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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陈风笑
与此同时,陈太忠并不想养懒汉,在他任期内,北崇发展的终极目标是人民群众彻底脱贫,但是脱贫之后,谁想活得更好,首先你得愿意动手,其次得有一技傍身。
不能像城中村那些村民,盖个楼房收租,然后就是天天打麻将,浑浑噩噩地度过此生。
当然,城中村那些村民选择如此生活,也有人家自己认为的不得已——有人有一技之长,却是得不到理想的待遇,有人也想搞实体,但是制约的因素太多,还不够麻烦的。
陈太忠要做的,就是让肯干的人,得到更丰厚的回报——你有一技之长,我这区长给你找用武之地;你想搞实体,我就帮你排除制约因素。
而他现在推广的娃娃鱼养殖技术,就是在帮大家培养一技之长,从头到尾地贯彻他的执政思路——只要肯干,哪怕你没掌握什么技术,区里都可以培养你们。
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保证,哪怕有一天他离开北崇,相关制度被歪七扭八地改得不成体统,老百姓还依旧能维持富足的生活。
陈某人敢自命父母官,那真不是空口白话,也确实用心良苦,他认为,合格的父母,不是把钱分给孩子们就行了,那不是爱而是害,要引导孩子们学会自力更生,等哪天父母亲驾鹤西游了,孩子们依旧能活得很好,那才叫真正的称职。
从这个角度上讲,陈太忠宁愿养殖中心是空荡荡的,也不希望是满当当的。
所以他听说不少人想观望一下养殖娃娃鱼的前景,心里真的挺不是滋味,你们这一等,可就一年过去了,哥们儿我能在北崇呆几年呢?
可是想到对老百姓来说,养殖失败的风险太高,他也真是没办法说什么,只能苦笑一声,“都说咱这老区的群众胆子大冲劲儿足,现在看来,也有点言过其实啊。”
“不是这样的,”徐瑞麟摇摇头,他对北崇老百姓的心理很了解,“北崇人很看重名誉,一旦投资失败,抹脖子都没用……欠债要还钱的,还命没用。”
想一想,他又补充一句,“现在还要继续养娃娃鱼的,大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年轻就是资本,他们还是输得起的。”
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之后,才出声发问,“那现在散户里,还想养娃娃鱼的,大致需要多少条鱼苗?”
“原来符合标准的申请中,大约有六千七百条左右,我正在考虑完善抽签的流程,”徐瑞麟苦笑着回答,“现在……明确要养殖的,一千出头,不到一千一。”
“这么大的差距?”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需求居然减少了百分之八十三还多,骤减的份额之大。根本让人无法理解。
这不得不让他想到另一种可能,“他们是否打算捕捉野生的鱼苗来养?”
“可能性不大。”徐瑞麟摇摇头,“我已经跟邓伯松强调过了,如果林业局出了差错,不管是吃拿卡要还是有意放纵。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听起来有点像“关门。放区长”?陈太忠皱一皱眉,便纵有千言万语,终究化作无奈的一叹,“这个东西讲个你情我愿,强求不来……咱们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他们一定要观望,那也是他们的选择,北崇是飞速发展的,不会停下脚步等别人。”
徐瑞麟离开之后,陈区长的心里依旧不是很爽。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被别人所认可。这真的有点打击人,眼瞅着下班时间要到了,刘海芳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陈区长,关于发电机采购的初步方案,已经拿出来了……这个方案,倾注了小王很多心血。”
“放下吧,”陈太忠微微一扬下巴,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一句。“恭喜了,刘区长。”
“是副区长。而且还没通过选举,”刘海芳微笑着回答,在陈区长面前,任何的虚伪客套,都只会拉远双方的距离,所以她也不避讳,“多亏了您的大力推荐和支持。”
“选举算多大事?”陈太忠不以为意地哼一声,“好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叫上小王,一起去我屋里,为你庆贺一下。”
其实我是想回家的……刘海芳听得有那么一点犹豫,她最近在拼副区长,不光是她老爸支持,她的爱人和公公,也是在高度关注,今天尘埃落定,早就说好了回家关上门庆祝的。
但是陈区长要为她的升职摆酒,还是小范围的,这个面子给得也不算小——事实上,这就是将她纳入陈系的宣言书,她可以拒绝,但是真那么做的的话,撇开别的不谈,接下来她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人大选举能不能过。
所以她略略犹豫一下,就笑着发话,“我还打算自己偷偷庆祝一下呢,有区长您和小王在,那就更开心了。”
陈太忠是心里有点憋闷,他的好心不被人认可,而他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他差一点就要生出甩手不干的心思——我尼玛真的是为你们好,该说的也都说到了,没错,你们是有资金危险,但是真的跟着区里的调子走,就算有意外损失,我最终能不管你们吗?
