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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你是云卿?”
田云卿是天宝九年的进士探花郎,是韦滔的得意门生,他一眼认出了田云卿,不由大吃一惊,指着他问道:“云卿,你没死吗”
“师尊,我侥幸逃得一命,这里不是谈话之地,被人看见,我恐有性命之忧。”
“快!快进府去。”
韦滔把田云卿带进了自己的书房,并对下人吩咐道:“谁也不准来打扰!”
他把门关上,让田云卿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娘子还来我这里哭过,哎!我也很悲伤,却没想到你居然没死,说说看,你是怎么逃生的?”
田云卿的妻子是韦滔的远房侄女,也算是韦家人,田云卿牵挂妻子,便道:“等会儿师尊能不能先把我娘子接来,我怕她也有危险。”
韦滔见他表情严肃,心中也隐隐感到了什么,便道:“这个你放心,我马上就派人去接,你先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云卿双手握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叹道:“李尚书被刺杀,我恐怕是唯一逃生之人。”
他便将当时发生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将肩头衣服解开,露出了包扎的箭伤,道:“要不是鲁老伯救我,我真的被淹死了。”
韦滔眉头皱成一团,问道:“你说那个射你的军官有些眼熟,你见过他吗?你想想看,他究竟是谁?”
田云卿冷笑了一声道:“我早已经想起了他,当年他和李庆安掷壶大战时,我也在场。”
“史思明!”韦滔惊讶万分道。
田云卿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天下 第四百八十五章 敌踪初现
第四百八十五章 敌踪初现
九月的高原草地秋意更加浓厚,北风劲吹,长草如发,已经渐渐开始转枯,在阿尔金山以南的萨毗泽湖畔,经过了三年的平静,这里的气氛又再一次变得肃杀起来。
萨毗泽原是吐蕃人的放牧之地,也是吐蕃人进攻安西的后勤重地,三年前部署在这一带的吐蕃军被安西军全部歼灭后,这里便划给了且末守捉管辖,军民共用,除了来自且末城的牧民在此放牧外,还有一支二百人的唐军在这里驻扎,唐军在萨毗泽畔的高岗上修建了一座可容纳千人的城堡,并在沿途修建烽火台,和且末城烽火相连,成为了安西南部预警吐蕃北侵的最前线。
由于吐蕃北侵的预期不断加强,安西军方也在不断加强对安西南部的防御,四镇都兵马使贺拔余润亲率五千军从龟兹赶赴且末城,同时将萨毗泽的守军增加到了一千人,并撤回了且末城的牧民。
这天中午,一支五十人的唐军巡哨队在萨毗泽南部的丘陵地带巡逻,这里离新建的萨毗城约一百二十里,人迹罕至,到处可见一片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主要以松树和杉树为主,在低缓的山坡是厚厚的草甸,一群受惊的羚羊从草甸上奔过,逃进了森林。
这时,不远处唐军巡逻队疾奔而至,停在了一条小溪前,为首唐军队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名字叫做林牧,是五年前从军的高昌汉人,他生着一张古铜色的面孔,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容貌英俊,两手大得出奇,他后背弓箭,手提长矛,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白雪皑皑的阿尔金山,只见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了雪峰,这是将要下雨的先兆,林牧用长矛一指树林命道:“去树林里暂歇!”
唐军调转马头,向一片原始松林奔去,片刻,唐军奔进了树林,松林中树荫浓密,光线昏暗,地上铺着厚厚的松针,没有一丝人来过的痕迹,几只松鼠在树枝上好奇地望着他们。
唐军们找了一块干燥平整之地,纷纷从马上翻身下来,取了水袋,给自己的爱马灌了几口水,随即各找一个大树坐下,喝水吃干粮。
一名身材纤细的年轻士兵凑到林牧身旁,涎脸笑道:“队正,上面有没有什么消息,透露给我们一点?”
“我一个小小的队正,能知道什么消息,别好奇了,快去休息。”林牧一边喝水,一边不耐烦道。
“可你是队正,知道得总比我们多一点吧!”
“是啊!队正,你就说一点吧!听说要打仗了,是不是真的?”旁边另一名老兵也笑问道。
“队正,你就说说吧!”
林牧见众人都问他,只得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吐蕃已经开始进攻陇右,那咱们这边也该快了,贺娄将军率五千军支援到了且末城,我估计吐蕃人也要开始进攻安西了。”
所有的士兵都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一名老兵道:“且末城原来只有两千守军,再加五千人也才七千,在我印象中,吐蕃人不来则已,一来就是几万人,我们怎么打得过吐蕃大军?”
