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王爷去种田

赵九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如炬的目光看向瑟瑟发抖的亭长，“你可知罪？”
身为一方父母，辖区内出现如此祸事，亭长责无旁贷。
“下官知罪。”亭长汗如雨下，闭了闭眼，十数载寒窗苦读，如今功名未立就落得如此下场。
赵九淡淡扫了一眼亭长，没再说什么，转过身亲自指挥手下的将士们救火和追回逃走的村民。
这些将士们都身经百战，抓几个村民根本不当回事，仅片刻功夫就把所有跑出去的村民抓回来，让他们暂时待在一块空地上。
另外一边的将士们也把火扑灭了，四周充斥着一股焦糊的味道，除了靠村口的几家烧的比较严重，其余问题并不大。
陈果儿大喜，和陈志义、七郎飞快跑过来，重新把锅架在临时搭建的灶台上开始熬药。
亭长带来的几个郎中也都纷纷过来帮忙，除了疫情，还有很多人在之前的打斗中受了伤。冲出村子的时候被烧伤，一时间草药的需求量更大了。
“爹，你和哥还得回去镇上，再买些草药来。”陈果儿把郎中开的治疗刀伤和烧伤的方子交给陈志义。
“成，俺这就去。”陈志义和七郎转身又驾着马车离开。
除了这些，陈果儿还不忘记又在两口大锅里烧醋消毒。所幸有赵九带来的人帮忙，没多会四周飘起阵阵的醋酸味，药也都熬的差不多了。
除了给患病的村民们喝了草药之外，在场所有人也都喝下一碗预防。
陈果儿端着一碗药来到赵九跟前，“这次多亏了九爷，不然这些村民们就危险了，我替他们谢谢九爷。”
赵九剑眉微挑，幽深的眸底闪烁着一丝兴味，“你替我辖区内的子民谢我？”
整个辽南府都是他们家的，这些村民也全部都是他的子民，陈果儿却替他的子民感谢他，赵九觉得好笑。
陈果儿大囧，再次把药碗往前递，“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九爷。”
如果赵九不来，这些村民真的会被烧死，而且那些逃出去的村民们也会将疫情传播到其他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赵九接过药碗饮尽，优雅的动作不像在喝苦涩的药，更像是在品茗。浅褐色的药汁沾到鲜红的薄唇上，瑰丽旖旎，越发显得妖艳。
仿佛朝阳下还挂着露珠的红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咕噜。”陈果儿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这男人是妖精吗，怎么随便一个动作都这么好看。不知不觉间陈果儿看呆了，直到察觉赵九也正看着她的时候，陈果儿更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痴，陈果儿暗骂自己，快速收回视线就要离开。
“听说这次的药草都是你出银子买的。”赵九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果儿不得已又转过来，低着头点了点。
想起刚才盯着赵九发花痴，陈果儿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幸好她的脸因为之前救火黑一道紫一道的，也看不出来红了。
赵九流光溢彩的眼底紧盯着陈果儿，脏兮兮的小脸，身上的衣服左一个洞，右一个口子。破破烂烂的，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狼狈。
赵九是个十分干净整洁的人，平时的衣服上容不得有一丝黑点，可此刻看着仿佛从煤堆里钻出来的陈果儿，却意外的觉得她很可爱。
尤其她之前吞咽口水的样子，赵九深邃如海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以他的身份地位，见惯了无数佳人痴迷的眼神，多数都是名门贵媛，其中更不乏各种明示暗示的。
但像陈果儿这样，差点流口水的倒是第一个，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他受伤躲到土地庙的时候，陈果儿就曾对他流过口水。
只不过那时候赵九很厌恶，除去他本身爱干净之外，更是因为她把鞋子塞进他的嘴里。想他堂堂骁骑大将军，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可后来他无意中发现陈果儿的崩锅，更是因此打了大胜仗，所以他给了她免死金牌。除此之外还有这次的罐头、辣条，想必宫中那位也会喜欢。
而现在，她又救了他辖下众多百姓，赵九感激之余更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其实都是九爷的功劳，这些药多数是九爷给的黄金买的。”陈果儿如实道，他们自己只出了三百多两银子……





拐个王爷去种田 第290章 赵九的手帕
赵九薄唇微抿，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却益发的流光溢彩。
那些黄金虽说是他给的，但已经到了陈果儿他们手中，自然就是他们的。赵九想起第一次他们第一次见面，陈果儿以救命之恩为由拿走了他的匕首，还把上面的宝石抠下去卖掉。
