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

“你和他们不一样。”沈晴说道，但是很显然，她极度缺少和人交流的经历，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找到准确形容的词汇，只是摇头，“你拥有的，是他们不具备的，但是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楚言不禁好奇。
“强大的意志、力量，可以让我——”沈晴的脸色，此刻浮现出少有的潮红，身子就连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显然她此刻情绪很激动，“改变我的命运，为了我的母亲。”
“为了母亲——”楚言一愣。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拳，击中了心脏。
此时此刻，楚言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初次见到沈晴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们身上，都有同样的执着。
“你的母亲，现在在哪里？”楚言低声问道。
“她去世了，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沈晴低声道。
两人之间，再一次沉默了起来。
失去母亲的痛苦，楚言很清楚。
比起沈晴，他还是幸运的。
因为童年的时候，他是和母亲一起度过的，他至少还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还拥有关于母亲的回忆。
而沈晴就不同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甚至楚言从对方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出来，沈晴对于自己的出生，充满了自责。
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楚言可以想象到，正是因为这种自责，才让沈晴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交往，直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良久的沉默后，是沈晴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而在这之前，想让她主动开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爹从小对我就很严厉，他或许也觉得，是我害死了母亲，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强大，强大到——让人觉得我的出生，不是灾难，强大到沈家不会有人忘记我母亲的存在。要不是我的话，母亲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沈家上上下下，处处都会有她的影子，而不是现在，谁都忘掉她了，谁都不记得她了。”长长吐出一口气，沈晴说完这番话，好像是抽光了全身的力气，身子靠在了一旁的树上，脸上出现了过去从未出现过的疲惫。
她还从没有一次说出这么多话过。
一双修长紧绷的双腿，此刻伸直在楚言的面前，腿上和脚踝上不严重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你错了。”楚言沉吟片刻后道。
沈晴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楚言。
“你变得强大，不是应该要让人觉得你不是灾祸，也不是应该让别人永远记住你的母亲，而是要将你母亲托付给你的生命，活出属于你自己的样子。”
楚言伸出手，在地上画出一条条长线。
“你看，这是你们沈家的祖先。”楚言指着这些线的源头，然后再指向从那个源头分出来的一条条支线，“沈家的祖先一代代延续着血脉，而你母亲的家族，也在不断延续着血脉，经过数百万年，数十万年、数万年，从太古时代，或者更远，延续到远古时代，再延续到古代，再到现代，一代代的血脉传下去。
在这期间，哪怕是其中一代、一环的延续出现了问题，那么就没有你沈晴了。
所以你沈晴要做的，是好好珍惜你母亲留给你的血脉，就算你未来可能不能有所延续，但是至少在你这里，你要让你母亲觉得，她当年将你生下来，是值得的，你会是她的骄傲，而不是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
楚言吸了口气，继续道：“她生出你的时候，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希望你未来会为她做点什么，只是希望可以亲眼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从幼童，到少女，或许将来会嫁做人妇，或许会如现今这样，踏上仙路。
但是无论哪一种可能，其中都绝对不会包括，让她成为你心灵的枷锁。”
楚言一番话，让沈晴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





御天 第三百二十一章 老师
沉默良久，等到眼眶微湿的感觉散去，沈晴深吸一口气，跪坐起来，面对楚言，躬身拜倒在地。
长发披散下来，露出少女洁白修长的脖颈，光滑的后背，此刻弯成一个诱人的弓形，但是沈晴并不在意，而且她也知道，楚言也并不会在意。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老师。”沈晴的声音传来，“这是我见到你第一面时候就做下的决定，也是我来到碎星楼的原因。”
说完之后，她直起身子，清澈的目光，静静看向楚言。
从她的眼眸中，楚言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坚定。
“她和你很像。”看着沈晴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楚言恍惚之间，耳中响起周凯当时说过的话。
