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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李庆安微微一笑,“那就请县侯前面带路吧!”
李奕带他从一扇小门绕去中殿,解释道:“去中殿的大门有点坏了,这几天我正准备找人修理,只好请大将军走小门。”
这只是他的表面原因,真实的原因却是门两边本来有两只铜炉,被他偷去卖了,他心中发虚,不敢带李庆安从正门走。
李庆安当然不知真实原因,他见这小门也破败不堪,那大门更不知破烂成什么样,不由眉头一皱道:“这太庙这么破旧了,怎么不修一修?”
李奕不敢说朝廷没拨钱,朝廷有帐,一查便可知道,他只得含糊道:“朝中庙堂变换不停,也没人关心洛阳太庙,每年就是那一点点小钱,这年头物价飞涨,付工钱都不够,上次请人把太微宫的玄元皇帝像搬来,就花了两千贯钱,根本不够,我只好卖了一点太庙旧货充数,否则那些劳工只肯把玄元皇帝像放在广场上,那怎么行,哎!我这个宗正寺少卿当得窝囊啊!”
李奕是个极为狡诈之人,搬太上老君像不过是他给自己脱罪的手段,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不搞点工程做做,他怎么能从中弄手脚呢?搬太上老君像实际上只花了不到一百贯,他却虚增了二十倍,就是为了以后盘查太庙时给自己留条后路,反正都是他自己记帐,谁知道花了多少钱?
尤其在李庆安面前要把事情撇清,将来长安宗正寺查他时,他便可以言辞凿凿道:“我当初给李庆安汇报过了,你们可以去问他。”
这样便可搪塞过去了,李庆安其实只是随口问问,他此时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对李奕的一点点小心思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来到了中殿,中殿便是供奉李氏宗族灵位的所在了,分为正殿和两个偏殿,正中最高最大的灵牌便是高祖李渊,下面稍小一点的,是太宗李世民,下面是高宗李治、中宗李显,睿宗李旦、敬宗李豫等等,此时李隆基已死,庙号玄宗,但洛阳还没有接到消息,因此还没有他的灵牌。
正殿便是皇帝的灵位,而右偏殿则是太子亲王等高爵宗室的灵位,还有一个左偏殿则供奉郡王、公侯等中低爵位的李氏宗族,等级森严,没有一点差错,每年都会有宗正寺的官员过来复核。
李庆安负手站在正殿前,默默地注视着李唐先祖灵位,他并没有急于拜祭,事实上他也无法拜祭,除了高祖李渊外,他先祖的灵位都不在这里。
站在一旁的李奕心中突然怦怦地跳了起来,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这个机会足以改变他后半生的命运,尽管他还有点忌惮,可是一想到家境之窘迫,想到他的小妾最晚向他哭诉父母无钱看病,想到他的下半辈子将衣食无着,他心中便涌起了一种包天之胆,反正李世民也不是他的先祖,他怕什么?
他忽然跑到偏殿,抱来了一只满是灰尘的灵牌,当着李庆安的面,将太宗李世民的灵牌移到一旁,而将这只灵牌擦拭干净了,恭恭敬敬地放在高祖李渊的下面:‘隐太子建成之灵’
李庆安的瞳孔霎时间收缩起来,他慢慢地瞥了这个李奕一眼,他没有想到这个李奕竟是如此胆大包天,不过,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这个李唐宗室中辈分最高的人,这就是老天送给他的无价之宝。
李奕点燃了三炷香递给了李庆安,李庆安轻轻点了点头,接过了香,他眼中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李奕心中蓦地一松,他赌了一辈子,他知道自己今天人生的最大赌注,押对了。
李庆安恭敬对举香对建成的灵牌三鞠躬,将香插在了灵牌前,又取了三炷香给高祖李渊的灵牌也敬了,他望着袅袅升起的香烟,心中无限感慨,他对李奕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李奕望着李庆安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乱作一团,他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这只灵牌还需要他摆多久?