“如此舍得？”赵九抬眼看着陈果儿，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小财迷。这次的事虽说是情理之中，却是意料之外，一千多两银子，对于陈果儿他们算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难得她舍得全部拿出来。
“当然不舍得。”陈果儿偷偷翻了个白眼，小脸皱成了包子，本来这笔银子是她准备盘下汇贤居的，现在她的计划只能推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
陈果儿瞄了一眼村民们的方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人命大过天，这是她的信仰。
赵九眼底的笑意益发的浓郁，还以为她会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不过他倒是很欣赏陈果儿的坦诚，而且她在私欲与大义面前懂得取舍，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赵九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人性的贪婪，也因此陈果儿的行为显得更加的珍贵。
“去洗洗脸吧。”赵九没再说什么，从袖筒里拿出一块方帕递给陈果儿，她黑乎乎的小脸像只小花猫。
纯白色的方帕不同于女孩子的或鹅黄或淡粉，折叠的整整齐齐，角落里一支清淡雅致的寒梅傲然而立，清冽的梅香仿佛透过帕子扑面而来。
身后的近侍眼角抽了抽，飞快的打量了陈果儿一眼，这还是九爷第一次亲手送人家东西，而且是如此私密的手帕。
风神凛冽的寒梅栩栩如生，这样的绣工自然不可能是赵九绣的，陈果儿仿佛看到一个女子坐在窗边穿针引线，嘴角含笑给心爱的男子绣帕子。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堵闷的慌，放在身侧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般迟迟不肯抬起。
赵九的手还悬在半空，平静无波的脸上一如平常，没有一丝表情。
时间仿佛停止了，赵九和陈果儿一个就这样举着方帕，一个迟迟不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较劲。
突然村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陈果儿猛的转过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赵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只有身后的近侍露出一丝惋惜，多少女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陈果儿却把这么好的机会拒之门外。
村口，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大腹便便的妻子被挡在村口，旁边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苦苦的哀求着。
“军爷，求求你叫俺儿子出去找稳婆吧，要不给俺们找个郎中来也成，俺儿媳妇要生了。”老妇人说着噗通一声跪下来，“俺给你们跪下了，一定要保住俺孙子啊咳咳咳……”
年轻男人也眼眶通红，不断的哀求着。
“不行。”官兵冷声拒绝。
“军爷，俺求你，俺孙子要有个好歹的，俺也活不成了咳咳咳……”老妇人痛哭流涕，不断的磕头，在她身边的年轻男人也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
男人怀中的孕妇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头发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双手捂着肚子，发出一阵比一阵更加凄惨的尖叫声。
然而负责守卫的官兵依旧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怎么哀求就是不允许。
陈果儿赶到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见孕妇已经开始痉挛，脸涨成青紫色，以陈果儿的经验看来应该是难产。
“什么情况，怎么不叫郎中过来？”陈果儿问旁边的官兵，亭长之前不是带了几个郎中来了吗？
官兵指了指一个方向。
陈果儿顺着手指看过去，那里是之前逃走被抓回来的村民们待着的地方。入目所及一大片伤残，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十分凄惨。
三个郎中手忙脚乱的穿梭在足有百十个伤号之间，一个个也累的满头大汗。这些人虽然疫情比较轻，但身上的伤势必须尽快处理，否则疫情加上伤情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郎中是指不上了，陈果儿看向面前的孕妇，只见她面若金纸，气息微弱，随时有可能断气。
