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

而这一点的确和李修很契合。
李修所修炼的杀生道，追求的也是刀尖上跳舞的那种生死感悟。
而楚言就不同了。
楚言对自己很了解，他虽然不缺乏拼死一搏的勇气，但是正常情况下，他还是习惯谋而后动，整理出一套详细的计划，推敲出其中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并且想到解决办法后，再去做这件事情。
并且他也习惯在手中藏有多张底牌。
这不是说他缺乏血勇之气，而这就是他的性格。
毕竟当年领军打仗的时候，他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杀得痛快，他要为手下万千将士的生命负责。
失去了成为唐亮长老弟子的机会，对于楚言而说，的确算得上是一笔损失。
但是之后他获得的，是来自碎星楼执掌的青睐。
很显然，楚言的稳定和关键时刻搏命一拼的悍勇，入了花暮颜的眼。
不能说楚言和李修谁赚得更多，只能说两个人都得到了一个极佳的机会。
要是牢牢把握住了，那么一飞冲天，绝对不在话下。
李修此次在众人之中，以第一的身份晋升凝脉境二重，就是最好的明证。
至于楚言的话，要是之前他没有离开碎星楼，很大可能也会被花暮颜专门安排到一个地方修炼，以便于让他早早跨入凝脉境二重。
想清楚这些后，楚言的心情平顺了许多。
这个世界上的好事，并不可能每一样都落到自己手里。
而且就算当时唐亮长老收他为徒，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因为自己走唐亮那条道路的话，必然会念头不通达。
修士的念头一旦不能通达，那麻烦就多了。
“好了，这一次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到唐长老，但是也算是得到了他的教导，那就多谢唐长老了。”楚言面朝远方，遥遥行了一礼。
“楚言！”英俊这时候从远处蹦跳而来，凑到楚言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
片刻之后，英俊咂巴着嘴：“居然真的让你成功了，不过感觉也没有什么变化啊。”
“那就对了。”楚言斜睨对方一眼，“底牌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让人看到。”
“这倒也是。”英俊点点头，“满符合你的性格的，不过你最少也要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东西吧。”
“回去再说。”楚言摆摆手，示意英俊跟上。
一人一猪，很快就进了大宅。
对于这栋新房子，英俊明显要比楚言热情得多。
之前要不是楚言提议先来洗剑池看看，它绝对早就一头冲进去了。
而就在楚言和英俊离开洗剑池后不久，天空之中，突然缓缓浮现出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赫然正是碎星楼执掌花暮颜和掌剑人唐亮。
两人目光落在洗剑池中央岩石的那道剑痕上。
如今失去了剑意，那道剑痕看上去已经和一道普通的石头裂缝没有区别，再没有了那种霸道和给人的压迫感。
“你怎么看？”花暮颜笑了笑，问唐亮道，“有没有感觉很后悔？这么好的苗子，被我抢到手了，啧啧，凝脉境二重小成，就能夺走我们掌剑人的剑意，要我是楚言的话，这件事能吹一辈子。”
花暮颜思维的欢脱，唐亮早就习惯了，此刻也不生气，道：“那是我神通尚未大成的时候，留下的一股剑意。”
“啧啧啧，有人不服气了啊，你身为长辈，不服小辈，你就不脸红？”花暮颜依旧在旁边喋喋不休。
唐亮直接把他的话过滤掉，继续道：“你说我有没有后悔，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后悔倒不至于，不过他没有到我手下修炼，其实对他是有好处的，真要是被我收了，我们碎星楼，怕是要被我无意中毁了一个天才了。”
听唐亮说到这里，花暮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点点头道：“是的，他的性格，除了在豁出去的时候，其他的时间里，都和你完全不像，相比之下，还是李修更符合你的收徒要求。”
“我想他应该也想通了这一点，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唐亮说道。