但是这个话他说不出口,也没办法说出口,很多事情是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不过这一刻,他真的明白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选择不作为,当个贪官真的很容易,只需要琢磨几个人的心思,可是想当个真正负责的父母官,那太难了——素质参差不齐,众口难调啊。
所以他也需要敞开喝一顿,以纾缓心中的不平——至于今天来的蒙晓艳和任娇,稍微往后排一排吧,“海芳你今天一定要多喝点,从来没见过你醉过,这个同志不可靠啊……连醉都不醉,怎么能让人相信,你能为**的事业献身呢?”
3849章拜码头(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海芳听到最后一句,嘴角禁不住抽动一下,当初我要能为**的事业“献身”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来干这个助理调研员——连腔调都是相同的。
不过她也知道,不管陈区长是否身体真的“有恙”,但是能对王媛媛都不动心的主儿,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她很干脆地笑一笑,“反正今天心里高兴,我就舍命陪区长了,大家不醉无归。”
“我也正闹心呢,一定要灌醉你,”陈区长邪邪地一笑,刘区长看到他这表情,心里微微一沉:不会吧,我这样的老太婆,你也要……那啥?
不过下一刻,陈区长就苦恼地揉一揉额头,“希望别有不开眼的人来打扰吧。”
事实证明,陈太忠一语成谶的能力,真的太强大了,下班之后,他和廖大宝先去了小院,紧接着刘区长和王主任也来了,点了菜之后,陈系四人小团伙正要开动,就有人按门铃。
王媛媛抢在廖大宝之前,接起了对讲器——虽然即将正科了。但是对廖主任,她还是保持了相当的尊重。她不是忘本的人。
然后,她快步地走回了餐桌,“区长,是个叫彭秋实的。说感谢您救了他的女儿。”
“利阳的常务副。”陈太忠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咱们都去迎一下吧,是个礼数。”
这话初听没有什么,细细琢磨一下,最后四个字真的霸道无比,刘海芳的感觉就很明显——合着你要是不看重这个礼数,利阳的常务副市长,都不值得你去迎一下?
大门打开,外面进来俩人。打头的是个中年白净男子,他一眼就认出了屋里四个人中的老大。笑着冲陈太忠伸出了手,“是太忠区长吧?感谢啊……非常感谢你无私的帮助。”
“客气了,你姑娘跟你长得挺像的,”陈区长伸出手同对方握一握,笑眯眯地发话,“小女孩很坚强,腿断了都不哭,彭市长家教有方。”
“她小时候就挺皮实的,跟邻居小男孩打架。打输了也不哭,”彭市长笑着摇摇头。“不过这次是多亏太忠你了,稍微晚一点……嗯,她可能只是恢复得不好,小魏就危险了。”
“我只是想着救人,彭市长你这话客气了,”陈太忠微笑着回答,“至于小魏老魏的,咱不提他……你能来,我非常荣幸。”
刘海芳、王媛媛和廖大宝三人交换一下惊讶的眼神——陈区长是在说魏平安吗?
事实上,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大家都知道,陈区长救了省委秘书长魏平安的儿子,甚至有不少人捶胸顿足,自己为什么不在车祸现场——虽然他们在现场,也未必有胆子伸手。
眼下听到陈区长对魏秘书长不以为意,这三位心里就有点疑惑,老大真的不在意魏平安吗?我靠,那可是省委常委来的。
彭秋实却不以为意,他哈哈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没吃饭呢……太忠,不把你的人跟我介绍一下?”