“吐蕃人很厉害吗?”刚才的年轻士兵问道。
“那当然,吐蕃人虽然身材都不太高,但长得非常壮实,力气很大,而且一个个很凶悍,死战不肯退,非要杀死六成以上,他们才会败退,比大食军厉害。”
“那武器呢?难道他们武器也比咱们强吗?”
“弓箭比不上咱们,他们是用剑,也没有我们的横刀锋利,攻城武器也不行,但他们锁子甲不错,重几十斤,用生铁打造,咱们的针式透甲箭就是针对吐蕃人的锁子甲。”
老兵将吐蕃人描绘得凶神恶煞,使许多年轻士兵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忧虑,这时,林牧摆摆手笑道:“其实吐蕃人也没有那么可怕,当年在石堡城,我们大将军不是一样率三千唐军血战近十万吐蕃军吗?还有三年前我参与了萨毗泽之战,不是一样将吐蕃杀得哭爹叫娘?其实我们安西军才是天下第一强军,无论是吐蕃人还是大食人都不是我们对手,更重要是,只有开战才有我们立功受赏的机会,各位明白吗?不打仗,我们就没有立功升迁的机会,我们永远都是小兵。”
忽然,在树林外放哨的士兵飞奔进来,他手中拎着一只小羚羊,急道:“队正,快看这只羚羊。”
林牧见羚羊身上插着一支短箭,便笑道:“你小子不放哨,跑去打猎了吗?”
“可是这支箭不是我射。”
“什么!”士兵们都大吃一惊,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林牧从地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羚羊前,将它身上的箭拔了出来。放在手掌上,箭长只有一尺五寸,和唐军的标准箭相比短了很多,旁边一名老兵脱口而出道:“吐蕃人的箭!”
林牧点点头,对众人低声道:“大家不要急,把马匹控制好,不要让马叫,我们现在在暗处,吐蕃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
众人纷纷从后背取下弓箭,张弓搭箭,向四周围成一个半圆,
这些士兵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受过极为严格的训练,都知道在关键时候须保持高度的统一,林牧则和两名老兵向森林边缘奔去,刚到森林边,他们立刻闪身躲在了两棵大树后,只见约两百步外的小溪边,有一群吐蕃士兵正在洗脸喝水,约三四十人,每个人都有马匹,看样子显然也是吐蕃军游哨。
“队正,怎么办?”
林牧沉思了片刻,便在一名老兵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兵咧嘴一笑,“这个办法好!那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女人,定能将吐蕃军引来。”
.........
这支吐蕃哨兵正是吐蕃军的前军游哨,奉命来探查萨毗泽的情况,他们奔行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时分,见这边有条小溪,便过来喝水休息,他们将随身的水囊灌满了,正要离去,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吐蕃哨兵的警惕相当高,他们立刻拔剑执矛,向马蹄声处望去,从马蹄声来看,似乎只有一个人,这时,只见一名身着红裙的年轻女子从森林边缘奔来,鲜红的色彩强烈地刺激了吐蕃哨兵的**,他们大喜过望,纷纷上马,准备拦截这名女子。
女子快奔至小溪时忽然看见吐蕃士兵,她惊叫一声,调转马头便向森林中逃跑,吐蕃士兵哪里肯放过她,个个如狼似虎,兴奋得尖声大叫,向森林里追去,每个士兵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森林中那上下跳动的一丝红色。
森林内,唐军已经准备就绪了,他们张弓搭箭,静静地躲在树后等待鱼儿入网,这时,红色‘女子’快速奔来,学着女人的声音大骂道:“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差点被吐蕃人抓住!”