一个月后,丰都县侯李奕被升为宗正寺卿、太子少保,爵封嗣江王,安西节度使府另给他赏钱两万贯,这个消息令无数人愕然,谁也不知道这个落魄的‘宗族丐祖’何以突然得以高升重赏。





天下 第五百四十四章 理顺官场
第五百四十四章 理顺官场
从太庙出来,李庆安回到了位于皇城内的军营,他又和裴谞等一干大臣谈了一些都畿道的状况,大臣们告辞,这时李庆安却暗中留下了裴谞。
李庆安在洛阳的时间不多,只有一天一夜,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李庆安想做完两件事,一是对太庙的祭奠,这个他已经完成了,就是对洛阳的权力部署,虽然洛阳只是长安的陪都,但它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控制了洛阳,也就控制了整个中原,李庆安已经决定驻兵洛阳,但洛阳的政务系统他也需要完全掌控。
其实目前的洛阳政务体系还比较复杂,既有掌控东都的洛阳留守,又有河南府尹,还有都畿道长史,再有就是洛阳令,这其中,真正有实权的是洛阳留守和河南府尹,洛阳留守主要是掌握军权,虽然目前洛阳并没有驻军,但荥阳大粮仓的两千驻军却归属洛阳留守指挥,而通过这两千驻军,洛阳留守便实际控制住了荥阳大粮仓,手中掌握了最重要的战略资源粮食,这就是洛阳留守最大的资本。
其次便是河南府尹,这其实就是地方行政权,和京兆尹一样,河南府尹也是从三品衔,它却不像京兆尹那样受诸多权力部门的限制,更像一州刺史拥有地方实权。
李庆安的想法便是将洛阳留守和河南府尹二者合二为一,由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担任,这个人选李庆安也考虑好了,就是裴谞。
裴谞是裴宽长子,是裴瑜的父亲,而裴瑜又属于李庆安的嫡系派,裴谞无论如何也会帮自己的儿子,尤其李庆安的妹妹小莲就是裴谞的儿媳妇,他们有联姻的关系,所以,对李庆安而言裴谞就是自己在洛阳最合适的代言者。
更重要是李庆安准备在都畿道推行土地改革,这两天他已经得到了都畿道一府四州的详细土地报告,这里也是土地兼并的重灾区,尤其这里靠近京畿,被宗室权贵占地的情况十分严重,而这些宗室权贵大多都是支持南唐,其中大半人都逃去成都,这样一来,便给他的土地改革创造了有力的条件,拿这些人开刀,阻力和代价都最小。
现在关键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官员替自己推动都畿道的土地改革,管理都畿道的头头脑脑太多,谁都可以管,最后谁都不管,这样可不行。
片刻,裴谞被士兵领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参见赵王殿下!”
“裴使君不必客气,请坐下!”
李庆安请裴谞坐下,笑道:“裴使君有没有给自己的孙子想好一个合适的名字?”
裴谞心中本来有点忐忑,他不知道李庆安单独留自己下来的缘故,听他说起孙子,裴谞心中立刻轻松下来,孙子可是他的宝贝,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好名字呢?
裴谞便捋须笑道:“已经想好了,就起一个单名,端。”
‘裴端!’李庆安念了两遍,点点头赞道:“这个名字很好,端正严明,以裴家的家风育他成长,将来必定又是栋梁之材。”
“多谢殿下赞誉,孩子的母亲端庄贤淑,有她抚养孩子,这才是孩子的立身之本,能有小莲这个儿媳,也是我裴家的福气。”
两人谈了一会儿孩子,李庆安喝了一口茶,这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我把裴使君留下来,是有一件事想请裴使君帮忙。”
裴谞心中如明镜一样,以李庆安的实力,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帮忙只是一种含蓄的说法,他实际上是要将一件事托付给自己了,他连忙欠身道:“殿下请吩咐!”
“是这样,安禄山造反已成定局,按照我的策略,是想把安禄山的造反烈度控制在河北道内,但安禄山也有强大的实力,我担心安禄山会突破黄河,直插郑州,所以河南道的官粮全部放在荥阳并不安全,我打算把荥阳的粮食全部移到洛阳城中来,我看皇城空置无用,正好用来存放粮食,这件事我就想托裴使君来完成。”
裴谞有些愣住了,搬粮食应该找杨慎余才对,他不明白李庆安的意思,便迟疑着道:“我很愿意为殿下做事,但荥阳的粮食一直是洛阳留守来管理,我这样越权是不是有点.....”