“都不是外人,”陈太忠随口回答一句,“彭市长还是把你身后这位介绍一下吧。”
听到这句“都不是外人”,刘海芳真的想哭,多久了……她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不过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彭市长身后的那位身上——这是什么人?
彭秋实身后是个黑瘦的中年男子,相貌很普通,唯一给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两个肉泡眼很大,站在那里也不做声,不过陈区长却是能感觉到,这人神态自若气质沉稳,跟彭市长挨得很近,却没有束手束脚的样子。
“哦,这是过总,一个朋友,同车来办事,”彭市长微笑着介绍一句,“不知道你们在聚餐,有点冒昧啊。”
“这么说就见外了,”陈太忠笑着回答,带着大家往屋檐下走去,顺便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刘区长,今天会上才定的,我们为她小小庆祝一下。”
“哦,刘区长你好,恭喜啊,”彭秋实冲刘海芳点点头,又伸手同对方握一握,一点不介意对方比自己低两级还多,“跟着陈区长,前途肯定一片光明,好好干。”
才升职的副区长,在区长家里小小庆贺,这个关系就不用再说了,彭市长瞬间就明白其他一男一女的身份了,绝对都是陈太忠的心腹。
“谢谢彭市长,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刘区长微笑着颔首,落落大方,却也不多说。
“海芳可是运气好,堂堂的常务副来为你贺喜,”陈太忠听得就笑,“饭菜都是现成的,彭市长一定要赏这个脸,一起喝点。”
“今天就是打定主意蹭饭来的,”彭秋实也不客套,他笑眯眯地表示,“回头去利阳,就是我全包了,晋建国的接待次序,可得排在我后面。”
晋建国也是天南交流过来的干部,目前是利阳市的宣教部长,比之彭市长略有不如,但他是前天南团省委的干部,发展空间非常大。
“好说好说,”陈太忠笑着点头,含糊其辞地表示,“先好好喝一顿。”
总之,彭市长是感谢来了,不是公事,又是外市的领导,陈区长这边则全是他的人。双方在一起谈笑风生,也不用刻意地强调身份。一顿饭吃得挺轻松热闹。
饭桌的主题,是彭市长爱女和魏秘书长之子的伤势,偶尔提一提那两位将来的感情发展,再有就是刘区长的高升之喜了。
由于有外人在场。刘海芳终于没有喝醉。陈区长想着任娇和蒙晓艳还在隔壁,也没挤兑她,大约在七点五十,这顿饭热热闹闹地散场。
廖大宝收拾残局,陈太忠则是将一干人送出门外,那个过总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却是同陈区长握一握手,笑眯眯地发话,“等哪天你有空了,咱们慢慢聊。”
“嗯?”陈太忠脸一沉。因为他感觉到了,手里被塞了一张硬邦邦的卡片。他瞥一眼彭秋实,却发现彭市长正在向远处张望,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有话你现在就可以说,”陈区长沉声回答,同时攥着对方的手,不让他抽回去,脸上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笑意。
“油页岩的项目,还要请陈区长多多支持了,”过总轻声嘀咕一句。
陈太忠闻听此言。登时恍然大悟,他就一直觉得这厮有点古怪。却是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直到此时才明白,合着是紫家人来拜码头了。
这个现象很正常,紫家在上面再牛逼,想在地方上搞风搞雨,也是要获得地方上的支持,尤其是陈区长不是没有根脚的,提前打招呼很有必要。
若是有人以为,搞定黄家就不用考虑下面人的反应,那才是真正的不懂事。
不过陈太忠不可能接受这个,他点点头,将手里的卡往对方手上一按,轻声嘀咕着回答,“支持是一定的,这个你拿回去。”
“一点小心意,没别的意思,”过总不着痕迹地用力反抗,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就是在你这儿挂个号,来日方长嘛。”
“我知道来日方长,”陈区长也笑着回答,眼中却有一丝冷芒闪过,他嘴唇微动,“但是如果你不拿回去,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
过总听出了他话里的决绝之意,又抬头看他一眼,沉吟一下就攥住卡片,不着痕迹地将手缩了回去,笑着点头,“那好吧,朋友是天长地久的。”
“没错,”陈区长笑着点点头。
他目送两辆车离开,又打发王媛媛陪着刘海芳回去,然后才转身向院内走去,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形,不屑地轻哼一声,“官场里说朋友?谁信谁傻逼。”
廖大宝收拾好桌子,站起身走人,陈区长拿起刘海芳写的发电机的报告,就要穿墙出去,以便在那啥的空闲时,能看一看。
