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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此时李光弼对李庆安佩服得五体投地,李庆安对大局把握之准,恐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安禄山果然大军南下了,那下一步呢?李光弼更关心他们的对应之策。
“大将军,安禄山大军南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人大都有一种依赖性,当李庆安将敌军的行动步步料准后,李光弼便渐渐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开始依靠于李庆安的安排,但李庆安却希望他能独挡一面,李庆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我只是来前线考察,并不管作战,你才是东路军主帅,该怎么安排,援助还是不援助,由你自己决定,我要立刻返回洛阳了。”
李光弼呆住了,当李庆安快要进辕门时,他忽然醒悟,连忙道:“大将军请留步!”
李庆安停住了脚步,回头笑道:“李将军还是什么事吗?”
李光弼快步上前道:“大将军,卑职有两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你想要什么?”
“卑职知道河北情报分堂目前就在相州,请大将军准许卑职和他们联系,卑职想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更快的情报。”
“可以!”
李庆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说第二个要求吧!”
“第二个请求是,卑职想帮程千里守城。”
“哦?你准备怎么帮他?”李庆安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想给他们一种新型武器!”
李庆安深深看了李光弼一眼,他放佛从李光弼眼中看到了一种深谋远虑的思路,便点点头道:“可以,第二个要求,我也准了。”
.......
蔡希德的三万前锋已经杀到了相州,他们并没有立刻围城,而是在三十里外驻扎下来,等待主力到来,尽管安禄山的大军远远未到,但先锋军的到来,还是给相州城内吹过了一阵寒风.
相州城内顿时紧张起来,士兵开始昼夜巡逻城池,程千里组织两万军队出城开凿护城河,护城河已经冰冻,失去了护城的作用,但程千里还是不甘心,他企图砸开冰块,不过他很快便放弃了,东城一段砸开没多久,又重新凝冻了,整个安阳河都冻住了,临时砸开也只是白费力气。
程千里手忙脚乱,又下令组织民夫将一捆捆箭矢和巨石运送上城,又将四座城门用巨石堵死,护城河上冻,安禄山的大型攻城槌便能直接攻打城门,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城防乱作一团,城池中的居民也不平静了,相州城是河北道仅次于幽州的第二大城,城中原有居民八万户,近五十万人,但在几次大规模移民及逃亡后,现在只剩了二万户,十万人左右,尽管如此,十万人依然是个不小的数目,其中三教九流,无一不有,再加上相州城城池宽阔,想管理好这十万民众,也并不是易事。
在相州城中心地带有一座酒肆,名叫关中酒肆,占地极大,酒肆高四层,可同时容纳千名客人用餐,而且前楼后院,还兼做客栈,一向生意兴隆,在相州城内也是数一数二。
但随着局势紧张,这家关中酒肆和其他酒楼一样,生意开始日渐清淡下来,尤其是它客栈,几乎没有客人,相州城内的空房子多得是,不要钱随便住,谁还掏钱住客栈。
虽然生意不好,但酒肆依然清晨开门,只到夜间才关,和许多酒肆关门停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及时行乐的人还是有一些,不过人数已经大大减少了。
这天早晨,阳光驱散了雾气,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安阳城,人人都出门了,感受这难得的冬日阳光,关中酒肆的门便和往常一样地开了,几名伙计正懒精无神地打扫店堂,肥胖的掌柜则眯着眼睛,趴在柜台上,享受着冬日的温暖,他那四肢短小的肥胖身躯,和墙头上打呼噜的胖花猫相得益彰。
掌柜叫张德宝,在这家关中酒肆已经呆了三十年,热心助人,周围的方圆上万户人家无人不认识他,这时,张德宝的眼睛慢慢从一条缝变得圆了起来,他紧紧地盯住大门外的天空,只见天空中一只灰色鸽子正盘旋向下,从他的酒楼上空掠过。
张德宝顿时站起身,跌跌撞撞向后门跑去,一连撞翻了几张已清洗好正竖起晾干的坐榻,“你们这帮混蛋!坐榻不能放放好吗?”
