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谋：将御天下

“凤羽幽禁了自己的父母？”
“是。”
泉七净回答的很笃定：“朱雀王回封地没多久，就将父母幽禁在一处王府别院中，谁都不可以探视。”
说到这里，泉七净显然很愤怒，他禀道：“启禀陛下，古语有言‘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
“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是以行成于内，而名立于后世矣……”
顾清漪听他说这些废话她就头痛，虽然说监察御史监察百官，但是，他就不能直接说正事吗？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他终于步入了正题：“陛下，历朝历代素来都提倡以孝治天下，朱雀王连最简单的孝顺二字都做不到，如何能够成为一方王者？”
“沧州至今仍处于战乱之中，朱雀王刚返回封地，就将父母幽禁起来，他身居高位，本应当持身以正，为百姓之表率，可他却无视律法恣意妄为，如此行为，若是百姓有样学样，岂非乱了纲常法纪？”
“君子立身，虽云百行，唯诚与孝最为其首。朱雀王事君不诚，事亲不孝，请陛下明察。”
顾清漪淡淡道：“怎么回事？”
泉七净皱了皱眉，对她这态度显然不解：“朱雀王派人将老王爷送去了左州，将父母幽禁到了朱雀王府在乡下的一处别院中，派人日夜看守。”
司卓远和洛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朱雀王府的老王爷这些年独自一个人撑起了偌大的朱雀王府，一直等到凤羽长大才避开自己的儿子将王位传给了孙儿，他之所以去了左州，怕是也不愿意插手这些事情了。
一次次失望，终于心死了。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让凤羽这一次这么激进？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也非要将自己的父母幽禁起来？
顾清漪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说话。
四王向来同进同出，如今凤羽做出这种事情，他们两个人却全然不知情，任由监察御史在朝堂上捅了出来还束手无策。
陛下对如今的这种情况并不满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金椅的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此时落针可闻的殿内却清晰可闻。
“这是朱雀王的家事。”
“陛下。”
如此显而易见的偏袒，御史台的那帮人当然不干了：“朱雀王如此行事，不严惩无以肃纲纪。”
“那么，诸位可知朱雀王府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又是否知道为何老王爷要避开儿子，直接奏请传位给孙儿？”
说话的御史一愣。
“谁能回答朕的问题？”
清淡的眸光在殿内扫视一圈，顾清漪看着底下的朝廷重臣，就找不到一个能让她自己看的顺眼的。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四十四章 忠孝难两全
没有人能够回答出她这话，即使是最开始拿这件事情弹劾朱雀王的监察御史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其中的实情。
“陛下，臣以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朱雀王幽禁父母的理由。”
司卓远抬眸看着他：“本王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刘御史。”
“青龙王请说。”
“人们常说，父慈子孝，若父母不慈，子女是否可以不孝？”
“这……”
“当然不可以。”说话的人，是刚刚升上来的礼部尚书：“青龙王也说过，母亲十月怀胎才生下孩子，无论如何，父母对其都有养育之恩，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子女不孝的借口。”
“若父母言行有失，或是做错了事呢？”洛霆看着他，眸光清冽幽冷，透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他和凤羽一块儿长大，很清楚这些年凤羽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所以凤羽的行为，他虽然感到意外，内心却很是支持。
“白虎王此言差矣，俗话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不管父母做了什么事情，至少都不会想着要去害自己的孩子。”
洛霆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蓦的笑了起来。
不会害，可偏偏，凤羽的父母却恨不得他去死。
数度刺杀，甚至不惜通敌叛国也要将他从王位上拉下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管朱雀王的父母做了什么事，定然是为了他好，朱雀王不理解便不理解，实在不该将自己的父母幽禁在乡下。”
“本王只问诸位一句。”司卓远一向沉稳的声音终于染上了愠色，一向温和从容的瞳眸色泽幽深：“诸位大人可知道具体的情况。”
“臣以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是朱雀王幽禁父母的理由……”
顾清漪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搭着扶手，一手托着下巴，沉默的看着他们争执。
为了凤羽这件事，一向对四王能避则避的大臣们倒是和他们几个杠了起来。
真是难得！
真是勇气可嘉！
可惜，若是他们考虑问题再周全一些就好了。
顾清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诸位爱卿都言之有理，既然大家都觉得父母不会有错，那么朕想问一句，当有朝一日，忠孝难以两全之时，诸位是选择对父母尽孝，还是为朕尽忠？”