此时此刻，楚言不得不承认，沈晴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像自己。
而在听到沈晴这个请求之后，楚言的脑筋，也不由转动起来。
他回想起素银山谷中，杨文将身份玉牌交给自己的时候，说出的那番话。
“有些东西，是可以薪火传承的——”楚言喃喃自语。
这也是他在星海树前的那几天，领悟出来的道理。
可以传承的，不仅是血脉、功法，还有某种意志、精神。
相比起有形的血脉、功法，无形的意志和精神，反而可以传承得更久，更不容易被时间抹杀。
看着沈晴严肃的模样，楚言沉吟良久，做下了对于他而言，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好。”
“老师。”
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漏下来，斑斑驳驳，照在楚言和沈晴的身上。
在这个春末夏初的下午，两个同龄人定下了师徒的名分，原本这辈子或许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的命运长河，也在这一刻有了羁绊。
打量沈晴片刻，楚言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想告诉外人，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过我觉得你也应该不会随便告诉别人，你的话太少了。”
沈晴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楚言感觉对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另外，你成为我的学生了，不觉得需要对老师做一件不会对其他人做的事情吗？”楚言想了想说道。
沈晴眨眨眼，似乎是在思考楚言这句话中“不会对其他人做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她就点点头：“好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开始脱衣服。
动作极为自然，仿佛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不过沈晴才刚刚解开前襟，就被楚言一把摁住了。
“你要做什么？”楚言惊奇无比。
“对老师做不会对其他人做的事情。”沈晴很认真回答，样子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现在相信了，你爹对你的教育真失败……”楚言一阵头疼，捏着眉心，“好了放手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你笑一下，我还从没见你笑过呢，说起来，你会笑的吧？”
楚言期待着看着沈晴。
沈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害羞自己刚刚的行为，还是害羞要在楚言面前展露笑颜。
然后，楚言就看到沈晴嘴角微微颤动起来，眼角也抽动得很奇怪，片刻之间，一个精致动人的小美女，就变成了一个仿佛烧坏了的瓷偶。
看着沈晴那努力想要笑，却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楚言彻底放弃了，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不用再笑了。”
听到这句话，沈晴顿时松了口气，立刻恢复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
“也不知道苏师兄和江师姐那边怎么样了。”楚言朝远处望去。
当时他定下的计划，是他留下观察形势，苏见远、江盼梦和沈晴分三路而走，几日之后，在另外一处汇合。
如今他已经杀了贾泽和顾彬，那么苏见远和江盼梦的对手，就是九圣门剩下的两人，孟修齐和尤允。
按照楚言的估计，他们两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现在担心也是白搭，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楚言心中说道。
吩咐沈晴原地打坐，继续养伤，楚言走回去，将顾彬的脑袋割了下来，塞进了储物袋。
只要是杀死九圣门的弟子，带回对方的头颅作为凭证，碎星楼私底下都会有奖赏。
楚言从顾彬身上得到最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目前尚没有弄清楚的神秘地图，还有就是鬼首七煌斩的功法书册。
鬼首七煌斩是地级上品武技，楚言虽然对自己没有太大用处，但是带回去捐献给宗门，自然也会得到一笔宗门贡献点。
除了这两样之外，能再给楚言带来收益的，就是顾彬的脑袋了。
至于贾泽，身子炸得太碎，脑袋仿佛是被人踩扁了的番茄，带回去也无法辨认了。
不过楚言运气不错，找到了对方被炸飞出去的身份玉牌。
这样东西虽然不能完全作为凭证，不过以楚言的人品，想必也不会有人去怀疑他。
楚言提供的疗伤药粉，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休息了一晚上后，沈晴身上的伤口就几乎痊愈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向着和苏见远他们约定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遇到更多的妖兽，不过在越过一道山涧的时候，楚言他们看到山涧的下方，正在发生一场激战。
十多个凡人，在几名武者和修士的保护下，正在不断后撤。
围攻他们的，是七八头脖颈处一圈白色硬毛的棕熊。
这些棕熊每一头都强壮无比，站起来足足接近两个成年人高，皮糙肉厚，一双爪子大如脸盆，挥舞起来，甚至带着风雷震荡的声响，指甲足足有四五寸长，仿佛是锋利的匕首，手掌厚的钢板，都能被轻易剖开。
“白颈利爪熊，只是野兽。”楚言目光一扫，视线就落到了和这群野兽战斗的武者和修士身上。