他顾不得追究责任,便向后院跑去,穿过一道偏门便是客栈,一直跑到客栈的后院,这里长年上锁,是酒肆和客栈的禁区,任何客人都不准进去,这时,张德宝已经听见了院内鸽子的咕咕叫声,他手忙脚乱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锁,推门进院,只见刚才的灰鸽子已经落在鸽笼上,咕咕地等待着进笼。
张德宝一眼便看见鸽子腿上绑缚着一管鸽信,他连忙抓了一把小米,放在手掌上,鸽子扑愣愣飞上了他手掌,张德宝一边抚摸鸽子羽毛,一边熟练地解下了信筒,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白绢,撕开后,里面竟然是红色信筒,意味着高度重要,而来信筒上刻的来源地竟然是荥阳,张德宝有些愣住了,荥阳可是李光弼帅衙的驻地所在。
他不敢怠慢,拿着信筒就像酒肆内跑去,一口气跑上了四楼,他累得气喘吁吁,走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姑娘,是我!有紧急信件。”
“进来吧!”
张德宝推门进去,其实他很不愿意来这间屋子,他私下里称这间屋子为‘鬼屋’,永远都拉着厚厚的窗帘,昏暗、阴森,冰冷刺骨,却没有霉味,而是有一种淡淡的异香,一种说不出来的、让人无法联想到女人脂粉的香味。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桌一席,桌上摆放着几叠整齐的文书,一个穿着黑色纱衣的女人,坐在桌前背对着他,后背挺得笔直,身材修长而苗条,皮肤惨白得吓人,在张德宝的记忆中,他每次进来,都看见女人是背对着他,永远是这幅黑寡妇般的模样。
张德宝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正常一点呢?
“把信给我!”
女子转过头来,她脸色虽然白得吓人,目光冷冰如雪,但脸庞却如冰玉一般晶莹,容貌美奂绝伦,遗憾的是她没有左臂,齐肩断了,只有一只手。
这个女子便是接替张越的新任河北情报分堂堂主齐雨花,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是隐龙会二十四名核心成员之一齐槐远的女儿,从小在中原学艺,武艺高强,十五岁加入汉唐会,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嫁给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兄,夫妻异常恩爱,可惜成婚只有一年,丈夫便染病去世了,她发誓终身为丈夫守节,为明心志,她斩断了自己的左臂,并全身心地投身到汉唐会的事业中去,屡立功劳,一步步获得提升,张越死后,她便被李庆安任命为河北分堂堂主。
齐雨花在汉唐会中有个外号,叫黑鸢,非常有名,时间久了,众人倒把她的真名给忘了。
齐雨花是在十天前从翼州赶来相州,这是长安情报堂的命令,命令她率得力手下进驻相州,相机协助唐军守城。
关中酒楼是他们的一个支堂,这个张德宝便是相州支堂堂主,手下十四个伙计都是汉唐会会员,但他们却不知道齐雨花便是他们主管上司,只知道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张德宝将鸽信放在桌上,立刻后退几步,齐雨花单手掰断信筒,将一卷鸽信在桌上慢慢展开,她用一把雪亮的匕首压住边,仔细地读了一遍,虽然信是用安西密码所写,但对她却没有障碍,她快速读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唯恐自己理解错了,便取出一本小册子,对照密码重新翻译了一遍,结果证明她并没有读错。
她点点头,便对张德宝吩咐道:“你去相州城替我收集两样东西。”
“姑娘请说。”
“一个是硝石,一个是硫磺,要越多越好,立刻发动伙计去收集,我有急用。”
说到这里,齐雨花又沉默了,她注视着鸽信,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姑娘,那我先去了。”
张德宝说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便准备偷偷离去,刚走到门口,却被齐雨花叫住了。
“张掌柜,你等一下!”
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冷冷冰冰,没有丝毫感情,张德宝暗暗叹息一声,他很怀念从前的张越,而这个女子,让他感觉害怕。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吩咐你的事,做了吗?”
“哦!姑娘是说相州城内养鸽子的人。”
“对!你查到了吗?”
张德宝心中苦笑,昨天傍晚交代他,现在天刚大亮,她就要结果了,而且她根本不说为什么要找鸽子,让他一头雾水,好在他的本地人,对这方面情况很了解情况,否则换个人根本就无从查起,晚上去哪里找鸽子去?
“回禀姑娘,据我说知,相州城养鸽子的一共十三家,现在大部分都走了,还剩四家,这四家的方位我都知道。”
“有没有半个月前刚刚迁来的?”
