就是因为中原没有大银矿,所以他们无法使用纯银,这就是咱们无可比拟的优势,不仅有大银矿,而且还有金矿和铜矿,只要朝廷承认金银为钱币,用不了几年,整个大唐的钱币就将被安西控制,那时,人员和物资都会源源不断送来安西。”
提到金矿,大家便进入今天的话题,关于上游碎叶河上游发现金砂的情况,突厥人和突骑施人很早就在碎叶河上游的河床中发现了金砂,但一直没有受到重视,直到安西节度府迁到碎叶后,有了专门的探矿军队,这才发现了碎叶河上游的金砂矿竟是一个品位极高的大型金砂矿,而且还在河水流入碎叶河谷处,发现了几处特大型的银矿和硫磺矿,开采价值很高。
考虑到有必要建立不同白银的来源地,安西政事堂便决定开始碎叶北部的银矿,并同时在碎叶河中淘金,今天他们开会就是要讨论一些开矿的具体事宜。
“关键是人力不足!”
王昌龄继续说道:“我们刚刚建立了织布、纺丝、陶瓷、酿酒等十几个工坊,又追加了几个兵器工坊,也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好在有信德那边运来大量粮食,使很多劳力得以从土地上解脱,但开采碎叶银矿,至少需要上万劳力,我们恐怕很难办到。”
李庆安沉思了片刻道:“这样,碎叶银矿可以让吐火罗的战俘来开采,而吐火罗那边劳力缺口,则用信德人来补充。”
说到这,他又笑道:“如果有可能,我还可以牵一千头大象来做搬运工,不过,我要亲自去看一看矿场,随便视察碎叶河谷。”
李庆安见刘晏眼中充满了期盼,想起自己曾答应过他,便笑道:“刘署令也一起去吧!”
......
碎叶河也叫楚河,发源于怛罗斯北部山区,上游流经沙漠荒滩,进入碎叶河谷,最后注入热海,全长五百余里,其中近两百里流经碎叶河谷,成为碎叶河谷中最重要的灌溉水源。
碎叶河谷是一座巨大的山谷,最宽处有百余里,最窄处也有二十余里,山谷两边雪峰林立,高大挺拔的山脉阻挡住了寒流侵袭,使碎叶河谷内格外的温暖湿润,有大大小小几十条支流流入碎叶河,丰沛的水源,肥沃的土地,茂密的森林,碎叶河谷成为了一片广袤富饶之地。
这里原来散居着突厥人和突骑施人,大量汉人西迁后,突厥人和突骑施人则定居在贺猎城和冻城一带,碎叶河谷内便出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汉人定居点,少则千户,大则数千户,并有驻军一万余人,连同军属也分布在河谷之中,经过近两年的发展,城池开始出现,碎叶河谷内成立了五个新县城,县城周围随处可见大片农田和村庄。
这天中午,李庆安一行千余人,来到了距离碎叶约八十里的楚河县境内,楚河县也是新县,去年才成立,有人口三千余户,在内地也算是中县了。
他们离县城还有十里,他们沿着碎叶河的一条支流而行,不远处是一处低缓的山坡,山坡上种满了桑树和茶树,分布一片片桑园和茶园,尽管已是冬天,但河谷内十分温暖,河水并没有结冰,只是河水很浅,潺潺地流动着,直接可以从河床上淌水而过。
“大将军看那里!”
刘晏指着远处一座掩映在树林中的高高水车兴奋地喊道,一路上的美景使他终于忍不住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里简直比关中还要富饶。”
“不光是比关中富饶,这里还有关中农民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
李庆安指着不远处山坡上大片桑林和水车两边的近四百亩的良田,笑道:“这些都是一户人家所有,这户人家我还记得,好像是姓魏,我去年来视察过,是河东的一户流民,一家七口人,来安西的路上老两口险些在河西饿死,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安居落户了,小儿子在北庭从军,跟着崔乾佑,他们是军户,在这里不用缴一文税钱,也不用上缴粮食,更不会有土地兼并。”
“那如果不是军户呢?”刘晏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果不是军户,那就是三十税一,头三年免税,如果不种田则收户税,每年一百文,可如果生了孩子,安西官府还要每月倒贴一贯钱,很不错吧!”
