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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此时的华清宫内,除了十几名看管宫殿的宦官宫女,偌大的宫殿群内只住着一个和它命运息息相关的人,一个割断了长安烟花繁盛的弱女子。
华清宫附近只有一个营驻扎,不到五百名士兵。
这天上午,两辆马车在官道上远远地出现了,跟着数十名骑马家人,随着马车慢慢走近了华清宫,车帘拉开了,露出了杨花花那张娇媚依旧的脸庞,可如果细看,便会发现她的面容已经憔悴了许多,李豫的田亩改制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她藏在田庄的一百五十万贯钱财也全部被李豫夺走,她并不关心杨家的死活,但她却不能接受自己钱财的巨大损失,虢国夫人之名她可以不要,但钱却是她的命根子。
此刻,杨花花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远方掩映在丛林的宫殿檐角,虽然她对此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无论如何她要试一试。
坐在她对面的是二姐杨玉珮,也就是曾经的韩国夫人,她被夺了名爵,丈夫也丢了官职,不仅如此,她藏在杨花花田庄里的十万贯钱也被官兵抢走了,杨玉珮沮丧到了极点,这可是她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养老钱,居然被夺走了,这让她几乎要崩溃,本来她想去找当贵妃的女儿,但宫中有消息传来,女儿可能会因杨家牵连而被废,吓她不敢再进宫去找女儿,无奈,她只得来找三妹,正好杨花花要去华清宫,她便一起跟来了。
“三妹,你说玉环肯替我们出头吗?”
杨玉珮忧心忡忡,她凭着直觉,此行不会有太大的收获,她们的四妹连贵妃都肯放弃,还会再帮她们吗?
“这不是她肯不肯的问题,这是她必须要做之事。”
杨花花想着自己的钱财良田被夺走,她恨一阵咬牙切齿,道:“只要她还是杨家的一员,她就必须替我们出头,当初我们是因她而富,现在我们杨家衰败了,她焉能置之身外?”
“可是....”
杨玉珮还想说,恐怕李隆基也没有办法了,可见杨花花愈加阴沉的脸,她未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她们的管家已经和华清宫的驻防士兵交涉好了,军士对她们马车放行,杨花花望着一株大树上的人影,良久,她淡淡道:“只要她想管,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
在华清宫的东北角的一座道观里,杨玉环正手捧一把麦子给十几只喜鹊喂食,两只松鼠在紧靠窗户的一株大树上急不可耐地上串下跳,等候着杨玉环身后的两块粟米干饼。
“别急,等我喂完喜鹊,就喂你们。”杨玉环笑着对松鼠道。
她身着一袭白色道袍,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不施半点粉黛,但皮肤依然白嫩细腻,姿容俏丽动人,她铅华尽洗,更多了几分出尘离世的清雅。
在华清宫已经呆了一年多了,杨玉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清幽雅静,以松鼠为弟,以喜鹊为子,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尽管李豫把整座华清宫都给她为静养之地,但杨玉环却从来没有离开这座道观一步,那些温泉殿阁,对她而言已经是遥远的往事,她只想在这里平平静静地度过下半生,不愿再去过问那些恩怨情仇。
这时,门忽然推开了,一直跟随杨玉环的侍女雪娘快步走进,“真人!”
她喊了一声,十几只喜鹊吓得扑愣愣地飞走了,杨玉环不由有些埋怨道:“你干嘛这么急,你把它们都吓跑了。”
雪娘无奈地笑道:“有客人找你。”
“客人?”杨玉环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过,除了李庆安,我谁都不见吗?”
“真人,是二夫人和三夫人。”
杨玉环已经近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几个姐姐了,包括她大姐病逝,她都没有参加出殡,她想了想,便点点头道:“带她们到我的外屋等候。”
毕竟是姐妹,她不能不见,杨花花把麦子和粟饼放到窗外的大木盘中,洗了一下手,便匆匆向外屋去了。
杨花花和杨玉珮已经被领进了屋子,她们正四下打量房间,房间里布置得简单异常,一尊老君塑像,几张麻席坐垫,除此之外一无所有,雪娘从里间端来一张小桌子,将三张坐垫在桌子两边摆好,便对她们笑道:“两位夫人请坐!我给你们去倒茶。”
杨玉珮眉头一皱道:“四妹这里也太简陋了一点吧!真是出世了。”
杨花花似乎闻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四处游走,最后瞥见了窗台上的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开得芬芳的茉莉花,她不由冷冷道:“她人虽然出世了,但心却未必。”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杨玉环走了进来,笑道:“两位姐姐,我们很久没见了。”
“四妹!”