没时间了，陈果儿果断的让官兵放他们出来，却遭到了拒绝。
“郎中说了，他们疫情严重，不能离开。”上级命令他们严守此处，没有命令不得擅自放人离开，违者军法处置。
陈果儿又气又急，知道跟这些当兵的说不清楚，只得再去求赵九。正当她要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
“放他们出来。”赵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陈果儿的身后，当看到孕妇的情况，剑眉微蹙，命令身边的侍卫去请稳婆过来。
官兵得到命令，让一家三口出来，老妇人和年轻男人的感激自是不在话下。
四周有之前衙役们搭建的帐篷，陈果儿让年轻男人抱着他媳妇进去最近一个帐篷里。
“来不及了。”陈果儿摇头，孕妇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这里又是疫区，没有人会愿意冒险。就算有人来，往返的路上也要耽搁很久，等稳婆来了，说不定孕妇已经挺不住了。
“叫郎中。”赵九又吩咐侍卫。
片刻后，郎中检查之后摇头，“孕妇体弱难产，且胎儿位置不正，加之延误的时间较长，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
“那咋办？俺孙子可不能有一点事啊。”老妇人用力抓住郎中的手，哭天抹泪的嚎哭，“俺家三代单传，所有家底都娶了媳妇，这都好几年了才怀上，可不能有啥事啊。”
郎中也是无奈的摇头，他学的是外科，对妇科并不精通，能保住一个算不错了。
“这可咋好唉……”老妇人拍手打掌的嚎哭不止，“老天爷啊，你咋这么对俺呐，俺这是造了啥孽了……”
“老人家，悲伤无益，还是要尽早做出决断啊。”郎中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妇人和年轻男人都看向床上的孕妇，仅是片刻，老妇人就做出了决定，“保俺孙子。”




拐个王爷去种田 第291章 接生
“等等。”陈果儿直视着老妇人和她身边的年轻男人，“你们这么做，问过她娘家的了人吗？他们把女儿嫁到你们家，就只是为了给你们传宗接代的吗？”
陈果儿指着快要昏过去的孕妇，前世在医院里看到过太多婆家不顾产妇的安全，只为了保住孩子的。身为医者，自然是要救活所有人的命，但万不得已二选一的情况下，他们的选择太让人寒心了。
这种时刻只有女方的父母会真正考虑到孕妇的安危。
“你是干啥的，俺们家的事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管？”老妇人大声嚷嚷，似乎这样能够掩饰住她的心虚。
陈果儿并不看向老妇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只要孩子？”
年轻男人嗫嚅着想说话，被老妇人用力拐了一下，男人好不容易张开的嘴又闭上，无力的垂下头一声不吭。
陈果儿越发替那个孕妇觉得悲哀，这就是她要共度一生的男人，为了孩子情愿放弃她，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说话啊，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算是男人吗？”陈果儿气愤的喊道：“在你眼里，她就是个生产的工具吗？”
都说患难见真情，更何况现在根本不到那个地步，可见这个年代女人的地位。
“俺……”年轻男人一脸痛苦的看着虚弱的妻子，夫妻生活好几年，他又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可娘的话他又不敢不听，一时间左右为难。
“你逼他没用，俺们家的事俺说了算，俺说保孩子就是保……”老妇人强横的声音被一声惨叫打断，孕妇痛的打滚，身下的裙子上一片污血。
“好痛……”孕妇痛苦的喊着，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裳，下唇被咬出一排血印。
“糟了，有可能是羊水破了。”郎中眉头紧皱，再不做出决断就来不及了。
“你们先出去。”陈果儿指着老妇人和年轻男人，同时快速跟郎中商量，孕妇情况危急，大人孩子都有危险，万不得已也只能尽量保住情况较好的一个。
“啊，那不成，必须保住俺孙子。”老妇人听到陈果儿的话，顿时急了，扯着陈果儿不撒手。
情况危急，陈果儿没工夫跟老妇人纠缠，一把抽出门口侍卫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指向老妇人和年轻男人，“出去。”
老妇人和年轻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却依旧不想离开。
赵九朝身边的近侍递了个眼色，立即有人过去把他们两个拉走。赵九看向帐篷里的陈果儿，她拔刀的瞬间有种奇异的美感，仿佛一道烙印深深的印在脑海中。
“麻烦你弄点热水、剪刀还有干净的布来。”陈果儿对着被她拔出佩刀的官兵道，而后快速转身回到床边，郎中早已经拿过被子盖住孕妇的肚子和腿，并且让她双腿曲起形成了一个帐篷的形状。
“情况怎么样了？”陈果儿问郎中，她前世学的是心脑科，对妇科也不很精通。