急促的马蹄声掩盖了他的骂声,他从埋伏之地急速奔过,只片刻时间,吐蕃士兵便争先恐后追来,兴奋得大喊大叫,男人的**降低了他们的警惕性,使他们暂时忘记了危险。
就在他们冲进埋伏圈的一霎时,埋伏的唐军突然发动了,他们弓箭齐发,近五十支箭同时向这群吐蕃军射去,吐蕃士兵措不及防,顿时被射倒了十几人,惨叫着跌下马来。
突来的变故将吐蕃士兵惊呆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调头便逃,动作迅速的唐军又是一阵箭雨,又有十几人中箭,惨叫着摔下马,最后只剩下七八人,向森林外逃去,唐军巡哨立刻分兵两路,十五名唐军留下,将中箭落马的吐蕃人杀死,其余唐军向吐蕃军疾追而去。
队正林牧一马当先,他的箭法极好,一连三箭便将三名吐蕃士兵射翻在地,随即长矛挥出,将落马的吐蕃人刺死在地上。
唐军们死追不放,向南追出二十余里,才终于将最后两名吐蕃军杀死,一共三十七名吐蕃游哨被唐军杀死,一名被活捉,准备拷问情报。
林牧长长地松了口气,正准备返回,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唐军们大吃一惊,纷纷回头,只见两里外的低缓山丘上出现了黑压压的吐蕃骑军,足有数千人之多,黑色的大旗在空中飞舞。
唐军惊得连连后退,均有些不知所措,林牧当机立断,一刀将抓住的吐蕃俘虏杀死,随即大喊道:“叫弟兄们快跑,回萨毗城报信,说吐蕃大军来了。”
唐军骑兵调头便向北狂奔,这时,吐蕃大军中如一块冰山崩塌,分裂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一左一右,向这支唐军哨兵包抄追来。
这支唐军巡哨到了生死边缘,但平时的训练有素在此时充满显露出来了,他们没有各自逃生,而是形成了一支整体骑兵队,从原路返回,这时,一匹唐军战马踏在鼠洞中,腿骨折断,惨嘶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将背上的唐军骑兵甩出去三丈远,唐军士兵没有扔下他不管,他们从马上摘下箭壶和盾牌,又将落马的弟兄扶上战马,继续向前奔驰。
随着时间的推移,初逢吐蕃大军的惊惧渐渐消失了,唐军巡哨士兵也发现了他们的绝对优势,他们依仗着自己优良的大宛战马,在茫茫无际的高原草甸上奔驰,将低矮的吐蕃马越拉越远。
三十里后,吐蕃追兵也从最初的不到两里的差距渐渐拉到了五六里远,吐蕃追兵已经变成了一群小黑点,渐渐消失在尽头。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来,雨点铺天盖地打来,雨中夹杂着鸡蛋大的冰雹,白亮亮的冰雹打得满地乱跳,唐军士兵在雨点扑来的一刹那,冲进了他们伏击吐蕃哨兵的森林。
秋天的安西极少出现这种雨夹冰雹的极端气候,但在萨毗泽一带并不稀奇,萨毗泽北面是阿尔金山,而南面是昆仑山,它便夹在这两座大山之间,俨如一处巨大的谷地,独特的地形使这里的气候和高原以及安西都大不相同,这里的春秋两季都极容易出现大雨冰雹。
天气骤变最终挽救了唐军游哨,吐蕃大军停止了追击,他们也躲进了一片森林中,这支吐蕃大军正是从逻些长途跋涉而来的吐蕃西路军,他们只是前军,由三万大军组成,而唐军游哨只看到了数千人。
这支吐蕃军主将是西征军的副帅尚嘉素,这也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吐蕃老将,当年唐军的小勃律之战,尚嘉素便是小勃律的吐蕃军主将,当时他率两万吐蕃重军驻扎在娑夷河对岸,当时正是李庆安率斥候营斩断了娑夷河上的藤桥,才使他们被阻拦在对岸,无法支援小勃律,尚嘉素眼睁睁地看着象雄公主被李庆安一箭射落下万丈深渊。
事后他遭到了老赞普赤祖德赞的重罚,被撵去匹播城修建寺庙,直到新赞普登基后,他才重新被重用,这次他和尚息东赞西征安西,他为前军主帅。
望着突来的冰雹雨,尚嘉素眉头皱成一团,他在为天气多变而担忧,吐蕃士兵长途跋涉而来,如果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一旦病倒,后果很严重,病灾是高原战争最大的威胁之一,不仅对于唐军,对于吐蕃军也一样,唐军是上高原容易得高原病,而吐蕃人却反过来,从高原到低海拔地区,他们也一样容易生病。
这时,追击唐军游哨的军队回来了,为首千夫长向尚嘉素禀报道:“将军,我军未能追到唐军,他们马速太快。”
“一群笨蛋!”
尚嘉素狠狠地骂了一句,可是他心中又升起另一种担忧,唐军的马速极快,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的骑兵可能不是唐军骑兵的对手,他有些心烦意乱,便一挥手道:“传我的军令,大军就地驻扎,休整一天。”
..........