刘晏怔半天才长叹道:“这么好的事情,大将军怎么不去中原宣传呢?大量移民一定会滚滚而来,何愁人力不足?”
“明年吧!明年开春后,我就会收拾程千里,重新打通河西走廊,再次招募移民。”
河边几名农民正在修葺沟渠,见有大队骑兵经过,都放下活路好奇地翘首观望,李庆安忽然认出了其中一个老者,便催马上前笑道:“魏老丈,还认识我吗?”
老者看了李庆安半晌,忽然跪了下来磕头道:“小人不知大将军驾临,有罪啊!”
旁边几个农民都吓得一起跪下,磕头道:“不知大将军来临。”
“大家不用这样,我只是路过这里。”
李庆安让亲兵把他们扶起,回头对士兵们道:“大家就地休息一会儿。”
士兵们纷纷下马休息,李庆安也翻身下马,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坐了下来,又对站在一旁的刘晏笑道:“刘署令,过来坐一会儿。”
刘晏走过来坐下,这时,一名长得颇为清秀的少女端了一碗水给李庆安,李庆安接过水碗笑道:“魏老丈,我记得这是你孙女吧!去年还是黄毛丫头,今年就长大了。”
少女脸一红,躲到祖父的身后,魏老丈坐在一块石头上呵呵笑道:“女大十八变,今年她已经十四岁了,准备下个月去碎叶丝织工坊。”
“怎么?连工坊都能预先找到?”
“前几天,碎叶几名官员来招工人,十几个工坊都在招人,我孙女自己选了丝织工坊。”
这件事李庆安倒不知道,平时也不过问,他不由关心地问道:“那有没有说给多少工钱?”
魏老丈从怀里摸出一本文书,递给了李庆安,“这是契约,我孙女去碎叶工坊做两年,我们张县令做保人。”
这种契约就有点像后世的劳动合同,却不是李庆安的创意,一般而言,中原的工坊招工都要预先签订契约,白纸黑字,写清楚工钱食宿等等,一般是一签三年,由地保做居间,三方画押签字。
只不过碎叶的工坊都是官办的,统一由匠作署管理,契约也是一样的标准格式,李庆安亲自参与草拟,他非常清楚,刘晏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契约,不由好奇地凑上来。
李庆安有些炫耀似地指着契约上的工钱笑道:“看见没有,每月十块银元,每旬休息一天,食宿免费,比长安的工坊如何?”
刘晏苦笑一声道:“据我所知,西市伙计干得好的,早起晚睡,不辞劳苦,也没有休息,最多每天两百文,一个月六贯钱,像她这样的小娘,最多也就是三贯工钱,十块银元,黑价相当于十三贯钱,连我都没有这么高的俸禄。”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你知道在碎叶招工人多不容易,你不出高价,谁稀罕来?莫说工人,就是我家的丫鬟,每个月也要十五块银元的工钱,一月休息四天,我还得自己掏腰包。”
刘晏叹道:“工钱是大唐第一,粮价却是大唐最低,我来之前,有人劝我,说安西是荒蛮贫穷之地,真真是胡说八道!”
魏老丈也插口道:“其实我不想让孙女去碎叶,我自己种有二十亩桑林和十亩茶园,桑林明年就可以出叶子了,开始养蚕,家里也需要人,但孙女却喜欢碎叶的热闹和繁荣,没办法,只得让她去了,哎!真不放心啊!”
“老丈请放心,你孙女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不在,找我妻子也行。”
李庆安取了一张名帖递给少女,少女拿着名帖忽然红着脸道:“大将军,要不我去你府上做丫鬟吧!”
李庆安一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举起契约道:“那可不行,我从工坊抢人做丫鬟,被王犟牛知道了,非满城贴大字报骂死我不可。”
这时,远处几匹飞奔而来,奔至近前停下,几名官员翻身下马,提着袍襟向这边跑来,魏老丈认出了前面的年轻官员,笑道:“大将军,这是我们张县令来了。”
李庆安也认出来了,那个年轻的县令,便是李泌的外甥张志和。
此君半年前写了一首诗,从碎叶传到了长安,轰动一时。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他写的是塞外江南的美景。
........