杨玉珮眼睛一红,上前拉着杨玉环的手,声音哽咽道:“四妹,你一定要帮帮姐姐。”
“二姐,三姐,你们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三姐妹坐了下来,雪娘端了三杯清茶出来,给她们上了茶,杨玉环看了一眼杨花花,笑道:“三姐,怎么一直不说话。”
杨花花淡淡一笑道:“我是在羡慕你的清静悠闲,不像我们这些俗人,整天为一点保命的口粮碌碌奔波。”
“三姐真是会开玩笑,你可是堂堂的虢国夫人,家资巨贯,还会发愁温饱吗?”
杨花花和杨玉珮对望一眼,原来她们的四妹压根就不知道杨家出事,杨花花便摇摇头道:“从十天前开始,我已经不是什么虢国夫人,你二姐也不是韩国夫人,秦国夫人的墓碑也被人砸了,三个民妇而已,二哥去见了阎王爷,杨家唯一还当官的,是你三哥国忠,只不过他由杨右相变成了杨司马,准备回老家赴任,我们家财都被夺了,刚才在路上我还和你二姐商量怎么谋生,你二姐准备给人浆洗衣服,我杨花花还是回老家种田,当一个农妇。”
杨玉环半晌没有说话,她的眼中一阵黯然,道:“没想到二哥去世了,我会为他诵经祈福。”
“四妹!”
杨花花有些不高兴了,讲了那么多,她就只关心死人,活人就不管了吗?
“你不要装糊涂了,我们今天来找你,你心中比谁都清楚是什么事?”
杨玉环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找我,我们姐妹三人快两年未见,难道一定要有什么事,你们才肯来看看我吗?”
这时杨玉珮也忍不住道:“四妹,我们杨家败了,夺爵免职,没收家财,当年的大唐第一家落地如此凄凉境地,你真的无动于衷,置身事外吗?”
杨玉环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几枝杏树上,凝视着满树小小的青杏,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春来花开,春去花谢,花无常盛,人无常贵,繁花虽不再,却留下满树青杏,富贵虽没有,人却安然无恙,杨氏宗族得以延绵,我以为这是杨家的幸事,多年前我就如此盼求,今遭终于实现,当是天大的喜事才对。”
话不投机,杨花花怒上眉梢,她忍住了一口气道:“当不当什么国夫人也就罢了,良田土地被官府夺走分给平民,我们也认了,但官府夺走我们数百万贯家产,那些家财并不是偷抢得来,有的是先帝所赐,有的是我们经商赚来,那都是干干净净的钱,这些钱财官府该还给我们吧!四妹,不管你当尼姑也好,女道士也好,但你毕竟是杨家一员,杨家全族老小都在指望你,你真忍心把生你养你的杨家一脚踢开吗?”
旁边杨玉珮也劝道:“是啊!四妹只要去一趟兴庆宫,去找找先帝,让他念旧日情义,替我们杨家说句话,拿回我们该得的东西,然后你出你的家,我们绝不会再来打扰你,四妹,二姐求你了。”
杨玉环沉默了,半晌,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和兴庆宫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关系,先帝也帮不了你们,若当今圣上还有半点忌惮,你们也不会这么惨了,这个最浅显的道理,你们都不明白吗?”
杨玉珮眼中涌出无比失望之色,其实昨晚她和丈夫商量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假如当今圣上还念半点先帝旧情,就绝不会动杨家,既然杨家已败,找先帝又有什么用,她的十万贯钱啊!
杨花花却不露声色,她比谁都清楚,那个老不死的现在还会有什么能耐,她今天来找杨玉环,绝不是让她去找李隆基。
“四妹,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帮杨家一次?最后一次。”
杨玉环苦笑一声道:“不是我愿不愿帮你们,而是我无能为力。”
“四妹的意思就是说,你还是愿意帮杨家一次?”杨花花步步紧逼道。
杨玉环被逼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已出家为道,我帮杨家的方式,只有为家人日夜诵经祈福。”
“不!你还有能力帮我们,只看你愿不愿去做,我说的不是兴庆宫,我压根没指望那个无情无义的老家伙,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说完,杨花花的目光紧紧盯着杨玉环,见杨玉环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她不由暗暗得意,她杨花花岂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旁边的杨玉珮却一阵愕然,三妹这是在指谁,不会是说自己女儿吧?
