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断你修仙路

“好吧。”洛知道，方圆十几里，都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吧，一个茅草房，山风呼呼，伴着在附近觅食的豺狼，嗷嗷的叫唤声，也是够锻炼人的。
这一路走来，洛都左顾右盼，心想着，荒山野岭，那些与庚子叔有仇的，会不会埋伏在某一处，给他们突然来个“惊喜”。
可一路的戒备，只能让洛更加疲惫，庚子麟的仇家依然没有出现。
“睡吧，你不是很困吗？”洛看向庚子麟的时候，恰好他也瞟了一眼过来。
洛静静闭上眼睛，有庚子叔这个靠山在，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这家伙平常时也吹牛，但本事倒也不弱，待在他身边，洛感到安全感足足的。
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庚子叔那样强大的男人，不！比他还要强大，这样，就不会怕别人追杀了。
洛在幻想中，慢慢合拢疲倦的眼皮。
天露肚白时，洛慢慢睁开双眼，鸟鸣，好吵啊！庚子叔呢？
洛眯着眼睛，扫视着茅草屋的每个角落，却发现，他的“靠山”不见了。
这可完了，洛腾地一下站起身，难道说？庚子麟这个老混蛋，抛弃了自己，不要他了？
洛一想到这点，头都大完，怎么会这样？
再仔细看一下，行李都还在，难道说，这家伙想把自己扔在这儿自生自灭，这点食物，就当是可怜自己吗？
那他为何一路上，都对我这般好，四周又没有打斗的痕迹。
“洛，起来了？”
庚子麟拖着一头被捅死的野狼，看到刚睡醒的洛。
“站着，别动！”
洛这下激动了，本来以为被抛弃了，谁知道，这混蛋去外面打猎，也不告诉自己一声，真是吓死老子了，又看见一头狼，看来，这么早餐有点豪华啊。
他想起身迎过去，可庚子麟连忙阻止他，他指了一下洛的脚裸，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脚裸上，绑着一根细小的银丝。
那银丝细小无比，呈银白色，不留心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而且这银丝，韧性十足，连着洛的脚裸，一直穿过茅草屋顶。
“喂，你绑着我干嘛？”洛不满了，因为他一使劲，脚裸就被勒疼，他用手去扯，却发现，根本扯不断。
“还不是怕你跑了吗？”庚子麟抽出半明剑，笑嘻嘻地走过来，一剑挥下去，洛吓得扭过头，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看。
砰！细小的银丝线应声断开。连着茅草屋屋顶的一块破布，一下子松懈下来，随风飘落。
原来，庚子麟这样做，真的是怕洛跑了。不过，不是怕他自己跑，而是怕被豺狼给叼跑了。
“庚子叔，你就用这条破线，想绑着我，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扯不断，也会把它扯下来。”
洛松了松脚裸，一阵轻松。
其实，庚子麟用银丝绑着洛，只是想等他醒的时候，或受到攻击的时候，自然会扯动那系在屋顶上的破布，这样自己就能远远看到。
“好，就你能！”庚子麟懒得和他解释。
洛看着他庚子叔的表情，再看看落在屋旁的破布，好像突然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庚子叔不想自己一个人走丢，毕竟这儿是荒山野岭，豺狼虎豹可饿得很，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小孩吧。
“小子，你出了这儿，往右拐两百米，在那儿，去洗把脸，顺便打点水回来，等你回来的时候，爷做的早餐也就得了。”
庚子麟看洛睡眼惺忪，刚才拖着这头狼回来的路上，看见那边有个小小的积水潭，现在正好给这小子派上用场。
说着，他就把腰间的水葫芦扔过去。





老子断你修仙路 第5章 ，学艺先拜师
拎着葫芦，吹着口哨，走在荒草小路间的洛，突然感到内急，幸好，四下无人，就算有人也不打紧，毕竟还不是大人，该大的地方也还没长大。
他匆匆跑到路边一棵大树底下，哦！一阵舒畅，最后还要抖一抖。
“流氓！流氓！”
一坨白色的粘稠之物，在洛在抖得高兴的时候，突然掉到他的手背上，这很无语啊，还没有开骂的洛，竟然先被骂了！一声声流氓冲着他的耳膜响起！
洛抬头一看，树上的一只黄雀，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扇动着翅膀飞离。