张德宝忽然一拍脑门,他明白过来了,齐堂主为什么要查鸽子了,他精神一振道:“有!有一家,我前几天才知道,就是白玉堂柜坊,半个月前刚刚开业,别人都跑路,他们却来相州开柜坊,怪哉!他们家就养有鸽子。”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两天之内,给找来相州城所有的硫磺和硝石。”
......
白玉堂柜坊逆市而开,确实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一般而言,战局危急时众商家都会纷纷撤离险地,一旦乱兵入城,商家首先就要遭殃,更何况柜坊这种聚钱之地,更是乱兵们首先洗劫的重点,而且开柜坊要很大的本钱,他们却舍得在相州这座危城投资,要么是和安禄山有关系,知道乱军不会洗劫他们,要么就是他们疯了。
劝的人有,嘲笑的人有,但白玉堂柜坊还是在十天前正常开业了,位于相州城比较繁华的东大街,离关中酒肆约三百步。
生意虽然很惨淡,但他们也和关中酒肆一样,早开门,晚关闭,这天晚上,白玉堂柜坊照例准备打烊了,就在这时,一只鸽子从后院扑愣愣飞起,在低空盘旋几圈,便要向城外飞去,可就在它越过一棵大树的刹那,一支弩箭闪电般从大树中射出,正射中了鸽子,鸽子铩羽笔直从空中落下。





天下 第五百九十六章 将计就计
第五百九十六章 将计就计
程千里的军衙位于城北门附近,由一座大宅改成,军衙内外皆有士兵站岗,闲杂人皆不准靠近,戒备十分森严.
一早,一个身着黑纱衣的年轻独臂女子来到了军衙前,她便是河北情报堂堂主齐雨花,刚靠近军衙,立刻上来两名士兵执刀拦住了她。
“军衙重地,不准靠近!”
齐雨花取出一面银牌,递给士兵道:“请告诉程将军,安西军内卫河北道情报堂堂主求见!”
两名士兵没有见过银牌,但听女子自报身份不同寻常,他们不敢怠慢接过银牌道:“姑娘请稍候,我们这就是禀报程将军。”
一名士兵匆匆进门去了,片刻他出来道:“姑娘请吧!程将军请你进去。”
停一下,他看了一眼齐雨花身后的小包袱,道:“随身物品都给我吧!省得不必要的误会。”
齐雨花将包袱递给了他,“包袱里的东西马上就要用,请跟随我。”
“我们知道,姑娘请!”
齐雨花跟随着士兵快步走进了军衙,在军衙大堂内,程千里已经就坐了,这些天他被安禄山大军到来的消息压迫得昼夜难眠,体重急剧下降,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尽管如此,程千里还是坚持不肯撤退,他已经接到郭子仪的命令,命他死守相州,必须等数十万河北民众全部撤退完为止,几十万扶老携幼的民众,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全部撤入河东?程千里心中焦虑,但也无可奈何,他不想违抗郭子仪的军令。
此时,程千里正在研究齐雨花的银牌,他心中很好奇,早就听说李庆安在全国各地设有情报机构,河北道也不例外,银牌的正面刻着篆体的‘内卫情报堂’五个字,后面则刻着一个‘贰’字,
从这面银牌便可以看出,河北道情报分堂在内情报堂中的地位很高,竟然排到了第二位,那么这个出任堂主的年轻女子,又会是何许人?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只见几名士兵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长得十分美貌,但她美貌中却含有一丝杀气,程千里微微一惊,他发现这个女子竟然是独臂。
齐雨花走进来,向程千里稍微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齐,是内卫情报堂河北分堂堂主,身体不便,恕我不能行礼了。”
“不妨!不妨!”
程千里很客气,他先将银牌还给了齐雨花,笑道:“只是我没有想到齐堂主竟然会现身在相州,失敬了。”
口中说失敬,但他眼中依然十分疑虑,尽管对方拿出了银牌,但程千里仍然不是很相信,他知道不久前安禄山曾在幽州查封了河北情报堂,谁知道这面银牌会不会是那时落入安禄山手中,现在反过来欺诈自己,大敌当前,他不敢有半点大意。
齐雨花看出了他的疑虑,便淡淡一笑,取出一封信递给他,“程将军再请看一看这个。”
程千里接过信打来,这竟然是李庆安的亲笔信,封齐雨花为河北分堂堂主,下面有李庆安的亲笔签名和印章,这一下程千里终于相信了,他连忙施礼道:“是我失礼了,齐堂主请坐!”