郎中摇了摇头，产妇情况很不乐观，“身体太虚又加上疫情，后继无力……加之时间太久，一旦粪便进入羊水中，胎儿怕是……会胎死腹中，大人也有危险。”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陈果儿眉头紧锁，大人孩子她都想救活。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没了母亲的孩子存活率并不高，可没了孩子的母亲又何尝不可怜？
“如果听从家属的意见……”郎中小声道：“可以把产妇腹部剖开，这样孩子能保住。”
刚才老妇人和丈夫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他们要保住孩子，身为郎中他要尊重家属的意见，否则闹起来会很麻烦。
这下陈果儿也犯难了，她所精通的西医在这个年代能发挥的有限，郎中的意见很重要。剖腹产在现代是再平常不过的手术，可这里没有麻药啊，就算成功取出胎儿，后期的缝合太痛苦了。
这时候官兵把热水、剪刀和干净的布拿进来。
陈果儿拿起剪刀把孕妇沾满了污血的裙子剪开，可以看到胎儿的一只小手，陈果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胎位太偏了。
正常来讲头先出来最好，脚先出来也行，只是孕妇会更痛苦一些。最怕的就是胳膊先出来，这相当于胎儿横在里面。
而且羊水污浊，很显然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粪便污了羊水，时间长了胎儿会溺死。
“不行就剖开吧，至少保住一个。”郎中担心的说道。
陈果儿摇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这么做，这等于在杀人。
“郎中……”产妇虚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陈果儿和郎中都看过去，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似在积攒最后的力气说道：“求你们……保住孩，孩子……”
陈果儿的眼眶红了，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无私的爱，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孩子。
“你放轻松，先不要想这么多，我们会尽力救你和孩子。”陈果儿说道。
孕妇摇头，努力收缩着逐渐扩散的瞳孔，刚才陈果儿和郎中的话她都听到了。猛然间拼尽最后的力量抓住陈果儿的手，睁大眼睛，嘴里不断的呢喃，“孩子，保住孩子……”
“请你相信我，我是天命之女，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陈果儿反手抓住了孕妇的手，重重的握着，给她力量。
“对，果儿姑娘是天命之女，她说能保住你们就一定能。”郎中也激动的叫道，刚才忙的几乎忘记了这件事，陈果儿可是治好了肠痈和狂犬病这两种不治之症，现在肯定也能救活这个孕妇。
孕妇的眼中升起希望，天命之女的事她听说过，一时间似乎又有了力气。
“只要你听话，好好配合，我让你们母子平安。”陈果儿郑重的承诺，鼓励孕妇的同时也是在鼓励自己，她们都需要信心。
“现在听我说，你的胎位不正，我必须帮你正过来。这个过程有点痛苦，但是只要忍过去你们就没事了。”陈果儿边说边将胎儿的胳膊塞回去，同时让郎中按住孕妇的腹部矫正胎位……




拐个王爷去种田 第292章 请叫我陈果儿
“啊……”
凄厉的叫声震颤着陈果儿的心弦，要出生的胎儿再被推回去，这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陈果儿满头大汗，身上手上全都是血迹，两天一夜未睡加上之前救火，陈果儿几乎耗尽了力气。眼看着小手还没推进去，陈果儿急忙叫郎中来帮忙。
郎中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他也才二十五岁，男女授受不亲。来帮忙接生已经十分为难了，更何况让他直面这“血腥”的场景。
“快啊，你等着挨雷劈呐？”陈果儿情急之下顺口溜出秦氏时常骂人的话，话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只是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
郎中回过神来，急匆匆跑过来接手陈果儿的工作，陈果儿来到孕妇旁边让郎中稍等，手贴着肚皮找到胎儿头部的位置。
“顺着这个方向，咱们一起。”陈果儿道，同时让孕妇别用力，长痛永远比短痛更残忍，最好能一下子矫正过来。
“啊……”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帐篷外小十三正走过来，差点被吓一个趔趄，站在赵九跟前瑟瑟的盯着帐篷，“九哥，里面怎么了，果儿在干什么呐？”
赵九低头揉了揉小十三的头，“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去那边等着。”