洛的眼前，周边，身处的整个世界，画面好像在扭曲，几百种声音，大大小小，远远近近，同时在那一刻出现。洛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出了问题了，一只臭黄雀也敢骂自己，随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往那小鸟飞走的方向丢去。
“哪来的野小子？随处小便，人类啊，真不文明！”
“相公，你别介意，我们还不是一样，嘿嘿。”另一棵树上的两只鹌鹑。
“看见没有，有人类来了，咱们快藏起来，小六，对，你可别冒头啊，被发现就不好了。”他背后的一个树洞里，一只母松鼠和几只小松鼠。
“待会他从这儿走过，我就狠狠咬他一口。”一条蛰伏在路边草丛的水蛇。
……
疯了！疯了！怎么这么多声音，一下断，一下子又连上的，好烦啊。
洛倒退着往前走几步，他觉得很怪异，这个地方怎么了，这么多动物的声音，好像自己都能听得到几种，它们的谈话，好像断断续续的，自己竟能听出一些意思？
“哎呀！疼死我了！”洛一脚踩在刚才那条水蛇的头上，疼得它呱呱叫。
“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太怪了。”洛慌的一比，口哨也不敢吹了，拿着水壶，冲到不远处的水潭，马上把水浇到脸上。
哦！顿时清爽，精神了。
他晃了晃脑袋，再浇水拍怕自己的脸。什么声音都没了，眼前，除了草，就是树，叽叽喳喳的小鸟叫，一切都很平常。
这就怪了？洛发现，最近怎么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先是夜里，迷迷糊糊听到两只猫讲话，刚才，又听到很多讲话的声音，关键那是动物的声音啊，怎么会，这么怪？
好像是脑袋不清醒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洛把水壶放进水潭边，忍不住在心里总结。
这事，要不要告诉庚子叔呢？洛纠结了。
如果这是一种病，岂不是又要去看大夫，看庚子叔那个穷酸样，现在口袋肯定已经空空，哪来的钱给我看病啊。
洛最终还是打定主意，这事能瞒先瞒住，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别胡思乱想就可以了，这样的话，这“病”影响倒也不大。
打水回去，庚子叔已经烤好的两块大腿肉，剩下的两大块，也在烘烤之中，吃饱喝足，庚子麟便催促洛上路了，毕竟，离他的老巢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今日趁早启程，在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不然，还得在外留宿一晚，到那时候，就很难找到像这样的茅草屋了，说不定还真的是真的裸睡天地间。
“庚子叔，你干嘛住在山顶上啊？”
洛小小年纪，起码相对于庚子麟这个单身老汉来说。他一直强忍着疲惫，因为他明白，身为江湖人，吃苦是必须的，不吃苦哪来的绝世剑招，不吃苦哪来的身强力壮，单挑无敌，不辛苦，怎么做独行侠……
总之，洛凭借自己坚忍不拔的意志，一直紧跟在庚子麟后面，距离还没被拉开过。并且，背上还驮着一块七八斤的狼肉，就是早饭烤好的。
终于，洛看着要爬上一个高高的山峰，腿软了，腰不单直不起来，感觉都要断了。他想歇息一会，但看庚子叔压根没这意思，自己若是开口说要歇息，这家伙肯定就会说自己，还嫩着啊，这点路就累垮了。
在洛心里头，要自己认输，好像也挺难的。
“高手不就是这样吗？”庚子麟说得一脸傲娇，好像自己是高手这事，整个江湖都知晓，就差你这小鬼头有眼不识泰山。
“切，你的手很低嘛。”洛无语了，他不得不服输啊，对于这个江湖老庚，自己终究还是嫩了点，气喘吁吁的他，耳朵也开始嗡嗡响。
“庚子叔，我不行了，得歇息一会。”
“好小子，你终于开口了。”庚子麟对于洛的屈服，早在预料之中，换句话说，这都是他的阴谋。你一个小娃娃，能跟上老子的脚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跟这么久，不投降才怪。
老子就是看你能撑多久，大丈夫，能屈能伸，实在撑不住，不信你不开口，庚子麟这一招，一是锻炼了洛的体力，看他的意志有多顽强。
二就是要让他明白，有些东西要主动说出来，不要等别人去揣测，毕竟，老子忙的很。
“洛，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庚子叔为什么要住在山之巅峰，这不是炫耀，而是一种心境，等你有了那种心境，你就已经是江湖上的高手了。”
