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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无论如何,唐军终于找到了一种对付石堡城吐蕃军的笨办法,唯一的缺点就是进展缓慢,需要一次次攻上,用弩箭慢慢消耗石堡城内吐蕃军的有生力量。
在这种时候,李庆安率领军队在后山拦截吐蕃援军就成了整个战役成败的关键。
.........
赤岭后山,吐蕃军开始了第三次疯狂的进攻,由于石堡城的求援烽火再一次熊熊燃起,使吐蕃赞普赤祖德赞意识到形势的严峻,这一次,他投入了两万重军,试图一举攻下唐军的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吐蕃军占领,成为他们进攻第二道防线的基地,两道防线之间的直线距离是七百步,但山壁陡峭,大部份石壁都无法攀登,只有三条各宽约十丈的沟壑,分布在长达三里的岩面上,山路艰难,使吐蕃军的第二次进攻也惨遭失败,现在是第三次进攻,也是他们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进攻。
此刻唐军已经伤亡了五百余人,剩下的两千四百余人分为三队,各自扼守住一条沟壑,每一名唐军心中都清楚,如果第二道防线丢失,那么第三道防线他们将无险可守,也就是他们全军覆没之时。
对第二道防线的保卫,就成了他们的生死之战。
漫山遍野的吐蕃军开始疯狂的进攻,震荡心魄的巨鼓声密集地敲响,五百名赞普侍卫执剑督战,后退者立斩,在几株光秃秃的树上已经挂满了一百多颗被斩下的人头,这是对所有吐蕃军的警儆。
但山路狭窄,无论吐蕃军投入再多的兵力,他们只能一轮轮地攻上,在三条布满了荆棘和灌木丛的沟壑里,四千多黑压压的吐蕃军各自推移着十面高两丈、宽一丈的巨盾,缓缓向上推进,巨盾并列在一起,形成一道盾墙,后面吐蕃军则高举圆盾,有效地阻挡唐军的箭雨的攻击。
火油已经没有了,剩下的最犀利的武器便是唐军带来的火药,十架小型投石机已经安装完毕,居高临下,能将十斤重的火药包射到四百余步外。
终于要轮到火药上场了,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李庆安不愿使用的武器,数量有限,他们一共带来了三百只火药包,在攻打狼牙角时用去了一百三十余包,加上破碎和特殊用途,他们手中只剩下一百五十包火药,面对成千上万的吐蕃军,面对遥遥无期的石堡城攻坚战,这一百五十包火药,能带给他们生的希望吗?
吐蕃军的巨盾已经使他们的弓箭失效了,李庆安看了看天色,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已经快到黄昏,但北方的云色却变得墨黑,这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
或许今晚会有喘息之机吧!
“准备投掷火药!“李庆安终于下达了命令。
投石机吱吱嘎嘎地拉开了,士兵将十斤重的火药包安放在兜袋中,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捆着的引线盘解开,撕去外面的防水油布,‘嗤!’火折子点燃了引线,一股黑烟冒起,点火士兵迅速闪开,在引线上有红色标识,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此时,黑压压的吐蕃士兵已经攻到了三百余步外,巨大的盾牌后面跟着四千余名敌军,延绵数百步,远远望去,仿佛一幅黑色的地毯铺在山崖之上。
当引线黑烟燃到四百步的位置时,‘轰!’的一声,十架投石机几乎是同时发射了,火药包被高高抛起,划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弧线,向密集的吐蕃军群砸去,所有的唐军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十只在空中燃着黑烟的火药包,与此同时,吐蕃军也发现了异相,众人仰望着火药包向自己砸来,几乎都是本能地用手捂住脑袋,向两边躲闪,唯独论藏泣大惊失色,嘶声狂吼道:“快趴下!趴下!”
他话音刚落,火药包便在吐蕃人群中接二连三的猛烈爆炸了,每一波巨大的气浪都将几十名士兵高高掀起,残肢断臂横飞,掺在火药包中淬过毒液的铁珠、铁片四散飞射,形成一道数十步的杀伤圈,顿时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山间......
火药包一浪接着一浪,赤焰迸发,黑烟升腾,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吐蕃军死伤惨重,当六轮火药发射后,唐军停止了投射。
黑烟渐渐散尽,巨大的盾牌已经不复存在,山道上一片狼藉,血流遍地,到处是散落的人体器官,扭曲的锁子甲,死去的每一个吐蕃士兵眼中都布满了惊骇,大片被弹片射中的吐蕃军倒在地上,极度痛苦地"shen yin"着。
后面的数千吐蕃军如梦方醒,极度的惊骇使他们不顾一切地转身逃命,狂呼乱吼,“天雷!天雷爆发!”