大臣们顿时不说话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彻底静下来的大殿内，大臣们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走马灯似的换了个遍。
忠孝难两全，这是一个自古的难题。
“诸位爱卿这是回答不上来了？刚刚不是说的挺起劲的？”
司卓远和洛霆对视一眼，从容的转身面向女皇，单膝跪下：“臣知错。”
他们又不傻，女皇陛下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偏袒凤羽呢，忠孝难两全，说的不就是凤羽如今的处境么？
大臣们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齐齐屈膝：“臣等知错。”
顾清漪嗤笑一声：“没什么事儿了就退朝吧。”
她发现，想当一个好皇帝还需要有极好的耐心，就她这些大臣们不去办一些为国为民的大事，成天揪着身边同僚的过错不放，整日里勾心斗角，她真担心哪一天脾气上来把这些人全给捋了。
下朝的时候，顾清漪点了几个人跟着她去御书房，又转过头吩咐袭予：“告诉他们几个，让凤羽把自己的事情清干净点，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朕饶不了他。”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丹阳公主
“是。”
袭予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陛下既然是私底下吩咐，这些事情就不能够摆在明面上说。
任由袭予伺候着换下身上繁琐的衮服，转而穿上一身深紫色的束腰长裙，顾清漪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少女精致的容颜，明眸善睐，绝色出尘。
袭予为她摘下头上沉重的发冠，乌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根凤簪挽在脑后，留下一部分垂在腰间，看着她此刻坐在镜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陛下以前不是喜欢穿白衣的吗？”
顾清漪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拂过自己的眼角。
前生这里已经生了细纹，而今生，她却只有十六岁。
“喜好是会变的。”
她曾经喜欢过，现在却没那么喜欢了。
顾清漪淡淡开口：“朕都快忘了，朕才只有十六岁了。”
袭予抿唇笑了笑：“陛下是不是想念殿下了？”
顾清漪心中一动。
其实也无所谓想与不想，只是秦疏不在她身边，她总是会感觉身边有点空，还有点冷。
“楚国那边怎么样了？”
袭予低着头为她整理衣袍：“殿下出手，定然是一切顺利。”
顾清漪点了点头：“先不管他，去御书房。”
“是。”
御书房内有四个人在那里等着，司卓远、洛霆、容谦以及兵部尚书陈林。
顾清漪走了进来，开门见山的道：“知道朕为什么要叫你们过来？”
几人见了礼，听她这么一问，司卓远垂眸道：“陛下是想说朱雀王的事情还是想说云光城的事情？”
“二者都有。”
洛霆单膝跪在她面前，恭敬问道：“臣有一事不解，想问一问陛下。”
顾清漪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须臾，漫不经心的道：“你是想问，朕是如何知道云光城的具体情况的？”
洛霆垂眸，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四王封地中，唯有你的封地最乱，西方小国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云光城又是几国边境，浑水摸鱼最是适合不过。”
“陛下想屠城？”
洛霆显然是很了解她的，她的命令洛霆几乎都能猜出个大概意思。
顾清漪垂眸看着他，语气已然添了几分冷意：“洛霆，檀国的三公主，你说的那个殉国而死的三公主，还没死。”
洛霆一怔，抬眸看着她，不自觉的拧紧了眉。
“她……”
抬手抽出一封奏折扔到他面前，顾清漪淡道：“你太大意了。”
洛霆怔住。
许久，他才缓缓的低下头，捡起面前的那本奏折翻开看了看，越看，脊背越是紧绷，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奏折是楚玄呈上来的，清晰详尽的写明了沧州如今的状况，以及曾经刺杀过他的红衣女子的身份。
覃丹，檀国丹阳公主。
殉国而亡，不过是她脱身的诡计，那日从城楼上跳下去的女子，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
而如今，这位丹阳公主却成了九州世族闻人家公子身边的人。
一个本该身处深宫的公主，不仅有本事用金蝉脱壳的方式诈死离开，更有本事不动声色的控制沧州，事情败露之后又鼓动南疆发兵……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心心念念盼着亡国
而且还和九州的公子关系匪浅。
这样的公主，别说陛下不允许她活着，便是洛霆自己也不该对她如此大意。
洛霆沉默了许久，沉默的将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阖上奏折，双手奉上：“臣该死。”
一叶障目。
他们的确不如陛下看得长远。
司卓远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须臾，他道：“陛下，洛霆对丹阳公主并不了解，有此疏漏也在所难免，还请陛下开恩。”
顾清漪沉默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没有说话。
洛霆双手举着奏折，亦是低眉垂眼的不做声，只是绷紧的脊背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直面的承受陛下的威压了。