庚子麟摸着洛的脑袋瓜，已经是一副师父的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知道，庚子叔，高手住在山巅之上，一般的低手都爬不上去，省了很多麻烦，对不对？”洛灵光一动，脱口而出。
“哈哈，聪明，这算是一点。”庚子麟一掌拍在洛的背上，洛刚喝着水，险些都喷出来了。
“庚子叔，咱们不是看见你那屋了吗？怎么走这么久还不到啊，你是不是记错路了？”
洛他们终于攀到了山峰附近，已经能看到峰顶上的几间石屋了。可是，就差几十丈的距离，却好似一直没有接近。
“到是到了，不过接下来，可不能爬了。”庚子麟一脸笑意，把包袱都放在地上，再把洛身上的狼肉也卸下来，他深深吸一口气，这儿就是他的家，如此熟悉的味道。
“这……”洛不解，卸下装备要干嘛？洗澡吗？这儿可没水啊。
忽地，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肩膀，一阵失重的感觉，洛已被提着飞至半空，庚子麟这招，踏燕飞天，可是江湖上一等一俊的轻功，一跃而起，脚尖发力，便可腾起十多丈。
几十丈的峰顶，庚子麟提着洛，也只是用脚尖点了两下涯石，便可轻松跃至山峰之巅的开阔之地。
把洛扔下之后，庚子麟有飞身而下，毕竟，带回来的家当还全在下面呢。
洛定睛一看，妈呀，这太高了，晕啊，他赶紧往里面挪。爬了这么久的山，只顾着往前看，等到了最顶峰，往后一看，还真把自己吓掉魂，一览众山小，渺渺天地间，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同时，又有一种沧海一粟的茫然感。
两种不同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脑海，让洛感到有点好笑。
众山很小了，可自己岂不是更小，蝼蚁中的蝼蚁，踩在脚下的终究是眼界所限，得了，得了，胡思乱想什么。洛忍不住打断自己的思绪，往后看，好好领略一下自己“新居”的风景才是当务之急。
庚子叔的老窝，是由四间屋子组成，其中，三间石屋，拱卫着中间一间比较矮小的茅草屋。
一、二、三、四。洛数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真的数错。
真巧啊！这儿，跟自己老家，泊谷小镇的屋子间数相同，岂不是说，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在这两亩地的顶峰，这四间屋子，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山风呼呼，想到以后就要在这儿生活，很快就要成为绝世高手，洛心里百感交集。
一是对未来还是有丝丝恐惧的，比如说庚子麟这个家伙，可不好对付，肯定会时不时变着花样，来折磨自己，然后誉之为锤炼一代高手……洛想到这儿，头皮都发麻，比之恐高更甚。
二是孤独，这两人在这个，绝世离尘，肯定很单调，所以心境这一关，似乎才是真正的大考验。
……
“小子，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教了功夫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似乎还有件事情还没做。”庚子麟瞄着洛，想象着他扑通跪下来，大声师父，师父地喊着。
这小子有点小聪明，我都这样提醒他了，难道还不上道？庚子麟看着一脸懵逼的洛。
洛对于师父这个称谓，还真没有多大感触，上过两年学堂，那都是喊老师叫“先生”，喊之前，你还得交学费。
“庚子叔，我……我没钱。”洛为难了，难道这老家伙想要钱，不知道自己是穷光蛋吗？一个铜板也没啊，以前攒的二十个铜板，可全都埋没这那场大火中了。
“傻小子，你不知道，学艺之前都要先拜师的吗？跪下，磕头！”庚子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确实，对于他这样的武林高手，想要磕头叫他师傅的人，可得从这山巅上排队到山脚的。
可惜，只是与这小子有缘，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没想到这么关键的一茬，竟然掉链子，还得自己亲自提醒。
“庚子……师傅，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儿又没人。”看着满是碎石的地上，洛还真不想跪。
“没人，那你还不跪？”庚子麟这下自己都懵了，这小子什么逻辑啊，“这儿没人，然后你可以安心跪了，并且跪老子，一点都不丢脸。”这话，不是应该自己说的吗？