天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山谷禁地
第三百九十八章 山谷禁地
张志和匆匆走上前,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大将军!”
张志和是去年来到安西,一直参与汉民的迁移事宜,在实际事务考评中得到了上上评,又在年初的官员考试中夺得第二名,因此吏曹司在定职务时便打破了新人一般从主簿做起的惯例,直接任命他为楚河县第一任县令,他担任县令已近半年,虽然年轻,有些经验欠缺,但他却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做出的成绩也有目共睹,在监察采访使对他的考核中,他的民望得分是最高,提到楚河县张县令,没有人不夸赞他,也正因为这样,李庆安并没有因为他是李泌的外甥就低看他一等,而是就事论事,承认他的政绩。
李庆安拱手回礼笑道:“我们只是路过楚河县,打扰张县令了。”
“哪里,大将军路过楚河县,卑职理当来见。”
张志和说着,目光瞟了一眼魏老者等人,显得有点紧张,他毕竟是县令,一县父母官,下面的县民在安西节度使面前怎么说自己,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担忧,这也是人之常情,李庆安看出了他的担心,便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的声誉很好,我一路过来,见了不少人,都赞扬你一心为民,好好干!你只要连续三年考评上上,我就升你为州太守,让你成为大唐最年轻的州官,在我这里没有论资排辈,只看你的才能。”
张志和大喜,他深深行一礼道:“多谢大将军信任,卑职会尽心竭力,一定会让大将军的期盼成为现实。”
“来!坐下说话。”
李庆安让张志和坐下,笑道:“说一说你平时的难处,正好我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能协商解决问题。”
魏老者等几个农民慌忙要走开,李庆安叫住了他们,“大家一起来听一听,你们都是务实人,说不定比我有更好的办法。”
张志和比较紧张,在某种程度上,这其实就是李庆安对他的一次考试,还让当地民众旁听,这就使他的难度更大了,他沉吟了片刻,便道:“卑职确实有一个想法,说给大将军参考。”
“你说!”
张志和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农,道:“卑职认为安西民众的税赋有点偏低了,不利于长远发展。”
几个农民面面相觑,他们的县老爷竟然嫌税赋太低了,这怎么可以,魏老者想开口反对,可见李庆安表情严肃,只得将反对的话咽回肚子。
李庆安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认为税赋太低,便好奇地问道:“你说说看,这是什么缘故?”
“大将军,虽然安西盛产金银,粮食也可以从别处弄到,不需要民众缴纳的税赋,可是这样一来,民众缺少压力,人就慢慢变得闲懒起来,尤其是种田人,反正税赋很低,粮食也便宜,他们就不用那么卖力地种粮,没事进城打打零工,工钱也不少,再买点粮食缴纳税赋,至于粮田能收多少粮食,也不重要,本来完全可以亩产五百斤,但最后只产三百斤,长此以往,土地肥力变差不说,人也变得懒惰了,俗话说居安思危,可现在是居安思闲,大将军,卑职以为此事虽小,可若不提早控制,迟早会积累成后患。”
李庆安陷入了沉思,这时魏老者终于忍不住道:“大将军,小民也有话说。”
“你说吧!”