杨玉环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三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完,杨花花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道:“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清修,杨家之事帮不帮随便你,当年是你把我们招进京,你把我们捧上天,现在又让我们重重摔下来,这个责任你不愿负,那也由你了,只能说这是我们的命,二姐,我们走吧!”
杨花花拉起杨玉珮便向外走去,老远听她大声道:“二姐,你知道有人在盯着我们吗?只要我们稍有不敬举动,我们俩就立刻人头落地,你信不信?”
“三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但有人明白!”杨花花风一般大笑而去。
杨玉环忽然觉得自己疲惫不堪,她轻轻摆了摆手,对侍女雪娘道:“你去吧!把门关上,不要打扰我。”
她低低叹息了一声。
........
中午时分,大明宫内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圣上李豫正式下旨,任命安西节度使,赵王李庆安为大唐中书令右相,执政事笔,同时兼任吏部尚书,正式取代了杨国忠,而李庆安依然是安西大都护、安西节度使,并没有因此夺去他的军权。
这个消息传出,令朝野震动,倒不是边关大员不能担任相国,当年河西节度使牛仙客便出任了左相,李林甫为右相时,又同时兼任朔方节度使和安西节度使,大唐文武之分并不是那么严格,文官能打仗的例子比比皆是。
关键是李庆安在担任右相的同时,还实领安西节度使,也就是他不仅军权未丢,而且还掌握了相权,这真的是权倾朝野了,这种军政大权共揽的情况,在大唐成立以来还是头一遭。
一时朝野民众议论纷纷,反对者有,而支持者也大有人在,反对者主要集中于高官权贵,李庆安在安西限田废奴让他们对李庆安不抱任何幻想,而支持者主要集中在中低层官员和广大平民,他们并不在意谁掌权,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俸料禄米能否足额发放,只关心长安粮价能否保持稳定,李庆安掌权,安西银元必然会滚滚而来,安西军队必然会进驻关中,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天快黑时,长安大业坊,一辆马车在百名侍卫的保护下驶进了坊门,马车又行了数里,最后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这座大宅是前吏部侍郎令狐飞的府邸,令狐飞是杨国忠的头号心腹,也是他最信任的谋士,自从十天前,杨国忠被贬黜了右相,令狐飞也被免了吏部侍郎一职,赋闲在家,原本府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常,现在也变得门前冷落。
马车在令狐飞的府门前停了下来,一名侍卫奔上台阶,对门房拱手问道:“请问令狐使君是否在家?”
门房疑惑地看了一眼车帘紧闭的马车道“我家老爷在家,请问你们是....”
侍卫低声道:“你速去通报你家老爷,就说太上皇有要事来访。”





天下 第四百三十一章 密集布局
第四百三十一章 密集布局
天渐渐地黑了,当天边的最后一道霞光被乌云吞没,夜幕便彻底笼罩了长安城,李亨在令狐飞府上只呆了半个时辰不到,便走了,李亨刚走,令狐飞立刻换了一身衣服,乘马车向杨国忠的府第赶去。
杨国忠虽然被贬至渝州司马,但他至今没有去上任,事实上他压根就不会去渝州,他不接受李豫的决定,在这局势纷乱的时刻,他怎么可能离开长安?
杨国忠不像张筠那样喜欢钓鱼,也不太看书,他只喜欢女人和赌博,这是他一生的爱好,女人有娘子管着,他不敢太放肆,但赌博他娘子却不太管他,因此他的业余爱好,便集中在了赌博之上,就算当了相国要注意形象,他也会偷偷地赌上两把。
现在他虽然不当相国了,但为了将来能东山再起,他还是得注意一下形象,但在府中又闲得没事,杨国忠心痒难耐,便去了他投资开的一家赌馆,离他府第不远,杨国忠涂黄的脸,又沾上一蓬大胡子,把眉毛画浓了,化妆成一名胡人,混迹于大堂中的众赌徒之中。
今天杨国忠格外兴奋,他遇到了一名高手,一连赢了他三把,他输了一千五百枚银元,输钱没关系,关键是他很久没这么刺激了。
杨国忠取出四支金签,这种金签就像后世赌场的砝码,金签是最高一种,一支金签是五百银元,他将金签往桌上一拍,喝道:“二千银元,敢不敢赌?”