对女皇陛下的旨意几次三番的提出质疑，最后却被证实他的一切认知都是错误的，这是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过了许久，顾清漪才淡淡道：“战王呈上来的战报，南疆十万大军兵败逃走，短时间内不敢再轻易发兵。南疆事已了，陈卿，命皇兄赴云光城，所有不臣之人，杀。”
陈林恭敬应下。
兵部掌全国军事，这大概是陛下让他留下来的原因。
“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容谦皱着眉：“陛下，左相之位一直空置，陛下打算让谁接任。”
顾清漪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谁合适？”
容谦瞥了一眼跪的笔直，身姿笔挺不动如山的洛霆：“臣不敢妄言。”
“呵——”
顾清漪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他道：“人选朕已经有了安排，现在却不是时候，就暂且辛苦你几个月，将左相的事务一块儿揽过来吧。”
容谦心中一跳：“臣不敢。”
还得等几个月，陛下该不会是想让楚玄来当这左相吧？
可千万别啊！
“墨言和凤羽回了封地，洛霆，你也回去，回去之后和皇兄一起，率军驰援穆阳。”
“臣遵旨。”
司卓远皱了皱眉：“陛下，战王妃在军中，是否需要让她回来？”
毕竟战王妃是昭国的公主，哪有带着她去攻打她的母国的，就算陛下放心她，也得担心人家会不会愿意吧？
顾清漪明白他的意思，不止她明白，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明白。
只不过……
顾清漪道：“她心心念念盼的就是昭国亡国，让她跟着没关系，况且，有她在将士们的伤亡也能够少一点。”
呃……
陛下这话说的——
盼着自己亡国？陛下确定她没有弄错吗？
在场的几人心里都很疑惑：“陛下为什么觉得长乐公主可信？她毕竟是昭国的公主，某种意义上说，昭国更是她的倚仗。”
“昭国朝堂在长乐公主的掌控之中。”
顾清漪可不会忘记，前生皇兄死后，那个女人有多疯狂，昭国朝堂血流成河，全部成了她发泄心中怒火的对象。
顾清漪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几人的眸光始终沉静淡然：“比起昭国公主，她更喜欢战王妃这个身份。”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四十七章 身世（一）
“洛霆，回去之后仍旧是穆阳为主帅，但是长乐公主的建议你们可以适当听一听，有皇兄在，她不会做出任何惹皇兄不满的事情来。”
洛霆低头：“是。”
“朕给你们足够的自主权，封地的一切事宜朕都不会过问，但若是再出了这一类的事情，你们几个就别怨朕对你们无情。”
“臣不敢。”
司卓远亦是低头：“臣定然不敢疏忽。”
顾清漪缓了缓脸色，道：“都退下吧。”
“谢陛下，臣告退。”
袭予上前接过洛霆手中的奏折，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转眸看向了女皇陛下。
谁又能想到，焱国的四方之王，在陛下面前竟是如此的驯服呢。
见他们都离开，袭予站在桌前，将各种奏折分门别类的放好，这样顾清漪批阅起来就会更简单一点。
“陛下，朱雀王那里是不是出事了？”
顾清漪执笔的手一顿。
缓缓的皱起了眉头，她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了窗外，沉默了须臾，淡淡道：“他不会出事的。”
“大焱的朱雀王，若是这么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他就没资格坐在王位上。”
所以，陛下其实是知道凤羽那里出了什么事的，只不过她这话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的无情。
但是这也同样说明了，朱雀王这一次承受的打击真的是挺大的。
凤羽回了封地之后的头一件事，就是派人彻查当年左州诗家姐妹的事情。
三十年前，一场盛世婚礼惊艳了天下，左州诗家的一对姐妹同时大婚，姐姐嫁给了大焱朱雀王世子为妃，而妹妹则是嫁入了南疆成为了南疆王后。
诗家双姝名动天下的时候，宸妃还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在那样的情况下，诗家的这对姐妹同时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
那一场婚礼，惊动了大焱的帝王，朱雀王世子大婚的时候，宇帝恰好是主婚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对新人吸引，新人是朱雀王世子，未来的朱雀王，而迎娶进门的又是诗家的大小姐，主婚人更是身为天下霸主的宇帝，这一场婚礼，称得上是空前绝后。
所以，在世人目光都被吸引到这里来的时候，也就无人知晓，嫁入南疆为南疆王后的妹妹是一个什么处境。
这一场盛世婚礼之后的第三年，恰好是未来大焱的宸妃及笄的这一年，南疆王后因为产后血崩而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刚刚出生的幼子。
这个孩子一出生便丧母，也一出生就被封为南疆王子，下一任的南疆王。
十个月后，大焱的朱雀王世子妃诞下一子，产后的世子妃性情大变，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向与世子妃相敬如宾的世子对世子妃却突然宠爱了起来。
两年以后，世子妃再度诞下一子，自朱雀王府的二公子出世之后，王府的嫡长孙彻底失了宠。
不被父母喜爱的长孙偏生生的一副精致相貌，长得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下人们伺候起来并没有那么用心，甚至经常受到欺负。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四十八章 身世（二）
奴大欺主。
于是朱雀王将长孙亲自领到了身边教养。