场面拥挤混乱,吐蕃军互相践踏,在后督战的数百名赞普侍卫拼命推攘,但吐蕃军已经失控了,杀人也无济于事。
猛烈地爆炸使吐蕃赞普赤祖德赞霍地站起身,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山上赤焰不断飞腾,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惧之色,这就是唐军的霹雳雷吗?天啊!那究竟是什么?赤祖德赞心中萌生了怯意。
簇拥在他身旁的数百吐蕃将领也一样的目瞪口呆,良久,达扎路恭心中叹了口气,上前道:“赞普,士兵惊惧,不如暂停攻击。”
赤祖德赞点了点头,”好吧!鸣金收兵。“
当!当!的收兵钟声敲响,吐蕃兵潮水般地退下了,千余人守在第一道防线,其余士兵皆退下山岭,战场上霎时间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数百名唐军手执利刃一跃而下,他们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受伤的吐蕃军悉数杀死,并收集箭矢。
...........
大帐中,赤祖德赞背着手来回踱步,十分心烦意乱,他亲眼目睹了唐军霹雳雷的威力,心中充满了忧虑,这还是一支唐军小军队,如果陇右大军都用上这种武器,那他们岂不是横扫吐蕃?
赤祖德赞忽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不行!无论如何,他们也要得到这种霹雳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达扎路恭的声音,‘我要立刻见赞普,我有重要情报。’
达扎路恭急促的声音让赤祖德赞一怔,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道:“让他进来!”
达扎路恭匆匆走进,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黄色的大纸包,激动万分道:“赞普,我们得到了唐军的霹雳雷。”
赤祖德赞大喜,他连走两步,接过沉甸甸的纸包,急问道:“是怎么得到的?”
“有一枚霹雳雷未炸,被一名士兵在混乱中捡到了,他带下山来。”
“好!传令下去,封这名士兵为千夫长,赏羊一万头,奴三百名。”
赤祖德赞心喜若狂,只要得到一枚霹雳雷,他们就可以同样制作出来,那时他们就不惧唐军了。
他将纸包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纸包被几道绳子绑紧,最外面一层是羊皮纸,他们吐蕃也有,纸包的右上角烧开一个黑洞,从里面撒落出一些黑色的粉末。
达扎路恭刚要解开绳子,赤祖德赞却拦住了他,摇摇头道:“不要解!要完整地交给匠人。”
这时,火药包上的黑洞里又流出一点黑色的粉末,赤祖德赞小心地将它们撮进手心,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笑道:“我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赞普,硫磺易燃烧,。”
“嗯!硫磺助燃,难怪它这么猛烈。”
赤祖德赞想了想又道:“这种粉末我会带回去让那些汉人工匠辨认,无论是谁,只要替我造出这种霹雳雷,那他就是我吐蕃的大功臣。”
赤祖德赞心情好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达扎路恭,达扎路恭献上霹雳雷使他心中的不满淡化了很多,他笑了笑问道:“达扎路恭将军,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打?”
达扎路恭立刻躬身道:“微臣以为唐军的霹雳雷并不多,否则他们不会拖到现在才使用,既然我们必须要面对,那就不要害怕死亡,发挥我们人多的优势,大举压上,一举摧毁唐军。”
“可是我们已经伤亡过万。”
“赞普,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就算伤亡过半也要打,而且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毕竟只有三千人,而且现在已经不到三千了,不能让他们从容布置。”
就在这时,山上隐隐传来轰轰的爆炸声,达扎路恭急道:“赞普,这一定是他们用霹雳雷炸山取石了,赞普,下令吧!夜战有利于我们。”
这一次,赤祖德赞终于采纳了达扎路恭的建议,他点点头,“好!传令大军,准备夜攻赤岭。”
........
正如达扎路恭的猜测,唐军确实是在利用火药炸山取石,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他们手中的箭矢已经不多了,这次拦截吐蕃援军,哥舒翰给了他们三十万支箭,血战一天,箭矢已经使用过半,为了最大限度的节约箭矢,除了派人去山坡上回收部分箭矢外,李庆安便下令用火药炸山取石.