两人坐下,程千里便问道:“不知齐堂主为何来相州?”
“我奉大将军之命,来相州协助程将军守城,为即将发生的相州大战尽一份力。”
程千里当然知道,河北情报堂的人来帮助自己不是上城防守之类,而是另有文章,他连忙问道:“不知道齐堂主准备怎样帮助我们?”
齐雨花回头一招手,刚才那名士兵端了个木盘上前,木盘上正是她带来的包袱。
“烦请替我解开!”
士兵将木盘放在程千里面前,迅速解开了锦包,只见里面竟是一只被射死的鸽子,一箭穿胸,里面还有只信筒。
“程将军,这是昨晚我的手下在城内射下的一只信鸽,程将军不妨看一看信筒内的情报。”
程千里将信将疑地将系在鸽腿上的信筒解下,抖出里面的信摊开在桌上,迅速看了一遍,他顿时脸色大变,这竟然是一份相州城内的防御情报,包括堵住四个城门的巨石厚度,参与城防的民夫人数,城内的存粮状况等等极为敏感的情报。
“这、这是份情报是谁干的!”
因为紧张,程千里竟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份情报若落到安禄山手中,将极大的削弱他的城防,一念至此,他的额头竟渗出了汗珠,好险!幸亏被李庆安的情报堂拦截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他因对方是女子而心存的一点点偏见也消失了,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对齐雨花长施一礼道:“多谢齐堂主的帮助,程某人感激不尽。”
“程将军,安禄山安插在相州城的情报点就是白玉堂柜坊,不知程将军准备怎样对付它?”
程千里盯着桌上的死鸽子,咬牙切齿道:“能得到这么详细的情报,我军队中一定有内鬼,我要立刻派兵灭了它!”
齐雨花却慢条斯理道:“难道程将军不想利用他吗?”
“利用?”程千里一怔,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
齐雨花取过桌上的情报,冷笑一声道:“这份情报的执笔者就是白玉堂柜坊的二掌柜宋义,只要控制住此人,程将军想让安禄山知道什么,就可以给他送什么情报,这不比灭了他们更有意义吗?”
程千里心中大喜,他慨然叹服:“齐堂主果然高明,那需要我做什么?”
齐雨花一昂头,傲然道:“我要问程将军借三千精兵,其他事情我会替你做得妥妥帖帖。”
......
白玉堂柜坊确实是安禄山派在相州城内的眼线,确切说它们是高尚所派出,在安禄山还没有正式起兵前他便悄悄潜进了相州城,收集关于相州城守军的各种情报,半个月前,柜坊正式开业,之所以开办柜坊,主要是为了行贿和收买的便利,届时无须带金银上门,只要递上一张白玉堂柜坊的钱票,便可完成重金收买,十分简单便利.
白玉堂柜坊所在地原来也是一家柜坊,就是杨花花所开的柜坊,占地近五十亩,听闻安禄山造反后,杨花花便以五千贯的低价卖掉了这处店铺,店铺不仅有地面仓库,还有地下钱库,可以存钱百万贯以上,白玉堂柜坊开业十几天,生意异常冷清,此时人人都要把钱留在手上,谁会把钱存在柜坊中,不过倒也有不少人来询问能办‘飞钱’,也就是异地取款,逃跑路上难以携带更多的钱,能办飞钱倒也不错,可惜白玉堂柜坊独此一家,其他地方并无分店,所以无法开展飞钱业务,这令许多人失望而去,开业十几天,柜坊一共只做了三笔正经生意,存钱不超过千贯。
尽管如此,柜坊依旧早启晚闭,掌柜和伙计都认认真真做事,每天在全城四处奔跑,名义上是在拉拢客人存钱,实际上却是在探听城内的各种情报,每天夜幕降临后,城内各处的伙计都要回来,汇报一天的情报收获,然后接受第二天的新任务。
晚上,白玉堂柜坊和往常一样开始关店门了,此时所有的伙计都从城内各处回来,聚集一堂开会,这是很有必要,往往几个人情报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情报,高尚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每两天必须发信一次,所以他们的压力也非常大,必须每天都有收获。
房间里灯火通明,二十四名伙计和掌柜聚集一堂,大家正在交流今天所得,掌柜共有三人,大掌柜、二掌柜、三掌柜,其实这三个人是负责内勤,情报分析、整理,最后由二掌柜宋义执笔,写成鸽信,由信鸽送去城外的大营。