没办法,年轻的区长就忙成这样,跟女人们欢好之后,别人可以睡觉,他还得抽空看文件,生活充实得……真的令人发指。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着,彭秋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太忠区长,那个过总,跟我其实不是很熟,也是朋友帮忙。”
“明白,”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是真的明白,紫家要派人拜码头,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但是来的人身份还不能低了,要不就太小看他陈某人了。
所以这个人上门,最好是有个人带挈,而且最好不是当地人——也许,彭市长原本就没想这么快地来感谢他,不过被人求到头上了,也只能如此。
彭市长事先不打电话告知,事后又能马上打回来电话,撇清的意思很明显,至此,陈区长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 破事儿,”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轻声嘟囔一句,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多少也算平衡了点儿——北崇就是落后了,那又怎么样?背景再大你也得上门。
下一刻,他才待掐个法诀,不成想手机又响了,“这日子,充实得让人吐血……谁啊?”
“陈区长,我是双寨乡的桑格,”电话那边,是个年轻的声音,“有些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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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 3850-3851釜底抽薪(求月票)
3850章釜底抽薪(上)
这是怎么说的?陈太忠有点微微的不满,他对桑格的印象很深,这个学生属于很有想法的那种,在学校就是学生会的,返乡创业也很积极。
不过他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还是让年轻的区长生出点不满,陈区长正要去会自己的女人呢,“嗯,那你说。”
“我这个……就在您门外,”桑格迟疑一下回答,“可否能面见您汇报?”
“啧,我说小桑,年纪轻轻的,你别搞这些邪门歪道,”陈太忠一听,就真是不满意了,不过考虑到对方才从学校出来,他也不为己甚,“既然是回来创业,就安心地做事,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区里看得到你们的成长。”
“陈区长,我是真的有事汇报,”桑格一听就急了,忙不迭地解释,“白天不敢来找您,只敢晚上偷偷来。”
真的有事?陈太忠禁不住沉吟一下,他之所以认为对方在搞歪门邪道,就是因为小桑试图晚上进家,白天来的话,他还真不在意,“希望你的事儿足够重要,我去开门。”
陈区长才打开门,桑格就溜了进来,这家伙头上还戴一顶运动帽,将帽檐压得极低,很有点鬼鬼祟祟的感觉。
陈太忠也没理他,走到房檐处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地发话,“坐……说吧。”
“最近区里申请养殖娃娃鱼的农户,是不是在锐减?”桑格坐下之后,不答反问。
“小桑,我是让你说,不是让你问,”年轻的区长抽出一根烟来点上,慢条斯理地发话,“既然决定要走体制这条路,就要学会听懂领导的问题,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
陈太忠这话看似批评。其实真的是为桑格好,他刚进官场的时候。老书记张新华也曾经点拨过他,市委党校的某个老人,也曾经劝他,年轻的时候多蹲一蹲。
所以。在方便的时候。他不介意随手点拨一下某个值得培养的人,至于对方能不能理解和接受,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丫早晚会明白——或许是现在,或许是若干年后的某个夜晚。
“谢谢,您提醒得很及时,”桑格果然不愧心思机敏,闻言点点头,“才从学校里出来,以后我会努力注意的……我最近发现。乡里有人到处说,要放弃养殖娃娃鱼。起码是要看看风声,怕赔不起,而嚷嚷得最厉害的几个,无一例外地都跟一些干部有关。”
“都跟哪些干部有关?”陈太忠打断对方的发言,不动声色地发话,“我干工作,从来不搞捕风捉影那一套。”
“这个……”桑格难得地迟疑了一下,不过陈区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也是再无回转的余地。只得苦笑着回答,“比如说葛区长的堂弟。还有郭乡长的姐夫……”
“行了,”陈太忠一抬手,又打断对方的发言,“有两个例子就够了,你是想说什么?”