魏老者先向张志和施了一礼,这才道:“张县令说因为税赋低使人变懒,不愿种田,小民不这样认为,就拿小民自己来说,小民一家分到土地一百五十亩,这两年又开垦了两百多亩荒田,因为官府有规定,开荒种田十年,土地可归自己,所以我和我的大儿子起早贪黑,从没有一天偷懒,为了提高粮食产量,我还装了水车,是的,税赋是很低,但这绝不是我们偷懒的理由,因为我们吃够了没有土地的苦,因为土地是我们的,所以我就想着把它弄得最好,或许也有张县令说的那种人,但我相信那是少数,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变懒。”
“老丈说反了,像你这样勤勤恳恳种地的人是少数,绝大部分人都是钻头觅缝弄钱去了,因为种粮食根本不赚钱,谁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种粮食上。”
张志和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本帐,翻了两页对李庆安道:“大将军,我这里有今年的统计,去年楚河县每户开垦荒地约八十亩,而今年前十个月每户开垦荒地平均只有五亩,几乎就没有新开垦土地,为什么,因为大部分年轻人都跑去城里做工去了,或者种茶种桑,就是没有人再肯种粮,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恐怕安西将没有自己的粮食了。”
李庆安这才听出点名堂来,这张志和表面上是在说税赋偏低,实际上是在抨击安西重工商而轻农,这时,旁边的刘晏也笑道:“大将军,张县令人虽然年轻,但见识却很老辣,我赞同他的思路,如果大将军愿意听,我可以说个故事。”
“你们两个人,一个旁敲,一个侧击,说吧!我听着。”
刘晏笑了笑,便缓缓道:“昔日管仲强迫齐国民众种粮食,同时高价从邻国买进丝绸,再低价把粮食卖给邻国,结果邻国人见有利可图,种粮无益,便纷纷毁田种桑,养蚕纺绸,从齐国赚了大把的钱,后来管仲见时机已到,便突然把卖给邻国的粮食提高成天价,同时禁止进口绸缎,邻国发生了饥荒,无以为继,只得举手向齐国投降,几年来赚的钱,又重新回到了齐国国库。”
张志和点点头道:“大将军,我正是这个意思,现在的粮食是从信德而来,一旦我们养成了对信德的粮食依赖,个个都去做工赚钱,或者毁田种桑,若几年后信德再没有粮食过来,那时安西可就发生粮荒了。”
民以食为天,这个道理李庆安当然懂,便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年轻人确实是想去做工挣钱,已经开的工坊也不好关闭,那你们说怎么办?
刘晏笑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提高安西市场上的粮价,或者种粮者给补贴,要让种粮的收入不低于工坊,这样,工坊的货物卖去大食或拜占庭赚大钱,把赚来的钱拿一部分补贴种粮人,不要嫌粮食多,粮食永远是战略物资,我们只管多盖仓库,等大食发生粮荒,我们再高价卖给他们。”
“等一等!”
李庆安脸的表情变成异常震惊,急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粮食永远是战略物资,我们只管多盖仓库。”
“不是这一句,是后一句。”
“后一句?”
刘晏想了想,道:“等大食发生粮荒,我们再高价卖给他们。”
就是这一句,李庆安的脑海中如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大食人几十年都是依赖信德的粮食,现在信德的大粮仓被自己占领,那么大食会不会发生饥荒?
虽然尼罗河三角洲也是肥沃之地,但据裴瑜说,那里主要是种棉花,而不是种粮食,关键是两河流域,多年得到信德的大量粮食,那么现在还有多少人肯种粮。
想到这,李庆安忽然意识到,如果大食真的发生了粮食危机,那么大食人就不会拖到半年后再开战,或许战争会提前。
意识到这一点,李庆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总是按照常理来推断大食备战时间,如果大食有特殊情况发生,如粮食危机,那么他们肯定会立刻发动战争来解决。
他心中有些焦急起来,便对刘晏道:“楚河上游一来一去就要半个月,会误了正事,我就不去了,刘署令可代我去察看,我就全权委托给你了。”
“大将要回碎叶吗?”