今天他们得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有几名伙计同时发现唐军在四个城门旁挖坑埋瓮,以他们的经验,他们立刻便判断出这是唐军在防止燕军挖地道入城。
但遗憾的是,他们还不能确定准确位置和埋瓮的数量。
大掌柜姓茅,他是安禄山手下将领,是安庆绪的亲兵校尉,出身斥候,所有任务都由他来安排,他不识字,但所有的情报都必须由他盖章才能送出,所以他的金章也是关键,不过可以仿刻一枚,问题倒不大。
二掌柜宋义曾经做过柜坊的掌柜,写一笔好字,因此由他负责柜坊的经营,但他同时也是高尚的心腹,高尚只认他写的情报。
三掌柜姓王,是个识字的军官,没有什么后台,他负责信鸽和整理情报。
茅大掌柜长得又黑又粗,嗓门很大,“卢三,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明天你务必要找到负责埋瓮的唐军指挥官,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收买此人。”
“这个人我倒知道。”
旁边另一名伙计接口道:“好像是工兵营郎将的秦近贤,此人不光负责埋瓮,城头的重型投石机也是他负责安装,我也是今天才问道,而且听说他在城中养了一个女人,晚上都要去女人家里过夜的。”
“好!只要有女人就有突破口,明天就从这个女人身上打开缺口,一定要策反此人。”
“茅将军,我也有个情报,听说唐军在挨家挨户搜集大锅,不知为什么?”
“我也听说了,不过大锅,所有的铁器都要搜走,可能是熔解铸刀。”
......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二掌柜和三掌柜在飞快记录,房间内的气氛十分热烈......
就在众人集中开会之时,柜坊外面出现了大量的军队,无声无息,将柜坊四周的居民全部撤走,军队就藏身在柜坊四周的民房内,十分隐蔽地将柜坊团团包围,虽然军队人数众多,但想实现齐雨花的策略也并不容易,关键是要首先控制住信鸽,这是一,其次是要活捉二掌柜宋义,把这两点抓住,几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柜坊四周十分安静,但安静中还是透出一种无形的杀机,令路过此地的人心惊胆战,当然,没有人会路过这里,东大街两头都被军队戒严了。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了柜坊面前,下来几名伙计模样的人,抬下一只重重的大箱子。
‘砰!砰!’有人在用力拍门,“宋掌柜,宋掌柜!”
片刻,店内出现了灯光,有人问道:“谁呀!”
“我!听不出吗?汉中酒肆的掌柜张德宝,来存一笔钱,你们宋掌柜在吗?”
张德宝为人热情,周围商家都认识他,柜坊的人也不例外。
“哦!是张掌柜,你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快去吧!我可要存三千银元,你们大生意上门了。”
张德宝略略有些紧张,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而他的五个伙计则个个膀大腰圆,步伐敏捷,他们是程千里斥候营中的精锐,负责抓捕宋义。
此时,齐雨花却出现在柜坊后院的高墙外,她带着三十余人,他们已经确定,信鸽就藏在后院,这次行动由齐雨花全权负责,她将行动计划制定得十分周密,刚才她的一名手下已经爬上墙找到了鸽笼,他们只需将鸽笼偷走便可,但齐雨花却不敢轻易下手,一定要先抓捕宋义成功后,她才能偷走鸽笼,否则打草惊蛇,宋义极可能被灭口。
没有了这个执笔人,他们仿写的情报很容易会被看出破绽,最好还是原人原笔。
不多时,柜坊大堂内的灯亮了,店内传来掌柜宋义的笑声,“张掌柜,怎么半夜来存钱?”
“我估摸着安禄山未必能破城,我这笔钱存在店里不安全,容易被人偷去,还不如存在你这里放心一点。”
“呵呵!张掌柜对官兵很有信心啊!”
店门开了,高高瘦瘦的宋义端着一壶茶,笑眯眯出现在众人面前,“听说张掌柜要存银元,这可是稀缺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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