夜色中,唐军士兵们正抓紧时间休息,他们东倒西歪,尽管已经异常疲惫,但夜间的严寒冻得许多人都难以入睡.
江都营的十几名士兵裹着军毯正挤在一起谈论着家乡,林三因作战勇猛,已经被提升为旅帅,他摸出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烈酒,咂咂嘴笑道:“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我娘子肯定在家里杀鸡腌鱼,今年家里过年宽裕,家里那个臭小子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
他又用肘碰了碰旁边的伙伴笑道:“孙麻子,你们润州那边怎么过年?”
“还能怎么过,大家不都一样吗?打年糕、熏腊肉、贴门符,除夕大吃一顿,正月初一祭祖,哎!可惜今年我没法祭祖了。”
“我也是,没法祭祖了,不知先祖能否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孙。”
“喂!喂!别这么说,我们这里谁都不能祭祖,打仗嘛!先祖怎么会怪罪我们,我现在只想我那儿子,还有娘子。”
想到儿子,林三不由叹了口气,又笑道:“我儿子十岁了,可长得又瘦又小,总是被村里其他小子欺负,等打完仗,我写封信告诉他,他爹爹可是杀了几十个吐蕃蛮子,他就可以挺直腰板了,谁再敢欺负他,他一拍胸脯说,我爹爹杀了二十个吐蕃蛮子,你爹爹杀了几个?”
林三的话让所有士兵都笑了起来,林三又摆摆手笑道:“等打完仗,我把娘子和儿子接到安西来,到时请大家去我家喝酒,让你们尝尝我娘子的厨艺。”
“就是,除夕大餐没吃着,一定要补回来。”
江都营的士兵们都兴奋起来,各自讲述着家乡的特色菜肴。
李庆安坐在一块大石上,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刚才南霁云向他禀报,一共射出六十只火药包,但只爆炸了五十三个,有七个没有爆炸,但刚才士兵摸下去寻找了一圈,只找到五个未爆炸的药包,还两个怎么也找不到了,极可能是被撤退的吐蕃军带走。
李庆安极不愿意使用火药,一方面固然是数量不足,但他还有另一个担忧,火药用于军事是在唐末才出现,现在被他提前了一百多年,这必然会深刻地影响历史发展,尽管是迫于形势,他不得不用,但这种担忧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而现在,最令他担心的一件事还是发生了,吐蕃人极可能已经得到了火药包,如果吐蕃人也学会用火药,这对大唐会是怎样的灾难?李庆安暗暗长叹一声,更重要是,如果他们这次全军覆没,那谁去告诉大唐朝廷,他们曾使用了火药?朝廷不知,吐蕃却学会,那他李庆安岂不就是大唐的罪人。
李庆安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是两种火药的配方,一种是爆炸药,一种是引线药,他沉思了片刻,便对身边的南霁云道:“南八,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将军请吩咐!”
李庆安把油纸包和一块玉牌递给了他,道:“这个油纸包是火药的配方,你再带一个火药包走,回京城把它交给高力士,把火药的情况一一告诉他,玉牌可以证明是我派你前来。”
南霁云刚要开口,李庆安一摆手止住他,“这是我的命令,此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亲手交给高力士,告诉他,吐蕃人很有可能在不久也学会用火药了。”
南霁云默默地接过油纸包和玉牌,将东西收好,他又问道:“我从哪个方向突围?”
李庆安想了想便道:“这样,你带两名武艺高强的斥候,你们想办法越过赤岭。”
“我明白了,我这就走。”
南霁云站起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庆安,“将军,我希望我们能在长安重逢!”
李庆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会的,去吧!”
南霁云一转身向黑夜中奔去,片刻,他叫上两名斥候,三人带上绳索等工具,迅速离开了驻地,沿着山脊向赤岭山顶攀去。
李庆安一直望着他的身影走远,忽然,山脚下的鼓声骤然响起,吐蕃军发动夜战了。
“大家快起来!吐蕃人来了。”
唐军军官们一个一个推醒士兵,唐军阵地上一片忙碌,大家纷纷进入阵地,检查弓弩,准备石块和箭矢。
李庆安注视着山下火把汇集的数量,心中迅速计算着,他的心忽然抽紧了,这一次,吐蕃军至少投入了四万人,吐蕃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
就在这时,李庆安鼻子一凉,他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竟纷纷扬扬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越来越多,风势开始加大,在山谷中呼啸。
一场暴风雪来临了。
.............