李庆安轻轻冷笑一声道:“洛阳留守什么时候能管郑州了,说得难听一点,是杨慎余一直在越权,这应该是都畿道长史的权限,与他何干?我正是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合理,我才想着把它理顺。”
裴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庆安是想夺杨慎余的权,把荥阳的粮食移动洛阳来,自然那两千士兵不会跟来,而由李庆安的军队来负责看守,那这样一来,李庆安的军队便控制住洛阳皇宫,杨慎余就完全被架空了,李庆安又将粮食的控制权交给自己,那就等于是由他取代了杨慎余。
虽然李庆安这样做比较巧妙,但裴谞总觉得还有一环没有控制好,那就是都畿道长史苗晋卿和洛阳令吉温,尽管他们二人权力都不大,可如果他们二人和杨慎余联合起来,自己未必斗得过他们,尤其李庆安把权力都给了自己,他们三人联合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想到这,他便提醒李庆安道:“可能大将军有所不知,河南府是在都畿道的管辖范围内,严格地说起来,都畿道也可以过问粮食之事。”
“这个裴使君不用担心,苗晋卿准备调为潞州太守,都畿道长史一职将由裴使君兼任,吉温将调为幽州长史,洛阳令吏部会另外派人来担任,而且我会部署一万军队留守洛阳,这样洛阳的事情也就理顺了。”
李庆安的安排给裴谞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就是说,他将成为洛阳乃至都畿道的最高政务官,本来河南府尹的权力很大,但由于被都畿道和洛阳留守的掣肘,使他权力大打折扣,现在李庆安疏通了几个最关键的节点,裴谞就觉得自己仿佛被松了绑一般,一下子权力大涨,再没有人能掣肘他了,他心中不由万分感激,连忙起身向李庆安深深施礼道:“卑职一定竭心尽力,为殿下治理好洛阳。”
李庆安呵呵一笑,又道:“裴使君请坐!下面我和你谈一谈在都畿道推行土地改制之事。”
.......
次日一早,李庆安率五万大军离开了洛阳,向郑州进发,傍晚时分大军抵达偃师县,这时,李光弼亲自押解季广琛也抵达了偃师县,李庆安随即下令大军就地驻营。
黄昏时分,阴沉了数日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整个都畿道都沉浸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之中。
安西军的大营驻扎在一块高地之上,士兵们冒着雨扎下营帐,拉起营栅,几座高高的哨塔建了起来,虽然只是一夜,但李庆安并不敢大意,每一个细节他都要求手下一一落实,这也是安西军的一贯作风,安西军的强大并不仅仅是作战能力,还包括驻军、训练、后勤等等各个方面。
一切都要考虑细节,一切都一丝不苟,这就是安西军保持强大战斗力的根本原因,比如士兵要冒雨扎营,很多人都会淋透,这难以避免,但作为行军司马,他必须要给每一个淋雨的士兵熬制姜汤,以防御寒气入体,保证士兵的健康也就保证了战斗力,这就是细节。
大帐内,李庆安一边慢慢地喝一碗姜汤,一边在思考对许叔冀军的对策,本来李亨只给了许叔冀三万军,命他驻守滑州、濮州,主要是为了防御安禄山大军南下,但许叔冀却擅自扩大防御范围,不仅控制滑濮两州,还趁中原空虚之机,占领了汴、曹、宋、兖、徐五州,并将军队由三万人扩充到了七万人。
由此可见许叔冀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想和他李庆安一样,成为一方诸侯,甚至割据河南,也正因为这样,这个许叔冀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已占领的七州,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离开,他甚至还会和自己一战,所以对付这个许叔冀就不能采取对付季广琛那样的突袭办法,必须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就在李庆安思考对策时,他的亲兵在帐外禀报:“大将军,李光弼将军已经到了。”
李庆安连忙起身笑道:“快命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只见雨雾中奔来一个人,反搭着一条羊皮,向这边快步跑来,正是李光弼。
李光弼跑进了大帐,连声笑道:“好大的雨,这可是农民的福音啊!”
李庆安也笑道:“风调雨顺,也意味着我们这次出兵的顺利,快快进帐,先喝一碗姜茶暖身。”
李光弼走进大帐,一名亲兵递给他干毛巾,又一人给他端了一碗姜茶,李光弼擦干了头发,接过姜茶一口气喝干了,这才长长出一口气,向李庆安躬身施礼。
李庆安摆摆手笑道:“不用客气了,坐下说话!”
两人在大帐坐下,李庆安便先问道:“季广琛如何了?”
