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神棍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屏却相思
聂棠道:“你可以再去查证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些资料有错。”
“我当然会去证实真假,不用你提醒。”叶渐离突然问,“我知道沈家每隔几年都会有一次祭祖,这是什么样的?”
聂棠曾有幸受邀参加过一次沈家人的盛典。
可是叶渐离却没有机会。他跟着谢沉渊,就代表了他只能隐藏在暗处,一旦出现在光明之下,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意沈家的祭祖,也许还是这割不断的血缘在作祟。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想知道。
“……还有沈陵轩,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名字,他的人生。
可是现在他只能被冠以一个不详的名字和并不属于他的姓氏,本该属于他的人生被另外一个人给替代了。
聂棠回想了一下沈陵轩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沈家祭祖大典上一直跟在沈正沛身后。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特别到值得我印象深刻的地方。”
叶渐离突然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摊开手掌端正地摆在她的眼前。
聂棠莫名其妙:“……什么?”
叶渐离轻咳了一声:“你那个巧克力糖……还有吗?”
可可的香味会令他不自觉反胃。他总是会想起在福利院那段灰暗的被孤立和欺负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却迫切地想要尝一尝那让他退避三舍的滋味。
聂棠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又打开背包的侧袋,才找出一颗来:“最后一颗了。”
叶渐离接过那颗巧克力,就只有小小的一块,可是不知为何,落在他掌心的分量,忽然又变得沉重。
那些过去的、萦绕不去的阴影,他以慧剑斩断,那些不堪的回忆,他都要鼓起勇气去面对。
他郑重其事地拨开糖纸,迟疑了好一阵,视死如归一般把巧克力往嘴里一扔。
微微苦涩的,却又充满了甜蜜的滋味在他的口腔里蔓延。
这味道就跟当初那位来福利院参观的夫人,她悄悄塞给他的那颗巧克力是一样——微苦又香甜,在那个时候是他狭隘的认知中最美味的零食。
曾经,他还认真考虑过,一定要省着吃,每次只咬一小口,也许能吃上三天。
最后这颗巧克力被福利院里的大孩子抢走了。他不服气,拼着一股狠劲将巧克力抢了回来,一脚踩碎。
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从他手上讨到好。
他就是这样一个阴暗狭隘又计较偏执的人,哪怕就是因为他这一个举动,在今后的日子里遭受了永无止境的孤立和谩骂,他也从不后悔。
……
夜色周而复始地降临。
周冬青带着一群傀儡孩子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们非常震惊的一幕:那些被困在这个重叠空间的村民,横七竖八地躺在教学楼前方那片空地上,睡得人事不知。
他抬起手,摸了摸脑门,奇道:“姐姐,你们在搞什么?这些人怎么会这样?”
聂棠弯下腰跟他对视,微笑道:“哦,是因为他们太吵了。”
“太吵了……?”周冬青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机械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明白,“你不是想要把他们救出去?现在这样的话,会很麻烦吧?”
叶渐离突然弯腰,跟聂棠挤在一块儿,摸了摸他的脸蛋,温柔地问:“那你愿意放这些村民离开吗?”
周冬青张开嘴,刚要说话,就见叶渐离伸出一根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唇上。
叶渐离又道:“这些人,又脏又无聊,还不能陪你们玩,你留着他们有意思吗?”
“没意思,”周冬青撇了一下嘴角,用他那双黑嗔嗔的像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望着叶渐离,“但再没意思,总比没人好啊。”
叶渐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圆圆的鹅卵石,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记得它吗?”
周冬青眼前一亮,欣喜道:“啊,你是上次那个短头发的姐姐!”
聂棠:“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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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神棍妻 第314节
显然,叶渐离并不是那种因为别人错认他的性别而生气的人。
他反而还笑了:“对,就是我了。你能打开空间,放这些村民出去吗?他们走了,我们两人留在这里陪你玩,这不是更好?”
周冬青皱着眉,纠结道:“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但是。你到底选谁?选我们这两个漂亮姐姐,还是选那些又臭又脏又无聊的村民?”
聂棠听他这回又面不改色地自称“漂亮姐姐”,只觉得好笑,轻声道:“你无耻……”
叶渐离当然听见了她那句“无耻”的评价,可他就是岿然不动,连嘴角那温柔的笑容都没有动摇过半分,柔声道:“姐姐最讨厌朝秦暮楚的小朋友了……”
周冬青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有点不好启齿地问:“招亲慕那个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叶渐离梗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成语都不知道。
只听聂棠笑道:“叶姐姐的意思是,她最讨厌那种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的人。冬青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周冬青一听聂棠这句话,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当然。”
叶渐离顺势接上话茬:“受欢迎?是那种对谁都好,表面上是暖男,本质是渣男的那一种吧?”
周冬青顿时垮下了一张脸,争辩道:“没有,我才不是这样的!”