唐军游哨骑兵冲进了森林,便遇到了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另外十五名弟兄,除了损失一匹战马外,所有的士兵都一个不少,还缴获了不少物品和二十几匹战马。
唐军巡哨队士兵在森林中暂时躲雨,而正副两名队正和五名火长聚集在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队正林牧对众人道:“各位,刚才我们也看见了,足有数千吐蕃大军,但是很遗憾,我们在低处,而吐蕃大军在高坡上,我们没有看见吐蕃军的全貌,他们到底有多少军队,后续还会有多少军队来,我们都一无所知,这样回去我们是无法向罗将军交代,所以决定我们一分为三,三十名弟兄先回去报信,而另外两支队伍各十名弟兄,一支盯住眼前的这支吐蕃军,另一支则继续向南,去探查有没有后续大军到来,我和王队副肯定各带一军留下,而弟兄们谁留下,按照老规矩,大家抽签决定。”
抽签决定生死是安西军的传统,当年李庆安还是小小的斥候旅帅时,他便和手下经常抽签决定任务。
抽签的办法很简单,林牧找了五根树枝,三长两短,他手捏着,露在外面的都是一样齐,谁抽到短签便留下来,继续执行危险任务。
这是很公平的选择,林牧背过身,将五支树枝弄整齐了,手一伸道:“开始吧!谁先来。”
五名火长依次上前抽了签,很巧,第二火和第四火抽中了,都是双数,林牧拍拍他们的肩膀笑道:“去吧!给弟兄们说一声,雨马上就要停了,现在就要出发。”
抽中和未抽中都是极为寻常之事,抽中者没有怨言,未抽中者也没有欣喜,他们翻身上马,分成三支队伍,分别向三个方向疾奔而去,这是,急雨夹冰雹已经渐渐地停止了,阳光出来,远方的阿尔金山雪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瑰丽的金色光芒。




天下 第四百八十六章 金山狼群
第四百八十六章 金山狼群
萨毗泽的烽烟直冲天空,从萨毗泽到且末城的的三座烽火台也依次燃起了烽烟,与此同时,信鸽在天空翱翔,将吐蕃大军即将进攻的安西的消息传遍了安西各地。
且末城是唐军的一座守捉城,隶属于阗军镇,加上周围各个小城的唐军戍兵,一共有两千人左右,随着安西四镇都兵马使贺娄余润率安西劲旅抵达且末城,此时已经增兵到了七千人,防御大大加强。
由于且末城是吐蕃军进攻安西的第一座大城,因此且末城几经修葺,尤其三年前的萨毗泽之战后,李庆安下令大修且末城,将城墙加高加固,并在城外挖掘了三丈宽,两丈深的护城河,将且末城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
此刻,大将贺娄余润站在城墙之上,凝望着萨毗泽方向,从萨毗泽传来令人紧张的消息,唐军巡哨先后一共发现了三万吐蕃大军,正向萨毗泽进军,贺娄余润心中十分担忧,萨毗城能否经受得住三万吐蕃军的冲击,肯定不行,这是毫无疑问的,萨毗城并不很坚固,即使坚固,但守城的人数太少,也抵挡不住吐蕃大军的进攻,看来只能放弃萨毗城,集中兵力对付吐蕃军。
除了萨毗城,贺娄余润更担心这次吐蕃军对安西进攻的严重程度,他们是大举进攻安西,后面是否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军?还只是一种试探性的进攻,他们的真正目标在哪里?是沙州、是安西、还是吐火罗?他很难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这就是吐蕃人的优势所在,他们从高原向下,可以随机进攻四面八方,而唐军却很难踏上高原,去打击他们的老巢,但无论如何,他要先对付眼前的三万吐蕃军。
“传我的命令下去!”
贺娄余润终于做出了决定,“令萨毗城的唐军摧毁城池,全军立刻返回且末城!”
.......
“轰隆!”巨响声从萨毗城内传来,城内的一幢粮食仓库坍塌了,百余骑兵很快冲出了城池,大火在他们身后熊熊燃烧,城外千余名唐军士兵已将百余条粗绳索套上了城墙,待城内骑兵冲出,千余人开始奋力拉拽,已经被拆得千疮百孔的西城墙摇摇欲坠,最终轰然倒下,萨毗城的守将叫罗胜军,是一名郎将,他见唐军和物资均已经撤出萨毗城,便立刻下令道:“全军立刻退回且末城。”
这时,一名校尉上前禀报道:“罗将军,第二巡逻队的林牧队正和二十名弟兄还没有回来,是否要等他们一下。”
罗胜军立刻摇头道:“吐蕃的三万大军已经到三十里外,不容再等,可派人去告之他们,直接返回且末城。”
他见众人已经准备就绪,立刻一挥手,令道:“出发!”