杨国忠的对手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瘦高男子,据说是扬州来的大商人,玩樗蒲手法高超,他一连赢了三把,也赌得兴起,便毫不犹豫抽出四支金签拍在桌上,“我跟你赌了!”
他们玩的是樗蒲,用桃木削成菱形,一面涂黑,一面涂白,黑面画牛,白面画鸡,一组五枚,抛出后,根据不同的图案组合来决定胜负,一般是黑优白恶,最差是五面全白。
樗蒲可以群斗,也可以两人对决,此时大堂中所有的赌徒都围了上来,看这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个黄脸大胡子的西域胡人,竟然是曾经的大唐右相装扮。
赢者先扔,瘦高男子慢慢摸索着樗蒲,寻找手感,他忽然大喝一声抛出,‘啪嗒!’一声,樗蒲落定,四黑一白,周围一片惊叹,竟然抛出了雉彩,这可是第二高彩,瘦高男子的脸上却十分沮丧,他前面每一把都是卢彩,现在只得了雉彩,十分被动了。
杨国忠十分得意,虽然连输三把,但他手感已经越来越好,下面一把,他有把握抛出卢彩来,杨国忠拾起樗蒲,在手中把玩,寻找到了手感最佳的一瞬间,他抛出了,果然,五面全黑,大堂中一片掌声,卢彩,这是最高彩了。
杨国忠得意得仰面大笑,就在这时,一名心腹侍卫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点了点头,便对瘦高男子笑道:“在下姓杨,明天下午,咱们继续赌,来不来?”
瘦高男子抹了一把汗道:“好!我跟你赌了。”
杨国忠拱拱手,便转身走了,走出赌馆,门口点了八只大灯笼,照亮如白昼,他一眼看见了令狐飞的马车,只见令狐飞向他招了招手,他一阵愕然,上前道:“你能认出我?”
令狐飞微微一笑道:“你的侍卫说了,粗眉毛大胡子就是相国,我怎么能不认识?”
“原来如此!”
杨国忠呵呵笑道:“我说你怎么可能认出我来。”
令狐飞收了笑容道:“属下有重要事情和使君商量。”
杨国忠点点头,“我们去府里谈。”
他上了令狐飞马车,向不远处的府第而去。
回府杨国忠先去卸了妆扮,这才带令狐飞进了书房,两人坐了下来,杨国忠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一下赌博带给他的刺激,问道:“可是李隆基那边有动向了?”
杨国忠被李豫罢相,李隆基却不闻不问,就仿佛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杨国忠心里明白,李瑁撤军后,李隆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了,所谓李瑁为储的说法,不过是哄哄他罢了,李隆基的心思全部在剑南军的身上,他罢相后,张筠三天两头向兴庆宫跑,李隆基根本就不叫他了。
李隆基如此薄情,让杨国忠对他灰了心,称呼也改了,直呼其名。
令狐飞笑道:“太上皇李亨刚刚来找我了。”
杨国忠不屑地一撇嘴道:“他找你做什么,难道他还能代表他儿子吗?”
“非也!”
令狐飞凑近在杨国忠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杨国忠一阵愕然,半晌才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令狐飞缓缓点头,杨国忠顿时有点糊涂了,李亨和自己关系极为恶劣,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和自己捐弃前嫌,握手把欢呢!而且,李亨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野心,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令狐飞冷笑了一声道:“:使君千万不要奇怪,他想做大事,怎么可能连这点心胸都没有,这世间在权力面前是没有什么亲情仇敌可言,就算是亲生儿子,他一样不放过,更何况和使君这一点点小仇,着实不算什么。”
杨国忠沉思了片刻,便问道:“那依使君之意呢?”