小十三撅着嘴不愿意走，并且试图掀开帐篷的帘子往里看，刚才的叫声太吓人了，果儿在里面肯定会害怕。
赵九扯住小十三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回来，朝跟在一旁的张管事递了个眼色，张管事立即过来把小十三“劝”走。
“果儿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接生？”远处传来小十三的声音。
赵九冰魄似的眸底越发的深邃了，一双凤目紧盯着帐篷一眨不眨。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站在这里一动未动，将里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陈果儿只是个小姑娘，却跑去接生，这简直不可想象，却真实的发生了。
不光是赵九，在场知情的人莫不如此。
当听到陈果儿那句骂郎中等着挨雷劈的时候，赵九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下，只有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常态，甚至让人误以为他的表情从来就没有变过。
帐篷里，孕妇昏了过去，陈果儿用温水轻拍她的脸颊。胎位已经顺过来了，接下来就需要她的配合才能把孩子生下来。
“不行，头太大了，下不来。”郎中焦急的道，好不容易胎位顺过来了，却要因此而前功尽弃了吗？
“你来接替我。”陈果儿快速说道，跟郎中换了位置，取过一旁的剪刀。这种时候只能侧切了，至少伤口不大，趁着孕妇刚刚生产完，缝合也不至于太痛苦。
“哇……”
当婴儿第一声响亮的啼哭响起，陈果儿激动到要跳起，郎中更是抱着孩子激动到喜极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爹。
“咱们真的成功了。”郎中激动到无以复加，手中抱着一个新的生命，而那个新生命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才存活下来，那种感动无法言说。
陈果儿虚弱的笑了笑，现在她累的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可是她还不能停下来。手中飞快的穿针引线，趁着孕妇昏过去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伤口缝合。
当陈果儿忙完了这一切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迎面正碰上之前的老妇人和年轻男人，他们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母子俩已经知道孕妇和孩子双双平安，更是从郎中口中得知了陈果儿的身份。此刻见到陈果儿从帐篷里出来，急忙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原来您就是天命之女，谢谢你救了俺儿媳妇和孙子，俺给你磕头。”老妇人一改之前的蛮横，涕泪纵横的就要磕头，同时还不忘记拉着儿子一起。
庄户人家质朴的感情，在这一刻得到充分的体现。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尽我的本分。”陈果儿急忙搀扶起他们，能救活孩子和大人，陈果儿的开心不亚于他们，那种成就感是其他无法代替的。
“天命之女。”远处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高声喊道：“天命之女，天命之女……”
陈果儿之前就来过小沈屯，有些村民认识她，这次更是自己拿出银子救了大家伙的命。
很多事情无需多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杆秤，陈果儿为了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人们的心里。直到多少年过去，人们每每想起这一幕还感动到无以复加。
“老少爷们们，这次要是没有天命之女，咱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活不了。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果儿姑娘，请受我等一拜。”沈芪带头深鞠一躬。
在他身后所有村民们只要能站起来的，都跟着鞠躬，还有那些站不起来的，干脆趴在地上磕头。
“别，大家快别这样，快起来。”陈果儿声音哽咽，眼泪围着眼圈转，太多的情感充斥在心里，说不出来。
自从穿越到了这里，陈果儿经历了太多。从起初爹娘虽然嘴上说相信她，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陈果儿看得出来，他们也不相信她真的和李二狗没有一点关系。
无论是在陈家老宅还是在村子里，背地里人们看她的时候都是各种白眼。陈果儿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