宗门中的两个长辈，大半夜偷窥门下弟子，不仅没有一点自觉，此刻评头论足起来，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倒是，如果没有想通的话，也不会最后遥遥拜谢你，这一点上来看，楚言的心性的确很不错，我看好他。”花暮颜道。
“师兄，你觉得他最后能有多大成就？”唐亮突然问道。
在这个问题上，花暮颜就显得很谨慎了。
沉吟良久之后，他摇摇头：“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就不是天才，你想想茜茜——”
花暮颜说的茜茜，自然就是秦师师的妹妹，当年陨落在往生谷的秦茜茜了。
闻听此言，唐亮的眼神，也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碎星楼原本的地位，应该比现在还高的。”良久之后，唐亮低声说道。
“不过现在，我们至少看到了希望。”花暮颜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今年的国教大选，我们可以好好憧憬一下了。”
听到“国教大选”四个字，唐亮的眸中，陡然绽放出一抹惊人的神芒。
“对了唐师弟，对于跟在楚言身边的那妖兽，你有什么看法？据我所知，它应该是那位的儿子？”这个时候，花暮颜突然转过话题，说起了跟在楚言身边的英俊。
很显然，刚刚一人一猪的所有言行，都被花暮颜和唐亮看在了眼里。
“应该是的，只是我比较奇怪，当年那位化形大妖想要留在云傲疆国，被我和另外几位联手赶了出去，那么它的子嗣，应该不会出现在云傲疆国啊，这楚严是怎么遇上的，又怎么让它的儿子乖乖跟着自己的？”说起小白猪，唐亮的眸中，闪烁着疑惑的神色。





御天 第五百二十一章 思念很深
花暮颜的眼中，此刻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去年夏末的时候，跟我提出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一直到今日才回来，大半年的时间，如果以他的脚程的话，足以去往周边的疆国，进行一个往返了吧，可是他要去周边疆国做什么，山高路远的，这种时候——”
沉吟片刻，花暮颜笑了：“他去做了什么，我要想得这么仔细做什么，只要他没有问题，那就可以了。”
“还是执掌师兄洒脱。”唐亮摇摇头道，“如果真是那化形大妖的子嗣的话，就怕对方找上门来，以为是我们要利用它的血脉做什么。”
“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唐师弟你想多了。”花暮颜摆摆手，笑道：“刚刚他们之间的相处，你也看在眼里，他们的对话，你也听到了，楚言明显没有奴役对方，就凭这一点，我想就算那位化形大妖找上门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再说了，它要是真找上门来，难道我们碎星楼，就可以让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嘛！”
花暮颜最后一句话，展现出一个大宗门的执掌该拥有的气度。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唐亮点点头，目光之中，透出凌厉，“不过要是对方真的敢上门闹事，我也不介意让它再次尝一尝我碎星楼天音碎星剑的威力！”
……
与此同时，已经进了大宅的楚言和英俊，根本没有想到，两个别说是在碎星楼，在整个云傲疆国都享有盛名的人物，已经议论了他们好一会儿。
之前去过苏见远的一剑阁，所以楚言对于大宅的结构和分部，也已经有了了解。
要说不同的话，就是每个人按照自己的习惯，会让各个房间起到不同的作用。
楚言在之前学徒弟子大院中的私人物品，也已经送来了大宅，此刻正摆放在厅内的茶几上。
楚言的物品，几乎都是随身携带的，所以此刻茶几上没几样东西。
不过其中最显眼的，是好几封厚厚的书信。
最近大半年，楚言不在碎星楼，但是林妙然每个月的来信，都会准时托人送来。
楚言在当时临出发前，已经告诉过林妙然，自己会离开数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时间可能不会给她写信。
不过执拗的林妙然，却没有中断书信，依旧每个月至少一封。
到了如今，已经是七八个厚厚的信封，在茶几上摞了厚厚一叠。
见到这些书信，楚言顿时心头一热。
他也不打算休息了，第一件事，就是将林妙然写给自己的书信全部看完，第二件事，就是写回信。
从距离今日最近的一封信拆起，楚言一封封看下去。