(未完待续)





天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岭屠鹰(中)
一场几十年未遇的暴风雪突然袭击了青海地区,赤岭狂风咆哮,裹夹着雪片横扫大地,碎石、草根被席卷一空,又铺天盖地地击向山岭。
在的暴风雪狂暴地肆虐中,石堡城的进攻被迫中断了,二千多名唐军几乎一半都被暴风雪扫落山谷,不利的消息传到大营,哥舒翰慨然长叹。
狂风晃动着营帐,几根蜡烛时亮时暗,光线微弱,哥舒翰呆坐在帐中不知多久,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帐门,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地,
几天的战果被这场暴风雪扫荡得干干净净,雪停后,他又得重新开始,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吐蕃的援军,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李庆安还能支持到几时?
就在这时,一名报信兵在狂风中艰难地跑来,颤抖着声音道:“大帅,北线最新情报。”
“啊!你快说,董延光还在拖住吐蕃军主力吗?”
“大帅,董延光部根本就没有南下,他和朔方军一起,在围困神威城。”
“什么!”
哥舒翰怒极攻心,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几名亲兵连忙扶住他,“大帅!大帅!”
忽然,哥舒翰喉头咯咯两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大吼一声道:“天杀我也!”
良久,哥舒翰终于平静下来,他轻轻摆了摆手,“准备纸笔,我要给圣上写奏折。”
亲兵铺上纸,扶哥舒翰坐好,他提起笔,手剧烈的颤抖着,慢慢写道:“陛下,臣辜负陛下圣恩,有罪......”
哥舒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愤,他长叹一声,泪水涌入了眼眶。
“既要我打石堡城,为何又加董延光?”
忽然,帐门口传来了李嗣业的怒喝声,“我要见大帅,让我进去!”
.........
暴风雪使石堡城的进攻中断了,但后山赤岭的进攻却比暴风雪还要狂暴,达扎路恭终于得到了指挥权,压抑在他内心几天的憋闷一起爆发出来,他不顾暴风雪的凛冽,依然下令出战。
“就算被冻死,也要冻死在战场上!”
他大声咆哮着,披盔贯甲,亲自督战,这一次,他投入了四万大军,整个赤岭中段已经被吐蕃军的人海淹没,他们在风雪的肆虐下匍匐前进,行动缓慢,但目标却很明确。
暴风雪的突现给唐军防守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不仅视距大大缩短,更重要是唐军赖以依凭的武器,弓箭的威力在暴风雪中将大打折扣,唐军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在帐篷里点一支蜡烛!”李庆安低声令道。
亲兵不明所以,赶紧去到帐篷中点燃了一支蜡烛,白茫茫的风雪中顿时出现了一星光亮。
李庆安抽出一支箭,将弓渐渐拉满,瞄准了六十步外的帐篷,帐篷已经被风雪吞没了,完全看不见,只隐隐有一丝星光。
‘嗖!’的一声,强劲的箭射出了,消失在白茫茫的风雪中。
“将军!”士兵缓缓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李庆安的箭,他轻轻摇了摇头。
“偏了多少?”
“射在帐篷的边上,偏了五尺。”
李庆安暗暗叹息一声,这时白元光和荔非守瑜急匆匆走来,道:“七郎,情况相当不妙。”
“怎么了?”
“刚才我们试了一下,投石机射出的火药包根本无法落在山道上,被风吹偏了。”
“如果偏投了呢?”
“也不行,风是打着旋的,根本就控制不住。”
李庆安点点头,叹道:“刚才我射了一箭,六十步,偏离目标五尺。”
白元光和荔非守瑜都呆住了,连李庆安的七石硬弓都偏了五尺,那一般士兵的弓箭还有什么用?暴风雪中,等于所有的远程武器都失效了。
三人一齐沉默了,片刻,李庆安道:“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用巨石,用屋子一般大的巨石滚下去,不仅可以伤敌,而且还能堵死山路,我们手上现在有十五块这样的巨石。”
突然,一名士兵急声喊道:“将军快来!下面好像有动静。”
三人快步走到沟壑边趴了下来,唐军在山崖边埋了三只大缸,可以听见百步外的动静。
他们聆听了片刻,果然听见了沙沙的声音,从声音判断,应该就在三十步到五十步之间。
李庆安霍地抬头盯着下方,他只看到灰蒙蒙一片,可是吐蕃军已经到眼前了。
“放箭!”