“这几户人家,都是想大量养殖娃娃鱼的,我觉得他们猛然间一致决定不养了,是很奇怪的事情,”桑格皱着眉头发话,“尤其是郭乡长的姐夫,一开始还说他肯定会养,要相信区里,但是跟这些人辩论了好几天之后,终于当众承认错误,认为先看一看比较好。”
“嗯,你继续,”陈太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一直就想搞清楚,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多农户决定不养娃娃鱼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主观臆断。
“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尤其是这两天,不想养娃娃鱼的农户越来越多,”桑格侃侃而谈,“然后我联系了一些其他返乡创业的同学。”
北崇这一批返乡创业的大学生,来自各个学校,不过在区里的撮合下,大家相互之间也算了结,并且形成了一个相对松散的团体——有些学生在区里和乡里没什么关系,对“返乡创业同学会”很是热心,再松散的组织也是组织,好歹是个依靠。
区里有些干部认为,这么个同学会,有拉帮结派、山头主义的嫌疑,但是别说陈太忠,就连隋彪都表示——你们实在太大惊小怪了,这个同学会,是有正面的、积极的意义的。
这只是返乡的学生们用来交流经验,沟通思想的渠道,谁干得好了,大家可以学习;谁落后了,大家可以帮助;谁有点子了,大家可以积极讨论出谋划策。
桑格通过这个渠道,了解到其他乡镇也存在这样的问题,由于他问得比较婉转,其他同学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同学在调查这种大事。
越调查,他就越惊讶,然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积极散布悲观言论的人,都是干部家属或者跟他们有关的人,他们初期都报了不少养殖数目,现在大都申请退订,不退的就专门制造两起争执,吸引大家的注意,争执过后还是退订,这个对人心的影响很大的。”
“那以你的看法是?”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发问,难道是……有人故意要给我难堪?
“我认为他们这个说法是假的,是要造成一种声势,等大家都决定不养的时候,再表示愿意配合区里,顺利地拿下苗种,”桑格说出了另一种可能——这也是陈区长想到的。
但是桑同学有足够的实践经验,证明自己不是胡说,只是他的理由……让人感觉到有点凉意,“如果他们真的不想养,悄悄退了就行了,没必要搞到大家都知道。”
“利用信息不对称的优势,营造舆论而获利,”陈区长点点头,很简要地概括了这种行为,“为了获得苗种资源,用心良苦啊。”
“您总结得太精辟了,”桑格回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区长的措辞所指,心中钦佩不已。
凭良心说,原本他不太看得起这个年轻的区长,因为此人太年轻了,还不是本科毕业,而桑同学的脑瓜和办事能力,在学校都是获得了老师认可的。他表面上虽然谦逊,但是内心深处。却有天之骄子们普遍具备的自信——我若是有你的机遇和背景,会比你做得更好。
他对陈区长的敬畏,是对整个体制的敬畏,而不是说真心服气这个人。
但是听到这么一句点评。他真的是服气了。简单一句话,直指事情的本源,而这个本源他虽然隐约想到了,却没有想得这么透彻……不服不行啊。
“我总结得精辟有个屁用,”下一刻,陈区长就爆出了粗口,他恨恨地发话,“舆论都造成了,真他妈的可恨……你了解过没有,这件事是谁发起的?”
“这个我真不清楚。”桑格苦笑着摇头,“我就是觉得这个现象不正常。所以来找您汇报一下……对了,您千万替我保密啊。”
“你这个打扮,相信对区里有些人也有怀疑了吧?”陈区长轻喟一声,他这时候才说桑同学的装束,正体现了对分寸的把握,“有具体怀疑对象吗?”
“不敢有,”桑格苦笑着回答,他不是没有,只是不敢有。
“我要是你。也会很为难的,”陈太忠点点头。他已经听出来了,葛宝玲在这件事里没起什么好作用——起码是一个知情不报。
不过葛宝玲就是双寨出来的,桑格能点出葛区长的堂弟,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真要把葛区长拽出来,葛区长未必能受到多大的影响,但是桑同学在双寨就彻底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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