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口吻，就好像对方此刻就在他身边，将那修炼和生活中的重重大事小事，讲给他听。
通过林妙然的书信，楚言知道了这几个月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不出所料，拥有天生清玉之体的林妙然，不愧为修炼天才。
他比楚言和李修更早半个月，踏入了凝脉境二重。
如今她正在老师的监督下闭关修炼更强大的心法。
而且林妙然还告诉楚言，她如今也已经掌握了一门术法，不过因为这门术法被老师严加叮嘱，所以她也不敢偷偷告诉楚言。
除此之外，就是芙蕊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如今也已经晋升到凝脉境一重，拜入了玄月门。
不过芙蕊死活不肯离开林妙然去和其他学徒弟子一同修炼，于是她如今依旧跟在林妙然身边，身份也还是林妙然的侍女。
很显然，芙蕊对于修炼和提升什么的，并不是很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能够跟随在自家小姐身边。
甚至她修炼的目的，也只是这个。
林妙然劝说对方努力一点，因为芙蕊看似玩乐的心态，都能这么快踏入凝脉境，那就说明她的天赋是绝佳的。
可是小芙蕊嬉皮笑脸惯了，经常就是口中答应，但是修炼起来依旧漫不经心。
林妙然对这个从小就陪在身边，看似侍女，实则亲如妹妹的小丫头狠不下心来，于是也就只能由着她了。
不过在来信中，林妙然表示要是有机会的话，希望楚言可以劝一劝芙蕊，让她专心一点。
毕竟凡人生命短暂，修士生命漫长，如果想在未来有更多时间彼此相见的话，那就应该共同提升。
“应该不久之后，就有机会了吧。”楚言放下手中信纸，望着窗外已经变亮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英俊早就忍不住困倦，呼呼去睡了。
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所，楚言也将小糖糖从回音环中放了出来。
小糖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新环境后，见到熟睡的英俊，于是也凑过去，挨着英俊眯眼打起盹来。
它们睡觉，楚言自然也省心。
于是他开始磨墨，写回信。
八个月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即便中间略去了很多细节，还有一些有关自身秘密的事情没法讲述，这一封回信，楚言还是写了数十张信纸，从日出东方，一直写到了夕阳西斜。
写完之后，楚言不仅没有感觉到疲倦，反而感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想象着林妙然收到自己这封久违回信时候的惊喜模样，楚言将这封信交给了前往北云的商队。
信封很厚，思念也深。
注视着商队慢悠悠离开，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楚言这才转身离开。
原本打算回自己的大宅的，但是走到半路上的时候，一只青蛙从旁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
四周并无水池水塘，这青蛙出现得颇为突兀，而且就挡在道路的中央，楚言的前方。
要是以往，楚言必然会心生警惕。
但是这里是碎星楼所属，人杰地灵，一些野兽得到天地灵气的福泽，突然拥有了一丝智慧，做出反常之举，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之前楚言就听某位师兄说过，有狸猫半夜对着月亮咿咿呀呀叫，仔细听的话，居然是一首小曲的调子。
不过就在楚言准备从这青蛙上方跨过去的时候，这青蛙突然张嘴，开口就让楚言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
“大胆孽徒，见到为师，居然装作视而不见。”




御天 第五百二十二章 重要消息
“老、老师？”
楚言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青蛙。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刚那来自花暮颜的声音，的确是从这青蛙的口中发出来的。
之前没有仔细瞧，不过此刻注意一下，楚言顿时就发现，这青蛙并不是一个活物。