老子断你修仙路 第6章 ，临行前夜
“师傅，我是说，这儿又没人做见证，就算我跪了，也没人知道，还不如这样，待我学有所成之后，与师傅到集市上，当众行跪拜之礼，这样，师傅岂不是更有面子。”
呵呵，这小子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放屁！你师傅我是这种贪慕面子的人吗？也罢，看在你已经叫我师父的份上，跪拜可以暂时免除，不过，以后的砍柴，洗菜，刷碗，洗衣服的活，全部是你的。”庚子麟捋了捋又长长一点的胡子喳。
“我……”
“这没得商量！”庚子麟加大语气，不容商榷的口吻。
“是，师父。”
洛没什么好说的，就知道这师父肯定不是吃素的。也好，等自己把他的武功全部学到手，成为绝世高手后，就可以招徒弟，然后每天让他们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哈哈。
“小子，想什么呢？”庚子麟发现洛在暗暗偷乐，心想，莫不是脑子有病，还是在暗地里打什么鬼主意。
“师父，我在想，您这么辛苦，教徒儿武功，将来徒儿若有所成，定要收好多徒子徒孙来伺候师父您。”
“嗯，不错，上道。”庚子麟很高兴，这想法不错，虽然自己对开宗立派没什么兴趣，不过，要是这小子闯出一番名堂，自己还说不好，能当个什么教派的祖师爷，那可赚大了……
夜里，庚子麟从怀里掏出一本黝黑，《铁门经》，翻至最后一页，上面赫然以写着：铁山老祖—著，笔锋苍劲有力，墨意挥洒不羁。
这本经书，才是他被铁山门追杀的原因。
想当年，自己的武功虽然灵动有余，但力道欠佳，就想拜入铁山门下，以铁山门的深厚外家拳法弥补自身的缺陷。
可事与愿违，他在铁山门当杂工混了三年，却无法接触到其门的精髓拳法，当时，铁山门内乱，内部分为两派，一是铁山门主和他的女儿，二是铁山门的师叔派。
年迈的铁山门主终于熬不住，去世后，她的女儿被排挤，逼迫，最终拿着《铁门经》出逃，想另立新的铁山门，可他已经被掌权的新任门主给定性为叛徒，遭到全铁山门的追杀。
最终，重伤之下被庚子麟救下，把《铁山经》托付给他后，伤重不治……
这《铁山经》，确实，弥补了庚子麟的缺陷，使他跻身入武林一流高手行列中，可因此，他也成为铁山门追杀的对象，七八年以来，铁山门对他的明杀暗杀次数达到数十次，真是不死不休……
“师父，师父，你的衣服，晒在外头，被风……风刮走了。”
一天傍晚，洛想去收衣服，没想到，晾在悬崖边上的衣服，竟然不见了，两人长期住在山上，主要靠打猎和野果为生，仅剩的几件衣服都是破了再补，破了再补，早已不成样子了。
没想到，这次还“被风刮跑”，岂不是要他们裸奔？一次洗几件衣服，果然是失误，身上仅剩这穿着这件了。
“嘿嘿，师父，我看你这次还不下山给我买好吃的。”洛在心里窃喜，这衣服本来已经破烂不堪，洛自己穿破烂一点无所谓，可是他这个师父，整天吹嘘自己是有多帅，多帅，还是一代大侠，搞得跟乞丐似的，哪能跟风度翩翩的大侠沾上边啊。
另外，师父上一次下山已经是一年半前的事了，上一次，他虽然没去买衣服回来，但至少买了许多好吃的，比如，莲蓉饼、油麻脆皮鸭，还有热乎乎的大米，对于每天吃山珍的他们来说，这些，可都是极限珍稀品。
“好你个兔崽子，被风吹走了不懂追回来吗？屁大点事，嚷什么嚷！”
正在神思过往的庚子麟，被洛这么一搅和，打断了，他马上拍桌子，呛他一顿再说。
“师父，今天刮的是南风，衣服可能被吹到北边去了，那儿是，是山崖。”
洛小心提醒，北边的山崖，才是真正的千刃之峰，千丈深渊，被常年的风化和雨水，打磨得光滑无碎石，就算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恐怕也不敢越试。
“山崖怎么了？想当年，你师父我……”庚子麟好像忘词了，哈哈，真的，尽管他多么想再次向洛表明，自己当年是如何在别人的刀口子上活下来的，好几次，刀锋都在脖子上嗖地溜过，可现在，他还不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年轻人，终究是胆儿不够肥，缺乏历练啊。
“你这小子，连件衣服都看不牢，还，还好意思称是我的徒弟？”
庚子麟从椅子上站起来，像狮子般的眼睛，单手扶桌子，狠狠凝视着洛。
这？太恐怕了吧，不就是风刮跑了衣服，你自己都说，是屁大点事了，好意思发这么大的火吗？
洛不解，师父今天是不是吃了炸药了。
“师父，咱们的猎物该下山换粮食了，不然堆在那儿，迟早要发霉的，顺便，顺便可以去买一些衣服。”