保护那群凡人的，大约有五名武者，还有两名修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五名武者个个带伤，有一个甚至断了一条胳膊，此刻断臂的伤口里不断涌着血水。
从那两个修士脸色苍白，战力有限的模样来看，他们估计也身负重伤，此刻只是在勉力迎战。
这群武者和修士各个有伤，而白颈利爪熊这种野兽是出了名的抗揍，等晋升到白吻利爪熊这种荒兽后，更是难以杀死，所以此时，这群武者和修士，被明显压制。
就在楚言他们看过去的功夫，其中一个武者就被一头白颈利爪熊一巴掌拍碎了脑袋，尸体横着飞出去十多丈，这才砸落到地上。




御天 第三百二十二章 巨斧少女
眼见这一幕，剩下的武者和修士眼中，都露出悲愤的神色。
那断臂的武者此刻一声大吼，几乎是以自杀式的冲锋，冲到那白颈利爪熊面前，手中的长刀，狠狠插进对方的肚皮。
嗤的一声，滚烫的鲜血，一下子喷了他满头满脸。
但是这点伤势，只会彻底激怒白颈利爪熊，却不能让它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白颈利爪熊怒吼一声，在这断臂武者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巴掌横扫出去。
砰的一声，这断臂武者半个身子瞬间碎成一蓬血雾，身子横飞出去，在半空中洒出无数的血点，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着这一头白颈利爪熊被刺伤，剩下那些白颈利爪熊也彻底发怒，连声狂吼，朝着剩下的众人发出不要命的冲锋。
片刻功夫，那两名修士中的一个，在将一头白颈利爪熊的脑袋斩下来后，躲闪不及，被另外一头的熊掌拍在后背上，顿时跌飞出去四五丈，倒在地上口吐血箭，眼中带着不甘的神色，渐渐失去了生机。
武者一个接一个倒下，修士也只剩下一个，并且全都是重伤在身。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他们此刻就仿佛是狂风中纸糊的房子，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
楚言的目光，此刻若有所思朝山涧的另外一个方向收回来，指向眼前，淡淡吩咐：“今天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杀了所有的野兽。”
沈晴对楚言的话无条件服从，此刻足下发力，瞬息之间，就跃出去十多丈，手中闪过一道寒芒，握住那大如车轮的巨斧，就朝着那群白颈利爪熊冲去。
茅兴是一个凝脉境一重的散修，这一次听说有荒兽入侵的消息后，他便约了几个散修朋友，一起来到这片区域，希望斩杀荒兽，平定这场混乱的同时，也能在荒兽身上发一笔小财。
但是他们的运气不太好。
刚来到这片区域不久，就碰上了极为强大的荒兽，以几条人命为代价将那荒兽击杀之后，遇上了逃难的凡人，还有保护他们的武者。
原本想和这群凡人和武者一起，先行退到附近的城镇修整一番，结果又在这一天早上，遭到了白颈利爪熊的围攻。
在开阔的平地上和这种身强体壮、一身蛮力的野兽战斗，是极为不明智的，所以众人边战边退。
但是很显然，他们小瞧了白颈利爪熊的实力。
一路打下来，白颈利爪熊没死几头，负责保护凡人的武者死了大半，而他们这几个修士，也随着刚刚那人重伤不治，现在只剩下他茅兴一人了。
至于茅兴自己，他的肝脏受到重创，此刻别说是击杀剩下的白颈利爪熊了，能勉强站在这里指挥战斗，都已经算是奇迹。
救下一个差点就被拍碎脑袋的武者，茅兴口鼻之中，鲜血狂涌，但是他也只来得及胡乱擦一擦。
朝嘴里塞了一粒疗伤的药丸，茅兴向身后脸色惨白的凡人们望去。
众人眼中的绝望、无助、恐惧种种情绪，仿佛是针扎在了茅兴的心脏上一般。
“可惜我不是天心境，如果是的话，我此刻就算天心自爆，只要能够救下在场这些人，我也绝对不会犹豫。”脑中冒出这个想法，茅兴旋即苦笑摇头，“如果是天心境的话，那可是足以在六大巨头担当天魁级别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被这种蠢笨的野兽逼入绝境。”
就在茅兴出神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他急忙扭头望去，顿时就看到，有一头白颈利爪熊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人群之后，突然发动了袭击。
就算是武者，正面被这种重达千斤的野兽冲撞一下，也会筋断骨折，更何况这些凡人。
顿时之间，就有五六个凡人口中鲜血狂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面如金纸，俨然是不活了。
还有两个更可怜，被那白颈利爪熊一屁股坐下，直接变成了肉饼。
而冲上去救援的武者，也有两人被那白颈利爪熊拍飞出去，没有了气息。
他们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在这野兽的胸口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而这个伤口甚至都没有能够流出血来。
此时此刻，算上之前死去的武者，现在还活着的武者加修士，算上茅兴自己，也就只剩下三人了。
剩下的那群凡人，哭喊着朝四面八方逃去。
一些人慌不择路，一头撞进白颈利爪熊的怀里，还没反应过来，被这野兽伸出的舌头舔了一下。
白颈利爪熊的舌头上，长有比钢铁还要硬的倒刺。
被它舔上的人，瞬间一大块皮肉就没有了，惨叫着倒在地上连连打滚。
这样惨烈的景象，不断出现，看得茅兴的胸膛一片冰凉。
如果再没有附近的修士来救援的话，他们这里所有人都将成为这群白颈利爪熊口中的食物。
眼见那群白颈利爪熊此刻嘶吼着，继续朝着众人围攻过来，茅兴狠狠一咬牙：“反正是死，我要多杀几头垫背！”
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之间，一道雪亮的光芒，由远而近，出现在他的眼帘中，刺得他双目酸疼，赶紧闭上眼睛。
“难道是驰援？”
一念如此，茅兴急忙睁开眼睛。
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一柄大如车轮的巨斧，拔地而起，轰然劈下。
唰的一声，斧刃两边的空气，都被撕裂开来。
一头白颈利爪熊就仿佛是一根木桩般，从中间一分为二。