他跳起来大吼道:“快放箭!”
唐军顿时乱箭齐发,尽管威力大打折扣,但这时候也只有弓箭能应急了。
箭矢如急雨、石块似冰雹,铺天盖地向山下砸去,风雪中顿时传来了一片惨叫声,尤其北面山道,惨叫声竟是从二十步外传来,吐蕃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前面闪人!”
二百多名唐军推着一块巨大的山石翻滚上前,巨石足有两人高,俨如一间小屋,山道边上的唐军纷纷向两边躲闪,唐军们发一声喊,将巨石推下山道,庞然大物从山上呼啸滚下,在密集的吐蕃士兵群中翻滚,吐蕃军死伤累累,血流成河。
但此时指挥吐蕃军的已经不是赞普了,而是达扎路恭,他的心如铁一样坚硬,他非常清楚,在暴风雪中,唐军的武器无法发挥威力,他必须抓住这个时机。
“给冲上去,不管死多少人,都给我上!”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吐蕃刚刚被砸开的一条血路立刻闭合了,大军继续向山上爬去,唐军的一块块巨石从山上滚下,吐蕃伏尸累累,被砸下去,又冲上来,爆炸声在山道上此起彼伏,赤焰飞腾,钢珠迸射,大片吐蕃军哀嚎着死去,但新的敌军又猛冲上来,仿佛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无竭无尽。
唐军的石块砸完了,巨石也没有了,仅有的弓箭无法发挥出威力,北山道江都营的防线率先被吐蕃军突破了,数百名吐蕃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疯狂地冲了上来。
长矛拼刺、横刀劈砍,狂吼怒喊,唐军和吐蕃军混战在一起,被刀砍掉脑袋的咔嚓声,长矛刺穿胸膛的惨叫声。
“林三,救我!”
润州人孙麻子一条腿被砍断,他惨叫着跌倒在地,数十把长刀疯狂地砍在他身上,将他砍成了肉泥,一名吐蕃百夫长高高举起孙麻子的人头,发狂地大笑。
“啊!”又是一声惨叫,一名年轻的江都士兵被吐蕃军的长矛刺穿了胸膛,从山上高高飞挑下去。
林三眼睛都红了,他大吼一声,一刀劈死眼前的吐蕃军官,忽然,另一名魁梧的吐蕃军横冲而来,从后面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撕打,林三一个翻身,猛地将吐蕃士兵压在身下,他调转横刀,用尽全身力气将横刀刺穿了敌人的胸膛。
突然,他的肩头一阵剧痛,一根长矛从他的右肩穿出,他的眼前一阵眩晕,力气迅速消失,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儿子,还有他那在准备除夕饭菜的娘子,灯光那么柔和,那么温暖,娘子的容貌从来没有那么娇美。
这时,他的肚子又是一阵剧痛,又一根长矛从他后背穿过,将他钉在地上,林三眼前渐渐变黑了,他惨然一笑,低低声喊了一声,“我的儿子,娘子,保重!”
他趴在地上,两根长矛将他钉死,风雪飘然落下,尸体渐渐地冰冷了。
这时,中线也被突破了,三千多名吐蕃军蜂拥而上,唐军拼死鏖战,一场惨烈的肉搏战在第二道防线上展开。
狼牙角山坳是伤兵的放置场所,此时,一百多名唐军和女护兵们正将最后几十名伤兵抬上山,忽然,二百多名吐蕃军冲来过来,形势危急,一百多名唐军转身迎战,十几名女护兵也娇喝着拔刀参战了。
躺在担架上的荔非元礼咬开了纱布,他拾起担架上的大刀,大吼一声,“去你娘的!”
他俨如疯虎一样冲进敌群,杀戮劈砍,瞬间便将二十几人劈死,但他也伤口崩裂,浑身流血不止,就在这时,一支流箭射来,正中他的小腹,他身上没有盔甲,箭竟将他肚子射穿了,荔非元礼捂着肚子,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荔非元礼惨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奶奶的,这次我老荔真要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跑到他身边,“荔非将军,我扶你走。”
是施三娘,荔非元礼摇摇头,一把推开她,“三娘,你快走吧!你扶不动我。”
施三娘紧咬嘴唇,将他拖起来,依在自己身上,她忽然一弯腰,娇小的身躯竟将身高七尺的荔非元礼背了起来,艰难地向山上一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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