“我已经将他安置在一处偏帐中,不过恭喜大将军,他经过几天的考虑,愿意投降大将军。”
李庆安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亲自劝说此人投降,既然他自己降了,那就省下自己一份力了,这是最好不过,他便笑道:“那好,我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对付许叔冀。”
......




天下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将军转行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将军转行
季广琛是在被俘后的第三天才终于决定投降李庆安,他是被看押他的安西军深为触动,看守他的士兵一共有十六人,除了这十六人,再没有任何人管他,这便让他生出一丝逃跑的念头,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十六人分为四班,每班看守他三个时辰,但在三个时辰中,没有一个士兵懈怠偷懒,他们就像十六尊雕像,全神贯注地看守在他帐篷的四角,没有嬉笑打闹,没有荤话玩笑,甚至没有任何说话交流,沉默得令人害怕。
而他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便立刻有士兵来查看,并记录在案,在换岗时他也特别注意到了,换岗士兵皆准时到来,分毫不差,没有任何人说话,签字交接,军规十分严密。
第一天,季广琛是感到惊讶,他没有想到安西军的普通士兵都是如此严谨,同时他心中也充满了冷笑,李光弼是故意做给他看呢!第二天,他慢慢地泄气了,安西军看守无懈可击,使他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而到了第三天,他终于感到了震惊,他已经看出来,这不是李光弼故意做给他看,这就是安西军的一贯风格,严谨而一丝不苟。
季广琛开始沉思了,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他便看出了安西军严明的军纪作风,而这种作风不是一天两天整顿便可以做到,这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坚持才能形成,相比之下,李亨的关中军就显得军纪十分散漫,很多人都是为混军粮军饷而来,一遇到惨烈一点的战争便投降或者逃命,他的军队就是这样,三万人被两万安西骑兵偷袭,便混乱成一团,绝大多数都是投降或者逃命,只有二千余人想到要抵抗,如果换作是安西军呢?季广琛相信,就算被偷袭,安西军士兵就算是各自为阵,也会与偷袭之军血战到底,甚至以他们的严谨和对斥候的重视,根本就难以被偷袭。
正是这种对比使一向对安西军有偏见的季广琛开始反思自己,他感到了李亨和李庆安的差距,李庆安的安西军是从无数场血腥的战役中千锤百炼而来,而李亨的军队呢?绝大部分士兵连一场像样的战争都没有经历过,他们能够相提并论吗?
他原以为李亨会将李庆安击败,他季广琛将以忠贞不降而赢得李亨的敬重,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且不说李亨根本不会再信任他,就算会信任,李亨也没有这个机会,李亨必然会败在李庆安手中,中原的士兵太慵懒了,他们根本敌不过杀气腾腾的安西军。
季广琛开始考虑自己前途,这时他抛去了傲慢和书生意气,他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早投降李庆安,他才有重新被启用的机会。
就这样,他考虑了三天,终于在押解来洛阳的路上向李光弼表达了他愿意投降的意志。
茫茫的雨雾中,季广琛被几名士兵带进了李庆安的大帐,雨下得很大,尽管有士兵给他撑伞,但他还是被风雨淋得浑身都湿透了。
此时大帐内,李庆安已经和李光弼谈完了,李庆安坐在主帅之位上批阅从安西送来的奏折,头也不抬一下,李光弼则坐在一旁,他显得有些无奈,他不明白李庆安对季广琛为何这样冷淡。
李庆安其实很早以前在长安时便认识了这个季广琛,那时他们同为中郎将,在他记忆中,这个季广琛兵书兵法都极为娴熟,说起来便头头是道,虽然有点纸上谈兵的感觉,但李庆安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是文武全才,不仅能带兵打战,也能治理州县。
另一方面,这个季广琛很孤傲,既不结交世家权贵,也不理睬像他这种没有背景的普通将领,正因为如此,对于这样的人,李庆安不想对他太过于优待,那样会使他更加骄慢,只有狠狠挫折他的傲气,他才会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命。
季广琛被带进大帐,没有人给他递干毛巾擦脸,也没有人送姜汤给他暖身,他就孤零零站在帐门前,有点不知所措,这时,一阵风雨吹来,使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投降了李庆安。
他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抱拳道:“败兵之将季广琛参见安西节度使赵王殿下!”
李庆安还是没有理他,但旁边的李光弼却有点看不下去了,便笑着提醒他道:“季将军是决定为我们大将军效力了吗?”