就和他当时前去找苏雨情的时候，那迎接他的鼠牛一样，都是傀儡，身上刻有铭纹，所以可以按照施术者的要求，做出动作和发出声音。
没想到堂堂碎星楼的宗主，居然还会玩这一手，楚言心中顿时感觉哭笑不得。
不过再怎么说，既然这青蛙找到自己了，那就说明老师必然就在附近。
楚言向那青蛙行了一礼，笑道：“老师你找我？”
“这才像个样子。”那傀儡青蛙老气横秋说道，然后居然如同人一样，用两条后腿直立起来，迈着八字步在前面引路，“跟我来。”
楚言无奈摇了摇头，跟着青蛙走去。
这青蛙只有楚言拳头大小，迈出的步伐有多大，自然也可想而知。
但是楚言很快就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变化步速，这青蛙始终在自己前方一丈左右的地方。
又刻意尝试了几次，甚至扩大自己的步伐，但是依旧无法追上青蛙，楚言于是知道，这其中必然拥有自己暂时不能理解的奥妙，既然如此，他索性就放平了心态，跟着青蛙一路走过去。
也就在楚言心态放平的时候，这青蛙突然停了下来。
楚言抬头，顿时就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而他的那位老师，尊为碎星楼执掌的花暮颜，竟然在河边垂钓。
见到楚言来了，花暮颜扭过头，朝他招了招手。
“老师。”虽未行拜师礼，但是楚言知道，他和花暮颜之间，只是缺了一道程序，所以面对对方的时候，他都是行弟子礼。
“昨天回来的？”花暮颜点点头，望向楚言。
楚言知道，这碎星楼发生的大小事情，只有花暮颜不想知道的，绝对没有他无法知道的。
于是他老老实实，将昨天自己的行程说了一遍，包括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得到唐亮剑意那一段。
“嗯，杨老执事的确是我们碎星楼的老前辈了，当年我晋升外门的时候，也是他接待的我。”花暮颜沉吟片刻，说道：“可惜的是他资质有限，如今气血也已经接近枯竭，想要再有寸进，都没有可能了。等再过几年，我给他安排一个清闲的差事颐养天年吧，不过其实现在已经够闲的了——嗯？你这什么表情？”
化为说完，花暮颜见楚言神色不对，斜睨他一眼。
“学生刚刚在想，昨晚的行为，算不算冒犯了唐长老，要是让他知道的话，他会不会怪罪我。”楚言说道。
“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花暮颜没好气地瞪楚言一眼，“我要是他，恐怕早就一剑剁了你了，不过嘛——”
花暮颜拉长了声音，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一本薄薄的册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托着，送到了楚言的面前。
楚言双手接过，发现这册子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许多地方，还有破损。
不过看到上面的字，楚言目光顿时一凝。
“剑意小记——唐亮？”楚言看到小册封面上的字，禁不住讶然道。
看着几个小字，这小册子里面记载的，竟然是唐亮的剑法心得？
楚言惊讶的模样，让花暮颜很满意，他点点头道：“昨天唐长老他听说居然有弟子敢擅自夺他剑意，准备扛着天音碎星剑将那弟子碎尸万段，但是被我拦了下来。我劝说他，能夺他剑意的弟子，不仅有勇气，而且还有实力，有天赋，这样的人才，你不关照一下，提点一下，不觉得说不过去吗？
在我苦口婆心劝说下，唐长老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后面红耳赤，将这他早年自己写下的剑法心得，让我转交给你。
至于他为什么不亲自送来，那是因为他很惭愧，绝对没脸见你。”
花暮颜说得一本正经，仿佛事情真的就是这样。
不过楚言自然清楚，自己这个老师完全就是无限夸张。
他这番话，十句里面至少有九句半都是假的，唯一真的那句，就是这小册子，真的是唐亮写的。
花暮颜刚刚那番话，楚言直接过滤了大半，他极为重视地将小册子收好，朝花暮颜道：“谢谢老师，谢谢唐长老。”
“他有什么好谢的，还不是因为我的谆谆教诲。”花暮颜大言不惭，往自己脸上贴金。
楚言：“……”
“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下的。”这个时候，花暮颜突然话锋一转，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次外出历练，虽然没有我的督促，但是你却达到了我的要求，晋升为凝脉境二重，这一点我很满意，这也就代表了，你将拥有去争取参加国教大选的资格。”