千余唐军调转马头,浩浩荡荡向西北方向奔去,渐渐地便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就在唐军离开了萨毗城没多久,南方的森林边缘便出现了一条黑线,随着黑线越来越近,闷雷般的马蹄声也随之传来,黑线渐渐地变成了一幅铺天盖地的黑色地毯,三万吐蕃大军抵达了萨毗城。
吐蕃大将尚嘉素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刚刚接到尚息东赞的命令,命令他在二十天内拿下唐军的疏勒军镇,命令是给了他,但军队却不给他增加,如果只是攻打一城一镇,这没有问题,可三万军队要攻下且末、于阗、疏勒三座重镇,便显得有些吃力了,尚嘉素也由此看出了尚息东赞的私心。
本来赞普的意思是让他去打吐火罗,因为他对大小勃律很熟悉,而尚息东赞来打安西,一是他的兵力多,其次三年前他就是从安西败退,可现在却反过来了,尚息东赞利用主将的权力,命令自己率部属去攻打难啃的唐军重镇,牵制住唐军的主力,而他尚息东赞却率大军去攻打唐军兵力空虚的吐火罗。
尚嘉素心中郁闷,却又无可奈何,这时,一名亲随道:“将军,唐军好像放弃萨毗城了。”
尚嘉素搭手帘向萨毗城方向望去,只见一柱黑烟从向萨毗城中升起,直冲天空,尚嘉素催马疾奔,片刻便奔至城下,只见城墙已经坍塌,城门也被砸毁,城内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城内的军营、房屋和各种设施都被付之一炬,整座城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将军,要不我们把后勤移到这里来吧!”一名军官建议道。
尚嘉素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目前他的后勤牧民在乌兰湖一带,离这里约两百里,如果移到萨毗泽则容易被唐军攻击,三年前尚息东赞就是败在后勤被唐军所端。
“不要管萨毗泽了,立刻掉头向且末城进军!”
.....
就在吐蕃军前锋向且末城进军之际,一支由三万人组成的回纥骑兵已经越过了金山,突然杀到了葛逻禄人的老巢玄池一带,这支回纥骑兵由右杀大将贺莫达干率领,回纥人的最初战略是奇袭北庭,但此时葛逻禄军、沙陀军和同罗军已经退回北庭,贺莫达干便改变了策略,从北边绕过金山,突袭葛逻禄人的老巢,他计划穿过多坦岭,沿着夷播海向南,最后直击安西军的大本营碎叶城。
这是几个月前吐蕃特使吉桑嘉贡来回纥和葛勒可汗达成的协议,双方结成战略同盟,共同对付大唐,他们约好了秋高马肥之际会猎于安西,按照两国达成的协议,这次吐蕃军出兵二十万攻打陇右和安西,而回纥人出兵五万进攻北庭,但葛勒可汗和手下大臣商议后,为了防止唐军对富贵城的袭击,他们决定减少两万骑兵,改由三万军偷袭北庭,以配合吐蕃军的北上。
玄池一带到处是葛逻禄人的营帐,这里草原辽阔,牧草丰美,是一片放牧的最佳场所,但此时已是深秋,草原的牧草已经逐渐枯黄,朔风劲刮,再过一个月,第一场雪就将席卷金山南北,牧民们都纷纷将羊马归圈,他们春天时将嫩草晒成了草干,就是为了此时给牛羊过冬。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今天出人意料的没有风,一片由数千顶大帐组成的营地里十分热闹,葛逻禄人营帐上的炊烟像一棵细长高耸的白桦树,笔直地冲上天空,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营帐之间,女人们在挤羊奶,一群群孩子在帐篷之间骑小马玩着大帐的游戏,一片片欢快的笑声在营帐之间回荡。
在酋长金碧辉煌的大帐中,谋刺黑山坐在小桌前,眯缝着眼睛望着他新娶的三个年轻妻子给他煮羊奶茶,他的三个新妻子都长得娇美可爱,最大的只有十八岁,最小的十六岁,最小的妻子新婚才三天,稚气未脱,她初承雨露,在谋刺黑山的注视下显得羞涩无比。
自从葛逻禄人完全依附了安西后,物资开始变得富足起来,他们不用再出卖牛羊去换取粮食和茶叶,作为他们出兵的报酬,安西每年将送给他们二十万石粮食和三万担茶叶,他们的牛羊留给了自己享用,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的东征勇士也会源源不断地将从回纥掠夺来的毛皮、女人和其他财富送回了老巢。
物资丰富了,葛逻禄人的生活也变成庸懒和奢侈起来,往年的这个时候,葛逻禄人依旧在草原上放牧,让牛羊再啃一遍秋草,至少要到下雪之前三四天才会返回营地,而现在,还有一个月才下雪,他们便已经没有心思放牧了,早早地开始圈养牛羊,开始给自己放冬假,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从回纥抢来的女奴,葛逻禄人开始享受他们奴隶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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