“那你还要留着这一大帮人做什么?”叶渐离挑眉,秀丽的眉目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如烟似幻的哀愁,“你有我们两个还不够吗?”
聂棠:“……”
她不得不说,他这戏真的很多的,还特别能唬人!
这三言两语一过,周冬青整个人都不好了,青着一张脸,支支吾吾接不上话。他喜欢这位漂亮的叶姐姐,能激起他胸中那股小男子汉的保护欲。
而且、而且他之前送给“她”的那块鹅卵石,“她”居然一直带在身上……
周冬青皱着脸道:“那我回去想想——再想想吧。”
“别走呀,”叶渐离偏偏还被勾起了“戏瘾”,非要再飚上一场好戏,“你回去想事了,谁来陪我呢?来,姐姐跟你一起玩啊。”
聂棠几乎是看着叶渐离半哄半拖着把那男孩给拐走的。
周冬青年纪虽小,可是也懂得了男女之情,他露在头发外面的耳朵和半边脸颊都涨得铁青铁青——这是害羞的。
聂棠失笑,又摇摇头,重新走到那天看到周冬青等傀儡孩子消失的竹林处。
她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这片看似毫无破绽的接点,下意识地伸手捉住了一片竹叶,用力碾碎。
她几乎可以断定,如果这个阵法在哪里会不得不产生破绽的话,就一定是在这里。
只有接点处,才是最不稳定的。
谢沉渊再是厉害,也得遵守阵法的基本法则:破绽是可以隐藏的,却不能直接消亡。
当他为了隐藏一个破绽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制造出新的破绽,她只要抓住其中一处,就能像抽出毛线团里的一根线头,牵一发而动全身。
既然现在周冬青被叶渐离略施小计骗走了,那么就该轮到她了。
……
沈陵宜原本集中到忘我的注意力突然被打散了。
他一下子从聚精会神的玉雕工作中清醒过来,站起身道:“苏老师,聂棠应该找到里世界的破绽了!”
苏源景音调上扬地嗯了一声,抬起一双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就像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打量完毕,他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哦,可是,这事你爸知道吗?”
“……”沈陵宜一下子就猜到苏源景的意思,但他还是硬撑着嘴硬,假装不懂,“他该知道什么?”
苏源景倾身,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觉得有点不爽,这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我是说,你随随便便就动了你们沈家的族谱,这好像不太好吧?”
他的感官可是很敏锐的。
之前沈陵宜根本就没有跟聂棠联系过,就突然就知道聂棠在里面的情况了,除了聂棠的名字已经被写在沈家的族谱上——还是以沈陵宜妻子的身份上的族谱,就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
他们玄门是最讲规矩的,聂棠的名字起码也得他们三媒六聘,领过证和摆过酒席,在翌日才能在祖庙中被郑重地记上族谱。
而现在这种情况,沈正清要是知道真相,怕不是得崩溃?
苏源景虽然没直接把话说得最直白,但是徐临川和姚晴可都是从小在玄门长大的,只要听半句就能秒懂。
徐临川都要为他这骚操作感到绝望了:“弟弟,你知道你干了一件什么沙雕事吗?!你已经亲手把你人生中的最后一线希望给毁掉了!”
他们这样做,就跟古时候的趁夜私奔有何区别,还是那种互换庚帖的奇葩私奔法。
更可怕的是,一旦聂棠的名字被记上族谱,沈陵宜这辈子就等于跟她彻底绑定在一起了,不死不休,永无分离。
聂棠这种天坑一样的女人,就是白送给他,他也是不要的!
姚晴笑着咳嗽了一声,打趣:“聂棠不是在玄门长大的,不懂这些规矩。可是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等到沈叔叔开祖庙的那天,却发觉聂棠的名字已经在了,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沈陵宜当时把族谱偷出来,也是一时冲动。再加上新年气氛好,他还喝了许多椒柏酒,色令智昏,什么后果都置之脑后。
等他一觉睡醒,脑子里的热度退去,这才意识到他到底干了一件什么样的好事。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吧?
反正总是要负责的。
他可不是那种占了便宜又甩手不管的渣男。
他还记得聂棠当时可高兴了,非要留他过夜!
于是,他摆出了满不在意的架势:“那又如何?规矩是人定的,然后也可以人为更改,又不是古代人,哪有这么讲究的。”
先上族谱再开家庙,还是在家庙中上族谱,这先后顺序就有这么重要吗?
苏源景轻声一笑:“好了,玩笑话说完,我们动手破阵吧!”