“不!我去一趟拓枝城。”
从碎叶向西,经过阿史不来城、俱兰城,便可到达石国境内,再折道向南,六天后,李庆安率部抵达了石国都城拓枝城。
按照怛罗斯之战结果,石国的地位和河中诸国不一样,石国属于唐军的协从国,立有战功,所以它不像河中诸国那样沦为唐军的占领地,它多少有一点自治权。
国王依旧是哈桑,石国的行政权仍然归他掌管,但军权已经没有了,石国只保留了五千军队,这时平时维护治安所用,而驻石国的近三万大军则归属大宛都督掌管,其中六千人驻扎怛罗斯,两千人驻扎白水城,二万人驻扎在拓枝城。
现任的大宛都督是大将田珍,原来的都督李嗣业在李庆安攻打信德时,已经被调去河中,出任河中军都兵马使。
拓枝城一带草原辽阔,盛产大宛良马,是唐军训练新军的重要基地,在这里接受最后为期近七个月的骑兵训练后,新兵便正式开始服役,分配到各地的兵马使,而新的一批士兵又被送来,周而复始,始终保持在二万人的规模。
李庆安来拓枝城并不是来视察新兵,而是视察拓枝城的兵器署,拓枝城也是唐军最重要的武器制造基地之一,尤其大型攻城器械,如云梯、攻城槌、战车、投石机、床弩等等重型武器,都在这里研制盛产,主要是拓枝城附近的树木坚硬异常,适合造重型武器,而且石国的能工巧匠也颇多,有足够的人力资源。
拓枝城外约二十里,还有一处秘密的武器试验场,便是唐军的火药试验基地,位于一处山谷之中,这里戒备森严,有两千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入,绝大多数石国人不知道那里在做什么,甚至连国王哈桑也不知道那就是唐军的天雷制造基地。
傍晚时分,李庆安在数百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天雷谷,这是一座巨大的山谷,仿佛一座大山被劈成两半,其实这里原来是大宛河的河谷,大宛河改道后,这里便渐渐干涸,形成了一处峡谷,长约十几里,最宽处五里,最窄处不过十几丈,两边高山峭壁,长满了浓密的植被,山谷内很干燥,合适存储火药。
山谷已经成为禁地,能进入这座山谷的人,不超过两百,千泉山运来的硫磺、拔汗那国运来的硝石,便在这里配置成大唐最犀利的武器:火药。
李庆安率二十名亲卫进入了山谷,山谷的军官首领也曾是李庆安的亲兵,名叫郑国良,当年在龙驹岛,他就是负责制作大炮仗,现在他整个火药生产的负责人,被封为郎将,从怛罗斯战役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已经过去了近四年。
“末将参见大将军!”郑国良单膝跪下,给李庆安行了一礼。
李庆安连忙扶起他笑道:“不必这样拘礼了,起来吧!”
“禀报大将军,两个月前接到大将军的命令,卑职正率领弟兄们加快进度制造火器,请大将军视察。”
李庆安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他道:“听说震天雷造出来了,可靠吗?”
震天雷就是铁壳火药包,是原始火药武器中威力最大的一种,宋朝时发明,威力最大时能震塌整面城墙,人石俱成齑粉,这是李庆安一直想造出之物,他也只是有一个概念,一切都要靠工匠来反复摸索试验,几个月前,郑国良写信来汇报,震天雷已经造出来了。
但李庆安关心的是稳定性,这种烈性武器如果不稳定,在自己军中爆炸,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很多时候,他宁可不用火药,也要保证稳定。
郑国良笑道:“大将军放心,我们已经试验了上百次,很稳定了,现在已造出五十几个,我带大将军去看看。”
他领着李庆安走进了山谷,山谷内有几栋白色的建筑物,那里便是工匠们的宿舍以及原料仓库,而配药工坊则在山洞中,山谷两边分布着大大小小二十几个洞穴,都是花岗岩,干燥而结实,成为他们天然的各种作坊和火药存储地。
李庆安随他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山洞,高有十几丈,深达数里,山洞入口处摆了长长的一排桌子,十几名工匠正在制作火药箭,郑国良拾起一支火药箭对李庆安介绍道:“这种箭的本身是由床弩发射的大箭,箭身上绑上一支火药筒,火药燃烧后会增大冲击力,使大箭发射得更远,我们做过试验,射程可达两里。”
李庆安对这种火药箭非常有兴趣,他拾起一支稍小的箭,回头道:“拿我弓来!”
亲兵立刻将他的黑龙弓递给他,李庆安收集了十几把良弓,而这把弓是他的战弓,随他作战,也是七石硬弓,由安西第一弓匠耗时两年才做成,通体漆黑乌亮,使用得极为顺手。
李庆安大步走到洞外,将火药箭搭在弓上,慢慢地拉弓如满月,对准了山谷尽头,那边便是试验场,暂时没有人,箭杆很长,足以保证满弓后火药筒还在弓外,这时,一名工匠小心地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引线燃烧得非常均匀,待烧到一半时,箭脱弦而出,划出一道弧线,直射空旷的远方,约射出一百五百步后,箭突然加速了,冒起了浓浓白烟,箭消失不见了,片刻,一名士兵拿着箭跑回来喊道:“大将军,射出了四百五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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