闻听此言，楚言眸中精芒一闪。
当年他入碎星楼的时候，曾公开说过，要改变碎星楼以往给人不擅战斗的印象。
而国教大选，就是一个机会。
国教大选比拼的，就是各个宗门的实力，要是能让碎星楼成为国教，那么自己当年的愿望，自然也就实现了。
见到楚言期待的神色，花暮颜点点头，心中满意：“你有斗志是好事，但是前提是，你需要拿到资格，具体的选拔方式，之后几天，会具体通知的，你到时候留意就好。”
说完，花暮颜看着楚言：“其实这一次，就算碎星楼没有能够成为国教，我也希望你能在到时候的比试上，有叫人惊艳的表现。”
感觉到花暮颜还有话说，所以楚言没有插嘴，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因为他虽然和花暮颜接触不多，但是已经发现，自己这个老师，别看平时思维跳脱，但是说到比较严肃的事情的时候，他的神色都是很正经的。
果然，过得片刻，花暮颜就再度开口：“因为这一次国教大选之后，会由各大宗门，选出比赛中实力和天赋最强的那部分弟子，送他们前往万妖葬场历练。”




御天 第五百二十三章 差点暴露
万妖葬场！
听到这四个字的刹那，楚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就算他平时再会隐藏心事，但是此刻，这关乎到母亲留下讯息的四个字，他的眸中，还是湛出惊人的神芒。
花暮颜疑惑看他一眼：“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因为学生——”楚言心神一动，立刻道：“此次外出历练，听起过万妖葬场。”
眼见花暮颜深深看向自己，楚言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已经引起对方怀疑了。
不过这也更加可以说明，万妖葬场绝对不是普通的地方！
此次机会，要是自己搞砸的话，别说成为花暮颜的弟子了，自己能不能安然回去，都是问题。
但要是把握好的话，不仅可以得到更多关于万妖葬场的信息，更可以让花暮颜对自己更加看重。
那就——赌一把好了！
楚言略一沉吟，脑中就已经构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反正自己就连楚严这个身份都是假冒的，那就再多骗一次吧！
一念如此，楚言已经抬头，迎向花暮颜略带疑惑的目光。
很显然，在花暮颜看来，万妖葬场这种地方，不应该是楚言这种阶层的弟子该知道的消息，除非是有人告知。
要真是如此的话，不仅是那人，就连楚言的身份都会引起花暮颜的怀疑了。
花暮颜的眼神，此刻仿佛带着可以一下子洞悉人内心秘密的光芒。
而楚言不闪不避，直接迎上去，同时取出一块牌子，展示到花暮颜面前：“老师，事情这样的，学生此次外出历练，曾经无意中闯入了一片幻阵之中，那片幻阵以山河为阵，极为宏大，之后学生在幻阵其中见到了一只猪妖。”
楚言将这一次回去南元郡国的事情掐头去尾，只讲见到英俊的那一段。
他相信，英俊那种妖兽被自己带入碎星楼的事情，花暮颜必然已经知晓了。
楚言此刻赌的，也就是这件事。
既然花暮颜没有派人对英俊出手，那么自己将这件事都推到英俊身上，应该就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而且万妖葬场这四个字，楚言第一次也是从英俊口中听到的。
见花暮颜不做声，楚言于是就讲述了自己离开幻阵的时候，发现那扇青铜门上的图案，和洛山河赠给自己的这块牌子上的花纹相同。
而猪妖则说这花纹来自万妖葬场，所以自己才听说过那处神秘的地方。
这段话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其中许多细节，只有楚言和英俊才知晓，所以就算花暮颜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更何况，楚言将洛山河也拉了进来，如此一来，最后的一丝破绽，也被补上。
所以这番说词，根本就没有哪怕一点漏洞。
说完之后，楚言低下头道：“学生不知道有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有，还请老师责罚。”
“洛堂主交给你的？”看看那牌子，花暮颜眨眨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在这期间，楚言一直低着头。
他的心情也很紧张，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