原本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必杀,一举摧毁谢沉渊布下的阵法,可是现在有聂棠里应外合,这成功就直线上升。
他把雕刻完成的玉雕埋在学校门口,做好标记,又拉出了一股又一股又红线,缠绕在空地上。
准备工作刚刚完成,就见阴沉沉地压在学校上方的乌云开始剧烈翻滚,仿佛在垂死前准备反扑的猛兽……
苏源景划破手掌,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掌心流出,滴落在埋了玉雕的四角。
当一滴滴鲜血落到地面时,地底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吸收他的鲜血,几乎在一瞬间就无踪无影。
他手掌上的伤口凝结,他又再次把划拉出一道新的伤痕,让更多鲜血纷涌而出。
就在这时,头顶压境的乌云终于变成了形似梼杌的兽形,背后豪刺倒立,张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垂头盯着苏源景,似乎想等他力竭之时就将他一口吞下。
苏源景脸色泛白,出声清喝:“沈陵宜,出手!”
沈陵宜早就等着他这一句,手上红光乍现,锐不可当的勾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运力于臂,抡起勾陈直接迎上了那头择人而噬的凶猛梼杌!
一直坐在车上看管车子和材料的司机不禁把四面车窗完全降了下来,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卧槽,这梼杌不是山海经上的十大凶兽?”
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啊,布局一个阵法竟然能引动梼杌?!
当沈陵宜手上的勾陈同凶兽梼杌短兵相接之际,勾陈突然爆发出极其刺眼的、明亮的金光,一头比凶兽梼杌还要威风凛然的麒麟腾空而起,和梼杌正面相撞。
那些黑压压的乌云就在这一刻突然消散,周围的空气不断波动扭曲,埋在地底的玉雕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响——
苏家的司机呆呆地张大了嘴,眼见这那头麋身龙尾、满身鳞甲的瑞兽麒麟高昂着龙首,八足踩踏金光,在半空中巡游一周,抛洒金光无数,这才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他激动地拍着椅背,都无法克制地开始爆粗口了:“格老子的!沈家小少爷这招太牛了,炫酷啊!”
他又扭头问陶情:“你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异象吧?这回出来真是太他妈值,简直大开眼界啊!”
陶情的脸色越加苍白,简直比失血许多的苏源景还要白,她抽动嘴唇,勉强弯起了一缕僵硬而又满怀心事的笑纹:“是、是啊,太厉害了……”
她抓着背包的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手一抖,啪嗒一声,手机落在座椅底下。
她颤抖着手把手机找出来,只见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很简单的信息:“我对你很失望。”
第503章 陶情之死
“不……不要,”陶情解锁开屏幕,拼命地按着屏幕,“谢先生,请您不要对我失望,我还可以——”
可这哀求的短信才打到一半,第二条信息又发到了她的手机上:“我原本以为,我给你想要的天分,你就能带给我同等的回报,可是很遗憾,废材就是废材,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陶情看着这条短信,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深刻的绝望。
谢沉渊是魔鬼。他在玄门的老一辈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记忆。
可是她却不信邪,不自量力地跟一个魔鬼交换条件。
她依靠着魔鬼的能力,才拥有操纵灵气的能力,在此之前,她就跟玄门中人最引以为耻的瞎炮只相差一口气。
她厌恶玄学,因为它让她不断受挫,自信心荡然无存。
她就是做梦也想更高的天赋,好比聂棠,在这之前,她不曾也被叶家认定为“瞎炮”?连她这样的人都能转身杀回玄门,刮起一阵邪风,她当然也可以……
可是事实证明,她还是不可以。她不可以。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苏家的司机突然一回头,看见她那慌张无措、满脸泪水的样子,诧异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陶情伸手抹掉眼泪,笑着回道:“我第一次看到瑞兽,太激动了。”
……
最开始的异样,是从地面的轻微震动开始的。
聂棠极其敏锐地觉察到这异常状况,便猜到守在外面的开始想办法破阵。她凝视着面前的一片虚空,一点一点检视过空气中的灵气波动。
终于,她发现了这波动中完全不合常理的那一个点,就在竹林生长着的土地中,就在这么小小一块地方,居然同时存在着不同土质的土壤。
空间重叠术就是这样的。
谢沉渊想要在现实世界的学校里面建立一个新的空间,这个想法实行起来会碰到无数难题,而其中最大的一个难题就是——他不可能凭空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他只能在选择把一个空间拼接过来,可这种后期嫁接的手法,就算再是巧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毫无破绽。
现在,她只要把嫁接两个世界的通道给打乱即可。
聂棠将自己的灵气汇聚成一把金色的利刃,用力刺入地表!
之前还是隐隐约约的震动变得更加强烈,整个空间摇摇欲坠,就像发生了十级地震,震得人脚步不稳,东倒西歪。
“赌对了……”聂棠喃喃道,她转身,面对那些躺了一地的幸存村民,轻轻抬起手,之前沉入他们身体中的金色光点突然又调皮地钻了出来,轻盈地整个几欲破碎的空间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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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神棍妻 第315节
村民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我……我刚才是睡着了吗?”