所有人都以为朱雀王是因为看不下去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这才将孙子领到了自己身边，甚至就连凤羽这么多年也一直这么以为。
然而事实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世子和世子妃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天壤之别，府中的下人却只以为是因为他们对长子爱之深，责之切，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人想过别的可能，直到这一次凤羽派人彻查当年之事。
再久远的历史，也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当年王府伺候的下人，诗家的长辈，南疆王宫的旧人，他的父母爷爷身边的人……对这一后一妃的双生姊妹总有人会熟悉了解。
然而查出来的真相，如同当头一棒给了凤羽一个巨大的打击。
朱雀王的世子妃，早在当年诞下长子之后就已经撒手人寰。
他的母亲早已仙逝，那他如今的这个母亲又是谁？
凤羽强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继续派人往下查，像是在跟谁较劲一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当年世子妃香消玉殒，尸骨未寒之时，朱雀王世子下令世子妃院中的人封口，悄无声息的带回了一个和世子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顶替了世子妃的位置。
世子妃被草草埋葬了事。
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朱雀王和朱雀王妃。
然而，对于这唯一的儿子，朱雀王妃心尖尖上宠着护着的人，哪怕他行事再荒唐，再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朱雀王只得为他善后。
这个顶替了世子妃的人，就是十个月前号称产后血崩而亡的南疆王后。
没有人知道，当年世子喜欢的本是诗家姊妹中性子更温婉的妹妹，可是与他有婚约的却是诗家的大小姐，一个性情坚毅冷静又聪慧的女子。
诗家的长辈性情耿直，本就不知道他喜欢妹妹，更不可能生出什么让妹妹代姐姐出嫁的心思，恰好南疆王又在此时求娶诗家的小姐，并上书宇帝愿与大焱结两国之好，宇帝便顺水推舟的应了这门婚事。
阴差阳错之下，诗家双姝嫁错了人。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成亲之后，妹妹得知南疆王求娶的本该是是自己的姐姐，南疆王爱慕她的姐姐，可她却喜欢的是朱雀王的世子。
她不甘心就这样过完一生，借着这份爱慕，她一边凭借着自己姐姐的关系取得南疆王的怜惜，一面又派遣心腹之人前往朱雀王城，与朱雀王世子私底下有往来。
世子妃的难产，原本就是两人的阴谋。
几年的相处，她明白南疆王对她姐姐的感情有多深，同样也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很宽容、很正直的男人，临产前夕，她以想要自由为由求他放他离开，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终于换了南疆王的同意。
于是顺理成章的有了王后产后大出血而死的结果。
她改头换面到了朱雀王城，如愿见到了朱雀王世子，身为诗家嫡出的小姐，哪怕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她也不可能为妾，哪怕嫡妻是她的同胞姐姐。
哪怕是与她一同长大，一母同胞，处处护着她的姐姐。
她也不可以为妾。




帝女谋：将御天下 第三百四十九章 身世（三）
查到这里其实已经不必再继续查了。
她不可能为妾，自然只得让自己的姐姐让路。
偷天换日，用妹妹取代了姐姐成为了世子妃，而死去的姐姐，却被一卷草席卷了，草草埋葬。
凤羽看着查出来的结果，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沉默了许久，蓦然的笑了。
他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出笑话。
鲜血淋漓的一场笑话。
他认贼作父，认了仇人为母，孝顺了这么多年，他们做的再过分他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可是到头来，他护着纵着的这一对父母，却是害死了他母亲的奸夫**。
凤羽提剑就去了他父母的院子里。
哪怕杀父弑母，丢了王位丢了性命，他也一定要为自己的母妃报仇。
老王爷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恰好就看见凤羽提剑进了他母亲的院子，把他吓得像是年轻了至少十岁，连忙几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再一抬头看着凤羽此刻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强势了一辈子的老王爷难得的软了语气：“羽儿。”
“爷爷，你也知道对不对？”
老王爷目光落在他手里拎着的长剑上，再一开口，语调几乎是在哀求：“羽儿，你不能够动手。”
凤羽沉默了许久，看着眼前的老人，却是自嘲般的笑了笑：“孙儿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被父母喜欢，这没什么，十指尚有长短，人心本就是偏的，我可以不在意。”
“可是爷爷，这种事情，您怎能瞒着我任由他们两个为所欲为？”
“羽儿，那是你的父亲啊！”
“可他害死了我母亲。”凤羽颤抖的打断他的话，看着眼前迟暮的老人，闭了闭眼，痛苦的开口：“他不想娶可以不娶，甚至可以直言他喜欢的人是谁，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却在事后将这一切罪责归咎到我母亲身上，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