其实，洛他们真不是穷，只是有价值的东西未变现罢了，像储物房那里，早就搁了七八张貂皮、狼皮、熊皮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能换个十来两银子吧。
“我知道，你不是盼着我早点下山，好没人管你，趁机撒欢，功夫也不用练了，是吗？”
庚子麟目光如炬，好像一眼能把洛的整个脑袋看空。
“嘿嘿，师父，你若不放心，带上我去，咱们一路上边练功，边去买东西，两不耽误，咋样？”
“洛，来这儿几年了？”庚子麟缓缓地走过来，虽然语气缓和了很多，但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洛掰掰手指头，好像是，过了四个春夏秋冬了。
“四年了，师父。”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四年了。”庚子麟已经走到洛的跟前，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现，洛的身高已经跟他相差无几，几乎到他的额头处，所以，手举到脖子的地方，又忽而转向洛的肩膀，好像朋友一样，搭在他的肩上。
“师父，您这是？”洛感觉到了异常，这老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不就是想他去买几件衣服吗？再说了，那风把衣服刮到了悬崖下面，这也不是自己想的啊。
就算你不想去买，顶多大家再穿这些烂衣服，也无所谓啊，可这想摸头，又改拍肩，你这是要干嘛呢？洛心里还是有点小慌张的。
“洛，你收拾一下，明天下山去吧。”
“师父，不就是下山一趟吗？没什么好收拾的，那几张毛皮，我拿个袋子一套，便完事，哪里用得着收拾啊？嘿嘿。”
“洛，你如今也长大了，师父也没什么东西可教给你了，下山之后，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与人结仇，实在不小心，打死了人就留下师父的名字，师父虽然老了，但还没死，相信一些阿妈阿狗，也不敢轻易来找师父麻烦。”
庚子麟的语气变得越发温柔，简直让洛有些受不了。
“师父，你，这是，是要赶我走吗？”洛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不敢看这老家伙的眼睛，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好了，你可以随时可以回来看师父，只不过，江湖才是最好的学校，你需要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才能成长起来，听话。”
庚子麟的头，几乎碰到了洛的前额，他呼吸，充满慈爱，洛突然挣开：“不！师父，咱们可以不用去买衣服，不去买任何东西，这地方我还没呆够，我也还没长大，师父，还是让我继续留下来，行吗？”
对于洛而言，他，无疑是如父亲一般，给了洛第二个家，给了洛第二次生命存在的意义，给了他追求的方向。
突然说要离开这一切，洛舍不得，也不想。
听着洛几乎带着哭腔的恳求声，心不得不说有些软了，但，这，不可以！
“听话！听话好吗？洛，你已经长大了，要像一个男子汉，面对你所应面对的一切，你老想躲在师父这个老巢，想发霉？想当王八？”
庚子麟双手搭在洛的肩上，轻轻摇晃，想让他清醒。
洛看着抬头，看到他师傅的眼睛那一刻，彻底被惊醒了，他师傅的眼珠布满血丝，可以说将近通红，但表情却依然坚定，坚定得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知道了，师傅。”洛避开他师傅的眼神，吐出几个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字。
默默走出房门，几步路的距离，洛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回想起在这儿的种种，他师傅，虽然有时候会固执，会发脾气，但洛知道，他心里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好。
四年光阴，转眼即逝，虽说来这儿的时候，师傅就曾经说过，学有所成，就让自己下山，到江湖上去闯荡一番。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不提衣服被风刮跑的事了。
夜深了，洛早早吃完饭，便坐在屋顶上，等着月亮出来。而他的师父，吃饱饭之后好像跟他也没有太多话说，早早躲进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