“依我之意,使君不妨与他合作,我看此人很清醒,很可能是一支奇兵,事实上使君也无路可走,李瑁扶不起,李隆基我们靠不上,李豫又容不下我们,既然李亨来找我们,就说明我们有利用价值,不妨帮他一把。”
杨国忠还有点犹豫,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事都不懂的愣头青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官场斗争,对权力斗争他知之甚深,他知道李亨现在想利用自己不假,但以后呢?等自己利用完以后,他会怎么处置自己,自己和他结的仇那么深,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但令狐飞又说得对,权力斗争没有永恒的朋友和仇人,只有利益。
令狐飞见杨国忠还有些犹豫,便又劝道:“使君不用担心,若他掌了权,我敢肯定他会更加善待使君,他必须做这个姿态,他需要让天下人知道,他李亨有这个心胸,能宽容曾经的仇人。”
杨国忠在令狐飞的反复劝说下,终于动心了,他确实也无路可走,李亨饶不饶他,暂且不知,但蜀王却绝对不会饶他,他将来若掌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现在,他要么就去渝州做司马,要么就赌一把,他沉吟一下,又问道:“你说他有什么依凭?”
杨国忠对李亨的实力还有点担心,令狐飞笑了笑道:“他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我已经猜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哥舒翰就是他的人。”
杨国忠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难怪所有人都看不透哥舒翰的用意,原来竟是李亨,他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了,好吧!既然是赌博,我就狠压一把,看我再抛出一把卢彩来。”
........
李亨之所以在没有试探的情况下便直接找到令狐飞,是因为情况紧急,李庆安将不日入长安,再不行动,他将没有机会,同样,令狐飞也明白,时间已经不多,在他的劝说下,杨国忠当天晚上便来到了长安通义坊。
长安自从李豫登基后,便正式取消了宵禁制度,除了城门外,夜间坊门不闭,长安民众可自由往来,但李豫在霍国公主一案后,为了防止宗室们夜间串通,便又开始实行宵禁制度,只是这两天因为李庆安大败安禄山的缘故,宵禁又有点放松了。
杨国忠的马车一路疾奔,进了通义坊,在一座占地广阔的大宅前停了下来,这里原来是李隆基堂弟幽王李守礼的宅子,李守礼在开元二十八去世后,这座宅子便由他的长子李承宏继承。
李承宏被封为广武王,他不仅继承了父亲数以千万的资产,也继承了父亲留下来的数以百计的姬妾,更继承了父亲整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的生活方式,但在这次暴风骤雨般的土地改制中,李承宏也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在关中的一万顷良田被无情的没收了,同时被没收的,还有近五年积累下来的粮食,他没有来得及卖掉,便被李豫派去的军队搬走一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粮食。
不仅如此,李承宏还被迫向李豫缴纳了一百万贯佃农安置费,实际上这笔钱就是免抄家费,若不交这笔钱,他至少要被安上十几项重罪,尤其用禁制兵器武装家丁一条,就足以让他被抄家流放,在所有倒霉的宗室中,他是损失比较惨的一人。
李承宏今年五十余岁,他的祖父便是唐高宗的嫡六子李贤,也就是武则天的次子,他父亲是嫡长子,他本人也是嫡长子,可以说,李承宏根正苗红,是李氏宗室血脉最纯正的皇族,因此他在李室宗族中威望极高,在这次反对李豫的宗室同盟中,他便是最主要的领头者。
杨国忠到来时,李承宏正和几名骨干宗室商量对付李豫一事,李承宏和杨国忠的关系极好,大前年他出任宗正寺卿便是杨国忠的提议,李豫登基后,他心中不服,便辞职在家。
听说杨国忠来了,他亲自迎了出来,他上前亲热地给了杨国忠肩窝一拳,“杨相国,你有两年没来我这里了吧!”
“王爷错了!应该是一年零三个月,你去年辞职,我不是来劝你的吗?”
两人对望一眼,一齐放声大笑起来。
“来!来!来!既然来了,就和我喝一杯,我准备酒菜,喝醉了今晚就在我府中住下,我让最漂亮的罗姬为你陪寝。”
杨国忠摸着胡须嘿嘿地笑了起来,那个美貌的罗姬他早就看上了,今晚来得正好。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挽着手走上台阶,正好遇到李承宏的兄弟李承宁,李承宁和他大哥不同,他身高力大,颇有武力,又好勇斗武,出手阔绰,在长安豪侠中博得了小孟尝的美誉,他大哥养了一大群姬妾,他则养了大群武士,在某种程度上,李承宏遭遇重挫就和他这个兄弟有关,李承宁在大哥的庄园里训练了五百勇士,他们执矛带弩,身上暗披细甲,这是严重违反了大唐的军器管制,说得严重点,便有造反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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