“这是地震来了?!可是气象局没有发布地震预警过啊!”
“等等!我觉得这不是地震,而是——”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脚下,一道又一道破裂的缝隙出现在他们脚下,而眼前的空气也开始像玻璃一般皲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
忽然间,哗啦一声,有什么在他们面前破碎了!就像布满裂缝的玻璃,突然化为细小的玻璃碎屑,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那重新倾倒在每个人肩头的阳光,跟之前那种毫无温度的、死气沉沉的冬日暖阳迥然不同,它有温度,能让人觉得……温暖得都快要出汗了!
突然有一个村民喃喃自语道:“我们……我们是不是终于逃出去了?!”
“我觉得、我觉得就是逃出去了!你看你看,那个天上的太阳,它长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各位,你们的确已经安全了,”苏源景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掌,阻挡在他面前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门锁突然咔嚓一声掉落,铁门徐徐敞开,“请尽快离开此地,不要妨碍我们做扫尾工作。”
苏源景一出声,那些之前还满脸不可置信的村民立刻警惕地盯着他。
他们是真的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不确定苏源景的身份之前,他们都不敢动弹,生怕脱离狼窝,又进虎穴。
苏源景竖起他那受伤的手掌,之前放血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他冷漠地下了最后通牒:“诸位如果听不懂人话的话,那就留在这里吧,想必那些傀儡娃娃一定很喜欢把你们变成自己的同类。”
先有一个胆大的村民狠狠心踏出了一步,他停顿一会儿,并没有发觉任何异样,立刻向前狂奔几步,还特意离了苏源景三米远。
他激动道:“他不是骗我们,真的,我出来了,我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轰得一声,村民们都随着他的脚步拼了命地往外跑,没有任何阻隔,不再像之前一样跑几步又重新回到原点。
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已经泣不成声,一边哽咽一边往家里的方向赶,生怕走慢一步,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聂棠站在陈旧的校门口,她自然也可以混迹在那群劫后余生、情绪激动的村民之中悄悄离开。
可是她没有。
过不了一分钟,叶渐离牵着周冬青的小手来到了校门口。
周冬青微微皱着眉,看着那些唯恐跑得不够快的村民的身影,问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姐姐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道离开呢?”
聂棠伸出手,拨了一下铁门上的那道大锁,又弯下腰,安静地跟他对视:“我在等你啊。”
周冬青愣了一下,又眉目舒展,朝她微微笑起来。
当他整张脸都沐浴在真实的日光下,他那隐约发青的皮肤颜色和脸颊上点点青黑色斑点就再也无处遁形,清晰可见了。
“姐姐,你是想要带我离开这里吗?”他老成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可以把你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面,永远陪着我。可是,我是没有办法走出去的。”
他伸手,用力向前推去,明明前方什么都没有,但是他的手掌平举,就像碰到一道隐形的玻璃门,将他隔绝在外。
聂棠无比认真地说:“我留下来是想告诉你,等我离开了,我就会从外面破坏整个阵法,然后把你们都放出来,让你们恢复正常。”
“真的吗?”周冬青那双像黑色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球转了转,期待地问,“还能恢复正常吗?”
“当然可以。”聂棠笑道,“只是,你想恢复正常吗?我尊重你的意愿,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接受。”
周冬青眯起眼,虔诚地望着头顶耀眼的艳阳。
他害怕这通透得、好似要把全世界都荡涤清透的阳光,他非但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反而会觉得灼痛难当。
就像滚烫嚣张的火舌,一寸一寸地舔着他的皮肤。
可是……他还是喜欢太阳。
他的父亲,还有他的祖父,他们都是他心中最伟岸最高大的男人。
他们就像太阳。
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他轻声呢喃道:“我想啊,我当然想啦,我想变成正常人。如果我还能做梦的话,就是做梦都想啊。”
他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不断冒出来的黑色斑点,轻声问道:“可是这种好事,还能轮到我吗?”
“当然会了。”聂棠说道。
她的语气无比轻柔,轻柔得就像编织了一场最温柔最梦幻的美梦:“你的理想不是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吗?穿上笔挺的制服,又精神又英武,像个大英雄。“
“你要等我,知道吗?我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聂棠伸出一根小手指,“我们拉钩钩?”
周冬青抬起手臂,用他冷冰冰的手指碰了碰她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不知道在想了些什么,最终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那你们快走吧。其实……其实就算真不能把我变回来也没有关系的,我、我不在意,我就算一直这样也没有关系。”
“……只是,你们能不能在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我?”
叶渐离温和地回答:“好,我答应你,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聂棠侧过头,同他眼神相触,无言沉默,却又默契地躲避了对方的目光。
叶渐离伸手带过她的肩,低声说:“时间不多了,必须要走了。”
阵法虽然破了,可是这个重叠空间依然不会破灭,他们再拖延下去,可就得永远留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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