季广琛脸胀得通红,要他说出投靠的话实在是千难万难,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表态,他一咬牙,便道:“卑职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李庆安的脸色这才略略缓和一点,他给亲兵使了个眼色,这才缓缓道:“季将军请起吧!”
两名亲兵将他扶起,递给他干毛巾和姜茶,季广琛默默地用毛巾将脸上的雨水擦干了,却对姜茶摇了摇头,表示他不需要。
“卑职多谢大将军!”
李庆安还是没有理会他,季广琛也没有说话,低着头,他从前的傲气此时在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过了片刻,李庆安放下笔,淡淡道:“不知季将军将来有什么打算?”
“卑职愿听大将军安排。”
“如果我不再让你从军呢?”
季广琛没听懂李庆安这句话的意思,他叹了口气道:“那我愿回家种田!”
“哦!”李庆安微微一笑,又问他道:“不知季将军家中有几亩田产?”
季广琛的家族是洛阳大族,但他自己家里土地却不多,父母只留给他百十亩地,他沉吟一下便道:“卑职的父母留下了一百二十亩地,卑职的永业田也有两顷良田,一共就是这么多。”
为官清廉,不贪军士粮饷,这也是季广琛优点之一,李庆安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他点了点头,对他道:“我刚才说了,暂时不想让季将军再从军,正好怀州太守上月调走,新太守还没有决定,你就去怀州当太守吧!同时兼任怀州团练使。”
怀州位于黄河以北,就是今天河南焦作一带,也属于都畿道,季广琛虽然不明白李庆安为何不让自己从军,而去从政当太守,但既然他已投降李庆安,自然要服从安排,况且当太守也远远强于他最初的预想,他以为自己会被降级当一个中郎将。
这说明李庆安还是很看重自己,季广琛心中激动,他连忙躬身道:“卑职愿去怀州赴任!”
“嗯!我现在应该称你为季使君了。”
李庆安脸色的笑容消失了,他肃然对季广琛道:“你去怀州,在今年内要替我做好两件事情,第一、要依照我安西的团练保甲法训练农丁,发给他们军器,藏兵于民,我给你的最低限制是训练三万团练民兵,人数上不封顶,多多益善,如果安禄山南侵,怀州也会首遭涂炭,我可不希望怀州民众成为被宰的羔羊,你明白吗?”
季广琛心中凛然,连忙躬身道:“卑职明白!”
李庆安见他态度诚恳,脸色便渐渐缓和一点,又道:“其次就是要配合河南府尹兼都畿道长史裴谞进行土地限制,怀州有十三家权贵的土地是在限制范围内,一共涉及两万七千顷良田,具体名单裴谞会给你,你务必要在年底前均田,不得因为田主是李亨的人而怠法,否则我以军法治你。”
“卑职不敢,其实卑职也是支持限田,而且对于大将军限田,卑职也有自己的想法。”
“是吗!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李庆安颇感兴趣地问道。
季广琛刚要开口,李庆安却一摆手笑道:“季使君坐下说吧!”
旁边的李光弼起身笑道:“既然谈文,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你也坐下听听。”
李庆安不准他走,他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悦道:“你一个,李嗣业一个,都只知道打仗,荔非元礼更不用说,就是一个粗人,这可不行,你们应像段秀实学一学,不仅通武略,而且会文治,将来你们才能独挡一方,尤其土地问题,这是历朝历代兴衰的根本问题,几千年前如此,几千年后也是一样,你更要耐住性子听一听!”
李庆安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李光弼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知道自己这个主公对一般小事不会放在心上,但在根本大事上却非常严厉,他不敢争辩,便坐直了身子,准备洗耳恭听。
李庆安不多说了,对季广琛道:“你说吧!”
季广琛见李庆安对李光弼也是毫不留情地训斥,他心中对李庆安更是畏惧,他慢慢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卑职以为大将军限田应该有所针对,不能所有人都一起打,现在应是缓和土地兼并,而不是彻底推翻改革,那样会造成天下地主都群起反对大将军,汉时王莽就是过于激进,而得罪了天下豪强,才使他新朝短暂,我希望大将军不要重蹈覆辙。”
虽然季广琛说得话并没有什么新意,很多人都提醒过李庆安,但他作为一个将军能看到这一点,已是难能可贵了,李庆安点点头又道:“你说说看,我应该针对哪些人限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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