片刻之后，一股血柱冲天而起，白颈利爪熊分成两半的尸体轰然倒地，热腾腾的鲜血、肠子、内脏、脑浆等等全都涌了出来。
四周瞬间涌出一大股浓烈的血腥味。
看着这一幕，茅兴眼睛睁大，瞳孔收缩，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柄巨斧再度被人挥动起来。
手握巨斧的，竟然是一个身材纤瘦的少女！
看那少女，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面无表情，脸色略显苍白，巨斧在她手中，犹如破城利器，无坚不摧，势不可挡！
巨斧横扫，少女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
顷刻之间，又一头白颈利爪熊被拦腰斩成两截。
巨斧轻易划过它的身体，仿佛是切开一块豆腐。




御天 第三百二十三章 更恐怖的出手
这头白颈利爪熊愤怒咆哮着，上半身挥动着爪子，横着飞出去三四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又滚了十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浓稠的鲜血，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看上去叫人头皮阵阵发麻。
而它的下半身，在原地踉跄几下后，砰一声砸在地上。
这个时候茅兴看到，少女反手一甩，将巨斧抗在肩膀上。
淋漓的鲜血，顺着斧刃淌下来，滴落地上。
这一刻，茅兴只觉得一股情绪剧烈激荡，几乎要撕裂他的胸膛。
沈晴的出手，不仅让茅兴感觉到自己和众人有救了，更重要的是，在对方的身上，他看到了蛮不讲理的实力！
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就是这种力量！
就在茅兴心中各种情绪不断碰撞的时候，沈晴已经挥舞着手中巨斧，再度和白颈利爪熊厮杀在了一起。
她的镇狱神象体，原本偏重的就是力量，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斗。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沈晴是天生的炼体者。
所以此刻和这种凭借本身力量战斗的白颈利爪熊战斗，是她最为擅长的。
“风月乱舞！”
沈晴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双手握住巨斧，骤然之间，犹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刹那间，就在原地卷起一道凶暴的龙卷风。
嗤啦一声，冲向它的一头白颈利爪熊，双腿炸开恐怖的血花，碎肉乱飞，露出骨渣，哀嚎着倒下。
两千六百斤的巨斧此刻高速旋转起来，力量足足提升两倍还多。
五六千斤的力量，砰的一声，就将这白颈利爪熊的脑袋如一个汁水饱满的西瓜一般砸得粉碎。
而这白颈利爪熊的身子，则嗖一声飞了出去，砸中另外一头，将那一头砸得口中血箭狂喷，仰头倒下。
此时不仅是茅兴，剩下的武者和凡人，也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清瘦少女，手舞一柄大得恐怖的巨斧，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在场的白颈利爪熊一头头劈开。
此刻她面对的，仿佛不是之前将他们这群人逼入绝境的恐怖野兽，而是一块块案板上的肉，可以随意切割。
唰的一声，沈晴高高跃起，沉重的巨斧在她手中，也可以玩出精细活来。
反手从背后将巨斧抛上头顶，沈晴伸手向上一抓，握住巨斧，轰然之间，以陨石砸地之势，将斧子狠狠劈落下来。
砰！
她面前的这头白颈利爪熊，脑袋一下子被砸进了胸膛，鲜血猛地化作一根浓稠的血柱，直冲上足足三层楼的半空。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之前在人群中肆虐的白颈利爪熊，就被沈晴杀了一半。
而沈晴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好像只是做了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一般。
但是事实上，沈晴对此刻自己所做的事情无比郑重和认真。
因为这是自己的老师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剩下的几头白颈利爪熊，此刻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恐惧。
沈晴往前迈了一步，这几头白颈利爪熊就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
它们之前的凶残暴戾，此刻全都消失。
一头白颈利爪熊此刻颤抖几下，突然抬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咆哮。
声音犹如数十个铜钟齐齐敲响，震得周围众人耳膜刺痛，脑子嗡嗡，双腿都站立不稳。
茅兴闻之色变，惊呼道：“不好！它在求援！”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就淹没在一声巨大的爆响声中。
沈晴面前的地面，陡然之间炸裂开来。
一团漆黑的巨大阴影，带着无比狂暴的气息，猛然之间窜出来，朝着沈晴猛扑过去。
沈晴反应极快，立刻翻转巨斧，横立在自己面前。
宽厚的巨斧，顿时之间就成为一面厚重的盾牌。
砰！
巨斧表面炸出一团夺目的火星，沈晴的身子一下子飞出去六七丈，这才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她又连退了十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望着此刻从地底钻出来的这头巨熊，沈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一巴掌就将自己拍飞，这头巨熊的力量，显然要比之前那些白颈利爪熊大得多。
“荒、荒兽！白吻利爪熊！”不远处的茅兴惊呼出声，声音都变了调，一张脸从惨白变得铁青。